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小集卷第六

北山小集卷第六

信安程　俱。

古詩六

趙叔問過別留夜話偶閱鮑溶詩有感用韻作。

磨蟻不停足，故交益無多。向來苕谿夢，但有髙軒過。昂昂芝田態，長飢玉山禾。顧我老且窮，吹毛從鳥巢。何當寂寞濵，紉蘭共捫蘿。非無煙霞志，奈此飢凍何。言離更躊躇，參橫照斜河。爲公睇金臺，慷慨徒悲歌。

方時敏見和再作屬時敏。丗士窘邊幅，如公患才多。欲方曹劉駕，似恐不啻過。居然東吳瑞，豈但異畒禾。試令南宫直，文采照錦窠。華髮乃未遇，髙花繞青蘿。千載鳶肩生，低頭客常何。一朝風雲上，顧豈求監河。勉旃安固窮，聊復曵屣歌。

得小圃城南，用淵明歸田園居韻六首：

城南美林壑，城上皆青山。山光照庭户，於此可盡年。穰穰千石區，化作魚蒲淵。秋蕖渺無際，紅鮮間田田。邂逅得小隱，連山在其前。流泉帶其左，松篁接風煙。它年營把茅，不待雪滿顛。寜圖五鼎食，坐失十載閑。願比小人腹，一飡期果然。說難死韓非，法敝歎啇鞅。當時軒冕計，肯作刀鋸想。辰來隂影集，事過流電徃。胡爲意無窮，機械日爭長。俗中多局促，正覺斯道廣。斯道不可迷。荒塗闢榛莾，

年大百無味。區中故人稀。京江一都㑹，卜築行當歸。儻回故人車，雲?訪荷衣。時來吐情話，未覺丗相違。餘生甚窮獨，四海誰與娱。故郷道脩阻，宛在太末墟。向來親仁意，正擬城南居。烏衣丈人行，玉樹珊瑚株。所冀隣里間，徜徉從所如。如何漳濵卧，使我恨有餘。㑹當悟杯蛇，靈府靜以虗。且復陪杖屨，敢言通有無。

緬懷斜川人，勝日追隣曲。超然睇層丘，鷄黍聊自足。却觀夸奪子，勝負一棊?。空懷千歳憂，晝短思秉燭。長安冠蓋區，九軌三廣陌。不知烏㡌底，誰獨適吾適。定無羊求子，相與數晨夕。莫言三徑微，永杜聲利?。流風有仍孫，心不受形役。朱門見蓬户，華榜標丗績。二仲儻可晞，忘年頼謙益。偶書二首：

我身如甘柘，旣壓無復味。一爲老所壓，乃與枯柘?。出家旣後時，止觀苦昏睡。唯於讀誦中，味出甘柘外。不作筭沙人，依語不依義。壯膏曰巳減，老炷安得乆。亦如臨河樹，岸墊根復朽。乆生安足羡，捄死常飢走。誰言黃老師，語異笁乾叟。生死未甞?，知爲不亡壽。

感春三首用退之韻。

春物感兵氣，㣲陽有無間。遥天覆長路，仰視青漫漫。歸來如新燕，巢土?未乾。投跡浪自喜，乗和亦翩翩。安得出八極，舉身青霞端。

今晨風日佳，積潦亦已退。安能如寒龜，自縶形骸内。春風入桃臉，巧?已無頼。誰云五畝園，浩蕩了無外。流年不可攀，短髮乆已白。星星亦種種，那復三萬尺。春光浩無邊，淡沲周八極。向來游樂地，?皷森矛㦸。賤貧非所歎，稅駕無安席。常虞風濤際，咫尺燕越隔。却?同谷翁，哀歌諒何益。

和柳子厚詩十七首覺衰。

老境一如此。羲娥日交侵，霜毛三千丈，安問尺與㝷。陳力㑹知止，嘉言佩周任。歸來北山北，邂逅得素心。朝見東日升，暮見西日沉。流運有終古，朱顔豈常今。譬之如澠酒，豈耐無停斟。萬化未有極，誰能惜分隂。捕影良自苦，沈哀寄微吟。安知菩提樹，正在生死林。長風振遥壑，三籟有餘音。

同趙叔問涉澗伐荒蘙得大石壁立喬木。蒼然上蔽雲。日因平築㝷。丈地時憇其下。

披榛亦捫蘿，度此幽澗曲。寒藤繞蒼壁，杉桂雜篁竹。雲泉固膏肓，大勝谿壑欲。彼哉機士懷，冰炭甚寒燠曉起，

勞生垢濁中。長夜不知曉，幽人自超然，下視正膠擾。巾冠及鷄晨，夢覺常了了。

趙叔問被召赴　行在：登車大梁下，掃迹金川湄。佳人?脩竹，鈆華爲誰施。滔滔大塊閒，一一窮途悲。今晨尺一書，趣駕當及時。盤石乆不固，慇懃濟時危。犲狼尚縱横，蔓草恐復滋。當宁正甞膽，諸公力猷爲。老子意不淺。長哦江漢詩，示從父弟偉。

汝年近知非，我老過艾服。向來萬金書，一紙百過讀。安知復一處，林壑時追逐。茅茨稍經營，秔稌今已熟。壷觴恱情語，歩?三徑竹。安能捨冰墟，蟣虱吊湯沐。相期戢良規，不辱在知足。早凉過西塢，㝷壑轉松嶺，雨餘枕氣清。時時捨籃輿，散䇿亦意行。石磴縈巃嵸，幽泉髙下鳴。蒲團䕃嘉樹，兀坐已忘情。卜築西塢。

出處?漫浪，淹留失佳時。時英盡珠璞，寜復見誰差。一去四十年，伏櫪乆已疲，幸此歳將暮。穿雲弄清漪，窈窕煙塢中。蒼隂晝森垂，兹焉寄茅屋，横仄任所冝。谷口蘙杉竹，柴門畏人知。誰言一丘壑，儻與汙漫期。冩懷因簡趙叔問：胡塵暗中原，丗路日以艱。脫身九死中，自?老且頑。才志本不競，拂衣謝塵寰。相從莫逆人，雲蘿共躋攀。固知千里駒，未免山復山。我已卜西谷，背崖結三閒。豈無風篁嶺，亦有明月灣。平生眞逺逰，舊觀忽以還。兒童釣遨處，陳迹猶班班。疊嶂藹空翠，暗泉響餘潺。采芝嵁巖下，長謡想啇顔。逋客不復駕，居然掩雲?。從來悟泡影，豈但忘觸蠻。所幸戎馬際，餘生得長閑。

終日塊坐，無與晤言戯作大音，無成，　寂黙無瑕謫。莫嗟無徃還，正自主忘客。談?口挂壁，對境心似石。相向兩無言。秋山?空碧。示了空長

老，老空嗜酒，　早歳事禪寂。歸來山中舍，杖屨不停跡。髙門走縣薄，兩版扄四壁。醉來見閒卧，度此風雨夕。遥遥慧日峰，法涌分一滴。應?北山人，藜羮比香積。寄茭湖江仲長袤。

急澗無止水，秋蘭無故叢。别來今幾年，坐閱毗嵐風。交親半鬼録，生者仍衰窮。及兹過君家，樽酒一?同。知我厭?皷，煩君韻?桐。相携歩林壑，暫覺萬慮空。樗社寄莊叟，醉郷着無功。醒來百憂集，尚?期無聦。天乆不雨髙田皆坼郷人祈禱閱月乃雨逺近告足有足喜者。

長夏乆不雨，良苗失欣榮。塵生甽澮閒，小大空營營。麻粟半乾死，所憂負春耕。嗷嗷走香火，靈湫汲寒清。?唄喧里社，油雲被嘉生。俄然下甘澤，驩聲接柴荆。年年鎬京宴，及此萬寳成。偷生得一飽，感慨難爲情。顧念龍在野，悲歌涙縱横。寄江彦文緯：

徃追?玉人，芒屨踏巖谷。阿咸今獨往，宰上森拱木。公來定何時，舊唱猶能續。㝷壑復穿雲，仙山看飛鹿。

十二月二十三日大雪中種物。

宻雪弥四極，紛紛亂空華。斯湏失千嶂。僵木忽以芽，眼中萬株春，璀璨通巖涯。迨此凡艶熄，坤輿淨無瑕。蒼根移逺梅，不憚澗谷遐。含冰伴幽獨，思慮無由邪。寳樹發銀界，無脩證三耶。皎皎天宇外，何勞凌絳霞。

野人致紫竹栽，手植方丈後。

名山昔逺逰，老罷無復覩。永懷避丗士，往往寄農圃。移家白雲根，及此未春雨。桃梅足新栽，把玩喜欲舞。可無紫琅玕，葉作翠鳳羽。寵光松菊徑，蕭散煙霞聚。雌雄比嶰谷，顔色盖南浦。龍鞭雖未行，玉茁亦已吐。咄嗟勿留情，萬物乃吾府。得白菌引酒，徑醉

春霖接。歳寒鮭菜巳乆索，誰持王輪菌，侑我金鑿落。安知老瓦盆，平昔滋味薄。得此徑陶然，朱顔忽如昨辛亥正月六日夜雷巳發聲大雨達旦山中流泉髙下噴薄殆不啻九十九不減仇池也。故歳聿其除，㣲陽已潜回。始兹魚上冰，殷地驚春雷。急雨暗清夜，飛流散巖隈。遲明起四顧，妙境神所開。未信小有洞，蒼崖隔凡埃。琤淙十九泉，漱玉松風哀。褰裳喜欲狂，幽興不可裁。妙喜真斷取，呼猨定飛來。相與俯清駃，傳杯聊遡洄。戯書古句題山居。

青山秀色若可飡，卷書飢坐看南山。樂哉洋洋巖下水，可以樂飢仍洗耳。石田墝埆不敢荒。時耕帶月歸帶霜。田中不了麴蘖事，蟬腹且追張子房。

五月二日同叔問過彌陁閣觀山中飛瀑。

飛泉落青?，掩冉振森木。驚雷殷厚地，噴薄轉空谷。崩湍爭喧豗，漱此千丈玉。洶如秦軍破，勢比不周觸。初疑三峽移，無乃九井蹙。雲中阿蘭若，峻嶺鏁重麓。悽寒絶人境，共此媚幽獨。長飢不難忍，洗耳謝羇束。君方應時須，我巳甘脫粟。正恐山不深，從今友麋鹿。

戯題錢守宋漢傑泉巖古刹：

廣文斗酒邀同襟，胷中嵩衡鬰千㝷。醉來盤礴吐幽怪，慘澹崖谷森相臨。向來三絕信珠璧，肯用扺鵲荆山岑。詩中有??中句，兩峯髙並藍田隂。秪應摩詰可方駕，老向海角嗟英沉。何人左手作右字，題此古刹藏煙林。不知眼力尚能尔，疊嶂巃嵸窮幽深。使君家丗舊湖海，戯假尺素資謳吟。更登日觀望八極，中有山水無窮音。

某前日謁見國史侍讀尚書獲欵燕談蒙出示周楊子書報許藏山中得巖壑之勝過冷泉亭者歎想不已俾某賦詩退成七言古句一首上呈。

素王之宫行祕府，断取瀛洲納環堵。諸儒何必四庫書，正自胷中有千古。野人上車纔不落，索米無庸靣如鼓。歸來仰屋坐太息，咄咄書空欲誰語。石林居士今龍坂，憂國形臞心獨苦。向來豈止見夷吾，叩閣何由避寒暑。伯仁三日應可尓，頓解新亭對悽楚。坐中人傳?尺素，思洛橋南霅溪渚。山回壤接二百里，許藏幽竒天所與。人間那得此巖壑，坐想周郎喜而舞。蒼崖壁立欲千仭，蔽日青林自風雨。信知靈境不待匠，古澗穿巖巧吞吐。慇懃留此萬里流，更覺山川生媚嫵。了觀澄湛本非住，却覔喧豗無處所。手誅隂木結茅屋，掀抉髙深期盡取。四山擢翠若無地，三石撑空裊相柱。書詞豈夸驚我甚，下視呼猨觸天姥。下峯勝絶固自足，莫爲東山思解組。龍驤雲起要侯王，鶴唳風聲走夷虜。㑹令藿食保安眠，北固山南事幽圃。山居勝林堂。

超然出稠林，無二無分别。若問勝林堂，清風滿庭樾。妙髙堂，

君知妙髙堂，何異妙峯境。向來妙髙人，宛在妙峯頂。常寂光庵：

云何常寂光，徧在一切處。元本住庵人，無來亦無去。無垢池，

滃然集清冷，無厭亦無受。故此巖下池，予名曰無垢。普潤池，

疊翠繞幽谷，清池鍾百泉。安知一壑雲，利澤浸無邊。妙湛池：

妙華出淤泥，定水湛然滿。上有清凉峯，森蒼映清淺。寂照堂。

古鏡懸太虚，摩尼珠五色。紛然百草頭，寂照照常寂。定林。

定林在何許，窈窕鍾山麓。得非夸娥民，遺我障巖谷。盤谷

重重翠聮錦，一掩一回互。三徑踏煙霞，披榛自來去。谷口堂。

子真巖石耕。名稱動都邑。不比北山翁，銷聲寄禪寂。雲巢

朝見雲，飛簷，暮見雲生礎。客至覔雲巢，雲深在何許。?秀泉：

千山秀回環，靈液走巖竇。清甘佇方空，可嚥不可漱。繡谷亭：

西山屬黃岡，相錯宛如繡。?杖立幽亭，歸鴻没煙岫。韜雲磴，

隂隂韜雲徑，歩歩雲生足。巾?撲空翠，逶迤向山麓。清音澗

潺湲清音㵎，便是偃溪水。長?箕潁人，區區洗吾耳。虚縁靜，

萬縁正繁興，當處即解脫。當知本來空，不受汝摩撮。崇蘭塢：

猗蘭轉光風，幽芳被山谷。悵望断金人，同心不同躅。梅谷

穠華敢爭先，獨立傲冰雪。故當首群芳，香色兩竒絶。三休臺，

三徑屬桃煙，遥遥想寧極。終當珮飛霞，頡頑向空碧。達觀臺，

蒼隂羃杉松，延縁出幽谷。豁然天地開，八極啟逺目通幽徑。

躋攀通幽徑，鬰宻森松竹。雲雪正埋山，深林閟寒緑?林。

敬侯那易學，正自追農圃。平生老瓦盆，安用雕髹許。竹嶺，

嘉名追?川。未辦茱茰沜，勿使斤斧侵。煙梢拂雲漢，慧照峯，暘光出扶桑，照耀四天下。慧日破無明，䝉光失長夜。清凉峯，

峞峩古澗西，萬木集歸鳥。炎炎日流金，爲君除熱惱。徳雲庵，

徳雲老比丘，經行衆山頂。普光明法門，觸目無二境。法乳泉

山腰發靈滋，甘羙勝牛乳。應持供，茶神，勿汙烹煑菊泉：

一泓貯清泉，百本蓊佳菊。長年汲芳甘，霜?儻重緑。羃翠軒。

開軒靣杉竹，冷翠揺清空。披衣水邊石，長夏來薫風。歙溪硯，

令族子製研於歙溪，得米元章所謂鳯池㨾者，代作詩云：

硯鳯池，石龍尾。金其聲，玉其理，文字之祥助公喜。助公喜，爲公壽，籋雲衢。?龍爲友儀簫韶?，鳴鳯咮，金玉相?。椒蘭臭，老復丁。?吳還晝，壽而臧。?丗無有，生弥長，?視弥乆。見太平，?休戰?。泳學海?恢文囿，俯松喬，?齒蒼籕。翰林客?管城偶，揮毫振藻常無咎。

春日與汪彦章藻、趙叔問相約逰樟林閣樟林閣盖郡豪冢舍背城郊墟無與比者因詠靖節感彼栢下人安得不爲歡之句偶書五言呈同逰二公。

人生歸有盡，大齊不踰百。君看花閒冢，背郭髙歴歴。向來夸奪志，汗漫何窮極。一朝隨露電，變滅無餘迹。所以靖節翁，壷觴樂晨夕。寜爲鬱澗松，不作移根栢。豈唯一窮通，固自忘夷跖。吾生亦﨑嶇，末路苦荆?。投閑得蕭散，身病頭更白。豈無素心人，相與弄泉石。及晨爲兹逰，聊用適吾適。溪山景無盡，秀色光照席。安能仰屋歎，抱恨長戚戚。晨起梳頭髪，白且稀有感。

余髪巳種種，我懷亦依依。風林無安巢，寒日無餘輝。束髪隨官牒，前言服良規。豈唯㑹計當，自詭牛羊肥。妄獻北闕書，野芹安足希。一挂邪士籍，徒嗟寸誠微。惓惓甽畒志，正作禍患機。羇危不如人，行行向知非。丗變不可料，胡塵暗王畿。真人起白水，帝命式九圍。誤沐宣室召，白頭侍經幃。誰言螢爝光，敢近白日暉。誰言草木萌，敢試雷霆威。野馬立仗下，軒昂妄鳴嘶。弃之老牛皁，無復瞻龍墀。天公了無私，與奪適所冝。時方急功名，選愞安所施。士方貴才辯，安用鈍訥爲。常人與善士，何異於愚癡。譬之捄焚溺，珮玉行逶迤。弃捐乃其理，刺天看群飛。幸非髙明室，百鬼浪見闚。自從伏嵁巖，風滛得偏痱。有足不得行，有手不得持。每思林野娯，濟勝憂無期。堆豗不得往，如驥縶且鞿。如盲不忘視，如寒不忘衣。如痿不忘起，如覊不忘歸。但願老窮徤，長甘北山薇，豈復理??。峩冠待晨曦，

叔問縱歩郊野，得竹栽二小叢，携以見分。

叢筠無尺長，氣與西山爽。聊持内方丈，便作淇渭想。㑹當冰雪餘，傑立千林上。自非歳寒人，誰與共幽賞。觀白公蘭若寓居詩，如冩余懷，但不能晨㳺夜息，如彼自由耳。輙用韻作。

生非廊廟姿，雅志在林野。擬作奢摩他，疾至薩芸若。身心潙山牛，得失塞翁馬。城南寄僧坊，一室謝掃灑。當時醉吟翁，髙謝香山下。安知衰病夫。亦有如翁者。

比者彦文少?一再枉過。且有卜隣之約。投老山林。深尉孤陋。兹者誤蒙召旨固已具述多病不才乞侍祠宫觀矣辱况佳篇佩戢厚意謹次韻奉酬。

衰遲澹無營，百念已灰冷。時吟蘂珠句，聊復寄二景。平生坐五窮，相逐如形影。華㒹行路難，雅志不一逞。逝言北山北，耕釣得重整。結廬甚幽深，不覺在人境。江公飽叢林，髙視妙峯頂。時迂百里駕，清坐舉春茗。相期老嵁巖，守望依同井。乆知無朋酒，出没均酩酊。向來醒而狂，投老狂方醒。如何紫泥書，名姓蒙記省。控辭苦陳情，抱病當自屏。肯令曉猿驚，滓辱及崖嶺。新詩比移文，三復得深領。

和蔣尚書園第新亭二首：

千㝷屹冰臺，一室穿甕牗。傷生定難遵，極侈固無取。兹亭挹空翠，勢出巨靈手。縱目雲夢區，時來賦烏有。群山對西丘，突兀幾千歳。超然宇宙間，安用乘雲氣。松筠非小草，出處皆逺志。他年姚尚書，指畫要十事。以夜宿匠舍詩示晁以道說之，乃以古句爲謝次韻酬之一首。

平生拙自理，不辦一畒宫。聊從斵輪扁，敢慕執㦸雄。慙非五鳳手，正着?鳬中。何言散騎省，難下青藜翁。相望一牛吼，有客方固窮。牀頭河洛書，瑩光吐長虹。時時發佳句，埶若萬折東。我詩出龜腸，寒螿抱霜叢。誰當冩秋思，妙噐無號鍾。相從無何境，曵履哦清風。北山小集卷第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