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王月友遊華陽洞序

送王月友遊華陽洞序

松江王月友嘗為余言，其先人蟾客翁萬里入峨眉山，遇異人得道，歸而授其徒。有林生順衢者，以歳辛酉遊句容三茅之華陽洞，所見奇花怪石、飛臺涌殿之?，荘嚴閃爍，千態萬状，不可勝紀。因辭師友去，不知所終。當是時，月友作詩誇餞之，及他士大夫詠歌，從臾歎慕者甚衆，而皆有世累，不可往。後四十年，當大徳庚子歲扵是月，友亦以其先人之道，被聘北遊，而能辭其官不拜，歸錢塘城中，閒居之日久矣。一日，忽過余别曰：吾之奔馳泥途霜露間，?幸而少休，毎清晨良夜思之，未嘗不媿扵吾林生也。今将泛太湖，穿靈岩，略毘陵，抹朱方，遂㝷華陽洞而訪焉。子亦盍有以餞我。余駭而問之。夫神仙之在人間世。其理之有無不可知。就令有之。則必忠孝豪傑之士然後得焉。顧寒暑飢渇衣食之欲。不必皆與人同。而踪跡浮沉顯晦。自應去人不逺。但人不得而窺之。自余識月友。見其論平生交遊。至余所畏愛，輒諄勤敦篤，不間生死。官階俸祿，可以榮妻孥，昡僮僕，名為有識者，猶或好之，而談?不以經意。朱幡在前，掉臂輕去，麻鞋葛袍，傲睨當世，無枉求，無詭謁，以此榮其身?。塵埃市井，烟火廬落，何往而非華陽洞乎。不然，襟懷氣誼，有一不自得，将望華陽之雲霞草樹，咫尺不得至，至亦非吾所得。有月友，姑少徐徐何如？月友?然而思，恍然而喜曰：吾非不解此，然吾事不可止，爲子薄遊而歸，幸萬一邂逅吾林生，則亦以子語質之。因書以為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