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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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01:56

五行二

五行傳曰:好戰攻,輕百姓,飾城郭,侵邉境,則金不從革。謂金失其性而爲灾也。又曰:言之不從,是謂不乂。厥咎僭,厥罰恒陽,厥極憂。時則有詩妖,時則有介蟲之孼,時則有大禍,時則有口舌之痾,時則有白眚白祥。惟木沴金。介蟲,劉歆傳以爲毛蟲。金不從革

魏世張掖石瑞,雖是晉氏之符命,而於魏爲妖。好攻戰,輕百姓,飾城郭,侵邉境,魏氏三祖皆有其事。劉歆以爲金石同類,石圖發非常之文,此不從革之異也。晉定大業,多敝曹氏,石瑞文“大討曹”之應也。魏明帝青龍中,盛脩宫室,西取長安金狄。承露槃折,聲聞數十里,金狄泣,於是因留霸城。此金失其性而爲異也。吳時,歷陽縣有巖穿似印,咸云“石印封發,天下太平。”孫皓天璽元年印發。又陽羡山有石穴,長十餘丈。皓初脩武昌宫,有遷都之意。是時武昌爲離宫。班固云:“離宫與城郭同占。”飾城郭之謂也。寳鼎三年,皓出東關,遣丁奉至合肥。建衡三年,皓又大舉出華里。侵邉境之謂也。故令金失其性,卒面縳而吳亡。晉惠帝永興元年,成都伐長沙,每夜戈㦸鋒有火光如縣燭。此輕民命,好攻戰,金失其性而爲變也。天戒若曰,兵猶火也,不戢將自焚。成都不悟,終以敗亡。晉懷帝永嘉元年,項縣有魏豫州刺史賈逵石碑,生金可采。此金不從革而爲變也。五月,汲桑作亂,羣宼飈起。晉清河王覃爲世子時,所佩金鈴忽生起如粟者。康王母疑不祥,毁棄之。及後爲惠帝太子,不終于位,卒爲司馬越所殺。晉元帝永昌元年,甘卓將襲王敦,旣而中止。及還家,多變怪,照鏡不見其頭。此金失其性而爲妖也。尋爲敦所襲,遂夷滅。石虎時,鄴城鳯陽門上金鳯皇二頭,飛入漳河。晉海西太和中,會稽山隂縣起倉,鑿地得兩大船,滿中錢,錢皆輪文大形。時日向莫,鑿者馳以告官,官夜遣防守甚嚴。至明旦,失錢所在,唯有船存。視其狀,悉有錢處。晉安帝義熙初,東陽太守殷仲文照鏡不見其頭,尋亦誅翦。占與甘同。宋後廢帝元徽四年,義熙、晉陵二郡,並有霹靂車墜地如青石,草木燋死。言之不從

魏齊王嘉平初,東郡有譌言云:白馬河出妖馬,夜過官牧邊鳴呼,衆馬皆應。明日見其迹,大如斛,行數里,還入河。楚王彪本封白馬,兖州刺史令狐愚以彪有智勇,及聞此言,遂與王凌謀共立之。遣人謂曰:“天下事未可知,願王自愛。”彪答曰:“知厚意。”事泄,凌、愚被誅,彪賜死。此言不從之罰也。詩云:“民之譌言,寧莫之懲。”劉禪嗣位,譙周引晉穆矦、漢靈帝命子事譏之曰:“先主諱備,其訓具也。後主諱禪,其訓授也。若言劉已具矣,當授與人,甚於穆矦、靈帝之祥也。”蜀果亡。此言之不從也。劉僃卒,劉禪即位,未葬,亦未踰月,而改元爲建興。此言之不從也。習鑿齒曰:“禮,國君即位踰年而後改元者,緣臣子之心,不忍一年而有二君也。今可謂亟而不知禮矣。君子是以知蜀之不能東遷也。”後又降晉。吳孫亮、晉惠帝、宋元凶亦然。亮不終其位,惠帝號令非己,元凶尋誅,言不從也。魏太和中,姜維歸蜀,失其母。魏人使其母手書呼維令反,并送當歸以譬之。維報書曰:“良田百頃,不計一畝,但見遠志,無有當歸。”維卒不免。魏明帝景初元年,有司奏帝爲烈祖,與太祖、高祖並爲不毁之廟。從之。按宗廟之制,祖宗之號,皆身没名成,乃正其禮。故雖功赫天壤,德邁前王,未有豫定之典。此蓋言之不從,失之甚者也。後二年而宫車晏駕,於是統微政逸。吳孫休世,烏程民有得困疾,及差,能以響言者,言於此而聞於彼。自其所聽之,不覺其聲之大也。自遠聽之,如人對言,不覺聲之自遠來也。聲之所徃,隨其所向,遠者不過十數里。其鄰人有責息於外,歷年不還,乃假之使爲責讓,懼以禍福。負物者以爲鬼神,即傾倒畀之,其人亦不自知所以然也。言不從之咎也。魏世起安世殿,晉武帝後居之。安世,武帝字也。晉武帝每延羣臣,多説平生常事,未甞及經國遠圖。此言之不從也。何曾謂子遵曰:“國家無貽厥之謀,及身而已,後嗣其殆乎!此子孫之憂也。”自永熈後,王室漸亂,永嘉中,天下大壞,及何綏以非辜被誅,皆如曾言。趙王倫廢惠帝於金墉城,改號金墉爲永安宫。帝尋復位而倫誅。晉惠帝永興元年,詔廢太子覃還爲淸河王,立成都王穎爲皇太弟,猶加侍中大都督,領丞相,備九錫,封二十郡,如魏王故事。案周禮傳國以胤不以勳,故雖公旦之聖,不易成王之嗣,所以遠絶覬覦,永壹宗祧。後代遵履,改之則亂。今擬非其實,僭差已甚。且旣爲國副,則不應復開封土,兼領庶職。此言之不從,進退乖爽。故帝旣播越,穎亦不終,是其咎也。後猶不悟,又立懷帝爲皇太弟。懷終流弑,不永厥祚,又其應也。語曰:“變古易常,不亂則亡。”此之謂乎。晉惠帝太安中,周玘於陽羡起宅,始成,而邊户有聲如人嘆咤者。玘亡後,家誅滅。此近言不從也。晉元帝太興四年,吳郡民訛言有大蟲在紵中及樗樹上,嚙人即死。晉陵民又言曰:見一老女子居市,被髮從肆人乞飲,自言:“天帝令我從水門出,而我誤由蟲門。若還,天帝必殺我,如何?”於是百姓共相恐動,云死者已十數也。西及京都,諸家有樗紵者,伐去之,無幾自止。晉元帝永昌元年,寧州刺史王遜遣子澄入質,將渝、濮雜夷數百人。京邑民忽訛言寧州人大食人家小兒,親有見其蒸煑滿釜甑中者。又云失兒皆有主名,婦人尋道,拊心而哭。於是百姓各禁録小兒,不得出門。尋又言已得食人之主,官當大航頭大杖考竟,而日有四五百人晨聚航頭,以待觀行刑。朝廷之士相問者,皆曰信然,或言郡縣文書已上。王澄大懼,檢測之,事了無形,民家亦未嘗有失小兒者,然後知其訛言也。此二事干寶云“未之能論。”永昌二年,大將軍王敦下據姑孰。百姓訛言行蟲病,食人大孔,數日入腹,入腹則死。治之有方,當得白犬膽以爲藥。自淮泗遂及京都,數日之間,百姓驚擾,人人皆自云已得蟲病。又云,始在外時,當燒鐵以灼之。於是翕然被燒灼者十七八矣。而白犬暴貴,至相請奪,其價十倍。或有自云能行燒鐵者,賃灼百姓,日得五六萬,憊而後已。四五日漸靜。説曰:夫裸蟲人類,而人爲之主。今云蟲食人,言本同臭類而相殘賊也。自下而上,斯其逆也。必入腹者,言害由中不由外也。犬有守禦之性,白者金色,而膽用武之主也。帝王之運,五霸會於戌,戌主用兵。金者晉行,火燒鐵以治疾者,言必去其類而來。火與金合德,共治蟲害也。案中興之際,大將軍本以腹心受伊、吕之任,而元帝末年,遂攻京邑。明帝諒闇,又有異謀。是以下逆上,腹心内爛也。及錢鳯、沈充等逆兵四合,而爲王師所挫,踰月而不能濟。北中郎將劉遐及淮陵内史蘇峻率淮泗之衆以救朝廷,故其謡言首作於淮泗也。朝廷卒以弱制强,罪人授首,是用白犬膽可救之效也。晉海西時,庾晞四五年中,喜爲挽歌,自揺大鈴爲唱,使左右齊和。又燕會,輙令倡妓作新安人歌舞離别之辭,其聲悲切。時人怪之,後亦果敗。晉海西公太和以來,大家婦女緩鬢傾髻,以爲盛飾。用髮旣多,不恆戴,乃先作假髻,施於木上,呼曰“假頭。”人欲借,名曰“借頭。”遂布天下。自此以來,人士多離事故,或亡失頭首,或以草木爲之。假頭之言,此其先兆也。晉孝武太元中,立内殿名曰清暑,少時而崩。時人曰:“清暑”者,反言楚聲也。果有哀楚之聲。有人曰:“非此之謂,豈可極言乎?䜟云代晉者楚,其在兹乎?”及桓玄簒逆,自號曰楚。太元中,小兒以兩鐵相打於土中,名曰“鬭族。”後王國寶、王孝伯一姓之中,自相攻擊也。桓玄出鎭南州,立齋名曰蟠龍。後劉毅居此齋。蟠龍,毅小字也。桓玄初改年爲大亨,遐邇讙言曰:“二月了。”故義謀以仲春發也。玄篡立,又改年爲建始,以與趙王倫同,又易爲永始。永始復是王莽受封之年也。始徙司馬道子于安成。晉主遜位,出永安宫,封晉主爲平固王,琅邪王德文爲石陽公,竝使住尋陽城。識者皆以爲言不從之妖也。厥咎僭。晉興,何曾薄太官御膳,自取私食,子劭又過之,而王愷又過劭。王愷、羊琇之疇,盛致聲色,窮珍極麗。至元康中,夸恣成俗,轉相高尚。石崇之侈,遂兼王、何而儷人主矣。崇旣誅死,天下尋亦淪喪。僭踰之咎也。恒暘魏明帝太和二年五月,大旱。元年以來,崇廣宫府之應也。又是春,晉宣帝南禽孟逹,置二郡。張郃西破諸葛亮,斃馬謖。亢陽自大,又其應也。京房易傳曰:“欲德不用兹謂張,厥灾荒,其旱隂雲不雨,變而赤煙四際。衆出過時兹謂廣,其旱不生。上下皆蔽兹謂隔,其旱天赤三月,時有雹殺飛禽。上緣求妃兹謂僭,其旱三月大温亡雲。君高臺府,兹謂犯。隂侵陽,其旱萬物根死,數有火災。庶位踰節兹謂僭,其旱澤物枯,爲火所傷。”太和五年三月,自去冬十月至此月不雨。辛巳,大雩。是春,諸葛亮宼天水,晉宣王距卻之。亢陽動衆。又是時三隅分據,衆出多過時也。春秋説曰:“傷二穀謂之不雨。”魏齊王正始元年二月,自去冬十二月至此月不雨。去歳正月,明帝崩。二月,曹爽白嗣主,轉晉宣王爲太傅。外示尊崇,内實欲令事先由己。是時宣王功葢魏朝,欲德不用之應也。魏高貴郷公甘露三年正月,自去秋至此月旱。時晉文王圍諸葛誕,衆出過時之應也。初,壽春秋夏常雨潦,常淹城。而此旱踰年,城陷乃大雨。咸以爲天亡。吳孫亮五鳯二年,大旱,民饑。是歳閏月,魏將文欽以淮南衆數萬口來奔。孫峻又破魏將曹珍于高亭。三月,朱異襲安豐,不克。七月,城廣陵、東海二郡。十二月,以馮朝爲監軍使者,督徐州諸軍,軍士怨叛。此亢陽自大,勞民失衆之罰也。其伇彌歳,故旱亦竟年。吳孫皓寶鼎元年春夏旱。是時皓遷都武昌,勞民動衆之應也。晉武帝泰始七年五月閏月,旱,大雩。是春,孫皓出華里,大司馬望帥衆次于淮北。四月,北地胡宼金城西平,涼州刺史牽弘出戰,敗没。泰始八年五月,旱。是時帝納荀朂邪説,畱賈充不復西鎮,而任愷稍䟽,上下皆蔽之應也。又李憙、魯芝、李胤等竝在散職,近欲德不用之謂也。泰始九年,自正月旱,至于六月。祈宗廟社稷山川。癸未雨。去年九月,吳西陵督步闡據城來降,遣羊祜統楊肇等衆八萬救迎闡。十二月,陸抗大破肇軍,攻闡滅之。泰始十年四月,旱。去年秋冬,采擇卿校諸葛沖等女。是春五十餘人入殿簡選。又取小將吏女數十人,母子號哭於宫中,聲聞于外,行人悲酸。是殆積隂生陽之應也。晉武帝咸寧二年五月,旱,大雩,及社稷山川。至六月,乃澍雨。晉武帝太康二年,自去冬旱,至此春平吳,亢陽動衆自大之應也。太康三年四月,旱;乙酉,詔司空齊王攸與尚書、廷尉、河南尹録訊繫囚,事從蠲宥。太康五年六月,旱。此年正月,天隂解而復合。劉毅上䟽曰:“必有阿黨之臣姧以事君者,當誅而不赦也。”帝不答。是時荀朂、馮紞僭作威福,亂朝尤甚。太康六年三月,青、涼、幽、冀郡國旱。太康六年六月,濟隂、武陵旱,傷麥。太康七年夏,郡國十三旱。

太康八年四月,冀州旱。

太康九年夏,郡國三十三旱。

太康九年六月,扶風、始平、京兆、安定旱,傷麥。太康十年二月,旱。

晉武帝太熙元年二月,旱。自太康以後,雖正人滿朝,不被親仗,而賈充、荀朂、楊駿、馮紞等迭居要重。所以無年不旱者,欲德不用,上下皆蔽,庶位踰節之罰也。晉惠帝元康元年七月,雝州大旱,殞霜疾疫,關中飢,米斛萬錢。元康七年七月,秦雝二州大旱,故其年氐羌反叛,雍州刺史解系敗績。是年正月,周處、盧播等復敗,關西震亂,交兵彌歲。至是飢疫荐臻,戎晉竝困,朝廷不能振,詔聽相賣鬻。元康七年九月,郡國五旱。

晉惠帝永寧元年,自夏及秋,青、徐、幽、并四州旱。是年春,三王討趙王倫,六旬之中,大小數十戰,死者十餘萬人。十二月,郡國十二又旱。晉懐帝永嘉三年五月,大旱。襄平縣梁水淡淵竭,河、洛、江、漢皆可涉。是年三月,司馬越歸京都,遣兵入宫,收中書令繆播等九人殺之。此僭踰之罰也。又四方諸侯多懷無君之心,劉淵、石勒、王彌、李雄之徒,賊害民命,流血成泥,又其應也。永嘉五年,自去冬旱至此春。去歲十二月,司馬越棄京都,以大衆南出,多將王公朝士及以行臺自隨,斥黜禁衛,代以國人,宫省蕭然,無復君臣之節矣。晉陽秋云:“愍帝在西京,旱傷荐臻。”無注記年月也。晉愍帝建武元年六月,揚州旱。去年十二月,淳于伯寃死,其年即旱,而太興元年六月又旱。干寶曰“殺伯之後旱三年”是也。案前漢殺孝婦則旱,後漢有囚亦旱,見謝見理,竝獲雨澍,此其類也。班固曰:“刑罰妄加,羣隂不附,則陽氣勝,故其罰恒暘。”建武元年四月,麴允等悉衆禦宼。五月,祖逖攻譙。其冬,周訪討杜曾。又衆出之應也。晉元帝太興四年五月,旱。是時王敦彊僭之釁漸著。又去歲蔡豹、祖逖等竝有征役。晉元帝永昌元年,大旱。是年三月,王敦有石頭之變,二宫陵辱,大臣誅死。僭踰無上,故旱尤甚也。永昌元年閏十一月,京都大旱,川谷竝竭。晉明帝太寧三年,自春不雨,至于六月。去年秋,滅王敦,亢陽動衆自大之應也。晉成帝咸和元年秋,旱。是時庾太后臨朝稱制,羣臣奏事稱“皇太后陛下。”此婦人專王事,言不從而僭踰之罰也。與漢鄧太后同事。咸和二年夏,旱。

咸和五年五月,旱。去年殄蘇峻之黨,此春又討郭默滅之。亢陽動衆之應也。咸和六年四月,旱。去年八月,石勒遣郭敬宼襄陽,南中郎將周撫奔武昌。十月,李雄使李壽宼建平,建平太守楊謙奔冝都。此正月劉徵略婁縣,於是起衆警備。咸和八年七月,旱。

咸和九年,自四月不雨,至于八月。晉成帝咸康元年六月,旱。是時成帝沖弱,不親萬機,内外之政,委之將相。此僭踰之罰,故連歳旱也。至四年,王導固讓太傅,復子明辟。是後不旱,殆其應也。時天下普旱,會稽餘姚特甚,米斗直五百,民有相鬻。咸康二年三月,旱。

咸康三年六月,旱。

晉康帝建元元年五月,旱。是時宰相專政,方伯擅重兵。又與咸康初同事也。

晉穆帝永和元年五月,旱。有司奏依董仲舒術,徙市開水門,遣謁者祭太社。是時帝在繦抱,褚太后臨朝如明穆太后故事。永和五年七月,不雨,至于十月。是年二月,征北將軍褚裒遣軍伐沛,納其民以歸。六月,又遣西中郎將陳逵進據壽陽,自以舟師二萬至于下邳,喪其前驅而還。逵亦退。永和六年閏月,旱。是春,桓温以大衆出夏口,上䟽欲以舟軍北伐。朝廷駭之。蕭敬文盜涪,西蠻校尉采壽敗績。晉穆帝升平三年十二月,大旱。此冬十月,北中郎將郄曇帥萬餘人出高平,經略河、兖。又遣將軍諸葛悠以舟軍入河,敗績。西中郎將謝萬次下蔡,衆潰而歸。升平四年十二月,大旱。

晉哀帝隆和元年夏,旱。是時桓温强恣,權制朝廷,僭踰之罰也。又去年慕容恪圍兾州刺史吕護,桓温出次宛陵,范汪、袁眞竝北伐,衆出過時也。晉海西太和四年十二月,凉州春旱至夏。晉簡文帝咸安二年十月,大旱民飢。是時嗣主幼冲,桓温陵僭。晉孝武帝寧康元年二月,旱。是時桓温入覲高平陵,闔朝致拜,踰僭之應也。寧康三年冬,旱。先是氐賊破梁、益州,刺史揚亮、周仲孫奔退。明年,威遠將軍桓石䖍擊姚萇墊江,破之,退至五城。益州刺史竺瑶帥衆戍巴東。晉孝武帝太元四年六月,大旱。去歳氐賊圍南中郎將朱序於襄陽,又圍揚威將軍戴遁於彭城。桓嗣以江州之衆次鄀援序,北府發三州民配何謙救遁。是春,襄陽、順陽、魏興城皆没,賊遂略淮南,向廣陵。征虜將軍謝石率水軍次涂中,兖州刺史謝玄督諸將破之。太元八年六月,旱。夏初,桓沖征襄陽,遣冠軍將軍桓石䖍進據樊城。朝廷又遣宣城内史胡彬次峽石爲沖聲勢也。

太元十年七月,旱饑。初八年破苻堅,九年諸將略地,有事徐、豫,楊亮、趙統攻討巴、沔。是年正月,謝安又出鎭廣陵,使子琰進次彭城。太元十三年六月,旱。去歳,北府遣戍胡陸,荆州經略河南。是年,郭銓置戍野王,又遣軍破黄淮。太元十五年七月,旱。是春,丁零略兖、豫,鮮卑㓂河上,朱序、桓不才䓁北至太行,東至滑臺,踰時攻討,又戍石門。太元十七年秋,旱至冬。是時茹千秋爲驃騎咨議,竊弄主相威福。又丘尼乳母親黨及婢僕之子,階緣近習,臨民領衆。又在所多上春竟囚,不以其辜,建康獄吏枉暴尤甚。此僭踰不從,寃濫之罰也。晉安帝隆安四年五月,旱。去冬桓玄迫殺殷仲堪,而朝廷即授以荆州之任。司馬元顯又諷百僚悉使敬己。此皆陵僭之罰也。隆安五年夏秋大旱,十二月不雨。去年夏,孫恩入會稽,殺内史謝琰。此年夏,略吳,又殺内史袁山松。軍旅東討,衆出過時。晉安帝元興元年七月,大饑,九月十月不雨。是年正月,司馬元顯以大衆將討桓玄,既而玄至,殺元顯。五月,又遣東征孫恩餘黨;十月,北討劉軌。元興二年六月,不雨,冬又旱。是時桓玄奢僭,十二月遂篡位。元興三年八月,不雨。是時王旅四伐,西夏未平。晉安帝義熙六年九月,不雨。是時王師北討廣固,疆理三州。義熙八年十月,不雨。是秋,王師西討劉毅,分遣伐蜀。義熙十年九月,旱;十二月,又旱,井瀆多竭。宋文帝元嘉二年夏,旱。

元嘉四年秋,京都旱。

元嘉八年五月,揚州諸郡旱。

元嘉十九年、二十年,南兖、豫州旱。元嘉二十七年八月,不雨,至二十八年三月。時索虜南宼。孝武帝大明七年、八年,東諸郡大旱,民飢死者十六七。先是江左以來,制度多闕,孝武帝立明堂,造五輅。是時大發徒衆南巡校獵,盛自矜大,故致旱災。後廢帝元徽元年八月,京都旱。詩妖魏明帝太和中,京師歌兠鈴曹子,其唱曰:“其柰汝曹何。”此詩妖也。其後曹爽見誅,曹氏遂廢。魏明帝景初中,童謡曰:“阿公阿公駕馬車,不意阿公東渡河,阿公東還當柰何!”及宣王平遼東,歸至白屋,當還鎭長安,會帝疾篤,急召之,乃乗追鋒車東渡河,終翦魏室,如童謡之言也。魏齊王嘉平中,有謡曰:“白馬素覊西南馳,其誰乗者朱虎騎。”朱虎者,楚王彪小字也。王凌、令狐愚聞此謡,謀立彪。事發,凌等伏誅,彪賜死。吳孫亮初,童謡曰:“吁汝恪,何若若,蘆葦單衣篾鈎絡,於何相求成子閣。”成子閣者,反語石子堈也。鈎落釣帶也。及諸葛恪死,果以葦席褁身,篾束其要,投之石子堈。後聽恪故吏收歛,求之此堈云。孫亮初,公安有白鼉鳴。童謡曰:“白鼉鳴,龜背平,南郡城中可長生,守死不去義無成。”南郡城可長生者,有急易以逃也。明年,諸葛恪敗,弟融鎭公安,亦見襲。融刮金印龜,服之而死。鼉有鱗介,甲兵之象,又白兵祥也。孫休永安二年,將守質子羣聚嬉戲,有異小子忽來言曰:“三公鋤,司馬如。”又曰:“我非人,熒惑星也。”言畢上升,仰視若曳一匹練,有頃没。干寶曰:後四年而蜀亡,六年而魏廢,二十一年而吳平。於是九服歸晉。魏與吳、蜀竝爲戰國,“三公鋤,司馬如”之謂也。孫皓初,童謡曰:“寧飲建業水,不食武昌魚。寧還建業死,不止武昌居。”皓尋遷都武昌,民泝流供給,咸怨毒焉。孫皓遣使者祭石印山下妖祠,使者因以丹書巖曰:“楚九州渚,吳九州都,揚州士,作天子。四世治,太平矣。”皓聞之,意益張,曰:“從大皇帝至朕四世,太平之主,非朕復誰!”恣虐踰甚,尋以降亡。近詩妖也。孫皓天紀中,童謡曰:“阿童復阿童,銜刀游渡江。不畏岸上虎,但畏水中龍。”晉武帝聞之,加王濬龍驤將軍。及征吳,江西衆軍無過者,而王濬先定秣陵。晉武帝太康後,江南童謡曰:“局縮肉,數横目,中國當敗吳當復。”又曰:“宫門柱,且莫朽,吳當復在三十年後。”又曰:“雞鳴不拊翼,吳復不用力。”于時吳人皆謂在孫氏子孫,故竊發亂者相繼。按横目者“四”字,自吳亡至晉元帝興,幾四十年,皆如童謡之言。元帝懦而少斷,局縮肉,直斥之也。干寳云“不知所斥”,諱之也。太康末,京洛始爲“折楊柳”之歌。其曲始有兵革苦辛之詞,終以禽獲斬截之事。是時三楊貴盛而族滅,太后廢黜而幽死。

晉惠帝永熙中,河内温縣有人如狂,造書曰:“光光文長,大戟爲牆。毒藥雖行,戟還自傷。”又曰:“兩火没地,哀哉秋蘭。歸形街郵,路人爲歎。”及楊駿居内府,以戟爲衛,死時又爲戟所害。楊太后被廢,賈后絶其膳八日而崩,葬街郵亭北,百姓哀之。兩火,武帝諱。蘭,楊后字也。永熙中,童謡曰:“二月末,三月初,荆筆楊版行詔書,宫中大馬幾作驢。”楊駿初專權,楚王尋用事,故言“荆筆楊版”也。二人不誅,則君臣禮悖,故云“幾作驢。”晉惠帝元康中,京洛童謡曰:“南風起,吹白沙,遥望魯國何嵯峩,千歳髑髏生齒牙。”又曰:“城東馬子莫嚨哅,比至三月纒汝鬃。”南風,賈后字也。白,晉行也。沙門,太子小名也。魯,賈謐國也。言賈后將與謐爲亂,以危太子,而趙王因釁咀嚼豪賢,以成簒奪也。是時愍懷頗失衆望,卒以廢黜,不得其死。元康中,天下商農通著大鄣日,童謡曰:“屠蘇鄣日覆兩耳,當見瞎兒作天子。”及趙王簒位,其目實眇焉。趙王倫旣簒,洛中童謡曰:“虎從北來鼻頭汗,龍從南來登城看,水從西來何灌灌。”數月而齊王、成都、河間義兵同會誅倫。按成都西蕃而在鄴,故曰“虎從北來。”齊東蕃而在許,故曰“龍從南來。”河間水區而在関中,故曰“水從西來。”齊留輔政,居宫西,有無君之心,故言“登城看”也。晉惠帝太安中,童謡曰:“五馬游度江,一馬化爲龍。”後中原大亂,宗蕃多絶,唯琅邪、汝南、西陽、南頓、彭城同至江表,而元帝嗣晉矣。司馬越還洛,有童謡曰:“洛中大鼠長尺二,若不蚤去大狗至。”及苟晞將破汲桑,又謡曰:“元超兄弟大落度,上桑打椹爲苟作。”由是越惡晞,奪其兖州,隟難遂構。晉愍帝建興中,江南歌謡曰:“訇如白阬破,合集持作甒。揚州破換敗,吳興覆瓿甊。”按白者晉行阬器有口屬瓮瓦質剛,亦金之類也。“訇如白阬破”者,言二都傾覆,王室大壞也。“合集持作甒”者,言元皇帝鳩集遺餘以主社稷,未能克復中原,偏王江南,故其喻小也。及石頭之事,六軍大潰,兵人抄掠京邑,爰及二宫。其後三年,錢鳯復攻京邑,阻水而守,相持月餘日,焚燒城邑,井堙木刋矣。鳯等敗退。沈充將其黨還吳興,官軍踵之,蹈藉郡縣。充父子授首,黨與誅者以百數。所謂“揚州破換敗,吳興覆瓿甊。”瓿甊,瓦器,又小於甒也。晉明帝太寧初,童謡歌曰:“惻力惻力,放馬山側。大馬死,小馬餓。高山崩,石自破。”及明帝崩,成帝㓜,爲蘇峻所逼,遷于石頭,御膳不足。“高山崩”,言峻尋死。“石”,峻弟蘇石也。峻死後,石據石頭,尋爲諸公所破也。晉成帝之末,民間謡曰:“礚礚何隆隆,駕車入梓宫。”少日而宫車晏駕。晉成帝咸康二年十二月,河北謡語曰:“麥入土,殺石虎。”後如謡言。庾亮初出鎭武昌,出石頭,百姓於岸上歌曰:“庾公上武昌,翩翩如飛鳥。庾公還揚州,白馬牽旒旐。”又曰:“庾公初上時,翩翩如飛烏。庾公還揚州,白馬牽流蘇。”後連徵不入,及薨還都葬。庾羲在吳郡,吳中童謡曰:“寧食下湖荇,不食上湖蓴。庾吳没命喪,復殺王領軍。”無幾而庾羲、王洽相繼亡。晉穆帝升平中,童子輩忽歌於道曰“阿子聞”,曲終輙云“阿子汝聞不?”無幾而穆帝崩,太后哭曰:“阿子汝聞不?”升平末,民閒忽作廉歌。有扈謙者聞之曰:“廉者臨也。歌云‘白門廉,宫廷廉。’内外悉臨,國家其大諱乎!”少時而穆帝晏駕。晉哀帝隆和初,童兒歌曰:“升平不滿斗,隆和那得久。桓公入石頭,陛下徒跣走。”帝聞而惡之,復改年曰興寧。民復歌曰:“雖復改興寧,亦復無聊生。”哀帝尋崩。升平五年穆帝崩。不滿斗,不至十年也。晉海西公太和中,民歌曰:“靑靑御路楊,白馬紫游韁。汝非皇太子,那得甘露漿。”白者金行;馬者國族。紫爲奪正之色,明以紫間朱也。海西公尋廢,三子非海西子,竝死,縊以馬韁死之。明日,南方獻甘露。太和末,童謡云:“犁牛耕御路,白門種小麥。”及海西被廢處吳民犁耕其門前,以種小麥,如謡言。晉海西公生皇子,百姓歌云:“鳳皇生一雛,天下莫不喜。本言是馬駒,今定成龍子。”其歌甚羙,其旨甚微。海西公不男,使左右向龍與内侍接,生子以爲己子。

桓石民爲荆州,鎭上明,民忽歌曰“黄曇子”,曲終又曰:“黄曇英,揚州大佛來上明。”頃之而石民死。王忱爲荆州,“黄曇子”乃是王忱之字也。忱小字佛大,是“大佛來上明”也。太元末,京口謡曰:“黄雌鷄,莫作雄父啼。一旦去毛衣,衣被拉颯拪。”尋王恭起兵誅王國寶,旋爲劉牢之所敗也。司馬道子於東府造土山,名曰靈秀山。無幾而孫恩作亂,再踐會稽。會稽,道子所封,靈秀,恩之字也。庾楷鎭歷陽,民歌曰:“重羅犁,重羅犁,使君南上無還時。”後楷南奔桓玄,爲玄所誅。殷仲堪在荆州,童謡曰:“芒籠目,繩縳腹,殷當敗,桓當復。”無幾而仲堪敗。桓玄有荆州,王恭鎭京口,舉兵誅王國寶。百姓謡云:“昔年食白飯,今年食麥麩。天公誅讁汝,教汝捻嚨喉。嚨喉喝復喝,京口敗復敗。”“昔年食白飯”,言得志也。“今年食麥麩”,麩麤穢,其精已去,明將敗也,天公將加譴讁而誅之也。“捻嚨喉”,氣不通,死之祥也。“敗復敗”,丁寧之辭也。恭尋死,京都大行咳疾,而喉竝喝焉。王恭在京口,民間忽云:“黄頭小人欲作賊,阿公在城下指縛得。”又云:“黄頭小人欲作亂,賴得金刀作蕃扞。”“黄”字上,“恭”字頭也。“小人”,“恭”字下也。尋如謡者言焉。晉安帝隆安中,民忽作懊惱歌,其曲中有“草生可擥結,女兒可擥抱”之言。桓玄既篡居天位,義旗以三月二日掃定京都,玄之宫女及逆黨之家子女伎妾,悉爲軍賞,東及甌、越,北流淮、泗,皆人有所獲焉。時則草可結,事則女可抱,信矣。桓玄既簒,童謡曰:“草生及馬腹,烏啄桓玄目。”及玄敗走至江陵,五月中誅,如其期焉。桓玄時,民謡語云:“征鐘落地桓迸走。”征鐘,至穢之服;桓,四體之下稱。玄自下居上,猶征鐘之厠歌謡,下體之詠民口也。而云“落地”,墜地之祥,迸走之言,其驗明矣。司馬元顯時,民謡詩云:“當有十一口,當爲兵所傷。木亘當北度,走入浩浩鄉。”又云:“金刀既以刻,娓娓金城中。”此詩云襄陽道人竺曇林所作,多所道行於世。孟顗釋之曰:“十一口”者,玄字象也。“木亘”,桓也。桓氏當悉走入關、洛,故云“浩浩鄉”也。“金刀”,劉也。倡義諸公皆多姓劉。“娓娓”,美盛貌也。桓玄得志,童謡曰:“長干巷,巷長干,今年殺郎君,明年斬諸桓。”及玄走而諸桓悉誅焉。郎君,司馬元顯也。元顯也。

晋安帝義熙初,童謡曰:“官家養蘆化成荻,蘆生不止自成積。”其時官養盧龍,寵以金紫,奉以名州,養之已極,而不能懷我好音,舉兵内伐,遂成讎敵也。“蘆生不止自成積”,及盧龍作亂,時人追思童謡,惡其有成積之言。識者曰:“芟夷藴崇之,又行火焉,是草之窮也。伐斫以成積,又以爲薪,亦蘆荻之終也。其盛既極,亦將芟夷而爲積焉。”龍既窮其兵勢,盛其舟艦,卒以滅亡,僵屍如積焉。盧龍據有廣州,民間謡云:“蘆生漫漫竟天半。”後擁有上流數州之地,内逼京輦,應“天半”之言。義熙三年中,小兒相逢於道,輙舉其兩手曰“盧健健”,次曰“鬭嘆鬭嘆。”末復曰“翁年老,翁年老。”當時莫知所謂。其後盧龍内逼,舟艦蓋川,“健健”之謂也。既至查浦,屢剋期欲與官鬭,“鬭嘆”之應也。“翁年老”,群公有期頤之慶,知妖逆之徒自然消殄也。其時復有謠言曰:“盧橙橙,逐水流。東風忽如起,那得入石頭。”盧龍果敗,不得入石頭。昔温嶠令郭景純卜己與庾亮吉凶,景純云“元吉”。嶠語亮:“景純每筮當是不敢盡言。吾等與國家同安危而曰元吉,事有成也。”於是協同討滅王敦。苻堅中,童謡曰:“阿堅連牽三十年,後若欲敗時,當在江湖邊。”後堅敗於淝水,在僞位凡三十年。苻堅中謡語云:“河水清復清,苻詔死新城。”堅爲姚萇所殺,死於新城。苻堅中歌云:“魚羊田斗當滅秦。”“魚羊”,鮮也。“田斗”,卑也。堅自号秦,言滅之者鮮卑也。其羣臣諫堅,令盡誅鮮卑,堅不從。及淮南敗還,爲慕容沖所攻,亡奔姚萇,身死國滅。毛蟲之孽

晋武帝太康六年,南陽送兩足虎。此毛蟲之孽也。識者爲其文曰:“武形有虧,金虎失儀。聖主應天,斯異何爲。”言非亂也。京房易傳曰:“足少者,下不勝任也。”干寶曰:“虎者隂精而居于陽,金獸也。南陽,火名也。金精入火而失其形,王室亂之妖也。六,水數,言水數既極,火慝得作,而金受其敗也。至元康九年,始殺太子,距此十四年。二七十四,火始終相乘之數也。自帝受命,至愍懷之廢,凡三十五年。”太康九年,荆州獻兩足玃。

太康七年十一月丙辰,四角獸見于河間。河間王顒獲以獻。角,兵象也。董仲舒以四角爲四方之象。後河間王數連四方之兵,作爲亂階,殆其應也。晉懷帝永嘉五年,偃鼠出延陵。此毛蟲之孽也。郭景純筮之曰:“此郡東之縣,當有妖人欲稱制者,亦尋自死矣。”其後吳興徐馥作亂,殺太守袁琇,馥亦時滅,是其應也。晉成帝咸和六年正月丁巳,會州郡秀孝於樂賢堂,有麏見於前,獲之。孫盛曰:“夫秀孝,天下之彦士,樂賢堂,所以樂養賢也。晋自喪亂以後,風教凌夷,秀無筞試之才,孝乏四行之實。麏興於前,或斯故乎。”

晉哀帝隆和元年十月甲申,有麈入東海第。百姓讙言曰:“主入東海第。”識者怪之。及海西廢爲東海王,先送此第。晉孝武太元十三年四月癸巳,礿祠畢,有兔行廟堂上。兔,野物也,而集宗廟之堂,不祥莫甚焉。宋文帝元嘉二十四年二月,雍州送六足麞,刺史武陵王表爲祥瑞。此毛蟲之孽。宋順帝昇明元年,象三頭度蔡洲,暴稻穀及園野。犬禍公孫淵家有犬冠幘絳衣上屋。此犬禍也。屋上亢陽高危之地。天戒若曰,淵亢陽無上,偷自尊高,狗而冠者也。及自立爲燕王,果爲魏所滅。京房易傳曰:“君不正,臣欲簒,厥妖狗出朝門。”魏侍中應璩在直廬,欻見一白狗。問衆人無見者。踰年卒。近犬禍也。諸葛恪征淮南歸,將朝會,犬銜引其衣。恪曰:“犬不欲我行乎?”還坐,有頃復起,犬又銜衣。乃令逐犬,遂升車入而被害。晉武帝太康九年,幽州有犬,鼻行地三百餘步。晉惠帝元康中,吳郡婁縣民家聞地中有犬聲,掘視得雌雄各一,還置窟中,覆以磨石。宿昔失所在。元帝太興中,吳郡府舍又得二物頭如此。其後太守張茂爲吳興兵所殺。案夏鼎志曰:“掘地得狗名曰賈。”尸子曰:“地中有犬,名曰地狼。”同實而異名也。晋惠帝永興元年,丹陽内史朱逵家犬生三子,皆無頭。後逵爲揚州刺史曹武所殺。晋孝懷帝永嘉五年,吳郡嘉興張林家狗人言云:“天下人餓死。”晋安帝隆安初,吳郡治下狗恒夜吠,聚高橋上。人家狗有限,而吠聲甚衆。或有夜出覘之者,云一狗假有兩三頭,皆前向亂吠。無幾,孫恩亂於吳會。桓玄將拜楚王,已設拜席,羣官陪位。玄未及出,有狗來便其席,萬衆暀候,莫不驚怪。玄性猜暴,竟無言者,逐狗改席而已。宋武帝永初二年,京邑有狗人言。文帝元嘉二十九年,吳興東遷孟慧度婢蠻與狗通好如夫妻彌年。孝武孝建初,顔竣爲左衛,於省内聞犬子聲在地中,掘焉得烏犬子。養久之,後自死。明帝初,晋安王子勛稱僞號於尋陽。柴桑有狗與女人交,三日不分離。明帝泰始中,秣陵張僧護家犬生豕子。白眚白祥

晉武帝太康十年,洛陽宫西宜秋里石生地中,始高三尺,如香鑪形,後如傴人,盤薄不可掘。案劉向説,此白眚也。明年,宫車晏駕,王室始騷,卒以亂亡。京房易傳曰:“石立如人,庶人爲天下雄。”此近之矣。晉成帝咸康初,地生毛。近白眚也。孫盛以爲民勞之異。是後胡滅而中原向化,將相皆甘心焉。於是方鎭屢革,邊戍仍遷,皆擁帶部曲,動有万數。其間征伐徴賦,役無寧歲,天下擾動,民以疲怨。咸康三年六月,地生毛。

晋孝武太元二年五月,京都地生毛。至四年而氐賊攻襄陽,圍彭城,向廣陵,征戍仍出,兵連不解。太元十四年四月,京都地生毛。是時苻堅滅後,經略多事。太元十七年四月,地生毛。

晋安帝隆安四年四月乙未,地生毛,或白或黑。晋安帝元興三年五月,江陵地生毛。是後江陵見襲,交戰者數矣。晉安帝義熙三年三月,地生白毛。義熙十年三月,地生白毛。明年,王旅西討司馬休之;又明年,北埽關、洛。魏明帝青龍三年正月乙亥,隕石于壽光。按左氏傳,隕石,星也。劉歆説曰:“庶民惟星隕於宋者,象宋襄公將得諸矦而不終也。”秦始皇時有隕石。班固以爲石隂類,又白祥,臣將危君。是後司馬氏得政。晋武帝太康五年五月丁巳,隕石于温及河陽各二。太康六年正月,隕石于温三。

晉成帝咸和八年五月,星隕于肥鄉一。咸和九年正月,隕石于涼州。

吳孫亮五鳳二年五月,陽羡縣離里山大石自立。按京房易傳曰:“庶士爲天子之祥也。”其說曰:“石立於山同姓,平地異姓。”干寳以爲孫皓承廢故之家得位,其應也。或曰孫休見立之祥也。晋惠帝元康五年十二月,有石生于宜年里。晋惠帝永康元年,襄陽郡上言得鳴石,撞之,聲聞七八里。晋惠帝太安元年,丹陽湖熟縣夏架湖有大石浮二百步而登岸,民驚譟相告曰:“石來。”干寶曰:“尋有石冰入建業。”晉武帝泰始八年五月,蜀地雨白毛。此白祥也。是時益州刺史皇甫晏冒暑伐汶山胡,從事何旅固諫,不從。牙門張弘等因衆之怨,誣晏謀逆,害之。京房易傳曰:“前樂後憂,厥妖天雨羽。”又曰:“邪人進,賢人逃,天雨毛。”其易妖曰:“天雨毛羽,貴人出走。”三占皆應也。晉惠帝永寧元年,齊王冏舉義軍。軍中有小兒出於襄城繁昌縣,年八歲,髮體悉白,頗能卜。於洪範,則白祥也。晋車騎大將軍東嬴王騰自并州遷鎭鄴,行次眞定。時久積雪,而當門前方數尺獨消釋。騰怪而掘之,得玉馬高尺許,口齒缺。騰以馬者國姓,上送之以爲瑞。然論者皆云馬而無齒,則不得食。妖祥之兆,衰亡之徴。案占,此白祥也。是後騰爲汲桑所殺,而晉室遂亡。宋文帝元嘉中,徐湛之爲丹陽尹。夜西門内有氣如練,西南指,長數十丈;又白光覆屋,良久而轉駃乃消。此白祥也。前廢帝景和元年,鄧琬在尋陽種紫花皆白。白眚也。木沴金

魏齊王正始末,河南尹李勝治聽事,有小材激墮,檛受符吏石虎項斷之。此木沴金也。勝後旬日而敗。晉惠帝元康八年三月,郊禖壇石中破爲二。此木沴金也。郊禖壇者,求子之神位,無故而自毁,太子將危之妖也。明年,愍懷廢死。晉孝武帝太元十年四月,謝安出鎭廣陵,始發石頭,金鼓無故自破。此木沴金之異也。天意若曰,安徒揚經略之聲,終無其實,鉦鼓不用之象也。八月,以疾還,是月薨。

志第二十一 宋書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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