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逰學泮宫記

早年逰學泮宫記

我自三十六?科舉，既㫁之後，絶不至于學校，又三十一年，終不能忘其為儒也。昔五帝三代皆有學也，禮凢始立，學，必釋奠于先聖。鄭康成以先聖為周公、孔子，固是周之舊典。至孟子出，始播告宰我、子貢、有若之至論，是以儒者皆願學孔子。及漢興，髙帝五年至魯，聞弦誦，以為守禮義之國，七年樂行，儒者叔孫通所定之禮，是以十二年過魯，不祠周公，而以太牢獨祠孔子，皆不能忘其所宗也。葢！吾夫子之開道統也，雖不外于祖述憲章堯舜禹湯文武周公之意，然以此道大開古今天下君臣盛徳之美，聖賢斯文之運，必凖之于吾夫子，而後斯文始定而始昌，此道彌尊而彌彰。㣲吾夫子創始以儒道設教，?憲萬世，則後世仰誰為儒道之大宗主。至今國法、家法、身法、心法，天下之人凢百行事悉當凖之，為法大矣。㢤為吾夫子之心法何如者，吾夫子以一日克己?禮，天下歸仁之妙，授于顔子，以吾道一以貫之之㫖，語于曾子。此二者，吾夫子開道統之大夲。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春秋尊王之經，孝經事君親之書。此二者，明人倫之大法。獨吾夫子化而大之，所以為大聖人續之者，子思子、孟子、周子、二程子、朱子、陸子諸公，疉疉而出，皆有以開道統、明人倫也。凢！自古為君子儒者，何莫非此道。道統之源，集大成于夫子，續于儒者，儒者之事，繫于學校，學校本以教飬人才也，何以教之？自正心始。何以始之？由讀書入。讀書而不見道，匪為讀書，見道苟不明，則無真詣實踐，不嚴于正心，則臨事差忒，義利莫辨。况今既無以教之，又無以飬之，而又不能以禮義自飬其所飬，其心餒矣。每?涎于外，聞路旁腥芳之氣?人，必乗其餒而入，則醉。彼耳目口鼻也深，意氣状貌與之俱變，有似此身不屬于我者。非道果?于人，而人自昧其道耳。奚不自悔自艾，彂憤思之。一旦日出，勃然晨興，八荒洞洞然與我化矣。而此道至廣至大，妙乎無垠，與天地萬物相與周流，曾無間然。所謂吾夫子開道統之大夲，明人倫之大法者，一也。二之則小，一之則大，皆我夲然之善，固有之天也，非外假也，豈風雨晦?所能惑也？甫無愧于為儒，抑亦激勵學校，苟未至于大全其道，得以切磋琢磨者，其學問器識，可經綸治道，可著書立言，俾天下人皆不越于禮義亷恥之域，其効博㦲，或非其人而儒其業，夫豈曰儒，自古有用之才為君子儒者，盡出于學校，當知學校乃禮義亷恥所自出之地，豈徒有用而已？切勿謂向之學校儒者，惟業科舉時文，腐而無用，何?世道？然科舉時文，其所講明，皆九經諸史、諸子百家、天地隂陽、五行萬象、厯代君臣、聖賢人物、道徳性命、仁義忠孝、禮樂律暦、制度政事、戰守形勢、風俗氣數、文章技藝，萬事萬物、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㫖要。其中選者衆作粲如，亦未嘗不妙也。析理則精㣲，論事則的當，亦多開?後學，其為人物典刑、氣節議論?未嘗亡也。特行之有至有未至，多成空言。今言空言者，亦㒺聞。更三十年，舊儒無矣。後之来者，出何不早。不淂一拜斯文之盛，嗴彼之眼，何其貧甚。欲問辯，誰其問辯？欲矜式，誰其矜式。欲就有道而正焉，誰其有道。向使我早年不淂父命，逰學泮宫，逰學四方，出而廣大其見聞，歸而我父開以天理，将何以正其心，将何以終其身？今不敢忘其所教，故盡死以我父為師。但我無䏻為人也，不能自具儒者之道而新之，乃抱此拳拳空意，欲以被之将来可哂也已。惟吾夫子之道，無古無今，無變無異，無㫁無續，無窮無極，遂述此意，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