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法歸一-轻识

萬法歸一

萬法歸一一歸何，漁翁江上釣烟波。蘆花兩岸偷開?，戲水鴛鴦遠避過。安南廣福虛峨大照禪師，楚之江陵陳氏子。在雲南宜良石寳山，禮月幢和尙剃?。依黔之普安松巋善權，圓具印可，住廣福。僧問：如何是祖師西來意？師舉果碟云：核桃一把抓。僧曰：核桃一把抓是多少？師云：前三三後三三。僧曰：前三三後三三，又是多少？師云：汝也沒量罪過，我也沒量罪過。僧曰：爭奈君子一言既出，四馬難追。師便打云：因憐三尺子，失却兩行眉。師終廣福，塔於寺側。安南萬壽審實本照禪師，西蜀易氏子。幼失恃怙，自?心，於本境小菴，禮一行僧薙髪，矢志行脚。至黔之普安松巋山，禮善權和尙，求受具足。權深器之，?將狗子無佛性話追究。一日出坡挑柴，因柴担頭脫，忽然有省，?書偈曰：甚奇怪甚奇怪，刷脫兩頭中間在。無始劫來是?朝，不識?朝頻納敗。持以白權，權曰：青天白日，見神見鬼作麼？師曰：從?向後，再不受老和尙欺瞒也。權曰：饒你識得?朝，要且他時後日有事在。師曰：他時後日有甚麼事？聲未絶，權?亂棒打出。次日書源流付囑。師住安南萬壽，開法接待，二十餘年，始終一揆。乙丑孟冬一日示寂，塔於西門外之晴龍山麓。上堂：一?不生，萬緣頓息。常光見前，孤明歷歷。更說甚麼向上事、格外機？檢㸃將來，也是糊餅裏呷汁。還會麼？著衣免寒，?飯止饑。擬問如何，打折驢脊。師一日，在城檀越家齋次，一士問：三敎之中，那一敎爲尊？師曰：問則總不尊也。士曰：據老和尙道，總無分别也。師曰：也不得儱侗。士曰：恁麼則?竟是那一敎爲尊？師曰：象呌地皮震。士曰：老和尙與麼，則相戲弄也。師曰：戲弄則墮地獄如箭。問僧：甚處來？僧曰：安籠來。師云：聞大扁山，被人偷去，是眞麼？僧曰：和尙何得當面誑語？師曰：你眞實道看。僧無語。師曰：龍頭蛇尾漢，出去！僧問：如何是雲門餅？師云：半斤一箇。僧曰：某甲不問者箇餅。師云：料汝受用不得。普安碧雲恒暲聖目禪師，江右熊氏子，寓黔之安南，生隨父於獨秀山披剃。?善權和尙印心。上堂：前釋迦後彌勒，無端各各妄分别。如來禪祖師訣，堪笑人人總被惑。碧雲恁麼批判，且道，意在甚麼處？卓杖一下云：人間無水不朝東，天上有星皆拱北。喝一喝下座。上堂：雲門亁屎橛，洞山蔴三斤。等閒忽拈出，疑殺許多人。於中還有不疑底麼？出來試道道看。僧纔出，師便打云：吾行荒草裏，汝便落深坑。?打下座。上堂，拈起拄杖云：三世諸佛用不盡，歷代祖師用不盡，古?天下老和尙用不盡，?日落在碧雲手裏。且道，又作麼生？卓一卓云：堪行正令。上堂：擡眸不見天，低頭不見地。人間三尺子，都來道不是。饒你道得是，拄杖子亦未肻相許。咄！上堂：大光明藏，八面玲瓏，含融十虚，通貫古?。乾坤以此覆載，日月以此照臨。聖人以此治化，諸佛以此傳心。歷代祖師，並天下老和尙，以此扶宗荷教，豎立門庭，開權顯實，接物利生。且道，衲僧門下，當作箇甚麼？十字街頭破草鞋。喝一喝下座。小，??禪沒甚奇特，唯要生死心切，無明窠窟掀翻，凡聖路頭勦絶，?下及第心空，自然大休大歇。且道，歇後如何？良久云：碓嘴忽開花，磨盤時結果。習安天龍善一純禪師，本郡張氏子，母陳氏。在法海寺，禮靈光老宿披剃，依頂相和尙具足，?善權和尙印證，復志遍遊。自浙歸里，住天龍山，次遷松巋，復住天龍。上堂：天龍峰頂，别是人間。猿啼嶂外，鳥噪雲邊。不是目前法，亦非心外事。掀翻陳年骨董，揭舒象外幽?。玉壺影裏劫初前，亘古乾坤不變。且作麼生是應時及節底句？喝一喝云：禹力不到處，河聲流向西。上堂：打梆出坡，打板過堂。會則神通妙用，不會則業識忙忙。咄！切莫壓良爲賤。卓杖一下云：鳬脛短兮鶴脛長。上堂：春日熙熙，和風習習，㟁柳搖金，溪桃吐赤。突出威音那畔，揭示衲僧巴?，明歷歷親的的，因甚惟道江南三月鷓鴣啼，天龍門下，打折驢脊。上堂：大盡三十日，小盡二十九，三世諸佛不知有，黧奴白牯却知有。且道，知箇甚麼？雲中木馬嘶，海底泥牛吼。驚起夜叉神，?跳上岸，瞠眉努目，一一面南看北斗。中秋上堂：寶月放光，丹桂飄香，兩彩一賽，?孔昻藏。正恁麼時，?饒道好修行好供養，禪歸海經歸藏，總好?龍山痛棒。何以，分明有月落波心，自是無雲生嶺上。喝一喝下座。上堂：我宗無語句，亦無一法與人。德山老漢，背月逃影，掩耳偷鈴。殊不知山河大地，草木叢林，文殊普賢，無處藏身，墻壁?礫，忠國師一生受用不盡。立雪斷臂與安心，?裏無觔一世貧。喝一喝下座。上堂：禪禪禪，饑來?飯困來眠。道道道，城樓五鼓金鷄呌。除却禪，去却道，夜半日頭紅杲杲。於此者裏知分曉，月明簾外轉身早。是則是，只是衲僧門下，未免攔胸踏倒。上堂：春寒秋?，隆冬下雪，梅花開放嶺頭，路上行人，欲歇不歇。何故不歇？?觀東南，意在西北。殊不知，饒你走遍天涯海，⾓踏翻茶陵橋板，豁然大悟。天龍拄杖子，緩緩向你道：明月蘆花一樣看，鷺鶿立雪非同色。一喝。上堂：儱儱侗侗，顢顢頇頇，正是全體大用。法法分明，頭頭合轍，未免遍地葛藤。天龍只知饑來?飯，困來打眠，夢昇兜率猶未惺，金鷄啼唱五更天。中秋上堂：月圓月缺，猶是幻中境界；桂開桂卸，無非世諦馨香。於中有箇亘古亘?，不開不卸、無圓無缺底，亦不可作竒特商量。若作奇特商量，脚跟下，便與三十痛棒。何故？好肉上不許剜瘡。上堂：南泉斬猫，歸宗斬蛇。有例不可興，無例不可缺。咄！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卓杖一下云：珊瑚枝枝撐著月。上堂：歷歷明明，古?不變。撾鼓陞堂，全機展演。坐立儼然，相呈覿面。卓杖下喝：壓良爲賤。智?猶迷，愚者取辨。離智絶愚，好看方便。甚麼方便？呵呵！倒騎驢兮入佛殿。?八日上堂：奇哉三歎覩明星，漏逗一塲?莫伸。千古無人能雪釋，瞎驢瞎馬趕?羣。??還有爲釋迦老子，雪釋得底麼？緩緩著，是非巳落傍人耳，洗到驢年也不清。元旦上堂：說新又不新，道舊亦非舊。新舊兩無干，冷灰重爆豆。既是新舊無干，因甚却成冷灰?豆？莫不是本來無新舊，由自强名模？恁麼見解，作他座主奴，也未得在。還分析得麼？不萌枝上含春色，鐵樹花開遍界香。上堂：胡來胡現，漢來漢現。遂喝一喝云：虚妄浮心，多諸巧見。作麼生是眞實底句？盞子撲落地，碟子成七片。上堂：年年說，月月說，日日說，時時說，在在說，處處說，塵塵說，刹刹說，說無間歇。諸人還會麼？不見道，烏石嶺與汝相見了也，山門頭與汝相見了也，僧堂前與汝相見了也。還會麼？癡人面前，不得說夢。上堂：處處眞處處眞，塵塵刹刹本來人。者般說話，唱敎門中，足可觀光。衲僧門下，未免白日見鬼。且道，衲僧門下，又有甚長處？良久曰：衲被?頭萬事休，此時山僧都不會。元宵上堂：日月燈明佛，互相爲晝夜。亘古不相違，此夜最親切。最親切，年年正月半，便是元宵節。壁上挂燈籠，空中懸寳月。嘉州大象趁光明，陜府鐵牛生歡悅。休歡悅，看來也是證龜成鼈。上堂：一往?行，茫茫宇宙，千差坐斷，死水澄潭。饒你運用無虧，隨緣得妙，也是杓卜聽虛聲。且道，總不與麼時如何？良久曰：風送白雲飛嶺外，水流黄葉到江心。因事上堂：箇事見成，本無欠剩，豈欺未明，可憐不信。呵呵！也是爲他四書長無明，逹磨忌拈香，梁皇殿上道不識，面赤不如語?。少室峰前癡面壁，多虚不如少實。當時隻履西歸，而?討甚巴?，有巴?無巴?？挿香云：萬古清風吹何極。上堂：恁麼也不得，不恁麼也不得，毫釐有差，天地懸隔。所以道，一切賢聖，皆以無爲法而有差别。不差别，踏著秤鉈原是鐵。喝一喝下座。示衆：當陽一句，截斷衆流，充塞十虛，了無向背。諸佛諸祖，出身無路。天魔外道，覻捕無門。只得盡乾坤大地，日月星辰，森羅萬象，情與無情，蜎飛蝡動，一切含靈，同一體證，同一受用，同一圓明。於中不見有纎毫生佛之相，不見有纎毫凡聖之名，不見有纎毫見聞之性，不見有纎毫取捨之心，不見有纎毫生滅之狀，不見有纎毫動靜之形，不見有纎毫得失過患，不見有纎毫物我之分。所以道：天地同根，萬物一體。到者裏，如撃石火閃電光，會與不會，總是當人歷歷明明，本自見成底事，無欠無餘，纎毫不昧。秪因一?緣起不定，逐境生情，隨情轉?，隨?分别。有天有地，有物有人，有佛有祖，有凢有聖，有取有捨，有見有聞，有生有滅，有動有靜。於動靜中，故起種種生滅。於生滅中，故有種種知解。於知解中，故有種種凡聖之論；於凡聖中，故有種種妄想執著。於妄想執著中，故有種種取捨。於取捨中，故有種種分别。於分别中，故有種種散亂。於散亂中，故有種種顚倒。於顛倒中，故?種種過患。於過患中，故使種種不安，種種不和，種種不?，種種不靜。所以道，萬法本閒，惟人自閙。果實一?緣起無生。自然當下脫體風流，那有許多之謂。到者裏，若是箇漢，?敎翻轉面皮，掉轉脚手，掀翻海嶽，撥亂乾坤，指南作北，換斗移星，等閒向淨白地上，撒沙撒土，立主立賔，立照立用，立境立人，立?立要，立縱立奪，立殺立活，立?立放，立賞立罰，一切由巳，亦然。道有生有佛也得，有凡有聖也得，有見有聞也得，有取有捨也得，有生有滅也得，有動有靜也得。又說甚麽得失過患，物我分别。所以道，法不孤起，仗境方生。法隨法行，法幢隨處建立者，豈不是盡乾坤大地，日月星辰，森羅萬象，情與無情，同一體證，同一受用，同一圓明者哉！者些且置，更作麼生是當陽一句？還會麽？咄！青天白日，寐語作麼？示衆，大道無形，眞空絶跡。會與不會，總在裏許。若也於中分緇素，辨?微，論是非，正是取螢火燒須彌。若也總不恁麼，切忌玉石同觀，金沙混積。所以道，恁麼也不是，不恁麽也不是，恁麼不恁麼總不是。到者裏，?須别有向上一路，始見衲僧巴?。且如何是衲僧巴鼻？烏龜鑽敗壁，鷄向五更啼。示衆：一句截流，萬機寢削。十方坐斷，無去來?。一道坦然，渾無邊畔。豁開正?，大地山河無寸土。列囘光相，本來夜暗與日明，自是清風生八極，得來明月照乾坤。到者裏，塵塵刹刹，全彰古佛家風。法法頭頭，總是當人機用。還得麼？果若得到恁麼田地，逹磨不來東土，二祖不往西乾，佛法流遍天下，空生枉立巖前。不然，一片白雲橫谷口，許多歸鳥盡迷巢。喝一喝。示衆。若論此事，别無奇特，山僧有箇方便，不惜眉毛，與你諸人，下箇註脚，還委悉麼？遂卓拄杖一下云：者箇便是最初句。良久云：者箇便是向上句，還有末後一句，在你諸人肚皮，餓了要飯?處薦取，於此薦得明，信得及，方知飯是米做，鍋是鐵鑄。若信不及，正好向三家村口，十字路頭把定，待有人揵犂拗耙趕牛來時，你便問他，做甚麼事去，他自向你道得親切。若再不信，?饒釋迦彌勒，也奈你不何。自是你無靈種，要且怪别人不得。設若信了，山僧還有一句，再向你道。如何道？毘婆尸佛早留心，?至而?不得妙。

黔南會燈錄卷第八

嘉興王雲曕書楞嚴同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