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鑑法林卷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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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8 15:49
宗鑑法林卷六十三
大鑒下六世
撫州疎山匡仁禪師
因僧問如何是諸佛師？師曰何不問疎山老漢？僧無對。
養子方知在上慈，親言無味外人。
?欲竆滄海㴱㴱處，聽取漁家傲莫迷。
石龍生翅忽飛騰，口噴黃雲千萬層，
大地山河俱霧卻，令人無處辨星辰。
疎山因主事僧爲造壽塔，塔畢白師。師曰將多少錢與匠人？主曰一切在和尚。師曰：爲將三錢與匠人？爲將兩錢與匠人？爲將一錢與匠人？若道得與吾親造塔來。主無語。後舉似大嶺閒，嶺曰還有人道得麼？主曰未有人道得。嶺曰汝歸與疎山道，若將三錢與匠人，和尚此生決定不得塔；若將兩錢與匠人，和尚與匠人共出一隻手；若將一錢與匠人，累它匠人睂鬚?落。主囘舉似師，師具威儀?大嶺遙禮曰：將謂無人，大嶺有古佛放光，射到此間。雖然如是，也是?月蓮花。大嶺後聞曰：我恁麼道也是龜毛長三尺。浮山遠云：疎山以錐錐地，大嶺用刀剜空。雖然二古德錯下錐刀，今時人亦難搆副。何故？後語中有捎有殺。雖然如是，河裏失錢河裏摝。 承天宗云：說什麼龜毛長三尺，?月蓮花，盡是和衣艸裏輥。?饒向者裏分三列四，說得倜儻分明，祖師正?未夢見在。我當時若見疎山恁麼道，秖向道一文也無，待他更說道理，便與掀倒禪牀拆卻壽塔，敎者老漢終身無依倚處。爲甚如此？知恩方解?恩。 報恩倫云：今日林泉更資一路。若將三文錢與匠人，和尚此生決定不得塔，何故？勞而無益，爲伊多酒慢功。若將兩文錢與匠人，和尚與匠人共出一隻手，兩不相?，竝無懸欠。若將一文錢與匠人，累它匠人睂鬚?落。皆知疎山一毛不㧞，還知林泉恁麼判?處麼？
醉漢口，沒量斗，閒割炒，胡廝毆。
半牕凉月酒醒時，燈火靑熒何所有。五祖岡云：也是曹瞞疑塜七十二。
淸風吹動釣魚船，鼓起澄波浪拍天。
堪笑錦鱗爭戲水，到頭俱被釣?牽。丹霞淳
接得風流傅粉郞，一朝三度巧梳糚。
攺頭換面無人識，元是東邨李二娘。
?壞十方常住地，三錢使盡露屍骸。
羅山古佛雖靈驗，未免將身一處埋。
每愛佳人笑目靑，
音容常隔一沙汀。
黃河誰道如今輥，波浪無風不挂情。
惱惱牛欄昨夜開，嶺頭人喚不囘來。
煩君道與西山月，莫照孤燈冷處灰。
行因感果事須分，寶塔淩空?一文。
要會疎山端的意，吾家宗祖在幷汾。
鼕鼕鼓，二月春，曉風殘月祭江神。
淸明此地鬼無數，路上?魂多少人。
煙細細，桺條新，醉人天氣玉樓春。
翻飛蛺蝶空庭外，引用荼䕷花裏神。
能?化，影何輕，分明此物是妖精。
通身潔白渾如玉，不著君家一點情。
窣堵玲瓏越格新，羅紋合頂更嶙峋。
刹竿頭上飄五兩，多少貪程笑殺人。疎山
因僧問如何是冬來意？師曰京師出大黃。古南門云：有問山僧如何是冬來意，向道興化蓮殼好種火。且道與古人相去多少？諸人若作世諦流布，佛法未夢見在。更作佛法商量，千里萬里，畢竟如何？
須知遠煙浪，别有好商量。
京師出大黃，熟處最難㤀。
道吾當作舞，元是謝三郞。
有問冬來事，京師出大黃。
貪他一粒米，失卻半年糧。
京師出大黃，見賊便見贓。
竹杖化龍去，癡人戽夜塘。
晷運推移線日長，無言童子自商量。雖然不是神僊著，海上傳來第一方。
海⾓碧蟾蜍，寒光透九霄。貪觀天上月，失卻手中橈。
疎山上堂：老僧咸通年前會得法身邊事。咸通年後會得法身向上事。雲門出問如何法身邊事？師曰枯樁。曰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曰非枯樁。曰還許某甲說道理也無？師曰許。曰枯樁豈不是明法身邊事？師曰是。曰非枯樁豈不是明法身向上事？師曰是。曰祇如法身還該一切也無？師曰法身周徧豈得不該？門指淨缾曰：祇如淨缾還該法身麼？師曰闍?莫向淨缾邊覓。門便禮拜。徑山杲云：雲門禮拜，是好心不是好心？ 淳菴昊云：閉門造車，開門合徹。二尊宿可謂率然而成，首尾相應。若論法身向上事，總是釘椿搖櫓，敢保未夢見在，?今還有要會底麼？遂作搖櫓勢云：山外靑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復喝一喝云：若不是?一喝，幾乎道箇錯把杭州作汴州。
?觀東南，意在西?。撥轉天關，掀翻地軸。法身向上法身邊，間氣英靈五百年。
膠桼相投箭相拄，南山起雲北山雨。
靑靑掩映松蘿窟，修竹超然物外物。
莫將修竹比喬松，不及喬松老風。⾻
疎山訪香嚴，値嚴上堂，有僧問：不慕諸聖，不重已靈時如何？嚴曰萬機休罷，千聖不攜。師在衆作嘔聲曰是何言歟？嚴便下座?師曰：適來答此僧語必有不是，致招師叔賜責，未審過在什麼處？師曰萬機休罷，猶有物在。千聖不攜，亦從人得。如何無過？嚴曰卻請師道。師曰若敎某甲道，須還師資禮始得。嚴乃禮拜，躡前問，師曰何不道肎諾不得全？嚴曰：肎又肎箇什麼，諾又諾於阿誰？師曰肎?肎它千聖，諾?諾於已靈。嚴曰師叔恁麼道，向去倒屙三十年去在。師後果如前記。後師問鏡淸：肎諾不得全，伱作麼生會？淸曰全歸肎諾。師曰不得全又作麼生？淸曰箇中無肎路。師曰始愜病僧意。資福廣云：香嚴一擡一搦甚生光彩。好則好，惜乎不用衲僧拄杖。當時若用拄杖也，不待三十年。雖然，我更要問諸人，香嚴末後道向去倒屙三十年疎山果如其記，還是佛法靈驗，爲復别有道理？良久乃拍手大笑云：
子期死後無知已，怎敎伯牙不?絃。
刀不自割，指不自觸。鵠白烏?，松?棘曲。
纔有纎塵帶影來，脫體全拋無朕跡。
肯不存，諾不立。
一片淸光射斗牛，天上人間得自由。
割肌見，⾻去肉討核，線去?來，神出鬼没。
未嘗毫髮間，似同水火隔。
倒屙三十年，腦門甘著地。
始愜病僧意，秖見西行利。
珍重平生啓後昆，苦屈之辭吐復吐。
疎山手握木蛇，有問手中是什麼？師提起曰曹家女。天目禮云：手中木蛇，是曹家女。美態?常，惡心難禦。拈拄杖云：
如今?現在南山，倒用橫拈誰敢覰。擲下云：照顧性命。
别面不如花有笑，離情難似竹無心。
因人說著曹家女，引得相思病轉㴱。
老大年來沒道理，木蛇喚作曹家女。
若還不遇姓潘郞，大抵無人肎相許。
疎
山問僧甚處來？曰雪峰來。師曰：我已前到時，是事不足，如今足也未？曰如今足也。師曰粥足飯足。僧無對。
一條官路坦然平，無限遊人取次行。
莫謂地平無險處，須知平地有㴱坑。
疎山到夾山，山上堂，師問：承師有言，目前無法，意在目前。如何是非目前法？山曰夜月流暉澂潭無影。師作掀禪牀勢。山曰闍?作麼生？師曰目前無法了不可得。山曰大衆看取?一員戰將。
八花毬上繡紅旗，百戰塲中赤手提。
一自凱歌歸去國，英雄贏得作淸時。
靈符匕首暗藏弢，獨入重圍膽氣豪。
無奈中軍能殺活，致人謀畧總徒勞。
疎山因韶國師問：百帀千重是何人境界？師曰左搓芒繩縛鬼子。
百帀千重欲問周，疎山脫體解相酬。
當時一衆知誰會，?得江西水逆流。
疎山因靈泉問：枯木生花，始與它合。是?邊句，是那邊句？師曰亦是?邊句。曰如何是那邊句？師曰石牛吐出三春霧，靈雀不棲無影林。
滄海無風波浪平，烟收水色虛含月。
寒光一帶望何竆，誰辨箇中龍脫骨。
霧鎖雲封體浩融，個中無路若爲通。
靈泉喝出無私響，檢點將來尚涉功。
隨州靑林三世師虔禪師
凡有新到先令般柴三轉然後叅堂。有一僧不遵乃問曰：三轉內?不問，三轉外如何？師曰鐵輪天子寰中旨。僧無對。師打趁出。大潙秀云：夫欲君臣道合，應須水乳和同。?僧既抗節朝堂，自應喪身失命。當時見道鐵輪天子寰中旨，將坐具便摵，待伊擬議，拂袖出去，豈不?爲峻利？起予商云：?僧雖有逆捋虎鬚之先鋒，且無倒脫龍鱗之殿後。待道鐵輪天子寰中旨，但向道?老漢項上百二十斤鐵枷甚時卸卻？靑林再要如何若何，便與震威一喝而出，可不輝今耀古絕後光前。是則是，還須識取靑林始得。 浪平湘云：?僧?入九重城裏，不知王令甚嚴。靑林秖解把住封疆，不管盡法無民。且道當時進得甚語便?得?三轉。驀顧左右云：歸堂。
靑林初叅洞山，山問近離甚處？師曰武陵。曰武陵法道何似此間？師曰胡地冬抽筍。曰别甑炊香飯供養此人。師拂袖便出，去曰此子向後走殺天下人去在。鼓山永云：恁麼抵對滴水難消。因甚别甑炊香飯？莫有知他洞山利害?麼？ 祖燈紹云：養子之緣理固如是。當時何不喚囘痛裁一頓，豈不裕後光前？靑林因僧問學人竟往時如何？師曰：死蛇當大路，勸子莫當頭。曰當頭時如何？師曰?子命根。曰不當頭時如何？師曰亦無伱廻避處。曰正當恁麼時如何？師曰失卻也。曰未審向什麼處去？師曰艸㴱無覓處。曰和尚也須隄防始得。師撫掌曰一等是箇毒，氣博山來云：靑林棒喝不施，鍼錐在舌根上，何曾放過？?僧爛泥中有刺，縱得便宜，不知早入行舖了也。當時若問博山，但咄云沒處去。看他道箇什麼？雖然，在今之日討箇師僧也難得。 鼓山賢云：既不許當頭，亦不許?避。暫生擬議便隔千山。敎學人畢竟如何行履？虛舟無意浮秋水，㯭柁渾忘渡月明。 珙堂樹云：靑林尋常如虎戴，⾓爲甚拶著便向艸裏輥？然雖如是，一囘切磋之槎，要且無宗師牙爪。若是樹上座門下，誰敢？
九逵達云：主賓酬唱貴乎?目淸徹。臨機縱奪妙在如珠輥盤。當時若問寶福：學人欲往時如何？向他道十方無壁落四面亦無門。?饒他口如利劍?似流星，?一絡索也無處設施。以手抹空云：會麼？若向?裏會得，敢保他箇箇徹頭徹尾去也。
長江澄徹印蟾華，
滿目淸光未是家。
借問漁舟何處去，夜㴱依舊宿蘆花。
三老暗轉柁，孤舟夜?頭。
蘆花兩岸雪，烟水一江秋。
風力扶帆行不棹，
笛聲喚月下滄洲。
張顚顚後絶人顚，
艸聖呼傳醉裏仙。
?㦸短槍渾不顧，至今紙上起雲烟。
湖南龍牙山居遁證空禪師
初叅洞山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山曰待洞水逆流?向汝道。師悟厥旨。
古源無水月何生，
滿㟁西流一派分。
蔥嶺罷詢熊耳夢，
雪庭休話少林春。
洞水無緣會逆流，
見他苦切故相酬。
西來祖意實無意，妄想狂心歇便休。
龍牙
問翠微
如何是祖師意？曰與我將禪版來。師遂過禪版，微接得便打。師曰：打?任打，要且無祖師意。
又問臨濟，濟曰與我將蒲團來。師乃過蒲團，濟接得便打。師曰：打?任打，要且無祖師意。
住後有僧問：和尚行腳時問二尊宿祖師意，未審尊宿還明也未？師曰：明?明也，要且無祖師意。
五祖戒云：祖師土宿臨頭。
又云：和尚得與麼面長。
石門聰云：龍牙無人拶著猶可，纔被個衲子一拶，失卻一隻?。
翠峰顯云：臨濟翠微秖解放不解收。我當時若作龍牙，待伊索蒲團禪板，拈得劈胸便擲。
潙山喆云：二尊宿可謂本分宗師，龍牙一等是撥艸瞻風，與它後人爲龜爲鑒。
住後道明?明矣，要且無祖師意。
瞻前顧後應病與藥則不無龍牙、大潙則不然，待問二尊宿還明也未？
劈脊便棒，非惟扶豎二尊宿，亦乃不孤他來問，
昭覺勤云：龍牙叅來莽鹵，學處顢頇。雖然顧後瞻前，怎奈藏身露影。
既是無祖師意，用明作麼？若向?裏辨得出，山僧與伱拄杖子。若辨不出，和?孔一時穿卻。
博山來云：龍牙?漢一副鐵脊梁?硬到底，打破大?國討個頭正尾正底漢也難得。 古南門云：三箇老漢靴裏動指頭。
翠峰雖爲龍牙出氣，要且秖見錐頭利不見?頭方。
子?不下單于拜，始末惟遵漢帝儀。
雪後始知松柏操，事難方見丈夫兒。
駕與靑龍不解騎，人人盡道阿師癡。
爛泥中有傷人刺，三度曾施陷虎機。
蒲團禪板對龍牙，何事當機不作家。
來意成禠明目下，?將流落在天涯。
虛空那挂劍，星漢却浮槎。
不萌艸解藏香象，無底籃能貯活蛇。
今日江湖何障礙，通方津渡有船車。
大智如愚，大巧若拙。
渾璞藏山輝自含，荆人抱獻徒遭刖。
龍牙老，眞奇絕。
軟似綿團硬似鐵，也勝當年?卻舌。
曾騎銕馬驟重圍，慣折封侯老將威。
無事玉堂花下步，猶懸寶劍在鸞幃。
龍牙頌：
天下名山到因腳，辛苦年㴱與韈著。
而今老大不能行，手裏把柄破木杓。
白雲端云：龍牙老人可謂熟處難忘。
徑山杲云：白雲恁麼，大似以已方人。妙喜則不然，家貧惟辦素食，事忙不及艸書。
天?琦云：?一個，那一箇，和本三人一時放過。
是非終日有，不聽自然無。
古南門云：山僧則不然。
天下名山在雙腳，辛苦窮途無襪著。
而今思憶轉傷神，手裏空空無木杓。
既無木杓，將個什麼接待諸人？今日人事煩倦要睡，畱與諸人啗啄。龍牙
因僧問二鼠侵藤時如何？師曰須有隱身處始得。曰如何是隱身處？師曰還見儂家麼？
寒月依依上遠峰，平湖萬頃練光封。
漁歌驚起沙洲鷺，飛入蘆花不見踪。
堂堂成現，密密難見。二鼠雖黠，莫逢其便。
藤枝透出未生前，正?當陽巧囘換。
龍牙老，機如電，遇賤?貴貴?賤。
儂家意興正優游，月下輕輕放小舟。
自去扶桑雲外客，至今猶未轉山頭。
龍牙頌：
學道如鑽火，逢煙未可休。
?待金星現，歸家始到頭。
神鼎諲别云：學道如鑽火，逢烟便可休。莫待金星現，燒腳又燒頭。
翠巖眞云：若論頓也龍牙猶在半途。若論漸也神鼎正欠悟在。畢竟如何？
今年多落葉，幾度掃歸家。
龍牙
因
韶國師問：天不能葢地不能載時如何？師曰道者合如是。累經十七次問，師曰若爲伱說?爾後罵我去在。韶後住通?，峰因澡浴次忽省前話，具威儀?師禮拜曰：當時若與我說破，我今日定罵它。旭峰焯云：人人頂天立地，因甚者僧天地不能蓋載。咦！禍福無門爲人自招。
大海中心泛鐵船，隨波逐浪浪滔天。
順風到岸無人識，江北從來使銕錢。
龍牙
因僧問古人得箇什麼便休去？師曰如賊入空室。
孤松野鶴?衡門，雪滿寒林入夜聞。
秖個生涯無所有，不妨巖下有溪雲。
如賊入空室，二五成一十。
笤箒患頭風，秤錘頻發嗽。
咄！急急如律令敕，
龍牙
因僧問十二時中如何著力？師曰如無手人行拳。
雲居齊云：好言語，且作麼生會？?問一僧：他道無手底人何更行得拳也？及問伊佛法，伊便休去。將知露布說得無用處，不如仔細體取古人意好。
大潙秀云：是則是，又敎人入陰界作活計。十二時中如何用力？如有手人行拳，又且如何？
如無手人欲行拳，誰敢當頭輙向前。
二六時中常如此，不須更問祖師禪。
龍牙
因僧問師子返躑時如何？師曰返躑且止，伱道還怕文殊麼？曰非但文殊佛亦不怕。師曰怎奈被文殊騎何？曰文殊騎者不是師子。師曰返躑事作麼生？曰應用無?。師曰：正是文殊騎者，返躑事作麼生？僧無語。
衆獸之中獅子兒，善能哮吼震全威。
縱橫妙用能返躑，怎奈文殊坐著伊。
于闐國王牽不住，善財童子卻生疑。
將謂世界無過者，也被六塵吞著時。智門寬
龍牙
因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待石烏龜解語?向汝道。曰石烏龜語也。師曰向汝道什麼？
天童覺云：
一句子仰之彌高，一句子鑽之彌堅。一句子瞻之在前，一句子忽焉在後。還辨得麼？
赤心片片少人知，覿面堆堆覩者稀。
石龜無語是知音，無耳髑髏㴱夜聽。
天曉便藏無影樹，太陽徧照不能尋。
烏龜誰道不能言，妙語琅琅秖自宣。
說盡西來祖師意，知音不遇也徒然。
越州乾峰禪師上堂：舉一不得舉二，放過一著，落在第二。
雲門出衆曰：昨日有人從天台來，卻往徑山去。
師曰典座來日不得暜請。
瑯琊覺云：
路遙知馬力，歲久見人心。
潙山喆云：
乾峰善唱，雲門善拍。唱拍相隨，風淸古格。還有知音者麼？
一堂風冷淡，千古意分明。
翠峰顯云：
雲門秖解一手擡，不解一手搦。
還有共相著力者麼？試露爪牙看！
雲居元云：
乾峰夢裡合?跳黃河，覺來身在床上。
雲門醉後扶人倒上樹，醒來秖在座中。
二人打作一團，至今分疎不下。若人知得落處，許伱解空第一。
育王璉云：
舉一黑如桼，舉二全不是。且道作麼生？
良久云：
城東打鼓城西響，園內花開園外香。
䕶國元云：
道頭知尾，吿往知來。若非彼此共知，又安能向者裡共出一隻手？是?是，爭奈猶欠一著在。
徑山杲云：
乾峰洗面摸著?，雲門?飯齩著砂。
二人驀地相逢著，元來卻是舊?家。
雖然如是，秖許老胡知，不許老胡會。
又云：
彼此揚家醜，賴遇無旁觀者。
育王光云：?親手便，彼此作家，檢點將來，猶欠一著。鴻福?不然，舉一不得舉二，放過一著，落在第二。忽有人出，劈脊便打。何故？
擊碎髑髏消息盡，從敎大地黑漫漫。
天童覺云：坐?十方，千差路絶。放開一線，萬派朝宗。二尊宿開拓家風，方見衲僧去就，還端的麼？
太平天子寰中旨，汗血將軍塞外心。
古南門云：
雲門秖解步步登高，不解從空放下。
拈拄杖云：古南亦乃放過，且任此話大行。
理安珍云：
一人向孤峰頂上摝蝦，一人在大洋海底搏?。
?饒好手相呈，也是泥裏洗土。
理安今日總不放過，普請般柴三轉，且道與古人相去多少？
揮拂子云：
銕輪天子寰中敕，帝釋宮中放赦書。
綠雨蕉云：乾峰雲門不得放過，理安和尚放過不得，今日東山一齊放過去也。擲拄杖云：三十年後。
聲前一句口如睂，佛祖從來總不知。
昨夜崑崙閒說夢，黑頭生得白頭兒。
春蘭與秋菊，一一各當時。
底處無囘互，怨誰分髓皮。
風來烏巳覺，
露重鶴先知。
爲問何能爾，渠儂初不知。
煮海成鹽終有味，
?空作響本無聲。
崑崙撞著波斯子，
把手相將海底行。
高樓美女一雙雙，各向瓊牕坐玉牀。
繡出鴛鴦呈似了，
金鍼㴱插錦香囊。
波斯捧出海南香，白?崑崙與論量。
賈客不諳彈舌語，秖看兩箇鼻頭長。
柴門雖設未?關，
閒看幽禽自往還。
本欲逃名山裏住，住山名反出人間，
乾峰上堂：法身有三種病二種光，須是一一透得，始解歸家穩坐。須知更有向上一竅在。雲門出曰：菴內人爲什麼不知菴外事？師呵呵大笑。門曰猶是學人疑處。師曰子是甚麼心行？曰也要和尚相委。師曰?須與麼始解穩坐。門應諾諾。
翠峰顯云：若明得褒貶句，未必善因而招惡果。
潙山果云：乾峰平地生堆，韶陽因風起浪。然雖合水和泥，千古叢林榜㨾。既是合水和泥，爲甚是叢林榜㨾？
不入洪波裡，爭見弄潮人。
天童覺云：坐著病在膏肓，用著光不透脫。?饒縱橫十字圓轉千機，也未知有向上一竅在。還得穩坐地麼？
到頭霜夜月，任運落前溪。
舖主將鍮試買人，謂言難有此金眞。
買人拂袖先行去，滿面慚惶不敢?。
動絃别曲，問一知十，手搦手擡，以膠投桼。菴內不見菴外，無孔鐵錘不會。
人生相識貴知音，水入水兮金博金。
垂鉤四海釣獰龍，格外?談知巳從。
相見披衫帶席帽，不妨把手上高峰。
菴內不知菴外事，銕額銅頭不相似。
定花板上打鞦韆，猛虎舌頭書卍字。
春風有主囘金谷，雪夜何人到剡溪。
不是知音無覓處，男兒爭肎受提攜。
乾峰因雲門到曰請和尚答話。師曰到老僧也未？曰恁麼則某甲在遲也。師曰恁麼那恁麼那？曰將謂猴白更有猴黑。
?恩秀云：雲門晴空激電，乾峰旱地奔雷。及乎雙放雙收，雖作家衲僧難爲摸索。
博山來云：非常之問非常之答，迅雷不及掩耳，良駟不及追風。宛轉偏圓各負鉤㴱索隱底手段。然撿點將來，好與痛棒。何也？爲他無事生事，放過?不可。
甌峰承云：兩個桼桶失却?孔，弦筈相銜，網珠相對。發百中而箭箭不虛，攝衆影而光光無礙。得言句之總持，住遊戲之三昧。妙其間也宛轉偏圓。必如是也縱橫自在。
乾峰因僧問：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未審路頭在什麼處？
師以拄杖畫曰在?裏。後僧請益雲門，門拈起扇子曰：
扇子?跳上三十三天，?著帝釋鼻孔，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會麼？翠峰顯代僧便喝。
又有僧請益長慶，慶云問取堂中第二座。翠峰代僧云：錯，尋有僧問翠峰，峰云?坑落塹。又自代云作賊人心虛。
黃龍南云：乾峰一期指路，曲爲初機。雲門乃通其?，故使後人不倦。
大潙秀云：今古盡道乾峰安居祖師之堂，開後人之徑路。殊不知被?僧一問?得手?腳亂。且道誵譌在甚處？良久云：不在水兮不在山，秖在人心反覆間。
寶峰文云：乾峰與麼道，還夢見也未？山僧則不然，待者僧問，劈脊便棒，卻問他路頭在什麼處？待伊擬開口，熱喝出去。更有箇雲門不辨邪正，拈起扇子云云，似?般和泥合水漢，糞掃堆頭埋卻十個五個，有什麼過？阿呵呵，樂不樂，足不足，而今幸對山靑水綠。年來是事一時休，信任身心懶拘束。大衆休瞌睡好。 南華昺云：乾峰曲盡慈悲，當機提掇。雲門巧開方便，覿面發機。?得枯木生花，冷?騰燄。且道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明什麼邊事？因風吹火用力不多。靈隱嶽云：乾峰也是釘樁搖櫓。
烏龜三?紅如火，一⾓麒麟快似錐。土宿夜遊南贍部，泥牛腳下火星飛。
撦破雲門一柄扇，拗折乾峰一條杖。二三千處管絃樓，四五百條花桺巷。
入手還將死馬醫，返魂香欲起君危。一期拶出通身汗，方信儂家不惜眉。
桃源住在避秦先，覓箇漁郞問渡船。雞犬桑麻爭笑舞，笑人撈摝水中天。
佳人騎馬去東谷，風雨忽來入樹宿。賣態婆子弄秋花，六六誰云三十六。
澧州欽山文邃禪師與巖頭
雪峰坐次，洞山行茶來，師乃閉?。洞曰什麼處去來？師曰入定來。洞曰定本無門從何而入？
老宿代云：大有人與麼會。
翠峰顯别云：當時但指巖頭
雪峰云：與?兩個瞌睡漢茶?。
法林音代好便與打翻茶具。
欽山因僧叅，豎起拳又伸掌曰：
開?成掌，五指參差。
復握拳曰：如今爲拳，必無高下。汝道欽山還通商量也無？
僧近前亦豎拳。師曰伱恁麼祇是箇無開合漢。
翠峰顯云：我則不然。
乃豎拳云：握則爲拳有高有下。
復開云：??成掌無黨無偏。且道放開爲人好，把定爲人好。開也造車，握也合轍。若謂閉門造車，出門合轍，我也知伱向鬼窟裏作活計。
昭覺勤云：掌亦是手，握亦是手，商量箇什麼？
乃舉一足云：展亦是腳，收亦是腳。無高無下，不許商量。與欽山是同是别？
南堂欲云：展也不是掌，握也不是拳。
兩頭俱坐?，一劍倚天寒。還有爲人處也無？
喝一喝云：
西風吹渭水，落葉滿長安。
同有詩才自合親，不須歌調更?嚬。
朝天御史非韓壽，莫竊香來帶累人。
欽山因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
師曰：
錦繡銀香囊，風吹滿路香。
巖頭聞乃令僧傳語曰：傳語十八姐，好好事潘郞。平陽忞云：邃老不昧洞上之宗，奯公無違德山之子。一人猶挂本來衣，一人尚行心處路。未出曹山四禁在，?日有人問如何是和尚家風？
但云似玉珍不御，如簧語帶悲。
顧左右云：?今莫有傳語底麼？衆默然。乃云血染杜鵑春又過，
爲君那惜損娥睂。 靈巖儲云：欽山秖圖賣弄風流，不顧魂消夢?。巖頭雖然憲章國法，爭奈罪不重科。
有問山僧如何是和尚家風？
向道明知君不至，再上小樓頭。
顧左右云：山僧恁麼吿報，意在於何？擊竹箆一下云：頻呼小玉元無事，秖要檀郞認得聲。 法林音云：我?不然，如何是和尚家風？劈脊便棒。顧左右云：諸人還覺腦門痛麼？
欽山因巨良禪客叅問：一鏃破三關時如何？師曰放出關中主看。曰與麼則知過必攺也。師曰更待何時？曰：好隻箭，放不著所在。便出去。師曰且來闍?。良囘首，師下禪牀擒住曰：一鏃破三關??置，試爲欽山發箭看。良擬議，師打七棒曰：且聽?箇亂統漢?三十年，有僧舉似同安察，安曰良公雖解發箭，要且未中的。僧問如何得中的去？安曰關中主是什麼人？僧囘舉似師，師曰良公若解恁麼，也免得欽山口。雖然如此，同安不是好心，亦須看始得。天童覺云：山堆嶽積來，冰消?解去，則時人知有。與我放出關中主看，且合作麼生？有底道當時便喝，當時便掌。然則一期瞎用則得，要且未是關中主在。還體得麼？
當堂不正坐，那赴兩頭機。與君放出關中主，放箭之徒莫莽鹵。取箇?兮耳必聾，捨個耳兮目雙瞽。可憐一鏃破三關，的的分明箭後路。君不見?沙有言兮，大丈夫先天爲心祖。不解單于意，輕車出漢關。可憐弓箭盡，??賀蘭山。欽山與雪峰巖頭至一店?茶次。師曰不會轉身吐氣?不得茶?。頭曰若恁麼我定不得茶?。峰曰某甲亦然。師曰?兩箇漢話頭也不識。頭曰甚處去也？師曰布袋裏老鴉雖活如死。頭退後曰看看！師曰奯公且置，存公作麼生？峰以手畵一圓相。師曰怎得不問？頭呵呵笑曰太遠生。師曰有口不得?茶?多。昭覺勤云：欽山雖解轉身吐氣，亦未有?茶分，何也？話在。
鵝湖心云：欽山大似忍辱仙人，節節支解面不改容。心上座當時若在，就初問處便與打破茶具，那有許多瑣碎。
欽山與巖頭雪峰同到德山。師出問：天皇也恁麼道，龍潭也恁麼道，未審和尚作麼生道？山曰伱試舉天皇龍潭道底看。師擬議，山便打。
師被打，歸延壽堂曰：是?是，打我太煞。頭曰：伱恁麼，它後不得道見德山來。法?益别云：是?是，錯打我。
五祖戒云：德山秖會打死欽山，不會打活欽山。 翠巖芝云：欽山秖顧其前不顧其後。如今作麼生與欽山出氣？
翠峰顯云：欽山置箇問端甚是奇特，爭奈龍頭蛇尾。汝試舉天皇龍潭道底看！以坐具便摵。
大丈夫漢捋虎鬚也是本分，德山令行一半。若盡令行，雪峰巖頭盡是涅槃堂裏漢。
潙山喆，云德山門下艸偃風行，大潙則不然。待問未審和尚作麼生道？劈脊便打。且道德山是大潙是？會麼？
橫按鏌鎁全正令，太平寰宇斬癡頑。
天童華云：秖是德山令行一半，翠峰還?得也無？既不能?，當時從德山門下過，也是?棒底漢。還見德山麼？驀拈拄杖卓一下云：賊是小人。
古南門云：翠峰扶強不扶?。不知德山老漢被欽山一拶，?得推過别人，擬議便打，死馬醫了也。若據令而行，何待道天皇龍潭，纔蹋步向前便大棒趁出。定龍蛇擒虎兕有甚麼過？
潦倒忘機老作家，
古今皆貴絕纎瑕。
天皇一脉龍潭現，
湧出靈源萬路差。
劈面來時白浪掀，
棒頭落處見淵源。
神駒十影追難及，
獨許祥麟步大千。
欽山因德山侍?來叅，纔禮拜遽把住曰：還甘欽山與麼也無？曰：某甲卻悔久住德山，今日無言可對。師乃放手曰：一任抵對。侍撥?胷曰：且聽某通氣一上。師曰：德山門下?得，?裏一點也用不著。
曰久委欽山不通人情。
師曰：累它德山?目，叅堂去。
徑山筞云：殺人不問，問人不?。撥胸吐氣，彼此孟八。?饒有始有終，也是戽水相潑。要識欽山與?僧麼？
李順王
小破艸鞋方十三李師囊破襪。
欽山因巖頭問如何是眞言？師曰南無佛陀耶。
不是禪兮不是?
後面無端翻譯
出，卻將梵語作?言。
欽山與道士論義，士立義曰：麤言及細語，皆歸第一義。師曰道士是佛家奴。曰太麤生。師曰第一義何在？士無語。?堂念云：欽山恁麼論義，也秖是箇亂世英雄。若約衲僧門下，?棒亦未相許。何故？不見道?可有智人前取首，不可無智人前得勝。
宗鑑法林卷六十三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