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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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21:55

魏紀六

烈祖明皇帝下

景初二年春正月帝召司馬懿於長安使將兵四萬討遼東議臣,或以為四萬兵多役費難供帝曰:四千里征伐雖云:用竒亦當任力不當稍計役費也。帝謂懿曰:公孫淵將何計以待君對曰:淵棄城豫走上計也。據遼東拒大軍其次也。坐守襄平此成禽耳帝曰:然則三者何出對曰:唯明智能審量彼我,乃豫有所割棄。此既非淵所及,又謂今往孤逺不能支久,必先拒遼水,後守襄平也。帝曰:還往幾日?對曰:往百日,攻百日,還百日,以六十日為休息,如此一年足矣。公孫淵聞之,復遣使稱臣求救於吳。吳人欲戮其使,羊衜曰:不可,是肆匹夫之怒而捐霸王之計也,不如因而厚之,遣竒兵潛往,以要其成。若魏代不克,而我軍逺赴,是恩結遐夷,義形萬里。若兵連不解,首尾離隔,則我虜其傍郡,驅略而歸,亦足以致天之罰,報雪曩事矣。吳主曰:善。乃大勒兵,謂淵使曰:請俟後問,當從簡書,必與弟同休戚。又曰:司馬懿所向無前,深為弟憂之。帝問於䕶軍將軍蔣濟曰:孫權其救遼東乎?濟曰:彼知官備已固,利不可得,深入則非力所及,淺入則勞而無獲。權雖子弟在危,猶將不動,况異域之人,兼以往者之辱乎!今所以外揚此聲者,譎其行人,疑之於我,我之不克,冀其折節事已耳。然沓渚之間,去淵尚逺,若大軍相守,事不速决,則權之淺規,或得輕兵掩襲,未可測也。 帝問吏部尚書盧毓:誰可為司徒者?毓薦處士管寧,帝不能用。更問其次,對曰:敦篤至行,則太中大夫韓暨;亮直清方,則司?校尉崔林。貞固純粹,則太常常林。二月,癸卯,以韓暨為司徒。 漢主立皇后張氏,前后之妹也。立王貴人子璿為皇太子,瑶為安定王。大司農河南孟光問太子讀書及情性好尚於祕書郎卻正,正曰:奉親䖍恭,夙夜匪懈,有古世子之風;接待羣僚,舉動出於仁恕。光曰:如君所道,皆家户所有耳。吾今所問,欲知其權略智謀何如也。正曰:世子之道,在於承志竭歡,既不得妄有施為,智調藏於胷懐,權略應時而發。此之有無,焉可豫知也?光知正慎宜,不為放談,乃曰:吾好直言,無所回避。今天下未定,智意為先。智意自然,不可力彊致也。儲君讀書,寧當傚吾等竭力博識,以待訪問,如博士探策講試以求爵位邪?當務其急者。正深謂光言為然。正,儉之孫也。 吳人鑄當千大錢。 夏,四月,庚子,南鄉恭侯韓暨卒。 庚戌,大赦。 六月,司馬懿軍至遼東,公孫淵使大將軍卑衍、楊祚將歩騎數萬屯遼隧,圍塹二十餘里。諸將欲擊之,懿曰:賊所以堅壁,欲老吾兵也。今攻之,正墯其計。且賊大衆在此,其巢窟空虚,直指襄平,破之必矣。乃多張旗幟,欲出其南,衍等盡銳趣之。懿潛濟水出其北,直趣襄平。衍等恐,引兵夜走。諸軍進至首山,淵復使衍等逆戰,懿擊,大破之,遂進圍襄平。秋,七月,大霖雨,遼水暴漲,運船自遼口徑至城下,雨月餘不止,平地水數尺。三軍恐,欲移營。懿令軍申:敢有言徙者斬!都督令史張静犯令,斬之,軍中乃定。賊恃水,樵牧自若,諸將欲取之,懿皆不聽。司馬陳珪曰:昔攻上庸,八部並進,晝夜不息,故能一旬之半拔堅城,斬孟達。今者逺來而更安緩,愚竊惑焉。懿曰:孟達衆少而食支一年,將士四倍於達而糧不淹月。以一月圖一年,安可不速!以四擊一,正令失半而克,猶當為之,是以不計死傷,與糧競也。今賊衆我寡,賊飢我飽,水雨乃爾,功力不設,雖當促之,亦何所為?自發京師,不憂賊攻,但恐賊走。今賊糧垂盡,而圍落未合,掠其牛馬,抄其樵采,此故驅之走也。夫兵者詭道,善因事變。賊憑衆恃雨,故雖飢困,未肯束手,當示無能以安之,取小利以驚之,非計也。朝廷聞師遇雨,咸欲罷兵。帝曰:司馬懿臨危制變,禽淵可計日待也。雨霽,懿乃合圍,作土山、地道,楯櫓鉤衝,晝夜攻之,矢石如雨。淵窘急糧盡,人相食,死者甚多,其將楊祚等降。八月,淵使相國王建、御史大夫柳甫請解圍却兵,當君臣面縛。懿命斬之。檄告淵曰:楚、鄭列國,而鄭伯猶肉袒牽羊迎之。孤天子上公,而建等欲孤解圍退舍,豈得禮邪!二人老耄,傳言失指,已相為斬之。若意有未已,可更遣年少有明决者來。淵復遣侍中衛演乞克日送任。懿謂演曰:軍事大要有五:能戰當戰,不能戰當守,不能守當走。餘二事惟有降與死耳。汝不肯面縳,此為决就死也,不須送任。壬午,襄平潰,淵與子脩將數百騎突圍東南走,大兵急擊之,斬淵父子於梁水之上。懿既入城,誅其公卿以下及兵民七千餘人,築為京觀。遼東、帶方、樂浪、?菟四郡皆平。淵之將反也,將軍綸直、賈範等苦諫,淵皆殺之。懿乃封直等之墓,顯其遺嗣,釋淵叔父恭之囚,中國人欲還舊鄉者,恣聽之,遂班師。初,淵兄晃為恭任子,在洛陽,先淵未反,數陳其變,欲令國家討淵。及淵謀逆,帝不忍市斬,欲就獄殺之。廷尉髙柔上疏曰:臣竊聞晃先數自歸,陳淵禍萌,雖為凶族,原心可恕。夫仲尼亮司馬牛之憂,祁奚明叔向之過,在昔之美義也。臣以為晃信有言,宜貸其死;茍自無言,便當市斬。今進不赦其命,退不彰其罪,閉著囹圄,使自引分,四方觀國,或疑此舉也。帝不聽,竟遣使齎金屑飲晃及其妻子,賜以棺衣,殯歛於宅。 九月,吳改元赤烏。 呉歩夫人卒。初,呉主爲討虜將軍,在呉,娶吳郡徐氏,太子登所生庶賤,吳主令徐氏母養之。徐氏妬,故無寵。及吳主西徙,徐氏留處吳,而臨淮步夫人寵冠後庭,吳主欲立為皇后,而羣臣議在徐氏,吳主依違者十餘年。㑹步氏卒,羣臣奏追贈皇后印綬,徐氏竟廢卒於吳。 吳主使中書郎吕壹典校諸官府及州郡文書,壹因

此漸作威福,深文巧詆,排陷無辜,毁短大臣,纎介必聞。太子登數諫,吳主不聽,羣臣莫敢復言,皆畏之側目。壹誣白故江夏太守刁嘉謗訕國政,吳主怒,收嘉繫獄驗問。時同坐人皆怖畏,壹並言聞之,侍中北海是儀獨云無聞,遂見窮詰。累日,詔㫖轉厲,羣臣為之屏息。儀曰:今刀鋸已在臣頸,臣何敢為嘉隠諱,自取夷滅,為不忠之鬼。顧以聞知當有本末,據實答問,辭不傾移。吳主遂舍之,嘉亦得免。上大將軍陸遜、太常潘濬憂壹亂國,每言之輒流涕。壹白丞相顧雍過失,呉主怒,詰責雍。黄門侍郎謝厷語次問壹:顧公事何如?壹曰:不能佳。厷又問:若此公免退,誰當代之?壹未答。厷曰:得無潘太常得之乎?壹良乆曰:君語近之也。厷曰:潘太常常切齒於君,但道無因耳。今日代顧公,恐明日便擊君矣。壹大懼,遂解散雍事。潘濬求朝,詣建業,欲盡辭極諫,至聞太子登,已數言之而不見從。濬乃大請百寮,欲因㑹手刃殺壹,以身當之,為國除患。壹、宻聞知,稱疾不行。西陵督步隲上疏曰:顧雍、陸遜、潘濬志在竭誠,寑食不寧,念欲安國利民,建乆長之計,可謂心膂股肱,社稷之臣矣。宜各委任,不使他官監其所司,課其殿最。此三臣思慮不到則已,豈敢欺負所天乎?左將軍朱據部曲應受三萬緡工,王遂詐而受之。壹疑據實取,考問主者,死於杖下。據哀其無辜,厚棺歛之。壹又表據吏為據隠,故厚其殯。吳主數責問據,據無以自明,藉草待罪。數日,典軍吏劉助覺,言王遂所取,吳主大感寤曰:朱據見枉,况吏民乎!乃窮治壹罪,賞助百萬。丞相雍至廷尉斷獄,壹以囚見,雍和顔色,問其辭狀。臨出,又謂壹曰:君意得無欲有所道乎?壹叩頭無言。時尚書郎懐叙面詈辱壹,雍責敘曰:官有正灋,何至於此!有司奏壹大辟,或以為宜加焚裂,用彰元惡。吳主以訪中書令㑹稽闞澤,澤曰:盛明之世,不宜復有此刑。吳主從之。壹既伏誅,吳主使中書郎袁禮告謝諸大將,因問時事所當損益。禮還,復有詔責諸葛瑾、步隲、朱然、吕岱等曰:袁禮還,云與子瑜、子山、義封定公相見,並咨以時事,當有所先後,各自以不掌民事,不肯便有所陳,悉推之伯言、承明。伯言、承明見禮,泣涕懇惻,辭㫖辛苦,至乃懐執危怖,有不自安之心,聞之悵然,深自刻怪。何者?夫惟聖人能無過行,明者能自見耳。人之舉厝,何能悉中,獨當已有以傷拒衆意,忽不自覺。故諸君有嫌難耳。不爾,何縁乃至於此乎?與諸君從事,自少至長,髪有二色,以謂表裏足以明露,公私分計足用相保,義雖君臣,恩猶骨肉,榮福喜戚,相與共之,忠不匿情,智無遺計,事統是非,諸君豈得從容而已哉?同船濟水,將誰與易?齊桓有善,管子未嘗不歎,有過未嘗不諫,諫而不得,終諫不止。今孤自省無桓公之德,而諸君諫諍未出於口,仍執嫌難。以此言之,孤於齊桓良優,未知諸君於管子何如耳。 冬十一月壬午,以司空衛臻為司徒,司?校尉崔林為司空。十二月,漢蔣琬出屯漢中。 乙丑,帝不豫。 辛巳,立郭夫人為皇后。 初,太祖為魏公,以贊令劉放、參軍事孫資皆為祕書郎。文帝即位,更名祕書曰中書,以放為監,資為令,遂掌機宻。帝即位,尤見寵任,皆加侍中、光禄大夫,封本縣侯。是時,帝親覽萬機,數興軍旅,腹心之任,皆二人管之。每 有大事,朝臣㑹議,常令决其是非,擇而行之。中䕶軍蔣濟上疏曰:臣聞大臣太重者國危,左右太親者身蔽,古之至戒也。往者大臣秉事,外内扇動,陛下卓然自覽萬機,莫不祗肅。夫大臣非不忠也,然威權在下,則衆心慢上,埶之常也。陛下既已察之於大臣,願無忘之於左右。左右忠正逺慮,未必賢於大臣,至於便辟取合,或能工之。今外所言,輙云中書,雖使恭慎,不敢外交,但有此名,猶惑世俗。况實握事要,日在目前,儻因疲倦之間,有所割制,衆臣見其能推移於事,即亦因時而向之。一有此端,私招朋援,臧否毁譽,必有所興,功負賞罰,必有所易。直道而上者或壅,曲附左右者反達,因微而入,縁形而出,意所狎信,不復猜覺。此宜聖智所當早聞,外以經意,則形際自見。或恐朝臣畏言不合,而受左右之怨,莫適以聞。臣竊亮陛下潛神黙思,公聽並觀,若事有未盡於理,而物有未周於用,將改曲易調,逺與黃、唐角功,近昭武、文之績,豈牽近習而已哉!然人君不可悉任天下之事,必當有所付。若委之一臣,自非周公旦之忠,管夷吾之公,則有弄機敗官之敝。當今柱石之士雖少,至於行稱一州,智效一官,忠信竭命,各奉其職,可並驅䇿,不使聖明之朝有專吏之名也。帝不聽。及寢疾,深念後事,乃以武帝子燕王宇為大將軍,與領軍將軍夏侯獻、武衛將軍曹爽、屯騎校尉曹肈、驍騎將軍秦朗等對輔政。爽,真之子;肈,休之子也。帝少與燕王宇善,故以後事屬之。劉放孫資、乆典機任,獻、肈心内不平。殿中有鷄棲樹,二人相謂曰:此亦乆矣,其能復幾!放、資懼有後害,隂圖間之。燕王性恭良,陳誠固辭。帝引放、資入卧内,問曰:燕王正爾為?對曰:燕王實自知不堪大任故耳。帝曰:誰可任者?時惟曹爽獨在帝側,放、資因薦爽,且言宜召司馬懿與相參。帝曰:爽堪其事不?爽流汗不能對。放躡其足耳之曰:臣以死奉社稷。帝從放、資言,欲用爽、懿。既而中變,敕停前命。放、資復入見說帝,帝又從之。放曰:宜為手詔。帝曰:我困篤,不能。放即上牀,執帝手強作之,遂齎出,大言曰:有詔免燕王宇等官,不得停省中。皆流涕而出。甲申,以曹爽為大將軍。帝嫌爽才弱,復拜尚書孫禮為大將軍長史以佐之。是時司馬懿在汲,帝令給使辟邪,齎手詔召之。先是,燕王為帝畫計,以為闗中事重,宜遣懿便道自軹闗西還長安。事已施行,懿斯須得二詔,前後相違,疑京師有變,乃疾驅入朝。

三年春正月,懿至,入見,帝執其手曰:吾以後事屬君,君與曹爽輔少子,死乃可忍。吾忍死待君,得相見,無所復恨矣。乃召齊、秦二王以示懿,别指齊王芳謂懿曰:此是也,君諦視之,勿誤也。入教齊王,令前抱懿頸,懿頓首流涕。是日,立齊王為皇太子。帝尋殂。帝沈毅明敏,任心而行,料簡功能,屏絶浮偽,行師動衆,論决大事,謀臣將相,咸服帝之大略。性特彊識,雖左右小臣,官簿性行,名跡所履,及其父兄子弟,一經耳目,終不遺忘。

孫盛論曰:聞之長老,魏明帝天姿秀出,立髪垂地,口吃少言,而沈毅好斷。初,諸公受遺輔導,帝皆以方任處之,政自已出。優禮大臣,開容善直,雖犯顔極諫,無所摧戮。其君人之量,如此其偉也。然不思建德垂風,不固維城之基,至使大權偏據,社稷無衛,悲夫!

太子即位,年八嵗,大赦,尊皇后曰皇太后。加曹爽司馬懿侍中、假節、?都督中外諸軍、録尚書事。諸所興作宫室之役,皆以遺詔罷之。爽、懿各領兵三千人,更宿殿内。爽以懿年位素髙,常父事之,每事諮訪,不敢専行。初,并州刺史東平畢軌及鄧颺、李勝、何晏、丁謐皆有才名,而急於富貴,趨時附埶,明帝惡其浮華,皆抑而不用。曹爽素與親善,及輔政,驟加引擢,以為腹心。晏,進之孫;謐,斐之子也。晏等咸共推戴爽,以為重權不可委之於人,丁謐為爽畫策,使爽白天子,發詔轉司馬懿為太傅,外以名號尊之,内欲令尚書奏事,先來由己,得制其輕重也。爽從之。二月,丁丑,以司馬懿為太傅,以爽弟羲為中領軍,訓為武衛將軍,彦為散騎常侍、侍講;其餘諸弟皆以列侯侍從,出入禁闥,貴寵莫盛焉。爽事太傅,禮貌雖存,而諸所興造,希復由之。爽徙吏部尚書盧毓為僕射,而以何晏代之,以鄧颺、丁謐為尚書,畢軌為司?校尉。晏等依埶用事,附㑹者升進,違忤者罷退,内外望風,莫敢忤㫖。黃門侍郎傳嘏謂爽弟羲曰:何平叔外静而内躁,銛巧好利,不念務本,吾恐必先惑子兄弟。仁人將逺,而朝政廢矣。晏等遂與嘏不平,因微事免嘏官。又出盧毓為廷尉。畢軌復枉奏毓,免官,衆論多訟之,乃復以為光禄。勲孫禮亮直不撓,爽心不便,出為揚州刺史。 三月,以征東將軍滿寵為太尉。 夏,四月,吳督軍使者羊衜擊遼東守將,俘人民而去。 漢蔣琬為大司馬東曹掾。犍為楊戲素性簡略,琬與言論,時不應答。或謂琬曰:公與戲言而不應,其慢甚矣。琬曰:人心不同,各如其面。面從後言,古人所誡。戲欲賛吾是邪,則非其本心;欲反吾言,則顯吾之非。是以黙然,是戲之快也。又督農楊敏嘗毁琬曰:作事憒憒,誠不及前人。或以白琬,主者請推治敏。琬曰:吾實不如前人,無可推也。主者乞問其憒憒之狀,琬曰:茍其不如,則事不理;事不理,則憒憒矣。後敏坐事繫獄,衆人猶懼其必死,琬心無適莫,敏得免重罪。 秋,七月,帝始親臨朝。八月,大赦。 冬,十月,吳太常潘濬卒。吳主以鎮南將軍吕岱代濬,

與陸遜共領荆州文書。岱時年已八十,體素精勤,躬親王事,與遜同心協規,有善相讓,南土稱之。十二月,吳將廖式殺臨賀太守嚴綱等,自稱平南將軍,攻零陵、桂陽,揺動交州諸郡,衆數萬人。吕岱自表輙行,星夜兼路。吳主遣使追拜交州牧,及遣諸將唐咨等絡繹相繼,攻討一年,破之,斬式及其支黨,郡縣悉平。岱復還武昌。 吳都鄉侯周?將兵千人屯公安,有罪徙廬陵,諸葛瑾、步隲為之請:吳主曰:昔?年少,初無功勞,橫受精兵,爵以侯將,蓋念公瑾以及於?也。而?恃此酗滛自恣,前後告諭,曽無悛改。孤於公瑾,義猶二君,樂?成就,豈有已哉!迫?罪惡,未宜便還,且欲苦之,使自知耳。以公瑾之子,而二君在中間,茍使能改,亦何患乎!瑜兄子偏將軍峻卒,全琮請使峻子䕶領其兵。吳主曰:昔走曹操,拓有荆州,皆是公瑾常不忘之。初聞峻亡,仍欲用䕶,聞䕶性行危險,用之適為作禍,故更止之。孤念公瑾,豈有已哉! 十二月,詔復以建寅之月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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