四皓廟碑

四皓廟碑

易称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聖人乎？先生避秦，知亾也；安劉，知存也；應孝惠之聘，知進也；拒髙祖之命，知退也。四者備矣，而正在其中。先生非聖，而孰為聖乎？若其秦乱而不避，則焚書坑儒，髙斯之流也。漢危而不出，則素隠行怪，巢由之徒也。應髙祖之命，則溺其冠而騎其項矣。拒孝恵之聘，則功不立，名不称矣。引而伸之，而先生可謂全德者矣。甞試論之曰：古称周公，聖人也，鞭伯禽，教孺子，居攝六年，明辟未復，而召公不說于内，三叔流言于外，盛德大業几墜于地。于扶㓜君秉大政之難也，有如是哉！觀乎戚姫之嬖，如意之?，以妾並后，以孽代宗，夲根一揺。社禝將墜。咸謂扶蘇之賜旡。胡亥之亾國。可翹足而待也。何止炎?之不祀。抑亦黔首之罹祸。豈無留候陳八難罷六國則可議主鬯。則以水而投石也。豈無曲逆間強椘解長平則可言立嫡。則圎鑿而方枘也。先生一出而助之。一言而定之。漢庭公卿皆出其下，而能錙銖鍾鼎，桎梏衣冠，安萬乗而不有其功，抗匹夫而不食其禄，自非至人逹識，孰能与于此乎？向使先生定漢嗣，為漢臣，報德議功，必在平、勃之右，當以左輔右弼、前疑後丞而處之。居是時也，以四鉅賢事一少帝，挾震主之威，負不賞之功，又何止流言不說之事哉？欲望其茹紫芝，卧商嶺，其可得乎？是知先生之出，非獨謀漢也，寔將救時也。先生之退，非獨全身也，亦將矯世也。危而護之，不宴安于獨善，可謂救乎時矣。定而去之，不乗時以聚禄，可謂矯乎世矣。用是警民，犹有建桓立順之徒矣。嗚呼！世之為人臣議廢立者，可勝道哉！或因定䇿而專國，或因援立而無君，戕弑兇殘，何莫由此。其後滔天干莾卓，盗国于曹馬，移徙　鼎易于弈棋，纍纍簡編，可為太息。是以先生危則助之，安則去之，其來也至公于萬民。其徃也無私于一身。前所謂知進退存已而不失其正者。千古四賢而巳。或曰周公相成王。攝天子。功成治定。制礼作樂。號為先聖。歴代仰之。豈先生之道過于周公乎。愚曰、周公乗文武之業。知王化可㒷。故輔之以行道。?先生當暴秦之後。知覇道終雜，故去之以逺害?？周公圣人之用者，先生圣　之晦者，但時異而迹殊耳，非?謂　乎周公者也。　卯?子坐事解制誥聀。翌日，有商於貳使之?，下車拜廟西山之側，退立廊廡，古碑在焉。自唐御史大夫賛皇李公而下，作者若干人，因歴覽之。羙則羙矣。叙先生之道。似有未尽。就館濡筆申之以碑。斯文也。豈直歌鴻飛状鶴髮而巳哉。寔欲使立朝廷為臣子。而挾㓜冲圖冨貴者。聞而知惧。亦春秋誅乱臣賊子之㫖也。其辭曰。猗欤先生。時行則行。髙眠商嶺。迯難秦坑。知秦之祚亡于子嬰。知漢之祚存于惠盈。一言悟主。萬邦以貞。不有其功。不食其禄。逺害全身。矯世勵俗。淸泉洗耳。紫芝充腹。獵犬自烹。?鴻不復。矯矯髙莭。悠悠後來。漢之戾園。晋之?懷。江充厚誣。賈后雄猜。先生不生。孰為來哉。昬乱之世。廢立不巳。　欺。孤児莾抱，孺子成旣。自我　亦㱕巳。先生不生，大事去矣。蒼野峩峩，祠荒薜蘿。遺像斯在，德音可歌。淸風凛凛，素髪皤皤。永懐貞遁，刻石山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