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孝皇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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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22:05

大孝皇帝下

大中四年春正月庚辰朔,赦天下。 二月,以秦州?鳯翔。 夏四月庚戌,以中書侍郎、同平章事馬植為天平節度使。上之立也,左軍中尉馬元贄有力焉,由是恩遇冠諸宦者。植與之敘宗姓。上賜元贄寳帶,元贄以遺植,植服之以朝,上見而識之,植變色不敢隠。明日罷相,收植親吏董侔下御史臺鞫之,盡得植與元贄交通之狀,再貶常州刺史。 六月戊申,兵部侍郎、同平章事魏扶薨。以户部尚書、判度支崔龜從同平章事。 秋八月,以白敏中判延資庫。 盧龍節度使周綝薨,軍中表請以押牙兼馬步都知兵馬使張允伸爲留後,九月丁酉,從之。 党項爲邊患,?諸道兵討之,連年無功,戍饋不已。右補闕孔温裕上疏切諫,上怒,貶栁州司馬。温裕,戣之子也。 吐蕃論恐熱遣僧莽羅藺真將兵於雞項闗南造橋,以擊尚婢婢軍於白土嶺。婢婢遣其將尚鐸羅榻藏將兵據臨蕃軍以拒之,不利。復遣磨離羆子、燭盧鞏力將兵據?牛峽以禦之。鞏力請按兵拒險,勿與戰,以竒兵絶其糧道,使進不得戰,退不得還,不過旬月,其衆必潰。羆子不從。鞏力曰:吾寧為不用之人,不為敗軍之將。稱疾歸鄯州。羆子逆戰,敗死。婢婢糧乏,留拓䟦懷光守鄯州,帥部落三千餘人就水草於甘州西。恐熱,聞婢婢弃鄯州,自將輕騎五千追之。至?州,聞懷光守鄯州,遂大掠河西鄯、廓等八州,殺其丁壯,劓刖其羸老及婦人,以槊貫嬰兒為戲,焚其室廬,五千里間,赤地殆盡。冬,十月,辛未,以翰林學士承㫖、兵部侍郎令狐綯同平章事。 十一月壬寅,以翰林學士劉瑑為京西招討党項行營宣慰使, 以盧龍留後張允伸為節度使。 十二月,以鳯翔節度使李業、河東節度使李拭並兼招討党項使。 吏部侍郎孔温業白執政求外官,白敏中謂同列曰:我輩須自㸃檢,孔吏部不肯居朝廷矣。温業,戣之弟子也。

五年春正月壬戌,天徳軍奏攝沙州刺史張義潮遣使來降。義潮,沙州人也。時吐蕃大亂,義潮隂結豪傑,謀自拔歸唐,一旦帥衆被甲譟於州門,唐人皆應之,吐蕃守將驚走,義潮遂攝州事,奉表來降,以義潮為沙州防禦使。 以兵部侍郎裴休為鹽鐵轉運使。休,肅之子也。自大和以來,嵗運江、淮米不過四十萬斛,吏卒侵盜,沈舟達渭倉者什不三四,大墮劉晏之法。休窮究其弊,立漕法十條,嵗運米至渭倉者百二十萬斛。 上頗知党項之反,由邊帥利其羊馬,數欺奪之,或妄誅殺,党項不勝憤怨,故反,乃以右諌議大夫李福為夏綏節度使。自是継選儒臣以代邊帥之貪暴者,行日復面加戒勵,党項由是遂安。福,石之弟也。 上以南山、平夏党項乆未平,頗厭用兵,崔鉉建議宜遣大臣鎮撫。三月,以白敏中為司空、同平章,充招討党項行營都統、制置等使、南北兩路供軍使,兼邠寧節度使。敏中請用裴度故事,擇廷臣為將佐,許之。夏,四月,以左諫議大夫孫景商為左庶子,充邠寧行軍司馬;知制誥蔣伸為右庶子,充節度副使。伸,係之弟也。初,上令白敏中為萬夀公主選佳壻,敏中薦鄭顥。時顥已昏盧氏,行至鄭州,堂帖追還,顥甚銜之,由是數毁敏中於上。敏中將赴鎮,言於上曰:鄭顥不樂尚主,怨臣入骨髓,臣在政府,無如臣何。今臣出外,顥必中傷,臣死無日矣。上曰:朕知之乆矣,卿何言之晩邪!命左右於禁中取小檉函以授敏中,曰:此皆鄭郎譖卿之書也,朕若信之,豈任卿以至今日!敏中歸,置檉函於佛前,焚香事之。敏中軍於寧州。壬子,定逺城使史元破党項九千餘帳於三交谷。敏中奏党項平。辛未,詔:平夏党項已就安帖,南山党項聞出山者,廹於飢寒,猶行鈔掠,平夏不容,窮無所歸。宜委李福存諭,於銀、夏境内授以閑田。如能革心向化,則撫如赤子,從前為惡,一切不問。或有抑屈,聽於本鎮投牒自訴。若再犯疆埸,或復入山林,不受教令,則誅討無赦。將吏有功者,甄奬,死傷者優恤。靈夏、邠鄜四道,百姓給復三年,鄰道量免租稅。曏由邊將貪鄙,置其怨叛,自今當更擇㢘良撫之。若復致侵叛,當先罪邊將,後討冦虜。 吐蕃論恐熱殘虐,所部多叛,拓跋懷光使人說誘之,其衆或散歸部落,或降於懷光。恐熱勢孤,乃揚言於衆曰:吾今入朝於唐,借兵五十萬來誅不服者,然後以渭州為國城,請唐冊我為賛普,誰敢不從!五月,恐熱入朝,上遣左丞李景讓就禮賔院問所欲。恐熱氣色驕倨,語言荒誕,求為河渭節度使,上不許,召對三殿,如常日胡客,勞賜遣還。恐熱,怏怏而去。復歸落門川,聚其舊衆,欲為邊患。㑹乆雨乏食,衆稍散,纔有三百餘人,奔于廓州。 六月,立皇子潤為鄂王。進士孫樵上言:百姓男耕女織,不自温飽,而羣僧安坐華屋,美衣精饌,率以十户不能養一僧。武宗憤其然,髮十七萬僧,是天下百七十萬户始得蘇息也。陛下即位以來,修復廢寺,天下斧斤之聲,至今不絶,度僧幾復其舊矣。陛下縱不能如武宗除積弊,奈何興之於已廢乎?日者陛下欲修國東門,諌官上言,遽為罷役。今所復之寺,豈若東門之急乎?所役之功,豈若東門之勞乎?願早降明詔,僧未復者勿復,寺未修者勿修,庶幾百姓猶得以息肩也。秋七月,中書門下奏:陛下崇奉釋氏,羣下莫不奔走,恐財力有所不逮,因之生事擾人。望委所在長吏量加撙節,所度僧亦委選擇有行業者。若容凶麤之人,則更非敬道也。鄉村佛舎,請罷兵日修。從之。 八月,白敏中奏:南山党項亦請降。時用兵嵗乆,國用頗乏,詔并赦南山党項,使之安業。 冬十月乙夘,中書門下奏:今邊事已息,而州府諸寺尚未畢功,望且令成之。其大縣逺於州府者,聽置一寺,其鄉村毋得更置佛舎。從之。戊辰,以户部侍郎魏謩同平章事,仍判户部。時上春秋已髙,未立太子,羣臣莫敢言。謩入謝,因言:今海内無事,惟未建儲副,使正人輔導,臣竊以為憂。且泣,時人重之。 蓬、果羣盜依阻雞山,冦掠三川,以果州刺史王贄?充三川行營都知兵馬使,以討之。 制以党項既平,罷白敏中都統,但以司空、平章事。充邠寧節度使。 張義潮?兵畧定其旁?伊、西、甘、肅、蘭、鄯、河、岷、廓十州,遣其兄義澤奉十一州圖籍入見。於是河、湟之地盡入于唐。十一月,置歸義軍於沙州,以義潮為節度使、十一州觀察使。又以義潮判官曹義金為歸義軍長史。 以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崔龜從同平章事,充宣武節度使。右羽林統軍張直方坐出獵累日不還宿衛,貶左驍衛將軍。

六年春二月,王贄?討雞山賊,平之。是時,山南西道節度使封敖奏巴南妖賊言辭悖慢,上怒甚。崔鉉曰:此皆陛下赤子廹於饑寒,盜弄陛下兵於谿谷閒,不足辱大軍,但遣一使者可平矣。乃遣京兆少尹劉潼詣果州招諭之。潼上言請不?兵攻討,且曰:今以日月之明,燭愚迷之衆,使之稽顙歸命,其勢甚易,所慮者,武臣恥不戰之功,議者責欲速之效耳。潼至山中,盜彎弓待之。潼屏左右,直前曰:我面受詔赦汝罪,使汝復為平人。聞汝木弓射二百步,今我去汝十步,汝真欲反者,可射我。賊皆投弓列拜請降。潼歸館,而王贄?與中使似先、義逸引兵已至山下,竟擊滅之。 三月,敇先賜右衛大將軍鄭光鄠縣及雲陽莊並免稅役。中書門下奏,以為:稅役之法,天下皆同,陛下屢?徳音,欲使中外畫一,今獨免鄭光似,稍乖前意,事雖至細,繫體則多。敕曰:朕以鄭光元舅之尊貴,欲優異令免征稅,初不細思,况親戚之間,人所難議,卿等茍非愛我,豈進嘉言!庶事能盡如斯,天下何憂不理!有始有卒,當共守之。並依所奏。 夏,四月,甲辰,以邠寧節度使白敏中為西川節度使。湖南奏:團練副使馮少端討衡州賊帥鄧裴平,  党項復擾邊,上欲擇可為邠寧帥者而難其人,從容與翰林學士、中書舎人須昌景諴論邊事,諴援古據今,具陳方畧上。恱曰:吾方擇帥,不意頗、牧近在禁廷,卿其為朕行乎!諴欣然奉命。上欲重其資履,六月,壬申,先以諴為刑部侍郎,癸酉,乃除邠寧節度使。 雍王渼薨,追諡靖懷太子。 河東節度使李業縱吏民侵掠雜虜,又妄殺降者,由是北邊擾動。閏月,庚子,以太子少師盧鈞為河東節度使。業内有所恃,人莫敢言,魏謩獨請貶黜,上不許,但徙義成節度使。盧鈞奏度支郎中韋宙為副使。宙、徧詣塞下,悉召酋長,諭以禍福,禁唐民毋得入虜境侵掠,犯者必死,雜虜由是遂安。掌書記李璋杖一牙職,明日,牙將百餘人訴於鈞,鈞杖其為首者,謫戍外鎮,餘皆罰之,曰:邊鎮百餘人無故横訴,不可不抑。璋,絳之子也。 八月,甲子,以禮部尚書裴休同平章事 獠冦昌、資二州。 冬,十月,邠寧節度使畢諴奏招諭党項皆降。 驍衛將軍張直方坐以小過,屢殺奴婢,貶恩州司户。 十一月,立憲宗子惴為棣王。 十二月,中書門下奏:度僧不精,則戒法墮壞;造寺無節則損費過多。請自今諸州凖元敕許置寺外,有勝地靈迹,許修復,繁㑹之縣,許置一院。嚴禁私度僧尼。若官度僧尼有闕,則擇人補之,仍申祠部給牒。其欲逺遊尋師者,須有本州公驗。從之。七年春正月戊申,上祀圎丘,赦天下。 夏四月丙寅,敕自今法司處罪,用常行杖。杖脊一,折法杖十;杖臋一,折笞五。使吏用法有常凖。 冬十二月,左補闕趙璘請罷來年元㑹,止御宣政。上

以問宰相,對曰:元㑹大禮,不可罷,况天下無事。上曰:近華州奏有賊光火劫下邽,闗中少雪,皆朕之憂,何謂無事,雖宣政亦不可御也。 上事鄭太后甚謹,不居别宫,朝夕奉養。舅鄭光歴平盧、河中節度使,入朝,上與之論為政,光應對鄙淺,上不恱,留為右羽林統軍,使奉朝。太后數言其貧,上輒厚賜金帛,終不復任以民官。 度支奏:自河、湟平,毎嵗天下所納錢九百二十五萬餘緡,内五百五十萬餘緡租稅,八十二萬餘緡?酤,二百七十八萬餘緡鹽利。

八年春正月丙戌朔,日有食之。罷元㑹。 上自即位以來,治弑憲宗之黨,宦官外戚乃至東宫官屬,誅竄甚衆,慮人情不安。丙申,詔:長慶之初,亂臣賊子頃搜擿餘黨,流竄已盡,其餘族從疎逺者,一切不問。 二月,中書門下奏:拾遺補闕缺,貟請更増補。上曰:諫官要在舉職,不必人多,如張道符、牛叢、趙璘輩數人,使朕日聞所不聞足矣。叢,僧孺之子也。乆之,叢自司勲貟外郎出為睦州刺史,入謝,上賜之紫。叢既謝,前言曰:臣所服緋,刺史所借也。上遽曰:且賜緋。上重惜服章,有司常具緋紫衣數襲從行。以備賞賜,或半嵗不用其一,故當時以緋、紫為榮。上重翰林學士,至於遷官,必校嵗月,以為不可以官爵私近臣也。 秋,九月,丙戌,以右散騎常侍髙少逸為陜虢觀察使。有敕使過硤石,怒餅黒,鞭驛吏見血,少逸封其餅以進。敕使還,上責之曰:深山中如此食,豈易得!讁配恭陵, 立皇子洽為懷王,汭為昭王,汶為康王。上獵於苑北,遇樵夫,問其縣,曰:涇陽人也。令為誰?曰:李行言。為政何如?曰:性執。有强盜數人,軍家索之,竟不與,盡殺之。上歸,帖其名於寢殿之柱。冬十月,行言除海州刺史,入謝,上賜之金紫,問曰:卿知所以衣紫乎?對曰:不知。上命取殿柱之帖示之。 上以甘露之變,惟李訓、鄭注當死,自餘王涯、賈餗等無罪,詔皆雪其寃。 上召翰林學士韋澳,託以論詩,屏左右,與之語曰:近日外間謂内侍權勢何如?對曰:陛下威斷,非前朝之比。上閉目揺首曰:全未全未,尚畏之在。卿謂䇿將安出?對曰:若與外廷議之,恐有大和之變,不若就其中擇有才識者與之謀。上曰:此乃末䇿,朕已試之矣。自衣黄衣緑至衣緋,皆感恩,纔衣紫,則相與為一矣。上又甞與令狐綯謀盡誅宦官,綯恐濫及無辜,密奏曰:但有罪勿捨,有闕勿補,自然漸耗,至於盡矣。宦者竊見其奏,由是益與朝士相惡,南北司如水火矣。

九年春正月甲申,成徳軍奏節度使王元逵薨,軍中立其子節度副使紹鼎。癸夘,以紹鼎為成徳留後。 二月,以醴泉令李君奭為懷州刺史。初,上校獵渭上,有父老以十數聚於佛祠,上問之,對曰:醴泉,百姓也,縣令李君奭有異政,考滿當罷,詣府乞留,故此祈佛兾諧所願耳。及懷州刺史闕,上手筆除君奭,宰相莫之測,君奭入謝,上以此奬厲,衆始知之。 三月,詔邠寧節度使畢諴還邠州。先是,以河湟初附,党項未平,移邠寧軍於寧州。至是,南山、平夏党項皆安、威、鹽、武三州軍食足,故令還理理所。 夏閏四月,詔以州縣差役不均,自今每縣據人貧富及役輕重作差科簿,送刺史檢署訖,鏁於令。㕔,每有役事,委令據簿輪差。 五月,丙寅,以王紹鼎為成徳節度使。 上聰察彊記,宫中厮役給灑掃者,皆能識其姓名、才性,所任呼召使令無差誤者。天下奏獄吏卒姓名,一覽皆記之。度支奏漬汚帛,誤書漬為清。樞密承㫖孫隠中謂上不之見,輒足成之。及中書覆入,上怒,推按擅改章奏者罰讁之。上密令翰林學士韋澳纂次諸州境土風物及諸利害為一書,自寫而上之,雖子弟不知也,號曰處分語。它日,鄧州刺史薛?宗入謝,出謂澳曰:上處分本州事驚人。澳詢之,皆處分語中事也。澳在翰林,上或遣中使宣㫖草詔,事有不可者,澳輒曰:兹事須降御礼,方敢施行。淹留至旦,上疏論之,上多從之。 秋,七月,浙東軍亂,逐觀察使李訥。訥,遜之弟子也,性卞急,遇將士不以禮,故亂作。 淮南饑,民多流亡,節度使杜悰荒於遊宴,政事不治。上聞之,甲午,以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崔鉉同平章事,充淮南節度使。丁酉,以悰為太子太傅分司。 九月,乙亥,貶李訥為朗州刺史,監軍王宗景杖四十,配恭陵。仍詔自今戎臣失律,并坐監軍。以禮部侍郎沈詢為浙東觀察使。詢,傳師之子也。 冬,十一月,以吏部侍郎栁仲郢為兵部侍郎,充鹽鐵轉運使。有閭閻醫工劉集因緣交通禁中,上敕鹽鐵補場官。仲郢上言:醫工術精,宜補醫官,若委務銅鹽,何以課其殿最!且場官賤品,非特敕所宜親,臣未敢奉詔。上遽批:劉集宜賜絹百匹,遣之。它日,見仲郢,勞之曰:卿論劉集事甚佳。上甞,苦不能食,召醫工梁新診脉治之,數日良已。新因自陳求官,上不許,但敕鹽鐵使月給錢三十緍而已。右威衛大將軍康季榮前為涇原節度使,擅用官錢二萬緍,事覺,季榮請以家財償之。上以季榮有開河湟功,許之。給事中封還敕書。諫官亦上言。十二月庚辰,貶季榮䕫州長史。 江西觀察使鄭祇徳以其子顥尚主通顯,固求散地。甲午,以祇徳為賔客分司。

十年春正月丁巳,以御史大夫鄭朗為工部尚書、同平章事。 上命裴休極言時事,休請早建太子,上曰:若建太子,則朕遂為閑人。休不敢復言。二月,丙戌,休以疾辭位,不許。 三月,辛亥,詔以回鶻有功於國,世為昏姻,稱臣奉貢,北邊無警。㑹昌中,虜廷喪亂,可汗奔亡。屬姧臣當軸,遽加殄滅。近有降者,云已厖歴,今為可汗,尚寓安西,俟其歸復牙帳,當加冊命。 上以京兆乆不理。夏,五月,丁夘,以翰林學士、工部侍郎韋澳為京兆尹。澳為人公直,既視事,豪貴歛手鄭光,莊吏恣横,爲閭里患,積年租稅不入,澳執而械之。上於延英問澳,澳具奏其狀。上曰:卿何以處之?澳曰:欲寘於法。上曰:鄭光甚愛之,何如?對曰:陛下自内庭用臣為京兆,欲以清畿甸之積弊。若鄭光莊吏積年為蠧,得寛重辟,是陛下之法獨行於貧户耳,臣未敢奉詔。上曰:誠如此,但鄭光殢我不置,卿與痛杖貸其死可乎?對曰:臣不敢不奉詔,願聽臣且繋之,俟徴租足乃釋之。上曰:灼然可。朕為鄭光故撓卿法,殊以為愧。澳歸府,即杖之,督租數百斛足,乃以吏歸光。六月戊寅,以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裴休同平章事,充宣武節度使。 司農卿韋廑欲求夏州節度使,有術士知之,詣廑門曰:吾善醮星辰,求官無不如意。廑信之,夜,設醮具於庭,術士曰:請公自書官階一通。既得之,仰天大呼曰:韋廑有異志,令我祭天。廑舉家拜泣曰:願山人賜百口之命。家之貨財珍玩盡與之。邏者怪術士服鮮衣,執以為盜。術士急,乃曰:韋廑令我祭天,我欲告之,彼以家財求我耳。事上聞,秋,九月,上召廑面詰之,具知其寃,謂宰相曰:韋廑城南甲族,為姦人所誣,勿使獄吏辱之。立以術士付京兆杖死,貶廑永州司馬。 户部侍郎、判户部、駙馬都尉鄭顥營求作相甚切,其父祇徳聞之,與書曰:聞汝已判户部,是吾必死之年,又聞欲求宰相,是吾必死之日也。顥懼,累表辭劇務。冬,十月乙酉,以顥為祕書監。 上遣使詣安西鎮撫回鶻,使者至靈武,㑹回鶻可汗遣使入貢。十一月辛亥,冊拜為嗢祿登里羅日沒密施合俱録毗伽懷建可汗,以衛尉少卿王端章充使。 吏部尚書李景讓上言:穆宗乃陛下兄,敬宗、文宗、武宗乃兄之子,陛下拜兄尚可,拜姪可乎?是使陛下不得親事七廟也。宜遷四主出太廟,還代宗以下入廟。詔百官議其事,不決而止,時人以是薄景讓。敕於靈感、㑹善二寺置戒壇,諸道僧尼應填闕者,委長老僧選擇,給公憑赴兩壇受戒。兩京各選大徳十人主其事,有不堪者罷之,堪者給牒遣歸本州。不見戒壇公牒,毋得私容。仍先選舊僧尼,舊僧尼無堪者,乃選外人。 壬辰,以户部侍郎、判户部崔慎由為工部尚書、同平章事。上每命相,左右無知者。前此一日,令樞密宣㫖於學士院,以兵部侍郎、判度支蕭鄴同平章事。樞密使王歸長、馬公儒覆奏:鄴所判度支應罷否?上以為歸長等佑之,即手書慎由名及新命付學士院,仍云落判户部事。鄴,明之八世孫也。 内園使李敬寔遇鄭朗不避馬,朗奏之,上責敬寔,對曰:供奉官例不避。上曰:汝銜敕命,横絶可也,豈得私出而不避宰相乎!命剥色配南牙。十一年春正月丙午,以御史中丞兼尚書右丞夏侯孜爲户部侍郎,判户部事。先是,判户部有缺,京兆尹韋澳奏事,上欲以澳補之,辭曰:臣比年心力衰耗,難以處繁劇,屢就陛下乞小鎮,聖恩未許。上不恱。及歸,其甥柳玭尤之,澳曰:主上不與宰輔僉議,私欲用我,人必謂我以它歧得之,何以自明!且爾知時事浸不佳乎?由吾曹貪名位所致耳。丙辰,以澳爲河陽節度使。玭,仲郢之子也。上欲幸華清宫,諫官論之甚切,上為之止。上樂聞規諌,凡諫官論事,門下封駮,茍合於理,多屈意從之。得大臣章疏,必焚香盥手而讀之。 二月辛巳,以門下侍郎、同平章事魏謩同平章事,充西川節度使。謩為相,議事於上前,它相或委曲規諷,謩獨正言無所避。上毎歎曰:謩綽有祖風,我心重之。然竟以剛直為令狐綯所忌而出之。 嶺南溪洞蠻屢為侵盜。夏四月壬申,以右千牛大將軍宋涯為安南邕管宣慰使。五月乙巳,以涯為安南經畧使。容州軍亂,逐經畧使王球。六月癸巳,以涯為容管經畧使。 甲午,立皇子灌為衛王,澭為廣王。 秋,七月,庚子,以兵部侍郎、判度支蕭鄴同平章事,仍判度支。 教坊祝漢貞滑稽敏給,

上或指物使之,口占摹詠,有如宿構,由是寵冠諸優。一日,在上前抵掌詼諧,頗及外事,上正色謂曰:我畜養爾曹,正供戲笑耳,豈得輒預朝政邪!自是疎之㑹,其子坐贓,杖死,流漢貞於天徳軍。樂工羅程善琵琶,自武宗朝已得幸,上素曉音律,尤有寵。程恃恩暴横,以睚眦殺人,繫京兆獄。諸樂工欲為之請,因上幸後苑奏樂,乃設虛坐置琵琶,而羅拜於庭,且泣。上問其故,對曰:羅程負陛下萬死,然臣等惜其天下絶藝,不復得奉宴遊矣。上曰:汝曹所惜者羅程藝,朕所惜者髙祖太宗法。竟杖殺之。 八月,成徳節度使王紹鼎薨。紹鼎沈湎無度,好登樓彈射,人以為樂,衆欲逐之,㑹病薨,軍中立其弟節度副使紹懿。戊寅,以紹懿為成徳留後。 九月辛酉,以太子太師盧鈞同平章事,充山南西道節度使。 冬,十月,己巳,以秦、成防禦使李承勛為涇原節度使。承勛,光弼之孫也。先是,吐蕃酋長尚延心以河、渭二州部落來降,拜武衛將軍。承勛利其羊馬之富,誘之入鳯林闗,居秦州之西。承勛與諸將謀執延心,誣云謀叛,盡掠其財,徙其衆於荒逺。延心知之,因承勛軍宴,坐中謂承勛曰:河、渭二州,土曠人稀,因以饑疫。唐人多内徙,三川、吐蕃皆逺遁於疊宕之西,二千里間寂無人煙。延心欲入見天子,請盡帥部衆分徙内地為唐百姓,使西邊永無揚塵之警,其功亦不愧於張義潮矣。承勛欲自有其功,猶豫未許。延心復曰:延心既入朝,部落内徙,但惜秦州無所復恃耳。承勛與諸將相顧黙然。明日,諸將言於承勛曰:明公首開營田,置使府,擁萬兵,仰給度支,將士無戰守之勞,有耕市之利。若從延心之謀,則西陲無事,朝廷必罷使府,省戍兵,還以秦州?鳯翔,吾屬無所復望矣。承勛以為然,即奏延心為河渭都遊弈使,使統其衆居之。 中書侍郎、同平章事鄭㓪以疾辭位。壬申,以㓪為太子太師。 上晩節頗好神仙,遣中使迎道士軒轅集於羅浮山。 王端章冊立回鶻可汗,道為黒車子所塞,不至而還。辛夘,貶端章賀州司馬。 十一月壬寅,以成徳軍留後王紹懿為節度使。十二月,蕭鄴罷判度支。

十二年春正月,以康王傅分司王式為安南都䕶經畧使。式有才畧至交趾,樹芀木為柵,可支數十年,深塹其外,泄城中水,塹外植竹,冦不能冒。選教士卒甚銳。頃之,南蠻大至,屯錦田歩,去交趾半日程。式意思安閑,遣譯諭之,中其要害,蠻一夕引去,遣人謝曰:我自執叛獠耳,非為寇也。安南都校羅行恭乆專府政,麾下精兵二千,都䕶中軍纔羸兵數百。式至,杖其背,黜於邊徼。 初,户部侍郎、判度支劉瑑為翰林學士,上器重之,時為河東節度使,手詔徴入朝。瑑奏?河東,外人始知之。戊午,以瑑同平章事。瑑,仁軌之五世孫也。瑑與崔慎由議政於上前,慎由曰:惟當甄别品流,上酬萬一。瑑曰:昔王夷甫祖尚浮華,妄分流品,致中原丘墟。今盛明之朝,當循名責實,使百官各稱其職,而遽以品流為先,臣未知致理之日。慎由無以對。 軒轅集至長安,上召入禁中,問曰:長生可學乎。對曰:

王者屏欲而崇徳,則自然受大遐福,何處更求長生。留數月,堅求還山,乃遣之。 二月甲子朔,罷公卿朝拜光陵及忌日行香,悉移宫人於諸陵。戊辰,以中書侍郎、同平章事崔慎由為東川節度使。上欲御樓肆赦,令狐綯曰:御樓所費甚廣,事須有名,且赦不可數。上不恱,曰:遣朕於何得名?慎由曰:陛下未建儲宫,四海屬望,若舉此禮,雖郊祀亦可,况於御樓!時上餌方士藥,已覺躁渇,而外人未知,疑忌方深,聞之,俛首不復言。旬日,慎由罷相。 勃海王彞震卒。癸未,立其弟䖍晃為勃海王。 夏,四月,以右街使、駙馬都尉劉異為邠寧節度使。異尚安平公主,上妹也。 庚子,嶺南都將王令寰作亂,囚節度使楊?。?,蘇州人也。 戊申,以兵部侍郎、鹽鐵轉運使夏侯孜同平章事。 五月丙寅,工部尚書、同平章事劉瑑薨。瑑病篤,猶手疏論事,上甚惜之。以右金吾大將軍李燧為嶺南節度使,已命中使賜之節。給事中蕭倣封還制書。上方奏樂,不暇别召中使,使優人追之,節及燧門而返。倣,俛之從父弟也。辛巳,以涇原節度使李承勛為嶺南節度使,?鄰道兵討亂者,平之。 是日,湖南軍亂,都將石載順等逐觀察使韓悰,殺都押牙王桂直。琮待將士不以禮,故及於難。 六月丙申,江西軍亂,都將毛鶴逐觀察使鄭憲。 初,安南都䕶李?為政貪暴,强市蠻中馬牛,一頭止與鹽一斗,又殺蠻酋杜存誠。羣蠻怨怒,導南詔侵盜邊境。峯州有林西原,舊有防冬兵六千,其旁七綰洞蠻,其酋長曰李由獨,常助中國戍守,輸租賦。知峯州者言於?,請罷戍兵,專委由獨防遏。於是由獨勢孤,不能自立。南詔拓東節度使以書誘之,以甥妻其子,補拓東押牙,由獨遂帥其衆臣於南詔。自是安南始有蠻患。是月,蠻冦安南。 秋,七月,丙寅,宣州都將康全泰作亂,逐觀察使鄭薰。薰奔楊州。丁卯,右補闕内供奉張潛上䟽,以爲:藩府代移之際,皆奏倉庫蓄積之數,以羨餘多爲課績,朝廷亦因而甄奬。竊惟藩府財賦,所出有常,苟非賦斂過差及停廢將士,減削衣糧,則羨餘何從而致!比來南方諸鎮數有不寧,皆此故也。一朝有變,所蓄之財,悉遭剽掠,又?兵致討,費用百倍,然則朝廷竟有何利!乞自今藩府長吏不増賦斂,不減糧賜,獨節遊宴,省浮費,能致羨餘者,然後賞之。上嘉納之。 容管奏都虞?來正謀叛,經略使宋涯捕斬之。?忠武軍精兵皆以黄冒首,號黄頭軍。李承勛以百人定嶺南,宋涯使麾下效其服裝,亦定容州。安南有惡民屢爲亂,聞之驚曰:黄頭軍度海來襲我矣。相與夜圍交趾城,鼓譟,願送都䕶北歸,我須此城禦黄頭軍。王式方食,或勸出避之,式曰:吾足一動,則城潰矣。徐食畢,擐甲率左右登城,建大將旗,坐而責之,亂者反走,明日悉捕誅之。有杜守澄者,自齊梁以來,擁衆據溪洞,不可制。式離閒其親黨,守澄走死安南,饑亂相継,六年無上供,軍中無犒賞,式始修貢賦,饗將士,占城、真臘皆復通使。 淮南節度使崔鉉奏已出兵討宣州賊。八月,甲午,以鉉兼宣歙觀察使。己亥,以宋州刺史温璋為宣州團練使。璋,造之子也。 河南比淮南大水,徐、泗水深五丈,漂沒數萬家。 冬,十月,建州刺史于延陵入辭,上曰:建州去京師幾何?對曰:八千里。上曰:卿到彼為政,善惡,朕皆知之,勿謂其逺。此階前則萬里也,卿知之乎?延陵悸懾失緒,上撫而遣之。到官,竟以不職貶復州司馬。令狐綯擬李逺杭州刺史,上曰:吾聞逺詩云:長日惟消一局棊,安能理人?綯曰:詩人託此為髙興耳,未必實然。上曰:且令往試觀之。上詔刺史毋得外徙,必令至京師,面察其能否,然後除之。令狐綯甞徙其故人為鄰州刺史,便道之官。上見其謝上表,以問綯,對曰:以其道近,省送迎耳。上曰:朕以刺史多非其人,為百姓害,故欲一一見之,訪問其所施設,知其優劣,以行黜陟。而詔命既行,直廢格不用,宰相可畏有權,時方寒綯,汗透重裘,上臨朝,接對羣臣如賔客,雖左右近習,未甞見其有惰容。每宰相奏事,旁無一人立者,威嚴不可仰視。奏事畢,忽怡然曰:可以閑語矣。因問閭閻細事,或談宫中遊宴,無所不至。一刻許,復整容曰:卿輩善為之,朕常恐卿輩負朕,後日不復得再相見。乃起入宫。令狐綯謂人曰:吾十年秉政,最承恩遇,然每延英奏事,未甞不汗霑衣也。初,山南東道節度使徐商以封疆險闊,素多盜賊,選

精兵數百人,别置營訓練,號捕盜將。及湖南逐帥,詔商討之。商遣捕盜將二百人討平之。 崔鉉奏克宣州,斬康全泰及其黨四百餘人。 上以光祿卿韋宙父丹有惠政於江西,以宙為江西觀察使,?鄰道兵以討毛鶴。崔鉉以宣州已平,辭宣歙觀察使。十一月,戊寅,以温璋為宣歙觀察使。 兵部侍郎、判户部蔣伸從容言於上曰:近日官頗易得,人思徼幸。上警曰:如此則亂矣。對曰:亂則未亂,但徼幸者多,亂亦非難。上稱歎再三。伸三起,上三留之,曰:異日不復得獨對卿矣。伸不諭。十二月,甲寅,以伸同平章事。 韋宙奏克洪州,斬毛鶴及其黨五百餘人。宙過襄州,徐商遣都將韓季友帥捕盜將從行。宙至江州,季友請夜帥其衆自陸道閒行,比明至洪州,州人不知,即日討平之。宙奏留捕盜將二百人於江西,以季友為都虞?。

十三年春正月戊午朔,赦天下。 三月,割河東雲、蔚、朔三州?大同軍。 夏四月辛夘,以校書郎于琮為左拾遺内供奉。初,上欲以悰尚永福公主,既而中寢,宰相請其故,上曰:朕近與此女子㑹食,對朕輒折匕筯。性情如是,豈可為士大夫妻!乃更命悰尚廣徳公主。二公主皆上女。琮,敖之子也。 武寧節度使康季榮不䘏士卒,士卒譟而逐之。上以左金吾大將軍田牟甞鎮徐州,有能名,復以為武寧節度使,一方遂安。貶季榮於嶺南。 六月,癸巳,封憲宗子惕為彭王。 初,上長子鄆王温無寵,居十六宅,餘子皆居禁中。䕫王滋,第三子也,上愛之,欲以為嗣,為其非次,故乆不建東宫。上餌醫官李?伯、道士虞紫芝、山人王樂藥,疽?於背。八月,疽甚,宰相及朝臣皆不得見。上密以䕫王屬樞密使王歸長、馬公儒,宣徽南院使王居方,使立之。三人及右軍中尉王茂?,皆上平日所厚也,獨左軍中尉王宗實素不同心,三人相與謀,出宗實為淮南監軍。宗實已受敕於宣化門外,將自銀臺門出。左軍副使亓元實謂宗實曰:聖人不豫,踰月中尉止隔門起居,今日除改未可辨也。何不見聖人而出。宗實感寤,復入諸門,已踵故事増人守捉矣。亓元實翼導宗實直至寢殿,上已崩,東首環泣矣。宗實叱歸長等,責以矯詔,皆捧足乞命。乃遣宣徽北院使齊元簡迎鄆王。壬辰,下詔立鄆王為皇太子,權句當軍國政事,仍更名漼。收歸長、公儒、居方,皆殺之。癸巳,宣遺制,以令狐綯攝冡宰。宣宗性明察沈斷,用法無私,從諫如流,重惜官賞,恭謹節儉,惠愛民物,故大中之政,訖於唐亡,人思詠之,謂之小太宗。丙申,懿宗即位。癸卯,尊皇太后爲太皇太后,以王宗實爲驃騎上將軍。李玄伯、虞紫芝、王樂皆伏誅。 九月,追尊上母晁昭容爲元昭皇太后。加魏博節度使何弘敬兼中書令,幽州節度使張允伸同平章事。 冬十月辛卯,赦天下。 十一月戊午,以門下侍郎、同平章事蕭鄴同平章事,充荆南節度使。 十二月甲申,以翰林學士承旨、兵部侍郎杜審權同平章事。審權,元頴之弟孫也。 浙東賊帥裘甫攻陷象山,官軍屢敗,明州城門晝閉,進逼剡縣,有衆百人,浙東騷動。觀察使鄭祇徳遣討擊副使劉勍、副將范居植將兵三百,合台州軍共討之也。司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令狐綯執政,嵗乆忌勝己者,中外側目。其子滈頗招權受賄,宣宗既崩,言事者競攻其短,丁酉,以綯同平章事,充河中節度使;以前荆南節度使、同平章事白敏中守司徒,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 初,韋臯在西川,開青溪道以通羣蠻,使由蜀入貢;又選羣蠻子弟聚之成都,教以書數,欲以慰恱羈縻之,業成則去,復以它子弟繼之。如是五十年,羣蠻子弟學於成都者,殆以千數,軍府頗厭於稟給。又蠻使入貢,利於賜與,所從傔人浸多。杜悰為西川節度使,奏請節減其數,詔從之。南詔豐祐怒其賀冬使者,留表付嶲州而還。又索習學子弟,移牒不遜,自是入貢不時,頗擾邊境。㑹宣宗崩,遣中使告哀,時南詔豐祐適卒,子酋龍立,怒曰:我國亦有喪,朝廷不弔祭,又詔書乃賜故王。遂置使者於外館,禮遇甚薄。使者還,具以狀聞。上以酋龍不遣使來告喪,又名近?宗諱,遂不行冊禮。酋龍乃自稱皇帝,國號大禮,改元建極,遣兵陷播州。

資治通鑑卷第二百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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