榖山筆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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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8 06:23

榖山筆麈

隋煬帝開通濟渠。自宋都西苑。引榖洛之水逹於河。又自板渚引河水逹於汴。又自大梁東引汴水入泗逹於淮。人自山陽至揚子逹於江。於是江淮河汴之水。相属而為一矣。煬帝又開水濟渠。因沁水南連於河,北通?郡,又穿江南河,自京國至杭州八百里。蓋今所用者,皆其舊迹也。夫㑹通河,自濟、汶以下,江、河、淮、泗通?為一,則通濟之遺也;滹沱御漳,則永濟之遺也;自京口閘通於浙河,則江南之遺也。煬帝此舉,為其國促數年之祚,而後為世開萬世之利,可謂不仁而有功者矣。奉皇亦然。今東起遼陽,北至上郡,延袤萬里,有邉城之利,皆非長城之墟耶?嗟夫,此■木易與一二淺見者談也。魏州御河卽,隋煬帝所開永濟渠也,今在大名界中,東合汶、濟之水,㑹為運河,猶稱御河。

石晉開運元年,滑州河决,侵汴、曹、濮、單、鄆五州之境,環梁山合於汶水,此全河南徙之始也。梁山在今壽張、東平之間,汶水自東北來,與濟水㑹於梁山之北,而决河之水,瀰浸潰溢,環梁山而會於汶,則宋之所謂濼矣。

熈寧十年,河决澶州北道㫁絶,河?南徙,東滙於梁山張澤濼,分為二?,一合南清河入於淮,一合北清河入於海。南清入淮卽,今沂、泗南?由徐、邳入淮之道,宋、元以來未之有改也。北通自張秋决塞,河不復來,而入淮一水遂受河之委,倐南倐北,去海數百里間而竭,國家之刀不能制,而一之也。

賈魯河自黄陵南逹白茅,放於黄堌等口,卽,今賈魯河故道也。白茅在曹縣,黄堌在單縣。萬曆丙申,黄堌河决,由賈魯河故道出符離集等處,蓋卽元人所挑矣。

通鑑:裴度討李師道,請令田弘正自楊劉渡河,直指鄆州,至陽榖置營,弘正奉命自楊劉渡河,距鄆四十里築壘。師通遣劉悟亡於陽榖,夜半還兵,天未明抵城下。九域志:陽榖在州西一百三十里者,非也。去州百三十里者,乃今陽榖縣在西北,楊劉在州正北,不應楊劉渡河迂至西,又轉而東。且悟以三鼓還,肿,安得未明卽馳百三十里。此陽榖乃今陽榖店,在州北四十里卽度所,今置營地也。又弘正奏敗師兵道於東阿。注云:東阿,漢古縣,唐属鄆州。九域志:在州西北六十里,與今舊縣相合。而舊志載宋時始田阿城,遷於南芬。審如所紀,則唐時邑城方在故阿,去州百里而遥矣。然則南谷有城,不至宋始遷。可徴也。

梁、晉河上之師,德勝、楊劉各有南北二城,跨河而守,皆河津要地也。晉人?㨿穗勝,為梁人所敗,東守楊劉。王彦章、叚凝以十萬之師,百道進攻,迄不能拔,而大河之險已入於晉矣。德勝在濮境内,晉史云:德勝口,澶州地也。澶州舊治頓丘,天福中徙州跨德勝津,已而又作浮梁於上,是為澶州河橋矣。楊劉在東阿北境,可六十里,黄河舊堤,?隱可見,墟里人烟,乆成聚落,而二城之迹則不可考矣。安平鎮志序 于慎行, 安平在勝國時為景徳鎮,嘗置都水分監,以居行河之使,盖亦大聚落也。 國朝開㑹通河,特遣水部大夫一人駐節其地,以總漕渠之政,南北㡬二千里,輻輳而受成焉,則尢稱要重哉。乃其地籍東阿,而錯麗於陽榖、壽張之境,三邑?峙而有之,故其文獻故實,亦散見於三邑之志,而猝不能稽,則訓方之籍闕也。萬曆癸已,水部大夫檇李黄公奉 命分司,既著河漕通考以播鴻猷,復以其餘咨諏網羅,躬操觚翰,而鎮志亦成焉。謂于子邑人也,遣鄭生國熈奉書請序于子中覽而嘆曰:於都哉!體簡而明,文麗而則,信藝林之珍典,方輿之鉅觀也矣。夫志者,一郡一邑之史也。無郡邑之名而有其史,則所係有重於郡邑者焉。何者?漕渠岀於齊魯之郊,旋之若帶張秋其禬結也。北二百里而為清源,而得其賈之十二。南二百里而為任城,而得其賈之十五。東且三百里而為濼口。而塩筴之賈於東兗者。十而出其六七。此亦遷史所稱陶宛邯郸都㑹之區也。而又當汶濟之交。受濮澶之委。河伯望海。假為北道。景泰弘治間。 朝?再遣重臣。大興人徒。臨塞决口。玄圭告成。乃 賜名安平。而復號為鎮。即宣房瓠子之築。不殷於是矣。奈何視非郡邑而弗之志也。志成而吏有法守,事有章程,文物有徴,貨食有紀,漕渠之要。亦因有考據焉。此豈一郡邑之所係也哉。繄猶有進於是。夫上之域民,猶制水也。水之為道,固必濬為溝澮,遏以隄防,而後翕,猶順軌以趋於下,然其旁岀羡溢,亦必得巨薮大澤而瀦之,使其游波寛緩,有所休息,而後不至於潰。夫民亦然,居之郛郭,畫之經界,此大綱大紀,萬世不能易也。至於五方之遊軼,百賈之轉鬻,亦必就閑曠四通之地,以有所猗靡曼衍,而不束於有司之三尺,然後其志安焉而利可乆。故聖王體國經野,亦徃々觧其羅之一目,而有所不盡,則是地也,固亦民之薮澤乎哉。自余少時覩記,生聚繁殖,靈闠充盌。比年以來,日益雕敝,文化為陋,豐化為嗇,若将有索然不足之心,其故安在?志所稱時詘舉贏,閭閻煩費,及謂新城改建,財力耗屈,此不可歸之天数也。畫地而守者,其亦有永思乎?夫鎮者,重也,填之而使不弛;又鎮者,定也,奠之而使不撓,域民之道也。故夫無郡邑之名,而有郡邑之政,有郡邑之政而不純用郡邑之法,則鎮之義居焉。而不然者,是峽薮澤而潰之也。其亦有係於漕渠,而非但一郡邑之故矣。黄公之職治水,而開府於鎮,討典稽常,以告有?,意在斯乎。黄公當世英?,博物閎覽,?於文辭,而噐度粹精,才猷瑋卓,有非文學所能㮣者,兹盖其一班云。盖言張秋河政者,其利在汶,而其要害在黄河。夫古黄河自大伾而北,從信都、滄、瀛北入於海,去鎮、逺不相及也。即汶水故道,亦從東北合濟瀆以入海,與鎮無渉焉。時境上之水,惟汴渠及北濟之支瀆爾。自後河漸南徙,潰金隄,至漢元光中,决瓠子,注鉅野。建始中,決舘陶,灌東郡,而害始左右,波及於張秋矣。於時河、汴決裂,東浸瀰廣。至永平中,乃詔樂浪王景脩汴渠堤,自滎陽至千乗海口千餘里,河汴分?,復其故迹,而阿鄄之間,得免於河害者㡬七百年。至五代北宋時,河復南決,百餘年,中凢四決楊劉,七泛鄆、濮,而張秋非當其津口,則首受其下?,被害尢極。故後周遣宰相李榖監治隄,則起陽榖属之張秋。宋設鄆州六埽,則張秋居其一,孑遺一鎮,何啻今日之徐、邳也。自南渡後,河益南徙,由渦入淮而東?故道遂涸。至勝國至元二十六年,始用夀張尹韓仲暉議,自安民山西南開河,由夀張西北歷張秋至臨清,引汶絶濟,直屬御漳,賜名㑹通。又特設都水分監於景徳鎮,以飭渠閘之政令,而張秋始稱襟喉重地矣。我 國初北征,舟師饟道俱逕此途。至洪武二十四年,河決原武黒洋山,由舊曹州鄆城西河口,漫安山湖,而㑹通河塞。永樂九年,復命尚書宋禮等濬其故道,自沙湾南暨?家口,則稍北徙二十里,而又改壩戴村,遏汶水分?南旺,而運道復通。八百斛之舟迅?無滯,歳漕東南数百萬石以給京師。盖㑹通之業,自我 朝收其全功,而利十倍於勝國矣。然是時猶堰黄河支?,自金龍口至沙河入運,以濟汶水之不足,既資其利,能盡祛其害乎?故至正綂十三年,河決滎陽,自開封北經曹、濮,衝張秋,潰沙湾東隄以逹於海,遣侍郎王永和塞之,弗績。景泰之二年,遣尚書石璞徃治。両年之中,再塞再決,迄無成功。廼復輟。侍從臣徐有貞以僉都御史徃貞至,則上言:河自雍而豫,出險即夷,水勢奔放。又由豫而兖,?益踈而水益横。沙湾之東,所謂大洪口者,適當其衝,故決而奪濟、汶以入於海。今欲驟堙之,不可。請先䟽其水,水勢平乃治其決,決止乃濬其淤。制曰:可。貞於是度地行水,濬廣濟渠,起張秋、金隄,逹於大瀦,踰、范暨濮,經澶淵,上接河、沁。為設九堰,以節其過而導其微,俾不東衝沙湾。更北岀通源閘,以濟漕渠之涸。而又作大堰,殺以水門,入大清以逹於海。水勢既平,乃濬漕渠四百餘里。貞先後臨治,凢四載,工始成。先是,沙湾之決?十年,時僥有天幸,河南徙入淮,勢少殺,故貞得竟其功。然猶踵前人故智,引河入漕,強半欲資其利也。故貞之言曰:水勢大者宜分,小者宜合。今黄河勢大,故恒衝決。運河勢小,故恒乾澁。必分黄河合運河,則可去其害而取其利。嗟乎!河不両行,事無両利。見其利而遂忘其害,君子是以知役之不終矣。至弘治之二年,河果復決金龍口,逕曹濮,下趋張秋,命侍郎白昂治之,遂塞金龍口於滎澤,開渠導河。由陳頴入淮,而張秋頼以稍寕。至六年,河復決張秋鎮,潰東隄,奪汶入海,咽喉㡬絶,訛言沸騰,謂河不可治,宜復元海運,而朝議弗之是也。命都御吏劉大夏及太監李興、平江伯陳鋭恊治之。時河?湍悍甚,決口懸九十餘丈。大夏行視之,曰:張秋是下?襟喉,未可輙治,々上?導之南行,?其循執,而後決可塞也。乃發丁夫,一濬賈魯河出彭城入泗,一濬孫家渡,由頴夀入淮,一濬四府營淤河,一由小河口、一由渦河入淮。於是沿張秋両崖,東西築䑓立表,聯巨艦,實以土石,穴而沉之,壓以大埽,合且復決,隨決隨築,凢三晝夜。廼成,又於上?黄陵岡築隄二百餘里,以断其?,於決口迤南建减水石壩以殺其勢。盖不藉其利而亦不被其害。河始全趋歸徳、徐淮以入海,而涓滴不及於㑹通,張秋遂無河患。工成,賜鎮名曰安平。夫自 國朝以來,張秋決者三,而弘治癸丑為甚。諸臣塞決者三,而劉公大夏為最。迄今百有餘年,逺祛何害,而獨資汶利,狂瀾不驚,歳運如期,伊誰之力哉。即閘河淤淺,固時有之,要之可人力為者非難也。然則守黄陵岡之舊隄,時泉湖之蓄洩,其張秋今日之急務矣。

宣徳五年十月,平江伯陳瑄言:自臨清至安山漕河,春夏水淺舟澁,張秋西南舊有 河通汴,舊常遣官脩治,遇水小時,於金龍口堰水入河,下注臨清,以便漕運。比年缺官,遂失水次,漕運實難,乞仍其舊。從之。 十年九月,?臣㑹議漕運事宜,言:沙湾、張秋運河,舊引黄河支?,今?乆沙聚,河水壅塞,而運河㡬絶,宜加䟽鑿。從之。

正統元年九月,漕臣㑹議復言:金龍口水接張秋,是引水通運之䖏,宜令工部委官一員廵視提督。遇有淤塞,㑹同河南三司鳩工䟽濬。 上命?行。其遴選公亷幹濟之人以徃,毋使因而擾民,違者罪不宥。 十三年七月,河決滎陽,從開封北經曹、濮,衝張秋,潰沙湾之東堤,決大洪口,諸水從之,以逹於海。事聞,上命工部右侍郎王永和徃理其事。 十二月,給脩築山東沙湾軍匠夫役口粮月三斗五升,從王永和請。是月,永和修沙湾等堤未成,以冬寒停工,且奏河決自衞揮八桞?口,宜勅河南廵河及三司官脩塞。 上勅責之曰:八栁樹河決,不由金龍口故道,東?徐州吕梁,以溢運河,致妨漕運,患及山東。特簡命爾徃董其事,冀在急䘏其患,預定其謀,躬詢其源,以副朕意。乃輙以天寒罷工,且以築塞之工諉之他人,不知 朝?所以委任,爾之所以盡職何在。且治水有術,當先其源。先治八栁樹口,然後及沙湾,則易成功。苟治其末,不事其源,朕知春冬水小,蹔能閉塞;夏秋水漲,必仍決溢。今正用工之時,其令山東三司築沙湾,爾即徃河南,督同三司等官措置八栁樹上?如何脩塞,金龍口等䖏如何䟽通,務在河由故道,不為害民,仍先以爾等經畫方畧及合用軍夫物料之数以聞。或爾不能獨理,宜?重臣,亦可奏來。 十四年三月,永和奏:黒洋山西湾已通,其水由泰黄寺資運河、東昌之水,復置分水閘,設三空放水,自大清河入海。其八栁樹未宜用工,沙湾堤宜常啓分水閘二空,以洩上?之水,則不為後患。 上從之。仍戒永和等速脩完工,以休軍夫,毋令乆憊,誤其生業。 五月,上聞沙湾河脩理畧有成績,詔工部臣曰:河道既通漕運,今農務方殷,其令軍夫休役。

景泰元年四月,御史陳全上言:?河決沙湾,隄己脩其大半,止?二決口洩水。近者東阿縣以西大洪口、鯉連河水落,河身漸露,與決口相去甚近,恐掣㑹通河水,東去病漕,乞築二口便。從之。 二年正月,陳全復奏:運河沙湾,嘗以衝決脩置土壩,故今損壊,不能蓄水,致妨漕運。請以拆毁舊船,改造板閘二座。從之。二月,勅山東左?政王總、按察司僉事王琬督工濬沙湾運河,以河決水淺故也。 八月,給事中張文質劾廵撫河南山東都御史王暹、洪英、治水無績、宜别命官、以責其成。詔不?。仍令暹英調度、戒其毋偏執悮事。 三年正月、山東?議劉整、僉事王琬、塞沙湾決河、乆績弗成、人多逃?、為都御史王竑所劾。詔宥其罪、隨尚書石璞立功。自効。 自河決沙湾、水徑趨海。運河膠淺。或言沙湾以南地髙。水不得南入運河。或言引耐牢坡水可灌運河。但不免復徑沙湾。宜别開河。以避其衝决之勢。或言引耐牢坡水南去、則自此以北枯澁矣。或言沙湾水勢湍急、石鐡沉下若羽。非人力可為。宜以戒行僧道設齋醮符咒,命工部尚書兼大理寺?石璞治之,封河神為朝宗順正惠通靈顕廣濟河伯之神。璞至,以決口未易築濬,自黒洋山至徐州以通漕舟,而沙湾之決如故。乃命内官黎賢、阮落,御史彭誼、徃恊璞等於沙湾築石堤以禦決河。?月河二,引水以益運河,且殺其勢。至是水?漸細,始克築塞之。五月堤成。脩河官工部主事王鋐等十一人進官有差。六月,大雨浹旬,河復決沙湾北馬頭七十餘丈,掣運河之水以東,旁近田地悉皆渰沒。 ?訓導陳晃以治沙湾河陞教職。至是,沙湾復決,晃奏:欲息斯患,在用臣言。該部惡其詐妄,請逓發當事者,責其成功,否則械至京師懲治。給事中陳嘉猷言: 朝?嘗降旁求治河之畧,然而未有言者。晃一言而工部嫉之,必欲置諸有罪之地。臣恐 聖諭雖切,人皆緘口不言。其河道通行,方畧。終不得以上聞。而其他利病有甚於此者。孰肯復言哉。晃不足惜。而國體所関甚重。伏望令冕恊同廵撫等官設法脩築。為廵撫者毋賤其卑而自尊。為冕者亦毋是其言而自肆。在和同計議。以求成功。果有優績。量加賞擢。若然。臣将見凢有長䇿者俱為 陛下言也,又何憂乎功之不成哉!從之。 先是,總兵官都督僉事徐㳟奏:沙湾北馬頭復決,乞勅有司脩築。詔廵撫山東右都御史洪英督三司官理之。八月,英言水勢洶湧,未易用工,請俟冬月水消,量?夫料脩築。奏下工部,請如英言,從之。 九月,命都御史王文以太牢?朝宗順正惠通靈顕廣濟河伯之神。 十二月,以沙湾河決,乆未成功,而運河膠淺,有阻漕運,復勅内官武艮、工部侍郎趙榮徃理之。是月,遣榮?河伯之神。 四年正月,河復決沙湾新塞口之南。 二月,以沙湾累脩累決,詔加封河神為朝宗順正惠通靈顕廣濟大河之神,命廵撫山東。刑部尚書薛希璉以太牢?之。 二月,趙榮言:黄河之趨運河,勢甚峻急,而沙湾抵張秋舊㟁低薄,故此方築完,彼復決溢,不為長計,恐其患終不息也。臣等議,請於新決之䖏、用石置减水壩、以殺其勢、使東入塩河、則運河之水可畜。然後髙厚其隄岸、填實其缺口、庻無後患。從之。仍命原厰給鐡牛十八、鐡牌十二、與之。 四月、户部以山東東昌及直?鳯陽等府民饑、又沙湾修築河道、夫匠衆多、粮儲當為樽節、奏請移文山東廵撫薛希璉并布按二司、各委官於濟南有粮官倉、支粮一萬石、起倩遞年里長、有丁夫户、運赴沙湾備用。 是月、復築沙湾決口。工畢。 御史彭誼言、河隄僅完、人力實罷。今民夫雖已踈放寕家、而原設㸔橋撈淺者尚在、貧且乏食。乞毎人月給粮三斗。從之。 五月,山東布政司右?議陳雲鵬奏:運河之水偶爾泛漲,三月四日敗沙湾减水壩,越七日,又敗南分水墩,抵五月,水溢浩澣,墎岸橋梁皆被衝壊,而北馬頭決五丈有竒。漕舟今雖暫通,臣恐此後水勢益大,一帶隄岸皆未能保其無虞。宜預積工料,為脩築計。竹木之?,己於浙江等䖏順帶。其石料柴草動億萬計。雖有山東諸司罪人折納,恐不足用。臣謂在京造作已息,請以山東、河南直?等䖏、該班石鐵等匠、量?前來,於附近山塲採運,准其班次。其河南囚犯,亦如山東之例、運石於沙湾贖罪。事下工部,言:河南、北直?旱澇,人民艱食。聼其於山東起取匠二萬人,採運物料、務在脩築堅完、漕運不阻。從之。 是月,沙湾大雷雨、復決北馬頭河岸四十餘丈。運河水掣入塩河。漕運之舟悉阻。七月,户部奏:比者集丁壮於沙湾濬治漕河,該給口粮。已令山東、河南及直?、大名等府粮税,并山東囚犯贖罪米,及中納塩粮等米,俱於臨清、濟寕二䖏上納備用。然沙湾之去二䖏,動隔一二百里,支運誠有不便。請令山東布、按二司官於沙湾相視空間房屋,收貯支用。從之。 是月,漕運總兵官徐㳟奏:沙湾河決,水皆東注,以致運河無水,舟不得進者過半。雖設法令漕運軍民挑濬月河,築壩遏水北?。然北髙東下,時遇東南風,則水暫北上,舟可通行。設遇西北風,則水仍東注,舟不得動。况秋氣已深,西北風日競,行舟更難。誠恐天寒水凍,不敢必其得逹京師。乞早為定計。事下户部議,宜勅、㳟與石璞、王竑計議,如舟可前進,則令運赴通州上納;如不得進,則令沙湾以北有於臨清上納,以南者於東昌及濟寕上納。漕輓軍民,令囬本䖏運次年粮儲。從之。 復命太子太保兼工部尚書石璞徃治沙湾決河。時有 㫖,命工部司務吳福徃治。已就道,給事中國盛等言:沙湾之決,累勅大臣尚不能為經乆計,吳福庸下,豈能濟事。况決口頗大,費用工料甚繁,亦不宜獨仗山東。其河南并南北直?人匠,淮安、臨清及龍江瓦屑壩諸抽分木料,亦宜許其取用。詔是之,乃徴福還,而以璞徃。時御史練綱言:沙湾之決,昨見教諭彭塤請立閘以節制水勢,開河以分析上?,其言頗似近理。又徃來舟人淹留日乆,必皆愁困躁急。但得設法前進,雖或稍傷財力,無不樂趋事功者,可因借用之。詔是其言,令與尚書石璞措置。 八月,命太監阮安治張秋決河道卒。 九月,沙湾復決。尚書石璞等鑿一新河,長三里,以避決口,上下與運河通。其決口亦築截,令新河、運河俱可行船。至是工畢,工部欲取璞囬, 上恐不能經乆,令璞且留䖏置。 十月,陞右春坊右諭徳徐有貞為都察院左僉都御史,徃治沙湾。 五年五月,山東濟寕衞知事黄泰言:沙湾決口,民壮夫匠及囚徒無慮十萬餘,多有持兵噐者,恐官吏虐之,則為變不小。都察院謂泰言,慮患於未形,宜令總督漕運副都御史王竑、僉都御史徐有貞等悉收其兵噐從之。 九月,總督漕運都督徐㳟、左副都王竑言:運河膠淺,南北軍民粮船蟻聚臨清閘上下者不下萬数。盖因黄河上源水嗇,亦以沙湾闕口未塞,而脩治者之弗克事也。臣惟治理之要,有經有權。以沙湾闕口不可合,留之以洩大水之勢,經也;姑塞沙湾闕口,引水注運河,以通漕舟,權也。苟惟常道是執,臣見粮船淺凍,不惟有悞,今?之粮,來?之計,亦必誤矣。請勅有貞将闕口趂,令水小督工築塞,庻不敗事。詔是之。勅、有貞務愽詢衆䇿,毋僻守已見。有貞言:臨清河淺,自昔巳然,非謂闕口未塞也,亦非臣僻守已見而固欲不塞也。竑等不察,而以塞闕口為急,殊不知秋冬雖僅能閉,明年春夏亦必復決,勞費徒施而無用,此臣所以不敢邀近功也。如塞而無患,臣雖至愚,寕不蚤為之。詔從有貞議,粮運亦無阻焉。 十一月,有貞言:沙湾治河三䇿,一置造水門。臣聞水之性可使之通?,不可使堙塞者。禹鑿龍門,闢伊闕,無非為䟽導計。故漢武之堙瓠子,終弗成功;漢明之䟽汴渠,逾年著績,此其明驗也。世之言治水者雖多,然於沙湾,獨樂浪王景所述制水門之法可取。盖沙湾地?皆沙,易致塌決,故作壩作閘皆非善計。臣請依景法為之,而加損益於其間,置門於水而實其㡳,令水常五尺為凖,水小則可拘之以濟運,水大則䟽之使趋於海。如是則有通?之利,無堙塞之患也。一開分水河凢水勢。大者宜分。小者宜合。分以去其害。合以取其利。今黄河之勢大。故恒衝決。運河之勢小。故恒乾淺。必分黄河合運河。則可去其害而取其利。請相黄河地形水勢。於可分之䖏。開成廣濟河一道。下穿濮陽、博陵二泊、及舊沙河二十餘里。上連東西影塘及小嶺等地,又数十餘里。其内則古大金堤可?以為固,其外則有八百里梁山泊可恃以為洩。至於新置二閘,亦堅牢可以宣節之,使黄河水大不至泛溢為害,小亦不至乾淺以阻漕運。一挑深運河,臣惟水行地中,避髙趋卑。勢不能遏。故河道深則能蓄水、淺則勿能。今運河自永樂間尚書宋禮即會通河浚之、其深三丈。但以?沙恒多淤塞。後平江伯陳瑄為設淺舖、又督軍丁兼挑。故常䟽通乆乃廢弛。而河沙益淤不已。漸至淺狹。今之河底。乃與昔之岸平。其視塩河上下固相懸絶。上比黄河來䖏亦差丈餘,下比衞河接䖏亦差数丈,所以取水則難,走水則易,誠宜浚之如舊。 六年三月諭工部臣曰:國家重務在漕運。今裏河自沙湾抵臨清皆淤塞不通,其集文武共議䟽治。方畧以聞,於是工部尚書江淵會府部官議言:運河之阻,在䟽濬之而已。但今山東、河南人力已罷,難起夫役。請将在京存操歩隊官軍五萬人,勅内臣文武大臣各一人,徃同徐有貞計度䟽濬,期明年二月興工,四月畢工。其噐具量給銀両,令自置之。仍先勅河南、山東有司預積物料,蓄軍粮以俟。

上遂勅有貞集河南、山東殷實餘夫、民壮各一萬人先治之。有貞言:宜以漸䟽濬,工力相継。若官軍一動粮儲銀両,輙有千萬之費,遇水漲則復坐費,無所施功。今洩口已合,決隄已堅,挑河者已如命用工,臣請仍舊例,置撈淺夫,惟用沿河州縣之民,免其徭役牧養之事,使專事於此,付管河官督領。役小則量数起之,役大則舉户皆行。其非近河之人皆休放,使力農畆。如此,将逺者得安生業,近者樂趋河工,有不乆利無弊者,臣未之信也。

上以為然,工部之議遂寢。五月,有貞奏運道䟽濬功成,上謂工部曰:河雖暫通,恐不能乆。其移文有貞,尚宜督沿河夫役,以時挑濬,勿致沮滯舟舩。築沙湾之決?十年,至是始克奏功。

上以河道雖完,恐未堅固,命有貞明年春仍徃視之。 七月,以治沙湾功,賞工部主事孔詡、山東?議陳雲鵬、僉事陳瀾及同知張方等一十五員,各絹二疋、鈔三百貫。十二月,徐有貞復廵視沙湾。

七年四月,沙湾隄成。九月,有貞奏:京畿及山東自七月大雨至八月,諸河水溢,雖髙阜亦有丈餘,隄岸衝決,田廬渰沒,商舩漂溺者無筭。幸新造水門一帶隄堰無患。其衝決不甚害者,臣已率有司督工修理。惟感應祠舊堤所決既大,所係尢要,必置禦水埽,如水門埽堰之制,仍於濟寕抵臨清増置减水閘,始可經乆。上是之,仍勅有貞等督軍衞有司措置物料,務在堅完,勿遺後患。 十二月,陞主事孔詡,叅議陳雲鵬,知府郭鑑,通判王叔、田懋、王禧,推官田畯、林?,知州楊忠,知縣毛驥、徐思孝、彭述,府經歷霍璉,縣典史頼忠俸俱一級,醫學典科劉瓚、辛寛,辦事官顧海等,俱賞有差。從有貞修河有功故也。天順元年正月, 詔减沙湾廵河主事,從定㐮伯郭登言也。成化七年九月,户部會議漕運事宜,言:夀張縣自沙湾至戴家廟僅一十八里,地岸平實,素無他患。今宜改夀張縣管河縣丞於鉅野照舊管河。從之。 十五耳十月,陞工部郎中楊㳟為通政司右通政,仍管河道。㳟管理北河、直抵濟、寕一帶河道。㳟六年考滿,漕運總兵等官奏保陞職,仍任舊事。吏部議以通政司?議,詔曰:㳟既管河勤能,准陞右通政。㳟在河道,承奉大監汪直,故有不次之擢也。

弘治二年,河決封丘金龍口,漫祥符,下漕濮,衝張秋,命户部侍郎白昂塞之。五年七月、河復決金龍口、潰黄陵岡東比入漕河。遣工部左侍郎陳政兼僉都御史往治之。未㡬。政卒。 六年二月、陞浙江右布政劉大夏為右副都御史、往治決河。時大夏議築黄陵岡及减水石壩。䟽曰:臣等議得河南山東両直隷地方、西南髙阜,東北低下,黄河大勢日漸東注,究其下?,俱妨運道。雖該上源分殺,終是勢力浩大,較之漕渠数十餘倍,縱有隄防,豈能容受?若不早圗,恐難善後。其河南所決孫家口、楊家口等䖏,勢若建瓴,皆無築塞之理。欲於下?修治,縁水勢已逼,尢難為力。惟㸔得山東河南與直?大名府交界地方,黄陵岡南北古堤十存七八,賈魯舊河尚可洩水,必湏脩整前項隄防,築塞東注河口,盡将河?䟽導南去,使下徐沛,由淮入海,水經州縣,禦患隄防,俱今隨䖏整理,庻㡬漕河可保無虞,民患足為有備。仍於南北各造滚水石壩一,俱長三四十丈,砌石堤一,擬長十四五里。雖有小費,可圗經乆。若黄陵等䖏隄防委任得人,可以長逺。仍照舊䟽導汶水。接濟運河。萬一河?東決,壩可以泄河?之漲,堤可以禦河?之衝。倘或夏秋水漲之時,南邉石壩逼近上?河口,船?不便,徃來則於賈魯河或䨇河口,徑逹張秋北上,以免濟寕一帶閘河,尢為便利。臣等仰知 皇上洞見黄河遷徙之害,深為國計民生之戞凢,智力所及,不敢不盡。但欲興舉此等工役,未免勞民傷財。今山東等䖏荒歉之餘,公?匱乏。人夫尚可請倩,財用無從取辦。况好?惡勞者怨謗易興,聴聲躡影者議論難㩀。乞勅户、兵二部會同在?群臣、從長計䖏,斟酌前項工程。於理應否興止。倘以臣言可採、則事宜速舉。其買辦木石等項銀両,應於何䖏取用。匠作等項口粮、該於何䖏支給。或此外别有治河長䇿、可以不費財力、逐一䖏分、明白定奪、行令臣等遵守施行。 七年二月、河復决。張秋從沙湾之下千里潰東隄入海。運河水涸、盡入決口、漕舟不通。四月復遣太監李興、平江伯陳鋭、恊同大夏督治張秋決河。 十月,山東按察使司副使楊茂元奏:張秋之役,官多而責任不專,供億甚鉅。乞取太監李興、總兵陳銳囬京,專任都御史劉大夏,以責其成功。又言:黄河必濬上?,使復故道,則漕運可通。今欲作滚水壩,徒費工力。又言:河南之民不欲黄河入境,但見山東委官徃彼増築,賈魯隄,即謀欲殺之。此非細故,乞令嚴加禁約。且謂水隂也,其應為宫闈,為夷狄,宜戒飭后戚,防禦邉患。䟽 上,興等切齒之,誣奏茂元妖言,逮繫錦衣衞。科道交章論救,乃謫長沙。 是月,李興、陳鋭、劉大夏奏河防粮運事宜。謂、濟寕迤北南旺開河、戴家廟一帶、比之他䖏最要。而安平鎮地方?脉踈薄,新築決口尢湏,提調官員不時簡點。今自濟寕直抵通州、相去一千八百餘里。而天津北上、逆水尢難。若止責一人提調、恐致悮事。乞勅該部依臣等前奏、仍分其地為三、南北各該工部郎中一員、中間増設通政一員提調。工部覆奏、俱從之。 十二月,築塞張秋決口功成。遣行人賫羊酒徃勞之。以張秋決口雖已塞完、但今天寒?東、恐來春凍?融化、或雨水泛濫、復有後患。其黄陵岡在張秋上?、亦宜築塞。但水勢沟湧、隨築隨決、恐非一時所能成功。請仍留興等三人、來春量起丁夫、再培築張秋決口、及新舊河岸、務令堅厚、以期永乆。 是月、陞山東布政司?議張縉為通政司右通政、提調沙湾至徳州。河道太監李興等言、縉脩河有功、今決河已塞、仍湏令管理河道。因命之。 八年二月、塞張秋決河功成、賜鎮名曰安平。 九月、以脩河工完、命太監李興?加禄米二十四石。平江伯陳鋭、加太子太傅、仍?加禄米二百石。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劉大、夏陞左副都御史、各賞銀二十両、綍絲二表裏。 十三年八月,陞南京通政司左?議、韓?為通政司右通政,提督沙湾河至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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