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

拈

世尊於靈山會上拈一枝萼，顧視大衆，惟迦葉尊?破顏微笑。

世尊云：吾有正法?藏、涅槃妙心，付與摩訶迦葉。

拈云：世尊將一塊燕石云爲至寶，賣弄人前，被傍觀覷破，慚惶無地，卻向暗中理會，大似掩耳偷鈴，千載之卜可發一笑。

文殊三處過夏。

拈云：若向理上看，迦葉膠柱鼓瑟；若向事上看，文殊了無忌憚。普明當時若在，用個移換手段，均其事理，縱使?迦老子也抛在大千世界之外。

又云：待世尊問你擯那個文殊，則向道某甲罪過。何故？爭之不足，讓之有餘。

世尊於湼槃會上以手摩胸。

拈云：世尊弄巧成拙，人天認奴作郞，博得一塲?閙，賺他千載懡㦬。爲甚？當時無有一箇具眼底普明，若見世尊以手摩胸，便一喝而出，?教?老子當下知非。

馬祖因僧問：離四句，絶百非，請師?指西來意。

拈云：?僧欲圖畵虛空，卻假手於馬師父子，不唯爲其五彩描?，更得馬師題跋，可謂古?至，?是無人識得，抛在??堆頭。普明?日特爲拈出，不妨大家展玩。便喝一喝。

百丈野?。

拈云：普天匝地看來多是野?精，何處有墮脫來？若要做箇金毛師子，?須一時放下。或有人問：忽然放下時如何？則向道野?精。

南泉住菴打破家事。

拈云：卻如扎箇營塞，忽有敵人詐投軍內，乗其無備，持刀亂殺，如入無人之境。及至?軍厮殺，敵人已去，後來雖是怪他，郤也稱他猛烈。

趙州狗子無佛性。

拈云：據山僧看來，那箇是有佛性底？

及乎道箇狗子無，便亡鋩結舌理㑹不得，何不向脚跟下摸摸看？忽然摸着?孔，管敎遍界風生。

趙州云：我在靑州做領布衫重七觔。

拈云：七觔一領布衫無甚奇特，只是工夫綿密，所以寒時溫和、?時窨凉，是他體貼受用。

大衆！既道奇特，何不自去做一領？爲甚只?饕少年？

普明也有一件布衫，無有分毫觔兩，也無綿密工夫，寒不耐寒、?不耐?，?日不妨拈出。

舉袖云：且道?趙州是同？是别？

甘贄行?接待云：譬如餵驢餵馬。

拈云：甘贄如開飯店相似，不拘高低、貴賤、百工等類，只是一樣看待。

若有箇不還飯錢底來，譬如餵驢餵馬，也要他知恩去。

現前一隊驢漢?得飽??地，長連床上東倒西歪，還知恩也未？

石鞏禪師三十年張弓架箭，射得半箇聖人。

拈云：石鞏三十年張弓架箭，射得半箇聖人，也是一塲懡㦬。争如我?裏不張弓、也不架箭，一切不爲？看來箇箇聖人只要他自已承當，若承當得，喚來拽磨。

雪峰云：南山有一條鱉?蛇，大須仔細。

拈云：?條蛇不惟雪峰父子解弄，盡世間無有一人不有，或時穿?孔、或時鑽眼睛、或時纒四體、或時踞一心。解弄，??蛇也活；若不解弄，縱活也臭氣熏天。

聲明三藏善别音響。

拈云：以銅筯?鐡罏，是銅鐵聲？不是銅䥫聲？

若是，玄沙何故與麽道？

不是，其奈銅鐡何？且道玄沙意作麽生？

若將耳聽應難會，眼處聞聲方始知。

玄沙見面前一㸃白。

拈云：?㸃白灮阿誰不見？?再三盤問，可謂惑亂人不少。山?若見他道：爲甚不會？向道：者老漢脚跟未㸃地在。

安和喚仰山移床子。

拈云：安和見神見鬼，一片婆心，殊不知仰山就窠打刼，把此老心肝五藏一時鏤出。普明若待安和喚云：擔床子來。便掀翻?老漢。

?問古德：如何是毘盧印？

答云：草鞋踏雪。

拈云：?顆印子從未出娘胎時鑄就，只是不知用處，只如他搭雪上，亦未奇特。

?日普明拈出來，大家騐箇端的，或有人問，便與一掌。

興化答唐莊宗皇帝云：君王之寶，誰敢酬價？

拈云：興化老人膽寒氣?，見是官家所問，便云：不敢酬價。

夫爲宗師，貴在解粘去縛，?顯宗綱，豈得朦朧手眼，稱爲帝王師法？當時若是普明，便與酬個價云：分文不値作家，君王必然欽敬。

興化打克賓維?。

拈云：克賓大似蘇武，奉節不屈，受得一番冷落，?他千載芬芳。

德山示衆云：道得也，三十棒；道不得也，三十棒。

拈云：德山棒，臨濟喝，正是敵手，彼此機關，互相了了。但臨濟要侍者開眼，特遣之當鋒耳。

猫兒依樣畵了一箇，争奈不知二師落處。

藥山見遵布衲浴佛次，山云：汝浴得?個，還浴得?個麽？遵云：把將?個來。山休去。

拈云：遵公如葉公畵龍相似，眞龍出現，?便驚怖。又云：藥山雖然拈出?個，未免打作兩橛。山僧若見他道：把將?個來。便厺幇他浴佛。遵公果若伶俐，自有出身之路。

靈樹因尼送瓷鉢，師托起云：?個出抂甚處？

尼云：定州。師?撲破。

拈云：投之以木桃，?之以瓊瑤，禮固然也。然此尼若能領意，見托起問時，便禮拜云：

㴱知和尚慈悲，不妨畱取粥飯。

則亦不致傷惠傷廉。

僧問洞山：寒?到來，如何囘避？

山云：向無寒暑處。

拈云：若也會得，安然在無寒?中，經冬過夏，?扇烘爐。若還不㑹，寒時?殺闍黎，?時寒殺闍黎。

洞山解制云：東去西去，?須向萬里無寸草處去。

石霜聞云：何不道出門便是草？

?云：山東路上放響馬箭，遇着當行，接箭射還他去，不特不來搶東西，?倒喝釆一番。何故？得遇知音。

寶葢訪漸源，源見來，便在方丈內坐。葢乃一見，便下却簾，遂歸客位。源使侍?去傳語云：

長老遠來不易，猶隔津在。

拈云：一人怠惰不解作主，一人驕倨不善爲客，惹得一塲閑閧。

侍?介紹其間，不無費力，然亦暗得便宜。且道何處是侍?得便宜處？試道看。

玄沙縣中看戲囘，問小塘長老云：昨日許多喧閙向甚處去也？塘提起袈裟⾓。

拈云：大小玄沙在鬼窟裡作活計，借事生端。幸是小塘具急切手段，不致失利，也是一塲虗驚。若問普明：昨日許多喧閙甚處去也？便云：猶得和尚重舉。

藥山齋時自打鼓，高沙彌捧鉢作舞入堂，山擲下椎云：是第幾和？彌云：第二和。

拈云：一個打鼓，一個作舞，把戲不無他，藥山沙彌做。若是第一和，終是未在。

龍潭未出家時，每以餅供天皇，皇毎畱一餅與之曰：惠汝以蔭子孫。

拈云：恩將警?，自古如斯。好意供餅，返加毒藥還他，不特龍潭受屈，?使德山、巖頭輩相繼顚狂。還有人救得?麽？呵呵大笑云：賊過後張弓。

洞山示衆云：有一人在千人萬人之中，不背一人、不向一人，你道具何面目？雲居出云：某甲?堂去。

拈云：若論?個人，無背無面、非有非無、不减不増、何形何相？莫說千人萬人中不背向，乃至山河大地、草木叢林、四生六道、八難三途，又何曾背向來？是與洞山諸人面孔合而爲一，又何曾背向來？且自已尚不見，自已又何曾有千萬人來？雖是入草求人，?竟誤天下蒼生不少。雲居靑出於藍，盡力出來救得一半。

德山小?云：?夜不答話，問話?三十棒。

拈云：普明若作?僧，見伊云：?夜不答話，問話者三十棒。便出云：勘破了也。拂袖便行，?敎德山進退無門。

僧問鏡淸：學人未達其源，乞師方便。

拈云：?僧離波討源，如在水裡沒頭浸却，又伸手討水?，鏡淸就?一碗?伊。

雖然?得，未知就是此水。如?若有人問其源，和聲便打。何故？要伊悟知所浸之水可?。

外道問迦葉尊?：如何是我我？?云：覓我?是汝我。

拈云：尊?老實有餘，機?不足。

若是後代兒孫，决不肯輕易放過，必使洞徹根源、斬除人我，?顯拈花之㫖始得。普明若有人問：如何是我？我和聲打出門外，非惟與他脫却鶻臭布衫，而且自已無委曲遲疑之?。

優波毱多以三尸加波旬之頸，

拈云：佛國魔宮俱爲阱䧟，波旬雖脫，二尸又落在佛阱中，展轉不得自在。

??諸人頸上亦有三物，?受蟲蛆臭敗之苦，不求脫免，恐墮佛阱故耳。如?已有一法，使此三物??自已家珍，佛魔俱掃，苦樂䨇忘。良久，云：久而不聞其臭，則與之化矣。

昔有老宿一夏不爲諸人說話，

拈云：?老宿具旋輪之手，一邊開，一邊合，而又開中有合，合中有開，僧若伶俐，一㨗拶入，洞見其中好處。其隣僧只知鼠糞汚羮，不知糞能郤病，若還入口，?取頓息沉疴。

官人問僧：名甚麽？曰：無揀。官人云：忽將一碗砂與上座，又作麽生？僧云：謝供養。

拈云：?僧只會?食，技量全無，沙來與他，也謝供養，習氣不堪，甚爲可笑。法眼滿腔，不足爲他别語，爭奈賊過後張弓。普明

若有人問：名甚麽？向他道：與汝同名，因何忘?金牛？

每至齋時，自舁飰扁至僧堂前作舞，云：菩薩子?飯來。

拈云：人見其自舁飯作舞，多道老婆心切，殊不知以蜜浸砒霜誘人下口。此時若有個知奸識惡底出來，踢翻飯桶，打赶出院，也是千百年一塲猛烈。

平田訪茂源，源纔起迎，平便把住，云：開口?失，閉口?䘮，去此二途，請師别道。源以手掩?，

拈云：慣戰之將，忽然遇敵，雖未隄防，亦能就中取勝，决不致棄甲曵兵而?。

又云：待。

云：請師别道。

則亦把其手云：堂內?茶去。

如有動静，便一刀兩段。

水潦被馬祖一脚踏倒起來，呵呵大笑。

拈云：馬駒踏殺，天下人只有?一脚，倍加惡毒，把水潦心肝五臟皆爲虀粉。且道心肝五藏既成虀粉，何故又呵呵大笑？

丹霞見龎居士來，便作走勢。

士云：此是抛身勢，作麽生是嚬呻勢？

霞便坐。

拈云：大小丹霞，龍頭蛇尾，?被?老翁扭揑。普明若見他問：作麽生是嚬呻勢？便人方丈閉?門，好敎此老有癢難搔。

仰山見雪師子，乃指云：還有過得此色?麽？

衆無對。

雲門云：當時但與推倒。

拈云：大小雲門擔板不少，於一年中落得?場大雪，苦心爲樂，冐冷而成，惟恐日出消滅爲憂，何乃便與推倒？人情佛法亦所未然。若問普明：還有過得?色?麽？對他道：再做一個看。

麻谷問臨濟：十二面觀音阿那個是正面？

拈云：本是現成，翻爲特地弄出許多惡樣，甚是可笑。普明若有人問：十二面觀音阿那個是正面？但黙然良久。

雲門云：聞聲悟道，見色明心。

舉手云：觀世音菩薩將錢買胡餅。

放下手云：?是饅頭。

拈云：雲門老漢說心說色，拈起放下胡餅饅頭，將謂有多少奇特，不知?在亂草裡輥。争似普明無知無識，自由自在，縱是觀音?化多端，也趂出山門外。

五祖演云：如牛過窻櫺，頭⾓四蹄都過了云。

?云：古人說得一個譬喻，?使多少人鑽龜打?，逐塊過時。

若有問普明：因甚尾巴過不得？

便?一頓痛棒。何故？與他脫却?尾巴。

僧問疎山：如何是冬來意？

答云：京中出大黃。

拈云：古人得超方用，具向上機，應接臨時，截斷學?偷心，美則美矣，只是太遠。若有問普明：如何是冬來意？對他道：寒涕沾唇。

馬祖一喝，百丈三日耳聾。

拈云：馬祖?喝，用盡自己心，笑破?人口。

百丈耳聾，子爲父隱，曲中有?，争奈影响之流墮他坑塹。且道百丈再?馬祖，?竟明得甚麽邊事？

床下泥猫兒，咬破鐡酸饀。

百丈再?馬祖，祖見來，拈拂子?起，百丈云：?此用？離此用？

拈云：圓悟老人識大機，行大用，?是馬祖、百丈再興，不過如此。雖然，若是噇酒糟漢，以棒喝爲窠臼，則醍醐上味翻成毒藥。普明?裡或有問：

?此用？離此用？則向道：咬人矢橛不是好狗。

僧問雲門：佛法如水中月，是否？

門云：淸波無透路。

拈云：圜悟道：?僧入雲門法海裡，引陣猛風不易當抵，可惜下梢輸?一籌。殊不知?僧不惟能把舵張帆，更有藏舟於壑底手段，雖有猛風巨浪，也奈何他不得。

僧問雲門：初秋夏末，前程或有人問，未審對他道甚麽？

門云：大衆退後。

拈云：?僧置得個問頭，?被雲門打箇背翻觔?，錯過當機，不惟飯錢無出，?飯底?竟不知下落。

圜悟云：崇?向道：驢事未去，馬事到來。要顯本分草料，亦未是在。如?或有問：秋初夏末向他道甚麽？

普明則向他道：

路逢?蛇莫打殺，無底籃子盛將歸。

玄、紹二上座見?臼，臼問：近離甚麽處？

僧云：江西。臼便打。僧云：久嚮和尚有此機要。

拈云：?臼果是橫按鏌邪全正令，

太平寰宇斬癡頑，

不妨雪竇恁麽道。

圜悟云：雪竇只見?臼放行，若把住時，?迦、彌勒猶爲?使；據令而行，盡大地人竝須?棒。圜悟可謂益有餘而損不足，欲扶??臼威風，未免鋪花錦上。普明道：若據令而行，好敎?臼先?痛棒始得。

風穴在郢州陞座云：祖師心印，狀似鐡牛之機。

拈云：風穴如龍戲珠，收放自在，致令傍觀得其妙用。若據圜悟便棒，有甚長處？雖然，要識鐡牛之機，還是盧陂會得。

僧問五祖：一大藏教是個切脚，未審切?個字？祖云：八囉娘。圜悟云：迅雷不及?耳。

拈云：五祖欲銷鎔㸃畫，泯絶宮商，切得個字不妨奇特，秖是太遠，未免使人胡猜瞎撞。或有問普明：未審切那個字？則展兩手云：會麽？

藥山謂雲巖云：與我喚沙彌來。巖云：和尚喚他作麽？山云：我有個折脚鐺子，要伊提上挈下。

拈云：圜悟要逞自家沒底籃子，只得向藥山肋下棲泊。然則大?夫漢操戈入室不爲分外，若是隨風倒舵，縱然出得?手，未是作家。普明若見恁麽道，但向道：轉見不堪。

僧問趙州：未有世界，早有此性；世界壞時，此性不壞。如何是不壞之性？州云：四大五藴。

拈云：圜悟老人慈悲太?，爲通一線道，千尺寒潭徹底淸。雖然，向四大五蘊處會得，則地、水、火、風、色、受、想、行、識皆?堅固法身，動轉施爲，山岳鼓舞；其或未然，且向寒潭裡坐着。

雪峰示衆云：世界濶一丈，古鏡濶一丈。

拈云：非但雪峰脚跟不㸃地，玄沙又何?㸃地來？

圜悟道：若非父子投機，争見赤心片片？要人會他脚跟未㸃地處，也是普州人。

普明則不然，待他道：世界濶一丈，古鏡濶一丈。

便掀翻禪床，?敎淨躶躶，赤洒洒，通天透地。

古?道：?片田地分付來多少時也？

我立地待你搆去。

法眼云：我坐地待你搆去。

拈云：古?道：立地待你搆去。

法眼云：坐待你搆去。

圜悟云：?日當衆慶懴，普明道看脚下。

僧問：鏡淸明敎?年頭佛法有無？

拈云：圜悟既能掀翻鏡淸明教兩頭佛法，爲甚又在失利處更加失利？雖則提持綱要，未免在别人茆簷下棲泊。

或有問普明：?年頭還有佛法也無？向道：大家在?裡。若道：爲甚如此？

向道：領取三十棒。

靈雲見桃花悟道。

拈云：靈雲明修棧道，玄沙暗度陳?，作用雖然各别，?孔其如一般。

圜悟云：具透關眼?，辨他未徹處，也是胡餅裡呷汁。古?道：

䕶生須是殺，殺盡始安居，㑹得個中意，鐡船水上浮。

拈云：圜悟老人如盲捫?，分尾分牙，要問衲僧：分上殺個甚麽？殊不知衲僧手握金剛劒，身披忍辱鎧，牙如劒樹，口似血盆，逢佛殺佛，逢祖殺祖，衆生物命，煩惱無明，乃至情與非情，一時殺盡。所以得净躶躶，赤洒洒，頂天立地，惟我獨尊。既然如是，現前大衆還殺也未？試道看。

睦州陞座云：首座?？

答云：在。

寺主?？

答云：在。

維那?？

答云：在。

州云：三段不同，今當第一，向下文長，付在來日。

圜悟云：一等是借路經過，就中奇怪。

拈云：用棒用喝，盡力提持，尚是不㑹；藏頭藏尾，醬裡着鹽，若個承當？雖然，賴首座、寺主與維?；若或别人，一塲孤負。今日山僧陞座，也無首座，也無寺主，也無維那，進之不可，退之不可，且自拈自㺯去也。

乃高呼云：堂頭！

自答云：在。

呵！

呵！

云：幸得還在，若不在?，一衆向甚處棲泊？

良久，云：退後！退後！

臨濟與普化一日同往施主齋，濟問：

毛吞巨?，芥納須彌，爲復神通妙用？爲復法爾如然？

化踢倒飯床。

拈云：臨濟有寛廓大度，作養英雄；普化有拔山之力，纎細難容。

圜悟云：不是臨濟不能驗普化，不是普化不能抗臨濟。

果然！果然！若㨿普明看來，總好三十棒。何故？太平本是將軍致，不許將軍見太平。

秀才問長沙：曾看千佛名經，百千諸佛未審居何國土？

長沙召秀才，才應諾。

沙云：黃鶴樓崔顥題詩後，秀才還曾題否？

拈云：秀才向含元殿裡問長安，當頭蹉過；長沙從自家屋裡販楊州，覿面全提。争奈敎人向黃鶴樓上吟詩，亦大遠在。雖然，果若題得一篇，亦是名高千古。

圜悟云：向奔流度?，疾?過風處，見長沙橫身爲物去，不消一揑。

果然，果然。

趙州訪二?主。

?云：菴主兩個拳頭如太行王屋，千古巍然；趙州作用如黃河倒瀉，緩?隨宜。

圜悟云：若能握向上綱宗與二?主相見，便可以定龍蛇、别緇素。要知趙州作用處麽？

老婆心切呵呵笑，一任傍人說短長。

僧問長沙：作麽生轉得山河大地歸自已去？

沙云：作麽生轉得自巳歸山河大地去？

拈云：一個左旋，一個右轉，還知長沙爲人處麽？檢㸃將來，好與三十棒。

圜悟云：得人一牛，還人一馬，也是泥裡洗土塊。

雲門示衆云：百草頭上道將一句來。

自代云：俱。

拈云：雲門百草頭上道將一句。

自代云：俱我道，百？雜碎。

圜悟云：收我道，何處下手？

普明則不然，若問：百草頭上道將來。

向他道：瞎。若能瞎處會得，大千刹土掌中觀。

興化打同?。

拈云：興化威風八面，有主無賔；?僧擊浪千?，有賔無主。如此相見，可謂肘臂相交，露出當人面目；主賔合一，宣揚向上家風。

圜悟云：若洞明向伊面前劃兩遭處，可以荷負臨濟正法眼藏。要明者個意麽？

呵呵云：心不負人，面無慚色。

僧問投子：如何是一大事因緣？

子云：尹司空?老僧開堂。

拈云：投子朴實處暗弄虚頭，圜悟弄虚處不妨朴實。

若是一大事因緣，亦太遠在。或有問普明一大事因緣，對他道：被你一問。

巖頭?德山，入門便問：是凡？是聖？山便喝，頭禮拜。

拈云：德山一喝如山摧地裂，一切人無有立脚處。

巖頭見風倒楳，不爲分外；洞山與圜悟互相扶植，争奈傍觀檢㸃？

如圜悟道：洞山通方有眼。爲甚巖頭道：錯下名言？

又道：巖頭作家戰將，七事俱全。爲甚一喝便倒？還會麽？

海枯終見底，人?不知心。

僧問雲門：如何是淸淨法身？

門云：六不收。

拈云：圜悟老人檢㸃雲門，只得一半；不知自巳，也只得一半。

如問普明，向他道：揑得團欒撳得匾。

僧問雲門：如何是法身向上事？

門云：向上。與汝道?不難，作麽生會法身？

拈圜悟云：權衡佛祖，龜鑒宗乗，只明得法身邊事，未明法身向上事。是則果是，普明道：一有多種，二無兩般。若識㳒身，自能向上。雖然，須是恁麽人，還知恁麽事？若是弄泥團漢，一任驢前馬後。

雪竇云：乹坤之內，宇?之間，中有一寳，挂在壁上。達磨九年面壁，不敢正眼覷着。

拈云：圜悟既讚雪竇奇特，又道：只見錐頭利却。

又?起拄杖云云：分付天台木上座，?出南山鱉?蛇。雖能用盡神通，未免向外之遶。若是普明則不然，乹坤之內，宇宙之間，中有一寳，只在口門。合取時，萬聖不能知其意；開却也，三藏盡得通其義。

露逈逈地，日月難以比其明；閙叢叢處，電雷不能方其疾。

若還不信，大家摸取看。

僧問大梅：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梅云：西來無意。

拈云：三?漢既在棺材裏，圜悟又要穿他作麽？

山僧?日要救活者三個?漢出棺材。

乃拍手云：?語作麽？

玄沙云：諦當甚諦，當敢?老兄未徹在。

拈云：是賊識賊，靈雲果然未徹；是精識精，玄沙必定欺謾。

有不受惑底，任你通身弄巧。

呵！呵！曾爲浪子偏憐客。

南泉因師祖問摩尼珠話，

拈云：若是向上事則易，只如盡大地是藏，盡大地是珠，作麽生分别？

若分别得明白，三十棒一棒也少他不得。

南泉問僧云：昨夜好風。

僧云：昨夜好風。

泉云：吹折門前一株松。

僧亦云：

吹折門前一株松。

拈云：一個順硃?墨，一個逆水?源，雖然用處不同，總是一對無孔鐡錐。南泉將?轢鑽欲鑽通爲用，還知南泉下手處麽？

俢山主頌云：

二破不成一，一法鎭長存，

若人一二解，永刼受沉淪。

圜悟云：二破不?一，一法亦不存，不作一二解，永刼受沉淪。

拈云：圜悟脩破缸，補破甏，雖得完全，?竟是破底。普明?不然，一破却?二，二破却成一，離却一二道，沉淪當時息。

僧問香林：如何是衲衣下事？

林云：臘月火燒山。

圜悟云：有問道林衲衣下事，只對他道：綿包特石。

拈云：一個應時及節，只露目前；一個設爲奇特，失却現?。

如有問普明：如何是衲衣下事？對道：脫下來，與汝三十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