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鑑卷第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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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21:54

資治通鑑卷第五十

臣司馬 光奉 勑編集

漢紀四十二

孝安皇帝中

元初三年春正月,蒼梧、鬱林、合浦蠻夷反。二月,遣侍御史任逴督州郡兵討之。 郡國十地震。 三月辛亥,日有食之。 夏四月,京師旱。 五月,武陵蠻反,州郡討破之。 癸酉,度遼將軍鄧遵率南單于擊零昌於靈州,斬首八百餘級。 越嶲徼外夷舉種内屬。 六月,中郎將任尚遣兵擊破先零羌於丁奚城。 秋七月,武陵蠻復反,州郡討平之。 九月,築馮翊北界?塢五百所以僃羌。 冬十一月,蒼梧、鬱林、合浦蠻夷降。 舊制,公、卿二千石、刺史不得行三年䘮。司徒劉愷以為非所以師表百姓,宣美風俗。丙戌,初聽大臣行三年䘮。 癸卯,郡國九地震。 十二月丁巳,任尚遣兵擊零昌於北地,殺其妻子,燒其廬落,斬首七百餘級。

四年春二月乙巳朔,日有食之。 乙卯,赦天下。 壬戌,武庫災。 任尚遣當闐種羌榆鬼等刺殺杜季貢,封榆鬼為破羌矦。 司空袁敞廉勁不阿權貴,失鄧氏㫖。尚書郎張俊有私書與敞子俊怨家,封上之。夏四月戊申,敞坐䇿免,自殺,俊等下獄當死。俊上書自訟,臨刑,太后詔以減死論。 己巳,遼西鮮卑連休等入冦郡,兵與烏桓大人於秩居等共擊,大破之,斬首千三百級。 六月戊辰,三郡雨雹。 尹就坐不能定益州,徴抵罪。以益州刺史張喬領其軍屯,招誘叛羌,稍稍降散。 秋七月,京師及郡國十雨水。 九月,護羌校尉任尚復募効功種羌號封刺殺零昌,封號封為羌王。 冬十一月己卯,彭城靖王恭薨。 越嶲夷以郡縣賦斂煩數,十二月,大牛種封離等反,殺遂乆令。 甲子,任尚與騎都尉馬賢共擊先零羌狼莫,追至北地,相持六十餘日,戰於富平河上,大破之,斬首五千級,狼莫逃去。於是西河䖍人種羌萬人詣鄧遵降,隴右平。 是嵗郡國十三地震。五年春三月,京師及郡國五旱。 夏六月,髙句驪與濊貊、冦、?莬、 永昌、益州、蜀郡夷皆叛應封離,衆至十餘萬,破壞二十餘縣,殺長吏,焚掠百姓,骸骨委積,千里無人。 秋,八月,丙申朔,日有食之。 代郡鮮卑入冦,殺長吏,發縁邊甲卒、黎陽營兵屯上谷以僃之。冬,十月,鮮卑冦上谷,攻居庸關,復發縁邊諸郡、黎陽營兵、積射士歩騎二萬人,屯列衝要。 鄧遵募上郡全無種羌雕何刺殺狼莫,封雕何為羌矦。自羌叛十餘年,閒軍旅之費,凡用二百四十餘億,府帑空竭,邊民及内郡死者不可勝數,并、涼二州遂至虚秏。及零昌、狼莫死,諸羌瓦解,三輔、益州無復冦警。詔封鄧遵為武陽矦,邑三千户。遵以太后從弟,故爵封優大。任尚與遵争功,又坐詐增首級,受賕枉灋贓千萬已上。十二月,檻車徴尚棄市,沒入財物。鄧騭子侍中鳯嘗受尚馬騭,髠妻及鳯以謝罪。 是嵗,郡國十四地震。 太后弟悝、閶皆卒。封悝子廣宗為葉矦,閶子忠為西華矦。

六年春二月乙巳,京師及郡國四十二地震。 夏四月,沛國、勃海大風雨雹。 五月,京師旱。 六月丙戌,平原哀王得薨,無子。 秋七月,鮮卑冦馬城塞,殺長吏。度遼將軍鄧遵及中郎將馬續率南單于追擊,大破之。 九月癸巳,陳懷王竦薨,無子,國除。 冬十二月戊午朔,日有食之。旣。 郡國八地震。 是嵗,太后徴和帝弟濟北王夀、河閒王開子男女年五嵗以上四十餘人,及鄧氏近親子孫三十餘人,並為開邸第,教學經書,躬自監試。詔從兄河南尹豹、越騎校尉康等曰:末世貴戚,食禄之家,温衣美飯,乘堅驅良,而面牆術學,不識臧否,斯故禍敗之從來也。 豫章有芝草生,太守劉祗欲上之,以問郡人唐檀,檀曰:方今外戚豪盛,君道微弱,斯豈嘉瑞乎!祗乃止。 益州刺史張喬遣從事楊竦將兵至楪榆,擊封離等,大破之,斬首三萬餘級,獲生口千五百人。封離等惶怖,斬其同謀渠帥,詣竦乞降。竦厚加慰納,其餘三十六種皆來降附。竦因奏長吏姦猾,侵犯蠻夷者九十人,皆減死論。 初,西域諸國既絶於漢,北匈奴復以兵威役屬之,與共為邉冦。敦煌太守曹宗患之,乃上遣行長史索班將千餘人屯伊吾以招撫之,於是車師前王及鄯善王復來降。 初,䟽勒王安國死,無子,國人立其舅子遺腹為王。遺腹叔父臣磐在月氏,月氏納而立之。後莎車畔于窴,屬䟽勒,䟽勒遂彊,與龜兹、于窴為敵國焉。永寧元年春三月丁酉,濟北惠王夀薨, 北匈奴率車師後王軍就共殺後部司馬及敦煌長

史索班等,遂擊走其前王,略有北道。鄯善逼急,求救於曹宗。宗因此請出兵五千人擊匈奴,以報索班之恥,因復取西域。公卿多以爲宜閉玉門關,絶西域。太后聞軍司馬班勇有父風,召詣朝堂問之,爲上議曰:昔孝武皇帝患匈奴彊盛,於是開通西域,論者以為奪匈奴府藏,斷其右臂。光武中興,未遑外事,故匈奴負彊,驅率諸國。及至永平,再攻敦煌、河西諸郡,城門晝閉。孝明皇帝深惟廟䇿,乃命虎臣出征西域,故匈奴逺遁,邊境得安。及至永元,莫不内屬。㑹閒者羌亂,西域復絶,北虜遂遣責諸國,僃其逋租,髙其價直,嚴以期㑹。鄯善、車師皆懐憤怨,思樂事漢,其路無從。前所以時有叛者,皆由牧養失宜,還為其害故也。今曹宗徒恥於前負,欲報雪匈奴,而不尋出兵故事,未度當時之宜也。夫要功荒外,萬無一成,若兵連禍結,悔無所及。況今府藏未充,師無後繼,是示弱於逺夷,暴短於海内,臣愚以為不可許也。舊敦煌郡有營兵三百人,今宜復之,復置護西域副校尉,居於敦煌,如永元故事。又宜遣西域長史將五百人屯樓蘭,西當焉?、龜兹徑路,南彊鄯善、于窴心膽,北扞匈奴,東近敦煌,如此誠便。尚書復問勇利害云何?勇對曰:昔永平之末,始通西域,初遣中郎將居敦煌,後置副校於車師,既為胡虜節度,又禁漢人不得有所侵擾,故外夷歸心,匈奴畏威。今鄯善王尤還漢人外孫,若匈奴得志,則尤還必死。此等雖同鳥獸,亦知避害,若出屯樓蘭,足以招附其心,愚以為便。長樂衞尉鐔顯、廷尉綦母參、司?校尉崔據難曰:朝廷前所以棄西域者,以其無益於中國而費難供也。今車師已屬匈奴,鄯善不可保信,一旦反覆,班將能保北虜不為邊害乎?勇對曰:今中國置州牧者,以禁郡縣姦猾盗賊也。若州牧能保盗賊不起者,臣亦願以要斬保匈奴之不為邊害也。令通西域,則虜執必弱,虜埶弱則為患微矣。孰與歸其府藏,續其斷臂哉!今置校尉以扞撫西域,設長史以招懐諸國,若棄而不立,則西域望絶,望絶之後,屈就北虜,縁邊之郡將受困害,恐河西城門必須復有晝閉之儆矣。今不廓開朝廷之徳,而拘屯戍之費,若此,北虜遂熾,豈安邊乆長之䇿哉。太尉屬毛軫難曰:今若置校尉,則西域駱驛遣使,求索無猒,與之則費難供,不與則失其心。一旦為匈奴所廹,當復求救,則為役大矣。勇對曰:今設以西域歸匈奴,而使其恩徳大漢,不為鈔盜,則可矣。如其不然,則因西域租入之饒,兵馬之衆,以擾動縁邊,是為富仇讎之財,增暴夷之埶也。置校尉者,宣威布徳,以繫諸國内向之心,而疑匈奴覬覦之情,而無費財秏國之慮也。且西域之人,無它求索,其來入者,不過禀食而已。今若拒絶埶歸北屬,夷虜,并力以冦并涼,則中國之費不止十億,置之誠便。於是從勇議,復敦煌郡營兵三百人,置西域副校尉居敦煌。雖復羈縻西域,然亦未能出屯。其後匈奴果數與車師共入冦鈔,河西大被其害。 沈氐羌寇張掖。 夏四月丙寅,立皇子保為太子,改元,赦天下。 己巳,紹封陳敬王子崇為陳王,濟北惠王子萇為樂成王,河間孝王子翼為平原王。 六月,護羌校尉馬賢將萬人討沈氐羌於張掖,破之,斬首千八百級,獲生口千餘人,餘虜悉降。時當煎種大豪飢五等以賢兵在張掖,乃乘虚冦金城。賢還軍追之出塞,斬首數千級而還。燒當、燒何種聞賢軍還,復寇張掖,殺長吏。

秋七月乙酉朔,日有食之。冬十月己巳,司空李郃免。癸酉,以衛尉廬江陳襃為司空。 京師及郡國三十三大水。 十二月,永昌徼外撣國王雍曲調遣使者獻樂及幻人。 戊辰,司徒劉愷請致仕,許之,以千石禄歸養。 遼西鮮卑大人烏倫、其至鞬各以其衆詣度遼將軍鄧遵降。 癸酉,以太常楊震為司徒。 是嵗,郡國二十三地震。 太后從弟越騎校尉康以太后乆臨朝政,宗門盛滿,數上書太后,以為宜崇公室,自損私權,言甚切至,太后不從。康謝病不朝,太后使内侍者問之,所使者乃康家先婢,自通中大人,康聞而詬之。婢怨恚,還白康詐疾而言不遜。太后不怒,免康官,遣歸國,絶屬籍。 ?當煎種飢五,同種大豪盧怱、忍良等千餘户别留允街,而首施兩端。

建光元年春,護羌校尉馬賢召盧怱斬之,因放兵擊其種人,獲首虜二千餘,忍良等皆亡出塞。 幽州刺史巴郡馮煥、?莬太守姚光、遼東太守蔡諷等將兵擊髙句麗。髙句麗王宫遣嗣子遂成詐降而襲?莬、遼東,殺傷二千餘人。 二月,皇太后寢疾。癸亥,赦天下。三月癸巳,皇太后鄧氏崩,未及大斂,帝復申前命,封鄧騭為上蔡矦,位特進。丙午,葬和熹皇后。太后自臨朝以來,水旱十載,四夷外侵,盗賊内起。每聞民飢,或逹旦不寐,躬自減徹,以救災戹,故天下復平,歳還豐穰。上始親政事,尚書陳忠薦隱逸及直道之士潁川杜根、平原成翊世之徒,上皆納用之。忠,寵之子也。初,鄧太后臨朝,根為郎中,與同時郎上書,言帝年長,宜親政事。太后大怒,皆令盛以縑囊,於殿上撲殺之。既而載出城外,根得蘇。太后使人檢視,根遂詐死。三日,目中生蛆,因得逃竄,為宜城山中酒家保。積十五年,成翊世以郡吏亦坐諌太后不歸政抵罪。帝皆徴詣公車,拜根侍御史,翊世尚書郎。或問根曰:往者遇禍,天下同義,知故不少,何至自苦如此?根曰:周旋民閒,非絶跡之處,邂逅發露,禍及親知,故不為也。戊申,追尊清河孝王曰孝德皇,皇妣左氏曰孝徳后,祖妣宋貴人曰敬隱后。初,長樂太僕蔡倫受竇后諷㫖誣陷宋貴人,帝敇使自致廷尉,倫飲藥死。 夏四月,高句麗復與鮮卑入冦遼東,蔡諷追擊於新昌,戰歿。功曹掾龍端、兵馬掾公孫酺以身扞諷,俱没於陳。 丁巳,尊帝嫡母耿姫為甘陵大貴人。 甲子,樂成王萇坐驕淫不灋,貶為蕪湖矦。 己巳,令公卿下至郡國守相,各舉有道之士一人。尚書陳忠以詔書既開諌争,慮言事者必多激切,或致不能容,乃上䟽豫通廣帝意曰:臣聞仁君廣山藪之大,納切直之謀,忠臣盡謇諤之節,不畏逆耳之害。是以高祖舍周昌桀、紂之譬,孝文嘉袁盎人豕之譏,武帝納東方朔宣室之正,元帝容薛廣徳自刎之切。今明詔崇高宗之徳,推宋景之誠,引咎克躬,諮訪羣吏。言事者見杜根、成翊世等新䝉表録,顯列二臺,必承風響應,争爲切直。若嘉謀異䇿,宜輒納用。如其管穴妄有譏刺,雖苦口逆耳,不得事實,且優游寛容,以示聖朝無諱之美。若有道之士,對問高者,宜垂省覽。特遷一等,以廣直言之路。書御有詔。拜有道高第士沛國施延爲侍中。初,汝南薛包,少有至行。父娶後妻而憎包,分出之。包日夜號泣不能去,至被敺扑。不得已廬於舎外,旦入洒掃。父怒又逐之。乃廬於里門。昬晨不廢積嵗餘,父母慙而還之。及父母亡,弟子求分財異居,包不能止,乃中分其財。奴婢引其老者,曰:與我共事,乆若不能使也。田廬取其荒頓者,曰:吾少時所治,意所戀也。器物取朽敗者,曰:我素所服食,身口所安也。弟子數破其産,輒復賑給。帝聞其名,令公車特徴,至,拜侍中。包以死自乞,有詔賜告歸,加禮如毛義。 帝少號聦明,故鄧太后立之。及長,多不徳,稍不可太后意。帝乳母王聖知之,太后徴濟北河閒王子詣京師。河閒王子翼美容儀,太后竒之,以為平原懷王,後留京師。王聖見太后乆不歸政,慮有廢置,常與中黄門李閏、江京?伺左右,共毁短太后於帝。帝每懷忿懼。及太后崩,宫人先有受罰者,懐怨恚,因誣告太后兄弟悝、弘、閶先從尚書鄧訪取廢帝故事,謀立平原王。帝聞追怒,令有司奏悝等大逆無道,遂廢西平矦廣宗、葉矦廣徳、西華矦忠、陽安矦珍、都鄉矦甫德皆為庶人。鄧騭以不與謀,但免特進,遣就國,宗族免官歸故郡,沒入騭等貲財田宅,徙鄧訪及家屬於逺郡。郡縣逼廹、廣宗及忠皆自殺,又徙封騭為羅矦。五月,庚辰,騭與子鳳並不食而死。騭從弟河南尹豹、度遼將軍舞陽矦遵、將作大匠暢皆自殺,唯廣徳兄弟以母與閻后同産,得留京師。復以耿䕫為度遼將軍,徴樂安矦鄧康為太僕。丙申,貶平原王翼為都鄉矦,遣歸河間。翼謝絶賔客,閉門自守,由是得免。 ?。鄧后之立也,太尉張禹、司徒徐防欲與司空陳寵共奏追封后父訓,寵以先世無奏請故事,爭之連日,不能奪。及訓追加封謚,禹、防復約寵俱遣子奉禮於虎賁中郎將騭,寵不從,故寵子忠不得志于鄧氏。騭等敗,忠為尚書,數上䟽䧟成其惡。大司農京兆朱寵痛騭無罪,遇禍,乃肉袒輿櫬上䟽曰:伏惟和熹皇后聖善之德,為漢文母。兄弟忠孝,同心憂國,宗廟有主,王室是賴。功成身退,讓國遜位,歷世外戚,無與為比。當享積善履謙之祐,而横為宫人單辭所䧟,利口傾險,反亂國家,罪無申證,獄不訊鞫,遂令騭等罹此酷濫。一門七人,並不以命,屍骸流離,寃魂不反,逆天感人,率土䘮氣。宜收還冡次,寵樹遺孤,奉承血祀,以謝亡靈。寵知其言切,自致廷尉陳忠復劾奏寵,詔免官歸田里。衆庶多為騭稱枉者,帝意頗悟,乃譴讓州郡,還葬騭等於北芒,諸從昆弟皆得歸京師。 帝以耿貴人兄牟平、矦寶監羽林左軍車騎,封宋、楊四子皆為列矦,宋氏為卿、校、侍中、大夫、謁者、郎吏十餘人。閻皇后兄弟顯、景、耀並為卿、校,典禁兵。於是内寵始盛。帝以江京嘗迎帝於邸,以為京功,封都鄉矦,封李閏為雍鄉矦,閏、京並遷中常侍,京兼大長秋,與中常侍樊豐、黄門令劉安、鉤盾令陳達及王聖、聖女伯榮扇動内外,競為侈虐。伯榮出入宫掖,傳通姦賂。司徒楊震上䟽曰:臣聞政以得賢為本,治以去穢為務,是以唐虞俊乂在官,四凶流放,天下咸服,以致雍熈。方今九徳未事,嬖倖充庭,阿母王聖,出自賤微,得遭千載,奉飬聖躬,雖有推燥居溼之勤,前後賞惠,過報勞苦,而無厭之心,不知紀極,外交屬託,擾亂天下,損辱清朝,塵㸃日月。夫女子小人近之,喜逺之怨,實為難飬。宜速出阿母,令居外舎,斷絶伯榮,莫使往來,令恩德兩隆,上下俱美。奏御帝以示阿母等,内倖皆懐忿恚。而伯榮驕淫尤甚,通於故朝陽矦劉護從兄瓌,瓌遂以為妻,官至侍中,得襲護爵。震上䟽曰:經制父死子繼,兄亡弟及,以防篡也。伏見詔書封故朝陽矦劉護再從兄瓌襲護爵,為矦。護同産弟威,今猶見在。臣聞天子專封封有功,諸矦專爵,爵有徳。今瓌無佗功行,但以配阿母女一時之閒,既位侍中,又至封矦,不稽舊制,不合經義,行人諠譁,百姓不安。陛下宜鑒鏡既往,順帝之則。尚書廣陵翟酺上䟽曰:昔竇、鄧之寵,傾動四方,兼官重紱,盈金積貨,至使議弄神器,改更社稷,豈不以埶尊威廣,以致斯患乎!及其破壊,頭顙墯地,願為孤豚,豈可得哉!夫致貴無漸失必暴,受爵非道殃必疾。今外戚寵幸,功均造化,漢元以來,未有等比。陛下誠仁恩周洽,以親九族,然禄去公室,政移私門,覆車重尋,寧無摧折?此最安危之極戒,社稷之深計也。昔文帝愛百金於露臺,餙帷帳於皁囊。或有譏其儉者,上曰:朕爲天下守財耳,豈得妄用之哉!今自初政已來,日月未乆,費用賞賜,已不可筭。斂天下之財,積無功之家,帑藏單盡,民物彫傷,卒有不虞,復當重賦。百姓怨叛旣生,危亂可待也。願陛下勉求忠貞之臣,誅逺佞諂之黨,割情欲之歡,罷宴私之好,心存亡國所以失之,鑒觀興王所以得之,庶災害可息,豐年可招矣。書奏,皆不省。 秋七月,己卯,改元,赦天下。壬寅,太尉馬英薨。 燒當羌忍良等以麻奴兄弟本燒當世嫡,而校尉馬賢撫恤不至,常有怨心,遂相結,共脅將諸種寇湟中,攻金城諸縣。八月,賢將先零種擊之,戰於牧苑,不利。麻奴等又敗武威、張掖郡兵於令居,因脅將先零、沈氐諸種四千餘户縁山西走,冦武威。賢追到鸞鳥,招引之,諸種降者數千。麻奴南還湟中。 甲子,以前司徒劉愷為太尉。初,清河相叔孫光坐臧抵罪,遂增錮二世。至是,居延都尉范邠復犯臧罪,朝廷欲依光比。劉愷獨以爲:春秋之義,善善及子孫,惡惡止其身,所以進人於善也。如今使臧吏禁錮子孫,以輕從重,懼及善人,非先王詳刑之意也。尚書陳忠亦以為然。有詔太尉議。是。 鮮卑其至鞬,寇居庸關。九月,雲中太守成嚴擊之,兵敗。功曹楊穆以身捍嚴,與之俱歿。鮮卑於是圍烏桓校尉徐常於馬城。度遼將軍耿䕫與幽州刺史龐參發廣陽、漁陽、?郡甲卒救之,鮮卑解去。 戊子,帝幸衛尉馮石府,留飲十許日,賞賜甚厚,拜其子世為黄門侍郎,世弟二人皆為郎中。石,陽邑矦,魴之孫也。父柱,尚顯宗女獲嘉公主。石襲公主爵,為獲嘉。矦能取悦當世,故為帝所寵。 京師及郡國二十七雨水。 冬十一月己丑,郡國三十五地震。 鮮卑冦玄菟。 尚書令祋諷等奏,以為:孝文皇帝定約禮之制,光武皇帝絶告寧之典,貽則萬世,誠不可改。宜復斷大臣,行三年䘮。尚書陳忠上䟽曰:高祖受命,蕭何創制,大臣有寧告之科,合於致憂之義。建武之初,新承大亂,凡諸國政,多趣簡易,大臣旣不得告寧,而羣司營禄念私,鮮循三年之喪以報顧復之恩者,禮義之方,實為彫損。陛下聽大臣終䘮,聖功美業,靡以尚兹。孟子有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運於掌。臣願陛下登高北望,以甘陵之思揆度臣子之心,則海内咸得其所。時宦官不便之,竟寢忠奏。庚子,復斷二千石以上行三年䘮。

袁宏論曰:古之帝王,所以篤化美俗,率民為善,因其自然而不奪其情,民猶有不及者,而況毁禮止哀,滅其天性乎!

十二月,高句驪王宫率馬韓、濊貊數千騎圍?菟,夫餘王遣子尉仇台將二萬餘人與州郡并力討破之。是嵗、宫死,子遂成立。?菟太守姚光上言,欲因其䘮發兵擊之,議者皆以為可許。陳忠曰:宫前桀黠,光不能討,死而擊之,非義也。宜遣使弔問,因責讓前罪,赦不加誅。取其後善。帝從之。

延光元年春三月丙午。改元。赦天下。 䕶羌校尉馬賢追擊麻奴到湟中。破之。種衆散遁。 夏四月癸未。京師郡國二十一雨雹。河西雹大者如斗。 幽州刺史馮煥、玄菟太守姚光數糾發姦惡。怨者詐作璽書譴責煥、光。賜以歐刀。又下遼東都尉龐奮使速行刑,奮即斬光,收煥。煥欲自殺,其子緄疑詔文有異,止煥曰:大人在州,志欲去惡,實無它故,必是凶人妄詐,規肆姦毒,願以事自上,甘罪無晚。煥從其言,上書自訟,果詐者所爲,徴奮抵罪。 癸巳,司空陳襃免。五月庚戌,宗正彭城劉授爲司空。 己巳,封河閒孝王子德爲安平王,嗣樂成靖王後。六月,郡國蝗。 秋七月癸卯,京師及郡國十三地震。高句驪王遂成還漢生口,詣玄莬降。其後濊貊率服,東垂少事。 䖍人羌與上郡胡反,度遼將軍耿䕫擊破之。 八月,陽陵園寑火。 九月甲戌,郡國二十七地震。鮮卑旣累殺郡守,膽意轉盛,控弦數萬騎。冬十月,復冦鴈門、定襄。十一月,冦太原, 燒當羌麻奴飢困,將種衆詣漢陽太守耿种降。 是嵗,京師及郡國二十七兩水, 帝數遣黄門常侍及中使伯榮往來甘陵,尚書僕射陳忠上䟽曰:今天心未得,隔并屢臻,青、冀之域,淫兩漏河,徐、岱之濵,海水盆溢,兖、豫蝗蝝滋生,荆、楊稻收儉薄,并、涼二州,羌戎叛戾。加以百姓不足,府帑虛匱。陛下以不得親奉孝徳皇園廟,比遣中使致敬甘陵,朱軒駢馬,相望道路,可謂孝至矣。然臣竊聞使者所過,威權翕赫,震動郡縣。王矦二千石至,爲伯榮獨拜車下,發民修道,繕理亭傳,多設儲偫,徴役無度,老弱相隨,動有萬計,賂遺僕從,人數百匹,頓踣呼嗟,莫不叩心。河間託叔父之屬,清河有陵廟之尊,及剖符大臣,皆猥為伯榮屈節。車下。陛下不問,必以爲陛下欲其然也。伯榮之威重於陛下,陛下之柄在於臣妾,水災之發,必起於此。昔韓嫣託副車之乘,受馳視之使,江都誤為一拜,而嫣受歐刀之誅。臣願明主嚴天元之尊,正乾剛之位,不宜復令女使干錯萬機,重察左右,得無石顯泄漏之姦,尚書納言得無趙昌?崇之詐?公卿大臣得無朱博阿傅之援?外屬近戚得無王鳳害商之謀?若國政一由帝命,王事毎決於已,則下不得偪上,臣不得干君。常雨大水,必當霽上,四方衆異,不能為害。書奏不省。時三府任輕,機事專委尚書,而災眚變咎,輒切免三公。陳忠上䟽曰:漢典舊事,丞相所請,靡有不聽。今之三公,雖當其名,而無其實。選舉誅賞,一由尚書,尚書見任,重於三公。陵遲以來,其漸乆矣。臣忠心常獨不安。近以地震,䇿免司空陳襃,今者災異,復欲切讓三公。昔孝成皇帝以妖星守心,移咎丞相,卒不䝉上天之福,徒乖宋景之誠,故知是非之分,較然有歸矣。又尚書决事,多違故典,罪灋無例,詆欺為先,文慘言醜,有乖章憲。宜責求其意,割而勿聽。上順國典,下防威福,置方貟於規矩,審輕重於衡石,誠國家之典,萬世之灋也。 汝南太守山陽王龔,政崇温和,好才愛士,以袁閬為功曹,引進郡人黄憲、陳蕃等。憲雖不屈,蕃遂就吏。閬不修異操,而致名當時,蕃性氣高明,龔皆禮之,由是羣士莫不歸心。憲世貧賤,父為牛醫。潁川荀淑至愼陽,遇憲於逆旅。時年十四。淑竦然異之,揖與語,移日不能去。謂憲曰:子,吾之師表也。既而前至袁閬所,未及勞問,逆曰:子國有顔子,寧識之乎?閬曰:見吾叔度邪?是時同郡戴良才高倨傲,而見憲未嘗不正容。及歸,罔然若有失也。其母問曰:汝復從牛醫兒來邪?對曰:良不見叔度,自以為無不及。既覩其人,則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固難得而測矣。陳蕃及同郡周舉常相謂曰:時月之閒,不見黄生,則鄙吝之萌,復存乎心矣。太原郭泰,少遊汝南,先過袁閬,不宿而退,進往從憲,累日方還。或以問泰曰:奉髙之器,譬諸氿濫,雖清而易挹。叔度汪汪若千頃陂,澄之不清,淆之不濁,不可量也。憲初舉孝廉,又辟公府,友人勸其仕,憲亦不拒之,暫到京師即還,竟無所就。年四十八終。

范曄論曰:黄憲言論風㫖,無所傳聞,然士君子見之者,靡不服深逺,去玼吝,將以道周性全,無德而稱乎?余曾祖穆矦以為憲隤然其處順,淵乎其似道,淺深莫臻其分,清濁未議其方。若及門於孔氏,其殆庶乎!

二年春正月,旄牛夷反,益州刺史張喬擊破之。 夏四月戊子,爵乳母王聖為野王君。 北匈奴連與車師入寇河西,議者欲復閉玉門、陽關以絶其患。敦煌太守張璫上書曰:臣在京師,亦以為西域宜棄。今親踐其土地,乃知棄西域則河西不能自存。謹陳西域三䇿,北虜呼衍王常展轉蒲類、秦海之閒,專制西域,共為寇鈔。今以酒泉屬國吏士二千餘人集昆侖塞,先擊呼衍王,絶其根本,因發鄯善兵五千人脅車師後部,此上計也。若不能出兵,可置軍司馬,將士五百人,四郡供其犂牛糓食,出據栁中,此中計也。如又不能,則宜棄交河城,收鄯善等悉使入塞,此下計也。朝廷下其議。陳忠上䟽曰:西域内附日乆,區區東望扣關者數矣,此其不樂匈奴慕漢之效也。今北虜已破車師,埶必南攻鄯善,棄而不救,則諸國從矣。若然,則虜財賄益增,膽埶益殖,威臨南羌,與之交通。如此,河西四郡危矣。河西既危,不可不救,則百倍之役興,不訾之費發矣。議者但念西域絶逺䘏之煩費,不見孝武苦心勤勞之意也。方今敦煌孤危,逺來告急,復不輔助,内無以慰勞吏民,外無以威示百蠻,蹙國減土,非良計也。臣以為敦煌宜置校尉,桉舊增四郡屯兵,以西撫諸國。帝納之。於是復以班勇為西域長史,將兵五百人出屯栁中。 秋七月,丹陽山崩。 九月,郡國五雨水。 冬十月辛未,太尉劉愷罷。甲戌,以司徒楊震爲太尉,光禄勲東萊劉熹爲司徒。大鴻臚耿寳自?,震薦中常侍李閏兄於震,曰:李常侍國家所重,欲令公辟其兄,寳唯傳上意耳。震曰:如朝廷欲令三府辟召,故宜有尚書敕。寳大恨而去。執金吾閻顯亦薦所親於震,震又不從。司空劉授聞之,即辟此二人,由是震益見怨。時詔遣使者大爲王聖脩第,中常侍樊豐及侍中周廣、謝惲等更相扇動,傾揺朝廷。震上䟽曰:臣伏念方今災害滋甚,百姓空虚,三邊震擾,帑藏匱乏,殆非社稷安寧之時。詔書爲阿母興起第舎,合兩爲一,連里竟街,雕修繕飾,窮極巧伎,攻山採石,轉相迫促,爲費巨億。周廣、謝惲兄弟,與國無胏府,枝葉之屬,依倚近倖,姦佞之人,與之分威共權,屬託州郡,傾動大臣,宰司辟召,承望㫖意,招來海内貪汙之人,受其貨賂,至有臧錮棄世之徒,復得顯用。白黒溷淆,清濁同源,天下讙譁,為朝結譏。臣聞師言,上之所取,財盡則怨,力盡則叛。怨叛之人,不可復使,惟陛下度之。上不聽。 鮮卑其至鞬,自將萬餘騎攻南匈奴於曼栢、薁鞬、日逐王戰死,殺千餘人。 十二月,戊辰,京師及郡國三地震。 陳忠薦汝南周爕、南陽馮良學行深純,隠居不仕,名重於世。帝以?纁羔幣聘之。爕宗族更勸之曰:夫修徳立行,所以為國,君獨何為守東岡之陂乎?燮曰:夫修道者,度其時而動,動而不時,焉得亨乎!與良皆自載至近縣,稱病而還。

三年春正月,班勇至樓蘭,以鄯善歸附,特加三綬。而龜兹王白英猶自疑未下,勇開以恩信,白英乃率姑墨、温宿自縳詣勇,因發其兵歩騎萬餘人,到車師前王庭,擊走匈奴伊蠡王於伊和谷,收得前部五千餘人,於是前部始復開通。還,屯田柳中。 二月丙子,車駕東廵。辛卯,幸泰山。三月戊戌,幸魯。還,幸東平,至東郡,歷魏郡、河内而還。 初,樊豐、周廣、謝惲等見楊震連諌不從,無所顧忌,遂詐作詔書,調發司農錢糓,大匠見徒材木,各起家舍園池廬觀,役費無數。震復上䟽曰:臣僃台輔,不能調和隂陽。去年十二月四日,京師地動,其日戊辰,三者皆土,位在中宫,此中臣近官持權用事之象也。臣伏惟陛下以邊境未寧,躬自菲薄,宫殿垣屋,傾倚枝拄而已。而親近倖臣,未崇斷金,驕溢踰灋,多請徒士,盛修第舎,賣弄威福,道路讙譁,地動之變,殆爲此發。又冬無宿雪,春節未雨,百僚焦心而繕修不止,誠致旱之徴也。唯陛下奮乾剛之徳,棄驕奢之臣,以承皇天之戒。震前後所言轉切,帝既不平之,而樊豐等皆側目憤怨,以其名儒,未敢加害。㑹河閒男子趙騰上書指陳得失,帝發怒,遂收考詔獄,結以罔上不道震上。䟽救之曰:臣聞殷、周哲王,小人怨詈,則還自敬德。今趙騰所坐激訐謗語爲罪,與手刃犯灋有差。乞爲虧除,全騰之命,以誘芻蕘輿人之言。帝不聽,騰竟伏尸都市。及帝東廵,樊豐等因乗輿在外,競脩第宅。太尉部掾高舒召大匠令史考校之,得豐等所詐下詔書,具奏須行還上之。豐等惶怖,㑹太史言星變逆行,遂共譛震,云:自趙騰死後,深用怨懟,且鄧氏故吏有恚恨之心。壬戌,車駕還京師,便時太學夜遣使者䇿收震太尉印綬,震於是柴門絶賔客。豐等復惡之,令大鴻臚耿寶奏震大臣不服罪,懐恚望,有詔遣歸本郡。震行至城西几陽亭,乃慷慨謂其諸子、門人曰:死者士之常分。吾䝉恩居上司,疾姦臣狡猾而不能誅,惡嬖女傾亂而不能禁,何面目復見日月!身死之日,以雜木為捾布單被,裁足蓋形,勿歸冡次,勿設祭祀,因飲酖而卒。?農太守移良承、樊豐等,㫖遣吏於陜縣留停,震、䘮露棺道側。讁、震諸子代郵行書,道路皆為隕涕。太僕征羌矦來歷曰:耿寳,託元舅之親,榮寵過厚,不念報國恩,而傾側姦臣,傷害忠良,其天禍亦將至矣。歷,歙之曾孫也。 夏,四月,乙丑,車駕入宫。 戊辰,以光禄勲馮石為太尉、 南單于檀死,弟㧞立,為烏稽矦尸逐鞮單于。時鮮卑數冦邊,度遼將軍耿䕫與温禺犢王呼尤徽將新降者,連年出塞擊之,還,使屯列衝要。耿䕫徴發煩劇,新降者皆怨恨。大人阿族等遂反,脅呼尤徽,欲與俱去。呼尤徽曰:我老矣,受漢家恩,寧死不能相隨。衆欲殺之,有救者得免。阿族等遂將其衆亡去。中郎將馬翼與胡騎追擊,破之,斬獲殆盡。 日南徼外蠻夷内屬。 六月,鮮卑冦?莬。 庚午,閬中山崩。 秋七月辛巳,以大鴻臚耿寶為大將軍。 王聖、江京、樊豐等譛太子乳母王男、厨監邴吉等,殺之,家屬徙比景。太子思男吉,數為歎息。京、豐懼有後害,乃與閻后妄造虚無,構讒太子及東宫官屬。帝怒,召公卿以下議廢太子,耿寶等承㫖,皆以為當廢。太僕來歷與太常桓焉、廷尉犍為張皓議曰:經説年未滿十五,過惡不在其身。且男吉之謀,皇太子容有不知,宜選忠良保傅,輔以禮義。廢置事重,此誠聖恩所留。帝不從。焉,郁之子也。張皓退,復上書曰:昔賊臣江充,造構讒逆,傾覆戾園,孝武乆乃覺寤,雖追前失,悔之何及!今皇太子方十嵗,未習保傅之教,可遽責乎?書奏,不省。九月,丁酉,廢皇太子保為濟隂王,居於徳陽殿西鍾下。來歷乃要結光禄勲祋諷、宗正劉瑋、將作大匠薛皓、侍中閭丘弘、陳光、趙代、施延、太中大夫九江朱倀等十餘人俱詣鴻都門,證太子無過。帝與左右患之,乃使中常侍奉詔脅羣臣曰:父子一體,天性自然,以義割恩,為天下也。歷諷等不識大典,而與羣小共為讙譁,外見忠直而内希後福,飾邪違義,豈事君之禮!朝廷廣開言事之路,故且一切假貸。若懷迷不反,當顯明刑書。諌者莫不失色。薛皓先頓首曰:固宜如明詔。歷怫然廷詰:皓曰:屬通諌何言,而今復背之?大臣乘朝車,處國事,固得輾轉若此乎?乃各稍自引起。歷獨守闕,連日不肯去。帝大怒,尚書令陳忠與諸尚書遂共劾奏歷等。帝乃免歷兄弟官,削國租,黜歷母武安公主,不得㑹見 隴西郡。始還狄道。 燒當羌豪麻奴死,弟犀苦立。 庚申晦,日有食之。 冬十月,上行幸長安。十一月乙丑,還雒陽。是嵗,京師及諸郡國二十三地震;三十六大水,雨雹。資治通鑑卷第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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