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三說

論語三說

孔門弟子有顔囬者，聖人許之以仁者也；有有若者，其見道似聖人者也；有曾參者，悟聖人一貫之道者也。於是作三月不違仁說，以賢顔子；作有若似聖人說，以辨其似聖人者非貌作以貫之說，以辨其所以告門人之意。

上智性仁，其次修仁，其次假仁。性之者無心於為仁，而所為無非仁者，得之於不思不勉之間，而從容於顛沛造次之際，猶水之不嘘而自寒，火之不呵而自?也。寒也，?也，仁也，非水火與聖人之性也哉！嘘而寒，呵而?，修而仁，則出乎人者矣。惟賢者能修之於終身之乆，其至也，與性之者同。衆人假之於日月之暫，及其乆也，則真偽之情見矣。顔囬雖孔門之髙弟，然於仁也，非性之者也，克巳復礼而為之也。孔門弟子孰不?為仁也哉？然假之於日月之暫，而不能好之於終身之乆。聖人觀人，亦必乆而試之，使偽為者不能欺於倉卒不俻慮之間，而真修者亦足以發明於倉卒不備慮之際。三月乆矣，天時變矣，而囬心不違，是終不變矣。嗚呼！囬！三月之仁，是近而一日之仁也，逺而終身之仁也。囬，豈偽為而暫假者哉？豈嘘呵於頃刻之間也哉？說者謂顔子三月不違仁，賢於日月至焉者耳，未能以之終身也。作三月不違仁說以辨顔子。

論語何以子有子耶？桞宗元固辨之矣。雖然，未知有子也。孟子稱孔子旣?弟子子夏、子游、子張，以有若似聖人，?以事孔子事之。所謂似聖人者，盖必有子之學識，於群弟子中有一日之長，其見道有似吾夫子焉。如孟施舎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之似也。世儒以謂貌似孔子，其說陋矣。且有子之似夫子，而曾子有不逮焉者。曾子嘗以䘮欲速貧死，?速杇為夫子之言，而有子不然之。曾子質諸子㳺。子游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子游之徒知有子似夫子素矣。所謂似者，必有如辨曾子之言之?，豈以貌似之故，虚?師事之耶？雖然，直似之耳。?以事孔子，事之則不可，故曾子不許之，而有子未嘗居師之位也。說者謂不能荅弟子之問，遂見叱而退，盖好事者為之辭以誣有子耳。然世皆之顔子之後有曾子，而不知有子者，亦回、參之亞匹也。序論語者知之，故首記夫子之言，次記有子之言，又次記曾子之言，未必言之次第如是也。其必寓拍尊之意焉。以謂夫子既?之後，其道可尊，其人可子，其言可法者，莫先乎有子、曾子也。或曰：子以有子為囬參亞匹夫，子曷不以好學稱之，如稱顔子，又曷不以一貫之說告之？如告曾子，且不與四科之列，何耶？曰：夫子何特不稱有子，亦曷嘗有一言以稱曾子也。何特不以一貫告有子，亦曷嘗以是告顔子也。稱之告之，當時有未必盡記，後世有未必盡知者焉。有子、曾子在孔門年皆最少，其不預四科之列者，未必從夫子於陳、蔡故也。曾子之後有孟子，故曾子之道益尊；有子之後無門人，故有子之道不顯。然孟子嘗稱其智足以知聖人，又記其似聖人，與群弟子?，以孔子之事事之。子游稱之於戴經，弟子尊之於論語，亦足以發明有子之謂人矣，而學者未之知也。作有若似聖人之說以辨有子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