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孝獻王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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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03:44

東海孝獻王越

字元超,髙密王泰之次子也。少有令名,謙虚持布衣之操,爲中外所宗。初以世子爲騎都尉,與駙馬都尉楊邈及琅邪王伷子繇俱侍講東宫,拜散騎侍郎,歷左衛將軍,加侍中。討楊駿有功,封五千戸侯,遷散騎常侍、輔國將軍、尚書右僕射,領游擊將軍,復爲侍中,加奉車都尉,給温信五十人,别封東海王,食六縣。永康初,爲中書令,徙侍中,遷司空,領中書監。

成都王穎攻長沙王乂,乂固守洛陽,殿中諸將及三部司馬疲於戰守,密與左衛將軍朱默夜收乂别省,逼越爲主,啓惠帝免乂官。事定,越稱疾遜位,帝不許,加守尚書令。太安初,帝北征鄴,以越爲大都督。六軍敗,越奔下邳,徐州都督、東平王楙不納,越徑還東海。成都王穎以越兄弟宗室之羙,下寛令招之,越不應命。帝西幸,以越爲太傅,與太宰顒夾輔朝政,讓不受。東海中尉劉洽勸越發兵以備穎,越以洽爲左司馬,尚書曹馥爲軍司。旣起兵,楙懼,乃以州與越。越以司空領徐州都督,以楙領兖州刺史。越三弟並據方任征伐,輙選刺史守相,朝士多赴越。而河間王顒挾天子發詔罷越等,皆令就國。越唱義奉迎大駕,還復舊都,率甲卒三萬,西次蕭縣。豫州刺史劉喬不受越命,遣子祐距之,越軍敗。范陽王虓遣督護田徽以突騎八百迎越,遇祐於譙,祐衆潰,越進屯陽武。山東兵盛,關中大懼,顒斬送張方首求和,尋變計距越。越率諸侯及鮮卑許扶歷、駒次宿歸等步騎迎惠帝反洛陽。詔越以太傅錄尚書,以下邳、濟陽二郡增封。

及懷帝即位,委政於越。吏部郎周穆,清河王覃舅,越之姑子也,與其妹夫諸葛政共說越曰:“主上之爲太弟,張方意也。清河王本太子,爲群凶所廢。先帝暴崩,多疑東宫。公盍思伊霍之舉,以寧社稷乎?”言未卒,越曰:“此豈冝言邪!”叱左右斬之。以玫穆世家,罪止其身,因此表除三族之法。帝始親萬機,留心庶事,越不悅,求出藩,帝不許,越遂出鎮許昌。

永嘉初,自許昌率苟晞及兾州刺史丁劭討汲桑,破之。越還于許,長史潘滔說之曰:“兖州天下樞要,公冝自牧。”乃轉苟晞爲青州刺史,由是與晞有?。

尋詔越爲丞相,領兖州牧,督兖、豫、司、兾、幽、并六州。越辭丞相不受,自許遷于鄄城。越恐清河王覃終為儲副,矯詔收付金墉城,尋害之。

王弥入許,越遣左司馬王斌率甲士五千人入衛京都。鄄城自壞,越惡之,移屯濮陽。又遷于滎陽。召田甄等六率,甄不受命,越遣監軍劉望討甄。初,東嬴公騰之鎮鄴也,攜并州將田甄、甄弟蘭、任祉、祁濟、李惲、薄盛等部衆萬餘人至鄴,遣就穀兾州,號為乞活。及騰敗,甄等邀破汲桑於赤橋,越以甄爲汲郡,蘭為鉅鹿太守。甄求魏郡,越不許,甄怒:故召不至。望旣渡河,甄退。李惲、薄盛斬田蘭,率其衆降,甄、祉、濟棄軍奔上黨。

越自滎陽還洛,以太學爲府,疑朝臣貳己,乃誣帝舅王延等爲亂,遣王景率甲士三千人入宫收延等付廷尉殺之。越解兖州牧,領司徒。越旣與苟晞構怨,又以頃興事多由殿省,乃奏宿衛有侯爵者皆罷之。時殿中武官並封侯,由是出者略盡,皆泣涕而去。乃以東海國上軍將軍何倫爲右衛將軍,王京爲左衛將軍,領國兵数百人宿衛。

越自誅王延等,大失衆望,而多有猜嫌。散騎侍郎髙韜有憂國之言,越誣以訕謗時政害之,而不自安,乃戎服入見,請討石勒,且鎮集兖豫以援京師。帝曰:“今逆虜侵逼郊畿,王室蠢蠢,莫有固志。朝廷社稷,倚頼於公,豈可逺出以孤根本?”對曰:“臣今率衆邀賊,勢必滅之。賊滅則不逞消殄,東諸州職貢流通,此所以宣暢國威,藩屏之冝也。若端坐京輦以失據會,則釁?日滋,所憂逾重。”遂行。留妃裴氏、世子、鎮軍將軍毗及龍驤將軍李惲并何倫等守衛京都,表以行臺隨軍,率甲士四萬東屯于項,王公卿士隨從者甚衆。詔加九錫。越乃羽檄四方曰:“皇綱失御,社稷多難,孤以弱才,備當大任。自頃胡宼内逼,偏裨失利,帝鄉便爲戎州,冠帶奄成殊域,朝廷上下,以爲憂懼,皆由諸侯蹉“ ?遂及此難。投袂忘履,討之已晚。人情奉本,莫不義奮,當湏合會之衆,以俟戰守之備。宗廟主上,相頼匡救。檄至之日,便望風奮發,忠臣戰士效誠之秋也。”所徵皆不至,而苟晞又表討越,語在晞傳。越以豫州刺史馮嵩爲左司馬,自領豫州牧。

越專擅威權,圖爲霸業,朝賢素望,選爲佐吏,名將勁卒,充于己府,不臣之迹,四海所知。而公私罄乏,所在寇亂,州郡携貳,上下崩離,禍結釁深,遂憂懼成疾,永嘉五年,薨于項。祕不發喪,以襄陽王範爲大將軍,統其衆。還葬東海。石勒追及於苦縣寗平城,將軍錢端出兵距勒,戰死,軍潰。勒命焚越柩曰:“此人亂天下,吾爲天下報之,故燒其骨以告天地。”於是數十萬衆,勒以騎圍而射之,相踐如山,王公士庶死者十餘萬。王弥弟璋焚其餘衆,并食之。天下歸罪於越,帝發詔貶越爲縣王。

何倫、李惲聞越之死,祕不發喪,奉妃裴氏及毗出自京邑,從者傾城,所經暴掠。至洧倉,又爲勒所敗,毗及宗室三十六王俱没于賊。李惲殺妻子奔廣宗,何倫走下邳。裴妃爲人所略,賣於吴氏,太興中得渡江,欲招魂葬越。元帝詔有司詳議。愽士傅純曰:“聖人制禮,以事縁情。設冢椁以藏形,而事之以凶;立廟祧以安神,而奉之以吉。送形而往,迎精而還,此墓廟之大分,形神之異制也。至於室廟寢廟祊祭非一處,所以廣求神之道,而獨不於墓,明非神之所處也。今亂形神之别,錯廟墓之冝,違禮制義,莫大於此。”於是下詔不許。裴妃不奉詔,遂葬越於廣陵。太興末,墓毁,改葬丹徒。

初,元帝鎮建鄴,裴妃之意也。帝深德之,數幸其第,以第三子沖奉越後。薨,無子,成帝以少子弈繼之。哀帝徙弈爲琅邪王,而東海無嗣。隆安初,安帝更以會稽忠王次子彦璋爲東海王,繼沖爲曾孫。爲桓玄所害,國除。

史臣曰:昔髙辛撫運,釁起參啇;宗周嗣歷,禍纒管蔡。詳觀曩冊,逖聽前古,亂臣賊子,昭鑒在焉。有晉鬱興,載崇藩翰,分茅錫瑞,道光恒典;儀台飾衮,禮備彝章。汝南以純和之姿,失於無斷;楚隱習果銳之性,遂成凶佷。或位居朝右,或職叅近禁,俱爲女子所詐,相次受誅。雖曰自貽,良可哀也。倫寔庸璅,見欺孫秀,潜構異圖,煽成姦慝,乃使元良遘怨酷,上宰陷誅夷,乾耀以之蹔傾,皇綱於焉中圮。遂裂冠毁冕,幸百六之會;綰璽揚纛,窺九五之尊。夫神器焉可偷安,鴻名豈容妄假,而欲託兹淫祀,享彼天年,凶闇之極,未之有也。囧名父之子,唱義勤王,摧僞業於旣成,拯皇輿於已墜,策勲考績,良足可稱。然而臨禍忘憂,逞心縱欲,曾不知樂不可極,盈難乆持,笑古人之未工,志己事之已拙。向若採王豹之竒策,納孫惠之嘉謀,髙謝衮章,永表東海,雖古之伊霍,何以加焉!長沙材力絶人,忠槩邁俗,投弓掖門,落落摽壯夫之氣;馳車魏闕,懔懔懷烈士之風。雖復陽九數屯,在三之情無奪,撫其遺節,終始可觀。穎旣入揔大權,出居重鎮,中臺藉以成務,東夏資其宅心,乃恊契河間,共圖進取。而顒任李含之狙詐,杖張方之陵虐,遂使武閔喪元,長沙授首,逞其無君之志,矜其不義之彊。鑾駕北廵,異乎有征無戰;乗輿西幸,非由望秩觀風。若火燎原,猶可撲滅,矧兹安忍,能無及乎!東海糾合同盟,創爲義舉,匡復之功未立,陵暴之釁已彰,罄彼車徒,固求出鎮。旣而帝京寡弱,狡寇憑陵,遂令神器劫遷,宗祏顚覆,數十萬衆並垂餌於豺狼,三十六王咸隕身於鋒刃。禍難之極,振古未聞,雖及焚如,猶爲幸也。自惠皇失政,難起蕭牆,骨肉相殘,黎元塗炭,胡塵驚而天地閉,戎兵接而宫廟隳,支屬肇其禍端,戎羯乗其間?,悲夫!詩所謂“誰生厲階,至今爲梗”其八王之謂矣。

賛曰:亮揔朝政,瑋懷職競。讒巧乗間,豔妻過聽。構怨連禍,遞遭非命。倫實下愚,敢竊龍圖。亂常奸位,遄及嚴誅。偉哉武閔,首創宏謨。德之不建,良可悲夫!長沙奉國,始終靡慝。功虧一蕢,奄罹殘賊。章度勤王,效立名揚。合從關右,犯順爭彊。事窮勢蹙,俱爲亂亡。元超作輔,出征八撫。敗國喪帥,無君震主。焚如之變,抑惟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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