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由

行由

壬寅春，師住蓬萊永興禪院。一日，水月禪人率衆入方丈，請師行由。師曰：予之醜惡，甚不堪言。月曰：也要聞於大衆。師曰：予乃西蜀永川張氏子。母吳氏，命賦丁丑正月三十寅時。自幼惟好恬靜，不喜繁蕐。年五歲，父攜入黔讀，四書未周，偶遭世?。九歲失怙，學業盡抛。年十六，患病月餘，危劇瀕?。自?無常迅速，不與人期，若?病愈，定爲剃染。是夜三更，夢立於片石之上，四維俱是墻壁，無有出路，怕怖慞惶。忽聽外面一人?曰：向這裏來。俄而左壁崩倒，子踴身出惺來，通身汗流，病減大半。天明，以出家之志白母，母?許可。復經月餘，病?全瘥，遂禮東山知如師薙髪。年十九，雲遊於?，途中遇一老㝛，授以生從何來，?從何去話，自此朝夕窮究，未?間離。年二十，求受十戒於濶浪大師。二十一，叅本師於?城。師喜子樸素，每以靑眼視之。一日，閱楞嚴經至第四卷，富樓那問：世尊淸淨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文中恍有入處，遂呈偈於師曰：生從何來？?從何去？淸淨本然，山河大地。本師?之。厥後侍師往新興雲集寺，値臘八，?師座下頓圓大戒，命以維那。一日，師坐法堂，予問：生從何來？師竪拂子。予曰：?從何去？師亦?拂子。予當下冰釋，了無疑滯。乃呈頌曰：生來?去問吾師，覿面相酬活潑機。怪語奇言都不用，秪將玉麈縱横揮。一日，侍師圍爐次，師顧而問曰：生從何來？予曰：春到花開。師曰：?從何去？予曰：秋來?落。師曰：?此便好呈頌。予口占曰：?自?兮眼自橫，有何?也有何生？春來花放秋凋?，歷歷明明不費尋。師頷之。次日，書住山，法語贈予曰：驅耕夫之牛，奪饑人之食，趯翻大海水，拳倒須彌盧，生擒虎兕，活捉獰龍，猶未是衲?本分。而今要具頂門正眼，方纔作家。山僧寓棋州，西山，始識梅溪禪人，有超羣越衆之形、呵佛罵祖之志。山僧權付法語，指住山頭，保養聖胎。他日有末後句，子與汝道破。囑！囑！巳亥春，辭師旋黔，居東山一載。庚子冬，同友照面山結茅。辛丑冬，本師抵黔之竇堡觀音寺結制，差雲嶔持書接予赴堂，仍命維那。一曰，命作牧牛頌，予信筆成十章，師看?，贈以偈曰：大噐大根連大葉，撑天拄地豈尋常？而今果熟馨香布，邊界山河不覆藏。一日，挂牌入室，予進，師舉：臨濟示衆曰：一句語須具三?門，一?門須具三要，有權有用。如何是第一?？予曰：明月常逰綠水間。師曰：如何是第二?？予曰：淸風每對白雲談。師曰：如何是第三?？予曰：梅花獨放季冬天。師曰：如何是第一要？予曰：瞿曇指上花含笑。師曰：如何是第二要？予曰：少林門首雪齊腰。師曰：如何是第三要？予曰：德山棒下孤光皎。師曰：三?三要且置，你向甚處見臨濟？予便喝，師便打，予復喝，師復打，予拂袖而出，?呈頌曰：三?三要，濟?門庭，隨方殺活，在處縱擒。雷轟電掃乾坤動，浪湧波騰海嶽昏，棒頭落處兮星明月朗，喝聲起處兮水緣山靑。值佛?道日，師撰曹溪正脉來源并聯芳偈：師兒哮吼震乾坤，一喝鋒鋩海水渾，今日老僧親囑付，栴?林裏?吾恩。付予，予再四?之，師曰：古人有言：智過於師，方堪傳授。難道老僧不識爾?？予不得巳，?受之。這般醜惡，從來未舉向人，今不負爾誠懇，只得盡情吐露，未免?汚諸方耳也。水月率衆一齊作禮而退。戒子捐刻

嘉眞寫刻。

東山梅溪度禪師語錄卷第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