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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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15:45
張讜
,字處言,清河東武城人也。六世祖名犯顯祖諱,晉長秋卿。父華,爲慕容超左僕射。讜仕劉駿,歷給事中、泰山太守、青冀二州輔國府長史,帶魏郡太守。劉彧之立,遥授冠軍將軍、東徐州刺史。
及革徐兖,讜乃歸順於尉元。元亦表授冠軍、東徐州刺史,遣中書侍郎高閭與讜對爲刺史。後至京師,禮遇亞於薛、畢,以勲賜爵平陸侯,加平遠將軍。
讜性開通,篤於撫恤,青齊之士,雖疏族末姻,咸相敬視。李敷、李訢等寵要勢家,亦推懷陳款,無所顧避。畢衆敬等皆敬重之,高允之徒亦相器待。延興四年卒。贈平南將軍、青州劉史,諡康侯。子敬伯,求致父喪,出葬冀州清河舊墓,久不被許,停柩在家積五六年。第四子敬叔,先在徐州,初聞父喪,不欲奔赴,而規南叛,爲徐州所勒送。至乃自理,後得襲父爵。
敬伯,自以隨父歸國之功,賜爵昌安侯,出爲樂陵太守。
敬叔,武邑太守。父喪得葬舊墓,還屬清河。
初,讜兄弟十人。兄忠,字處順,在南爲合鄉令。世祖南征,忠歸降,賜爵新昌男,拜新興太守,卒官。贈冀州刺史。
初,讜妻皇甫氏被掠,賜中官爲婢,皇甫遂乃詐癡,不能梳沐。後讜爲劉駿冀州長史,因貨千餘匹購求皇甫。高宗恠其納財之多也,引見之,時皇甫年垂六十矣。高宗曰:“南人奇好,能重室家之義,此老母復何所任,乃能如此致費也。”皇甫氏歸,讜令諸妾境上奉迎。數年卒,卒後十年而讜入國。
讜兄子安世,正始中,自梁漢同夏侯道遷歸款。爲客積年,出爲東河間太守,卒官。
元茂,爲信都令,遷冀州治中。
元茂弟子讓,洛州安西府長史、都水使者。
田益宗,光城蠻也。身長八尺,雄果有將略皃狀舉止,有異常蠻。世爲四山蠻帥,受制於蕭賾。太和十七年,遣使張超奉表歸款。十九年,拜員外散騎常侍、都督光城弋陽汝南新蔡宋安五郡諸軍事、冠軍將軍、南司州刺史;光城縣開國伯,食蠻邑一千户;所統守宰,任其銓置。後以益宗既渡淮北,不可仍爲司州,乃於新蔡立東豫州,以益宗爲刺史。尋改封安昌縣伯,食實邑五百户。二十二年,進號征虜將軍。
景明初,蕭衍遣軍主吴子陽率衆寇三關。益宗遣光城太守梅興之步騎四千,進至陰山關南八十餘里,據長風城,逆擊子陽,大破之,斬獲千餘級。蕭衍建寜太守黃天賜築城赤亭,復遣其將黃公賞屯於漴城,與長風相持。益宗命安蠻太守梅景秀爲之掎角擊討,破天賜等,斬首數百,獲其二城。上表曰:“臣聞機之所在,聖賢弗之疑;耆弱攻昧,前王莫之捨。皆拯羣生於湯炭,盛武功於方來。然霜葉將淪,非勁飈無以速其籜;天之所棄,非假手無以殱其人。竊惟蕭衍常,君臣交争,江外州鎭,中分爲兩,東西抗峙,已淹歳時。民庶窮於轉輸,甲兵疲於戰鬭,事救於目前,力盡於麾下。闕無外維州鎭,綱紀庶方,藩城棊立,孤存而已。不乘機電掃,廓彼蠻壃,恐後之經略,未易於此。且壽春雖平,三面仍梗,鎭守之宜,寔須豫設。義陽差近淮源,利涉津要,朝廷行師,必由此道。若江南一平,有事淮外,須乘夏水汎長,列舟長淮。師赴壽春,須從義陽之北,便是居我喉要,在慮彌深。義陽之滅,今實時矣。度彼衆不過須精卒一万二千。然行師之法,貴張形勢。請使兩荆之衆西擬隨雍,揚州之卒頓于建安,得捍三關之援;然後二豫之軍直據南關,對抗延頭。遣一都督揔諸軍節度,季冬進師,迄于春末,弗過十旬,剋之必矣!”
世宗納之,遣鎭南元英攻義陽。益宗遣其息魯生領步騎八千,斷賊粮運,并焚其鈞城積聚。衍戍主趙文舉率衆拒戰,魯生破之,獲文舉及小將胡建興、古皓、莊元仲等,斬五千餘級,溺死千五百人,倉米運舟焚燒蕩盡。後賊寜朔將軍楊僧遠率衆二千,寇逼蒙籠,益宗命魯生與戍主奇道顯逆擊破之,追奔十里,俘斬千餘。進號平南將軍。又詔益宗率其部曲并州鎭文武,與假節、征虜將軍、太僕少卿宇文福綏防蠻楚,加安南將軍,增封一百户,賜帛二千匹。
白早生反於豫州,詔益宗曰:“懸瓠要藩,密邇崧潁,南疆之重,所寄不輕。而群小猖狂,忽構釁逆,殺害鎭主,規成反叛。此而可忍,孰不可容。即遣尚書邢巒惣精騎五万,星馳電驅;征南將軍、中山王英統馬步七万,絡繹繼發。量此蟻寇唯當逃奔。知將軍志翦犲狼,以清邊境,節義慷慨,良在可嘉,非蹇蹇之至,何以能爾?深戢誠款,方相委託。故遣中書舍人趙文相具宣懷,徃還之規,口别指授,便可善盡筭略,隨宜追掩,勿令此豎得有竄逸。遲近清盪,更有别旨。”時自樂口已南,郢豫二州諸城皆没於賊,唯有義陽而已。蕭衍招益宗以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五千户郡公。當時安危,在益宗去就,而益宗守節不移。郢豫剋平,益宗之力也。
益宗年稍衰老,聚歛無厭,兵民患其侵擾。諸子及孫競規賄貨,部内苦之,咸言欲叛。世宗深亦慮焉,乃遣中書舍人劉桃符宣旨慰喻,庶以安之。桃符還,啓益宗侵掠之狀。世宗詔之曰:“風聞卿息魯生淮南貪暴,擾亂細民,又横殺梅伏生,爲爾不已,損卿誠效。可令魯生與使赴闕,當加任使。如欲外禄,便授中畿一郡。”魯生久未至。延昌中,詔曰:“益宗先朝耆艾,服勤邊境,不可以地須其人,遂令久屈。可使持節、鎭東將軍、濟州刺史,常侍如故。”世宗慮其不受代,遣後將軍李世哲與桃符率衆襲之,出其不意,奄入廣。益宗子魯生、魯賢等奔於關南,招引賊兵,襲逐諸戍,光城已南皆爲賊所保。世哲討擊破之,復置郡戍,而以益宗還。授征南將軍、金紫光禄大夫,加散騎常侍,改封曲陽縣開國伯。
益宗生長邊地,不願内榮,雖位秩崇重,猶以爲恨,上表曰:“臣昔在南,仰餐皇化,擁率部曲三千餘家,棄彼邊榮,歸投樂土,兄弟荼炭,釁結賊朝。高祖孝文皇帝録臣乃誠,授以藩任。方欲仰憑國威,兾雪寃恥,豈容背寵向讎,就險危命。昔郢豫紛擾,臣躬率義兵,擁絶賊路,竊謂誠心,仰簡朝野。但任重據邊,易招塵謗,致使桃符横加讒毁,説臣恒欲投南,暴亂非一。乞檢事原,以何爲驗?復云虐害畨兵,殺賣過半,如其所言,未審死失之家,所訟有幾?又云耗官粟帛,倉庫傾盡。御史覆檢,曾無損折。初代之日,二子魯生、魯賢、從子超秀等並在城中,安然無二,而桃符密遣積射將軍鹿永固私將甲士,打息魯生,僅得存命。唱云:‘我被面勑,若能得魯生、魯賢首者,各賞本郡。’士馬圍遶,騰城唱殺,二息戰怖,寔由於此。殘敗居業,爲生蕩然,乃復毁發墳墓,露泄枯骸。存者罹生離之苦,亡魂遭粉骨之痛。昔歲朝廷頻遣桃符數加慰勞,而桃符凶姦,擅生禍福,云‘唯我相申,致降恩旨’。及返京師,復欺朝廷,説臣父子全無忠誠,誣陷貞良,惑亂朝聽。乞攝桃符與臣並對,若臣罪有狀,分從憲網;如桃符是謬,坐宜有歸。”詔曰:“旣經大宥,不容方更爲獄。”
熙平初,益宗又表乞東豫,以招二子。靈太后令曰:“卿誠著二朝,勳光南服,作藩万里,列土承家,前朝往恩,酬叙不淺。兼子弟荷榮,中表被澤,相□輕重,卿所知悉。先帝以卿勞舊,州小禄薄,故遷牧華壤,爰登顯級。于時畨兵交換,不生猜疑,而卿息魯賢等無事外叛,忠孝俱乖,飜爲戎首。以卿誠重,不復相計。今臥護征南,榮以金紫,朝廷處遇,又甚於先。且卿年老,方就閑養,焉得以本州爲念?魯賢來否,豈待自往也,但遣慰納,足相昭亮。若審遣信,當更啓聞,别勑東豫,聽卿喻曉魯賢。”二年卒,年七十三。贈征東大將軍、郢州刺史,諡曰莊。
少子纂,襲封。位至征虜將軍、中散大夫。卒,贈左將軍、東豫州刺史。益宗長子隨興,冠軍將軍、平原太守。隨興情貪邊官,不願内地,改授弋陽、汝南二郡太守。
益宗兄興祖,太和末,亦來歸附。景明中,假郢州刺史。及義陽置郢州,改授征虜將軍、江州刺史,詔賜朝服、劔舄一具,治麻城。興祖卒,益宗請隨興代之,世宗不許,罷并東豫。
初,益州内附之後,蕭鸞遣寜州刺史董巒追討之,官軍進擊,執巒并其子景曜,送於行宫。
巒,字仲舒,營陽人。眞君末,隨父南叛。雖長自江外,言語風氣猶同華夏。性踈武,不多識文字。高祖引巒於庭,問其南事,巒怖不能對,數顧景曜。景曜進代父荅,申叙蕭鸞簒襲始終,辭理横出,言非而辯,高祖異焉。以巒爲越騎校尉,景曜爲員外郎。謀欲南叛,坐徙朔州。及車駕南討漢陽,召巒從軍。景曜至洛陽,密啓其父必當奔叛。軍次魯陽,巒單騎南走,過南陽、新野,歷告二城以魏軍當至,戒之備防。房伯玉、劉忌並云無足可慮。巒曰:“不然,軍勢甚盛。”至境首北向哭呼景曜云:“吾百口在彼,事理須還,不得顧汝一子也。”景曜鎖詣行在所,數而斬之。
又有陳伯之者,下邳人也。以勇力自効,仕於江南,爲鎭南大將軍、江州刺史、豐城縣開國公。景明三年,伯之遣使密表請降,并遣其子冠軍將軍、徐州刺史、永昌縣開國侯虎牙爲質。四年,以伯之爲持節、都督江郢二州諸軍事、平南將軍、江州刺史、曲江縣開國公,邑一千户;虎牙爲冠軍將軍、員外散騎常侍、豫寜縣開國伯,邑五百户。正始初,蕭衍征虜將軍趙祖恱築城於水東,與頴川接對,置兵數千,欲爲攻討之本。伯之進軍討祖恱,大破之,乘勝長驅入城,刺祖恱三創,賊衆大敗。進討南城,破賊諸部,斬獲數千。二年夏,除伯之光禄大夫,虎牙遷前軍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