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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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03:50
徐邈
徐邈,東莞姑幕人也。祖澄之爲州治中。屬永嘉之亂,遂與鄉人臧琨等率子弟并閭里士庶千餘家南渡江,家于京口。父藻,都水使者。
邈姿性端雅,勤行勵學,博涉多聞,以慎宻自居。少與鄉人臧壽齊名,下帷讀書,不游城邑。
及孝武帝始覽典籍,招延儒學之士,邈旣東州儒素,太傅謝安舉以應選。年四十四,始補中書舍人,在西省侍帝。雖不口傳章句,然開釋文義,摽明指趣,撰正五經音訓,學者宗之。遷散騎常侍,猶處西省,前後十年,每被顧問,輙有獻替,多所匡益,甚見寵待。帝宴集酣樂之後,好爲手詔詩章以賜侍臣,或文詞率爾,所言穢雜,邈每應時收歛,還省刋削,皆使可觀。經帝重覧,然後出之。是時侍臣被詔者或宣揚之,故時議以此多邈。及謝安薨,論者或有異同,邈固勸中書令王獻之奏加殊禮,仍崇進謝石爲尚書令,玄爲徐州。邈轉祠部郎,上南北郊宗廟迭毁禮,皆有證據。
豫章太守范寗欲遣十五議曹下屬城採求風政,并吏假還,訊問官長得失。邈與甯書曰:知足下遣十五議曹各之一縣,又吏假歸,白所聞見,誠是足下留意百姓,故廣其視聽。吾謂勸導以實不以文,十五議曹欲何所敷宣邪?庶事辭訟,足下聽斷允塞,則物理足矣。上有理務之心,則下之求理者至矣。日昃省覽,庻事无滯,則吏憤其負而人聽不惑。豈須邑至里詣,飾其游聲哉!非徒不足致益,乃是蠶漁之所資,又不可縱小吏爲耳目也。豈有善人君子而干非其事,多所告白者乎?君子之心,誰毁誰譽?如有所譽,必由歷試;如有所毁,必以著明。託社之鼠,攻之甚害。自古以來,欲爲左右耳目者,无非小人,皆先因小忠而成其大不忠,先藉小信而成其大不信,遂使君子道消,善人輿尸。前史所書,可爲深鍳。
足下選綱紀必得國士,足以攝諸曹;諸曹皆是良吏,則足以掌文按。又擇公方之人以爲司監,則清濁能否,與事而明。足下但平心居宗,何取於耳目哉!昔明德馬后未嘗顧與左右言,可謂遠識,况大丈夫而不能免此乎!
遷中書侍郎,專掌綸詔,帝甚親昵之。
初,范寗與邈皆爲帝所任使,共補朝廷之闕。寗才素高而措心正直,遂爲王國寶所讒,出遠郡。邈孤宦易危,而无敢排彊族,乃爲自安之計。會帝頗疎會稽王道子,邈欲和恊之,因從容言於帝曰:“昔淮南、齊王,漢?成戒,會稽王雖有酣媟之累,而奉上純一,宜加弘貸,消散紛議,外爲國家之計,内慰太后之心。”帝納焉。邈常詣東府,遇衆賔沉湎,引滿諠譁。道子曰:“君時有暢否?”邈對曰:“邈陋巷書生,惟以節儉清修爲暢耳。”道子以邈業尚道素,笑而不以爲忤也。道子將用爲吏部郎,邈以波競成俗,非己所能節制,苦辭乃止。
時皇太子尚幼,帝甚鍾心,文武之選皆一時之後,以邈爲前衛率,領本郡太中正,授太子經,帝謂邈曰:“雖未勑以師禮相待,然不以博士相遇也。”古之帝王,受經必敬,自魏?以來,多使微人教授,號爲博士,不復尊以爲師,故帝有云。邈雖在東宮,猶朝夕入見,叅綜朝政,修飾文詔,拾遺補闕,劬勞左右。帝嘉其謹宻,方之於金霍。有託重之意,將進顯位,未及行而帝暴崩。
安帝即位,拜驍騎將軍。隆安元年,遭父憂,邈先疾患,因哀毁增篤,不踰年而卒,年五十四。州里傷悼,識者悲之。
邈蒞官簡惠,達於從政,論議精宻,當時多諮禀之。觸類辯釋,問則有對。舊疑歲辰在卯,此宅之左則彼宅之右,何得俱忌於東?邈以爲太歲之屬,自是遊神,譬如日出之時,向東皆逆,非爲藏體地中也。所注穀梁傳,見重於時。
邈長子豁,有父風,以孝聞,爲太常博士、秘書郎。豁弟浩,散騎侍郎。鎮南將軍何无忌請爲功曹,出補西陽太守,與无忌俱爲盧循所害。邈弟廣,别有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