喆枕禪師語錄卷一

喆枕禪師語錄卷一

門人等編錄

上堂

康煕巳丑年八月?日，師于成都文殊院座元寮受軍門岳大䕶法內翰爾大䕶法請，繼本院法席語錄。

上堂，拈香云：此瓣香名高宇宙，價重山河，爇向爐中，端爲祝延。當?皇帝聖躬萬歲萬萬歲，伏願德尊寰宇而齊天等地，明朗太虛而邁古超?。次拈云：此瓣香奉爲滿朝文武、本?官僚現前請主軍門岳大䕶法內翰爾大䕶法，伏願萬德積功彰聖代，一心忠孝輔明君。再拈云：此瓣香奉爲現住新繁縣河西堂上法叔慈老和尙，以酬依止之德。?拈云：此瓣香雲峯堂上絶後再甦，霽雪棒底皮穿⾻露，爇向寳爐供養方山先師鳴老和尙，用酬法乳之恩。歛衣就座，上首白椎云：法筵龍?衆，當觀第一義。師揮拂子云：當?一擊如雷吼，萬?森羅齊㸃首。還有知音?麽？僧問：祖印高懸，靈符新展，如何是體？師曰：本來無向背。進云：如何是用？師曰：㸔取令行時。進云：䕶法設齋，福慧多許。師曰：麥裡麵兮榖裡米，隹作人也可知禮。進云：恁麽則?俗?慶去也。師曰：知則便休。問：新文殊陞座，畢竟將何爲人？師便打，僧便喝，師?打，僧云：龍得水時添意氣，虎逄山勢長威獰。師曰：且放過一着。僧禮拜，師乃曰：仰面㸔南斗，?身倚北辰。舜若多神拍掌來，?道?朝法令新。百億須彌騰瑞氣，無邊刹?湧香雲。彌勒頭陀笑破口，就中幾個是知音？汝等諸人還知麽？原來是軍門岳大䕶法內翰。爾大䕶法久爲法社金湯，堅植金剛道種。兹因慈老和尙遷主河西，特命喆上座繼此法席，開?人天?目，闡掦佛祖徽猷。此?因緣以何爲據？以拄杖一畵云：見麽？開佛知見，證大菩提，作大供養，作大布施，建大寳幢，興大佛事，延大壽算，受大福祿，都從這?發源。所以道：識得一，萬事畢。雖然如是，切忌?通消息。上首白椎云：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師下座。結制通省會文。光輝領衆信設齋，請上堂。問：如何是轉凡成聖的？師打云：這鈍漢！進云：若有個銅頭鐡額的到來，還受?煉也無？師曰：也須勘過。乃曰：祖師心印没端倪，狀似鐡牛孰敢期？須向今時絶意路，?超刦外透玄機。上堂，師拈起拂子云：汝等還領會得這個麽？若領會得，一生叅學事?；如領會不得，?須猛着精彩，一?叅去，千聖喚不囘頭，百鳥都無?處，形同枯木，心若死?，智閑遠水孤峯，性寂寒潭皎月，如冷?裏豆爆相似，不會而自會，不解而自解矣。上堂：至道本乎一心，心本無住，無則無住，心體虛玄，靈知不昧難測，內外非有非空，始終不生不滅，求之而不能?，棄之亦不能竭，迷則惑苦紛然，悟則空明廓徹，雖曰?心?佛，惟有證?方决。若欲求眞棄妄，是猶水中捉月；若能體妄?眞，?爾處陰影滅。?下眞妄兩忘，豁然如如自得。山容大師設齋，請上堂，舉：鏡淸問玄沙：學人乍入叢林，乞師指個入路。沙云：還聞偃溪水聲麽？淸云：聞。沙云：從這裏入。鏡清於此得個入處，師曰：入?不無，這裏是什麽所在？你若會得，觀音買胡餅，放下是饅頭；你若不會，問取山容長老。上堂，問：海衆雲集?不問，三無漏學請垂宣。如何是戒？師曰：守口如瓶，妨意若城。如何是定？師曰：一波不動萬波平。如何是慧？師曰：心光照處渾無礙。乃云：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惟心造。與麽會去，通身四體放光明，歸依如來大圓覺；若也未會，叅。冬至，上堂，舉：疎山仁禪師因僧問：如何是冬來意？山云：京師出大黃。石屋禪師頌云：有問冬來意，京師出大黃，地爐深夜火，茶熟透瓶香。上泉則不然，冷暖自知莫外?，髑髏識盡絶疎親，嶺梅破雪偷開?，一㸃淸香欲斷䰟。臘八，上堂：佛身?滿於法界，普現一切羣生前，隨緣赴感靡不周，而恒處此菩提座。若向這裡諦信得及，親見如來法?化身；你若?目定動，劍去久矣，徒勞刻舟。歲旦，監寺海相設齋，請上堂，問：皇圖新啟祚，萬?更增輝，未審佛法還有新舊也無？師曰：月色和雲白，松聲帶露寒。進云：恁麽則天地同根，萬物一體。師曰：四面門開無鎻鑰，誰能踏破古蒼苔？問：上頂天，下拄地，也是納僧家常茶飯。因甚人人到此多半遲?？師曰：夜光投人，鮮不按劍。問：如何是本分事？師?拄杖。進云：如何是妙用？師便打。進云：是何意旨？師?打，云：衝開碧落松千尺，截斷紅塵水一溪。解制，上堂。拈拄杖卓一下，云：解開布袋隨遊戱。擲下拄杖，云：好須照顧鱉?蛇。下座。上堂。二月三月時，和風滿天下。在處百花開，遠近山如畵。岐路春禽鳴，高岩春水㵼。頭頭三昧門，虛明周大野。寳峯恁麽言，吾今爲汝話。但能巳事明了，無意可罣。天壽聖節，上堂。大哉乾，至哉乾，體乾居正；會其極，歸其極，建極立中。所以垂拱無爲，天地位而萬物育；鈞陶有?，陰?理而四時平。山林鐘皷，樂化日之舒長；草木昆蟲，被膏澤之滲漉。大衆且如何？慶祝合掌，云：無量壽佛無量壽，萬年天子萬年福。佛誕，上堂。大圓覺智，本無隱顯；淸淨法身，豈有去來？所以世尊未離兜率，巳降皇宫；未出母胎，度人巳?。顧左右，云：?下覷破，凡聖情忘，生滅路絶，百千法門同歸方寸，河沙妙德總在心源。何妨與?迦如來把手?行、同?出氣？有麽？金龜嚼碎鐡崑崙，夜半日輪當午出。結夏，上堂：十方同聚會，三月從此結。息諸狂妄想，屏除苦惱熱。同?勝淸凉，?證大寂滅。?到波羅岸，超出生死轍。聖制古今傳，此法非虛設。聲聞不見聞，諸佛自親切。衲僧跳不出，打在圈繢穴。動?開?尿床，夢中說夢。?竟如何?得？九旬禁足須眞叅，一?囘光更無别。上堂，師曰：古之天地日月，猶今之天地日月；古之萬物性情，猶今之萬物性情。天地日月固無變也，萬物性情固無易也。道何爲而獨變乎？古人所謂：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操則存，捨則亡。然非道去人，而人去道也。汝等要會道麽？平常日用是。但自無心於事，於事無心，自然頭頭上顯、物物上彰。左右逄緣任縱橫，信手拈來無不是。端午，上堂：雲散長空，神光絶遮。驀地撞着觀世音，向道今朝天中節。赤口盡蠲除，百舌皆消滅。三千學士嘆竒哉，五百頭陀生欣恱。舞?舞兮歌?歌，欵乃龍舟鬭不綴。無端奪得錦標歸，笑殺東村王大伯。且道笑個什麽？個中有話無人傳，付與金鷄午夜說。縣令周䕶法設齋，請上堂，舉：楞嚴經中佛告阿難云：若見是物，則汝亦可見吾之見。若同見?，名爲見吾。吾不見時，何不見吾不見之處？若見不見，自然非彼不見之相。若不見吾不見之處，自然非物，云何非汝性？見聞覺知之義亦?如是。以性體周徧法界故，凡有所見?見性故。金剛經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見如來。如來?，?眞如自性也。汝等但能於十二時中提得起、放得下，不作妄想之見、不起分别之心，自然全體顯露，萬法如如。珍重！上堂：法不孤起，仗境方生。久叅上士，言下知歸。晩學初機，須當仔細。昔日世尊起道樹、詣鹿苑，爲五比丘轉四諦法輪，惟憍陳如最初悟道。喆上座?日陞此寳床，盡力只轉得個麈尾拂子。拈拂子，拂一拂，云：還有悟道的麽？良久，云：萬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撈摝始應知。比丘玉峯設齋，請上堂。問：皷歇鐘停?不問，臨濟四喝請師宣。如何是一喝如金剛王寳劍？師曰：乾坤皆失色，光射斗牛寒。如何是一喝如踞地獅子？師曰：牙?雖未施，妖狐自遠避。如何是一喝如探竿影草？師曰：着?分眞僞，莫錯定盤星。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師曰：鳥啼花笑處，别有好商量。僧禮拜。師乃云：有一人日消萬兩黃金，只是無人識得。若有一人識得，許他日消萬兩黃金。古人如此告報，山僧不然。今日玉峯設齋，識得的一任飽飡，識不得的亦一任飽飡。何故？人人面前各有一?光明。上堂：祖師心印，一印印空。普化金鐸響靈雲，桃花紅盧能行?，踏碓因甚忘脚下舂？良久，云：任從滄海變，終不爲君通。上堂：此道閑曠，不渉途程。所以十方無影?，三界絶形踪。不墮徃來機，不住中間意。九霄絶翳，何在穿通？一道光明，未曾昏昧。若到這裡，體寂寂，常的的，烜赫?，無邊表。圓覺空中不動揺，呑爍乾坤逈然照。?得?迦?室於摩竭，淨名杜口於毘耶，須菩提無說而顯道，?梵王絶聽而雨花。唯有無位眞人，超然無礙，落落自由。雖然如是，透網金鱗猶滯水，?途石馬出紗籠。上堂，問：如何是向上一着？師曰：明明百草頭，歷歷祖師意。進云：如何是脫灑一句？師曰：門裡出身易，身裡出門難。進云：衆中有幾人會得？師曰：一個也不會。乃云：你諸人體取這不會的，?是汝心，?是汝佛。若向外得一知一解，以爲禪道，且喜没交渉。故僧問潙山云：頓悟之人還假脩證也無？山云：頓悟之人自知落處。只如得一?頓悟，猶有無始?氣在。?須將現業流識淨盡，?是脩也，不是别有道理。珍重！上堂：透脫情?不受謾，㸃破秋天月滿山。撒手到家人不識，雀噪鴉鳴栢樹間。薦師，請上堂：塵塵刹刹，同居華藏?中；宻宻堂堂，渾是無生法忍。拈一莖草，現丈六身；吹一布毛，傳正法?。離有離無，絶凡絶聖，八字打開，分明顯示。若委悉得去，一處通，千處百處一齊通；一處圓，百處千處一時圓。旣然如是，秪如徹我和尙?今在甚麽處？踏破鐡船底，東山水上行。內翰吉圖爾䕶法設齋，請上堂。若論此道，須是具大精進?猛之人方能搆得。所謂臨陣抗敵不懼生死?，將軍之勇也；入山不懼虎兕?，獵人之勇也；入水不懼蛟龍?，漁人之?也。作麽生是納僧之勇？拈拄杖，召衆云：若拈得用得，三千世界一任徃來，自利利他，縱橫無礙；若拈不得用不得，此是道力未?。不然，?日䕶法設齋，功不浪施，喆上座不避諸方撿責，别通一路。卓杖一下，云：處處綠楊堪繫馬，家家門底透長安。比丘永仙設齋，請上堂。過去諸如來，斯門巳成就；現在諸菩薩，今各入圓明；未來脩學人，當依如是法。所以佛佛授受，祖祖相傳，有權有實，無儻無偏，有時阿脩羅宫打坐，有時兜率院內安眠，有時徧界分身塵塵獨露，有時佛?覷不見，宻宻綿綿，隱顯自由，無間無礙。雖然竒特，猶是途路中事。知麽？還鄉盡是兒孫事，祖父從來不出門。上堂。天不能葢地不載，無去無來無障礙，無長無短無靑黃，不在中間及內外，超群出衆太虛玄，指物傳心人不會。驀?拂子，召衆云：會不會？衆無語，師擲拂子，下座。解夏岳軍門太夫人差員賫貲入山設齋，兼謝兩序，上堂。僧出，作禮起，以手畵○相，兩手托起，師畵佛相答之。僧擬議，師曰：依俙似曲纔堪聽，又被風吹别調中。僧喝，師曰：一言不中。乃云：海鴈鳴，木?驚，落霞孤，鶩齊飛，秋水長，天?淸，一一發明金剛正體，頭頭顯露妙有天眞，覿面分明無向背，塵塵盡是本來人。秪要諸仁?徹頭徹尾，不昧元辰，殷?爲解丁香結，放出枝頭自在馨，况?明?知音，同心相照，主賔互換，助轉法輪，更有觀音大士現婦女身，打開寳藏，運出家珍，種種具足，百味調匀，箇箇飽飡，?話無生，格外風規無間斷，靈山一會儼然新，?德木人歌哩哩，露柱笑欣欣。且道笑個什麽？一氣不言?有?，萬靈何處謝無私？上堂，古德云：此事如?龜文，??成兆，不?成鈍，?與不?，?下便揑。喆上座不然，深秋?幙千家雨，落日樓頭一笛風，還委悉麽？觸處盡圓通。太守殷䕶法入山上堂，舉昔日朗州刺史李?慕藥山和尙道風，屢請不赴，乃肅裝客禮，?造座前，山黙然，殊不顧視，李乃云：見面不如聞名。拂袖便行，山召李?，李囘首，山曰：何得貴耳賤目？李遂禮拜起，問云：如何是道？山以手指天，?指淨瓶云：會麽？李云：不會。山曰：雲在靑霄水在瓶。李因有省，呈偈云：煉得身形似鶴形，千株松下兩凾經，我來問道無餘說，雲在靑霄水在瓶。師曰：?日殷䕶法入山，若問喆上座：如何是道？但云：國正天心順，官淸民自安。且道與古人還有優劣也無？靠拄杖，下座。上堂：秋風生夜凉，素壁吟寒螿。自性本來佛，明明不覆藏。然雖如是，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經會上堂，舉：世尊在袛園食時，着衣持鉢，入舍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巳，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鉢，洗足巳，?座而坐。你㸔世尊於四威儀中，時時放光動地而無動相，?念住那伽大定而無靜相，澄澄湛湛，平平等等，有甚竒?，别無詭怪？是你諸人着衣?飯，行住坐臥，與世尊無二無别。自是承當不下，執着我相、人相、衆生相、壽?相，着聖着凡，種種分别，宿?未盡，所以不能開佛知見，不能悟佛知見，不能入佛知見。汝等還甘麽？衆中若有個旁不甘的，出來掀倒禪床道：長老何得壓良爲賤？喆上座爲伊合掌稱?：不妨竒特。果然如是，親見三世諸佛，法?化身，金剛正體，放光動地，照塵沙刹，盡是金色光明，世界現前。大衆，不分內外，不間疎親，不擇緇俗、男女、老㓜、尊卑，不問上中下座、有學無學、巳出世未出世，盡在?迦如來會中，與善現長老同受記莂，於當來世同時?佛，各據一國土，各轉四諦法輪，各度無量衆生，轉度未度，轉化未化，?待衆生界空而後巳。諸仁?，知不知？百年三萬六千日，??元來是這個。上堂：言前薦得，猶曲宗風；句下分明，沉埋佛祖。所以道：休去，歇去，一?萬年去，寒?枯木去，古廟香爐去，一條白練去。?下踏?滄海、喝散白雲，盡十方世界總是沙門全身，萬?森羅無非本來自性。恁麽也得，不恁麽也得。展拂子，云：無影樹頭懸日月，没絃琴上奏陽春。上堂，舉：祖師道：在胎名身，處世名人。在?曰見，在耳曰聞。在?嗅香，在舌談論。在手執捉，在足運奔。徧現俱該法界，收攝在一微塵。識?知是佛性，不識喚作精䰟。師曰：還識得麽？長恨春歸無覔處，不知流入此中來。上堂，舉：金剛經云：應如是生清淨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然其心有眞如心、有生滅心、有淸淨心、有分别心，雖有種種不同，究竟總是一心，原無二道。只是所生處不同，故有?耳。且言：世間一切萬法，總不出色、聲、香、味、觸、法上，盡無餘矣。果於此色、聲、香、味、觸、法上無住着相、無??相、無分别相，則眞如淸淨心自然發現。一心淸淨，則六根、六塵、六識淸淨；根、塵、識界淸淨，則法身淸淨；法身淸淨，則心包太虛，量周沙界。汝等果能斯乎？如不能?，汝等豈可飽食終日，無所用心乎？起座，云：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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