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

日本

日本國在東海之東，古稱倭奴國。或云惡其舊名，故改名日本，以其國近日所出也。其土疆所至與國王世系及物產風俗，見宋史本傳。日本爲國，去中土殊遠，又隔大海，自後漢歴魏、晉、宋、隋皆來貢。唐永徽、顯慶、長安、開元、天寳、上元、貞元、元和、開成中，並遣使入朝。宋雍熙元年，日本僧奝然與其徒五六人浮海而至，奉職貢，并獻銅噐十餘事。奝然善隷書，不通華言，問其風土，但書以對，云其國中有五經書及佛經、白居易集七十卷。奝然還後，以國人來者曰滕木吉，以僧來者曰寂照。寂照識文字，繕寫甚妙。至熙寕以後，連貢方物，其來者皆僧也。元世祖之至元二年，以高麗人趙彛䓁言日本國可通，擇可奉使者。三年八月，命兵部侍郎黑的給虎符，充國信使；禮部侍郎殷弘給金符，充國信副使，持國書使日本。書曰：大蒙古國皇帝奉書日本國王：朕惟自古小國之君，境土相接，尙務講信修睦，況我祖宗受天明命，奄有區夏，遐方異域畏威懷德者，不可悉數。朕即位之初，以高麗無辜之民久瘁鋒鏑，即令罷兵還其疆域，反其旄倪。高麗君臣感戴來朝，義雖君臣，歡若父子。計王之君臣亦已知之。高麗，朕之東藩也。日本密邇高麗，開國以來亦時通中國。至於朕躬，而無一乘之使以通和好。尚恐王國知之未審，故特遣使持書，布告朕志，冀自今以徃，通問結好，以相親睦。且聖人以四海爲家，不相通好，豈一家之理哉！以至用兵，夫孰所好，王其圖之！黑的等道由高麗，高麗國王王禃以帝命遣其樞密院副使宋君斐，借禮部侍郎金賛䓁導詔使黑的等徃日本，不至而還。四年六月，帝謂王禃以辭爲觧，令去使徒還。復遣黑的䓁至高麗諭禃，委以日本事，以必得其要領爲期。禃以爲海道險阻，不可辱天使。九月，遣其起居舍人潘阜等持書徃日本，留六月，亦不得其要領而歸。五年九月，命黑的、弘復持書徃，至對馬島，日本人拒而不納，執其塔二郎、彌二郎二人而還。六年六月，命高麗金有成送還執者，俾中書省牒其國，亦不報。有成留其太宰府守護所者久之。十二月，又命秘書監趙良弼徃使，書曰：“盖聞王者無外，高麗與朕既爲一家，王國實爲鄰境，故嘗馳信使修好，爲疆塲之吏抑而弗通。所獲二人，敕有司慰撫，俾賫牒以還，遂復寂無所聞。繼欲通問，属高麗權臣林衍構亂，坐是弗果。豈王亦因此輟不遣使，或已遣而中路梗塞，皆不可知。不然，日本素號知禮之國，王之君臣寕肯漫爲弗思之事乎？近已滅林衍，復舊王位，安集其民，特命少中大夫秘書監趙良弼充國信使，持書以徃。如即發使與之偕來，親仁善鄰，國之羙事。其或猶豫以至用兵，夫誰所樂爲也？王其審圖之。”良弼將徃，乞定與其王相見之儀。廷議與其國上下之分未定，無禮數可言。帝從之。七年十二月，詔諭高麗王禃送國信使趙良弼通好日本，期於必達。仍以忽林失、王國昌、洪茶丘將兵送抵海上。比國信使還，姑令金州䓁處屯駐。八年六月，日本通事曹介升䓁上言：“高麗迂路導引國使，外有捷徑，倘得便風半日可到。若使臣去，則不敢同往；若大軍進征，則願爲鄕導。”帝曰：“如此則當思之。”九月，高麗王禃遣其通事别將徐稱導送良弼使日本。日本始遣彌四郎者入朝。帝宴勞遣之。

九年二月，樞密院臣言：“奉使日本趙良弼遣書狀官張鐸來言，去嵗九月，與日本國人彌四郎等至太宰府西守護所。守者云：曩爲高麗所紿，屢言上國來伐。豈期皇帝好生惡殺，先遣行人下示璽書。然王京去此尚遠，願先遣人從奉使回報。”良弼乃遣鐸同其使二十六人至京師求見。帝疑其國主使之來，云守護所者詐也，詔翰林承旨和禮霍孫以問姚樞、許衡䓁，皆對曰：“誠如聖筭。彼懼我加兵，故發此軰伺吾强弱耳。冝示之寛仁，且不冝聽其入見。”從之。是月，高麗王禃致書日本；五月，又以書徃，令必通好大朝，皆不報。

十年六月，趙良弼復使日本，至太宰府而還。十一年三月，命鳳州經畧使忻都、高麗軍民緫管洪茶丘，以千料舟、㧞都魯輕疾舟、汲水小舟各三百共九百艘，載士卒一萬五千，期以七月征日本。冬十月，入其國，敗之。而官軍不整，又矢盡，惟虜掠四境而歸。十二年二月，遣禮部侍郎杜世忠、兵部侍郎何文著、計議官撒都魯丁徃。使復致書，亦不報。十四年，日本遣商人持金來易銅錢，許之。十七年二月，日本殺國使杜世忠䓁。征東元帥忻都、洪茶丘請自率兵徃討，廷議姑少緩之。五月，召范文虎議征日本。八月，詔募征日本士卒。

十八年正月，命日本行省右丞相阿剌罕、右丞范文虎及忻都、洪茶丘等率十萬人征日本。二月，諸將陛辭。帝敕曰：“始因彼國使來，故朝廷亦遣使徃，彼遂留我使不還，故使卿軰爲此行。朕聞漢人言，取人家國，欲得百姓土地。若盡殺百姓，徒得地何用？又有一事，朕實憂之，恐卿軰不和耳。假若彼國人至，與卿軰有所議，當同心恊謀，如出一口荅之。”五月，日本行省叅議裴國佐等言：“本省右丞相阿剌罕、范右丞、李左丞先與忻都、茶丘入朝，時同院官議定，領舟師至高麗金州，與忻都、茶丘軍會，然後入征日本。又爲風水不便，再議定會於一岐島。今年三月，有日本船爲風水漂至者，令其水工畫地圖，因見近太宰府西有平户島者，周圍皆水，可屯軍船。此島非其所防。若徑徃㩀此島，使人乘船徃一岐，呼忻都、茶丘來會進討爲利。”帝曰：“此間不悉彼中事冝，阿剌罕軰必知，令其自處之。”六月，阿剌罕以病不能行，命阿塔海代緫軍事。八月，諸將未見敵，䘮全師以還，乃言：“至日本，欲攻太宰府，暴風破舟，猶欲議戰。萬户厲德彪、招討王國佐、水手緫管陸文政等不聴莭制，輙逃去。本省載餘軍至合浦，散遣還郷里。”未幾，敗卒于閶脫歸，言：“官軍六月入海，七月至平壷島，移五龍山。八月一日，風破舟。五日，文虎䓁諸將各自擇堅好舡乘之，棄士卒十餘萬于山下。衆議推張百户者爲主帥，號之曰張總管，聽其約束。方伐木作舟欲還，七日，日本人來戰，盡死，餘二三萬爲其虜去。九日，至八角島，盡殺蒙古、高麗、漢人。謂新附軍爲唐人，不殺而奴之，閶軰是也。”盖行省官議事不相下，故皆棄軍歸。久之，莫青與吳萬五者亦逃還。十萬之衆得還者三人耳。二十年，命阿塔海爲日本省丞相，與徹里帖木兒右丞、劉二㧞都兒左丞募兵造舟，欲復征日本。淮西宣慰使昻吉兒上言民勞，乞寢兵。

二十一年，又以其俗尚佛，遣王積翁與補陀僧如智徃使。舟中有不願行者，共謀殺積翁，不果至。二十三年，帝曰：“日本未嘗相侵，今交趾犯邉，冝置日本，專事交趾。”成宗大德二年，江浙省平章政事也速荅兒乞用兵日本，帝曰：“今非其時，朕徐思之。”三年，遣僧寕一山者加妙慈弘濟大師，附商舶徃使日本，而日本人竟不至。

傳卷第九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