檄曲江水伯文

檄曲江水伯文

樊鑄主張於地之血脉者，豈不曰水伯乎？爾自獸爲身，面爲人，控牽兩龍，窟宅百谷，億有祀矣。故斁倫於元氣之液，弄權於坤輿之竅，所云老而不死，是謂之賊，伊我謂爾有是夫，何者？三載二月春服旣成冠者五六人，才子六七人，皆簸揚文精，開闔武庫，游嬉春晝，㳂洄江干，興飛壯心，舞曳齒胄，皆貸白龜之徳，不負赤鯉之本。爾何爲隂發暴殄，濳生毒痡，簣禍堦於沙岸，垣死府於花島。如數子者，皆載垂堂之誡。爾始若懸流三十仞，跳沬四十里，固應尊而不親，舋豈相及。爾岸不崪屼，流不唐突，設人所?之福，陷爾孔易之誘。俾水衒貫堅之功，舫聲之如蜩螗。捫空呼天，迄死不救。倐恣化魚之惡，誰下拜牛之惠。溺我國寳，豈明時弃珠之泉；沈彼綵舩，實玄夜藏舟之壑。與夫覩右山四耳之獸，夢頴川一角之人，置于大江，未匹斯甚。使掲竿求父之子，投牋請弟之兄，奏箜篌傷妻之夫，厲波濤徇壻之婦，罹其凶害，不忍荼毒，並告無辜于上下神祗，行哭失至於爾安乎？爾今肆行賊虐者，豈不謂性與習成乎？何哉？曩者溺孫興公於後湖之中，淪炎帝女於東海之上，化鼈於黃氏之母，爲魚於歷陽之郡。爾應恃以舊捷，蔓其後圖。殊不知事不欲數，數斯辱矣。惡貫巳滿。天命誅之。然今歷視爾自昔爲過之所。或天涯。或地?。起於侯甸之外。且非輦轂之下。豈比今日俯九門臨四逹。使哀聲悲響上及聦聽爾誰欺欺天乎。然曲江者南峙仙閣。北距靈宫。足可効赤水産黄帝之珠。胡爲殱蒼生竊司命之契。況之人也。皆編中華俗游。無何郷所兾猛火烈山而莫焚。大浸稽天而不溺。旣遇爾省括捨之中。縱使飯術解漂之餌。山經不沈之木。豈可免爾之圖乎。玆中江自首創至于今時。數千里子更代易主㠀流波秏纔可接腋於井蛙。詎持頤於海鼈。爾之所處，豈不狹隘乎？人之所賞，豈有舳艫乎？逮天寳載，我皇恢土德以博之，竇澤流以濬之，積潤下之波瀾，用濟川之舟檝，豈不謂幸於爾也？爾何滿以致溢，凶以自斃？使彼都人士，自此之後，懼爾同失神之海，惡爾甚探手之湯，匪徒歇爾，盛事，過自掇也，雖悔可追。然靈莫尊於君人，時莫美於陽春。君固愛人種徳，乗春宥罪，省囹圄，去桎梏，爾奚得恃宅無聞，括守有曲，襲不辜於山獄之候，繫餘殃於積慶之家。僕謂數子呌天曹，訴地府，黜爾主職在於斯湏？不然，僕見欲上書於承明廬，徴菑近，速周處，擊劒長逐，擘波深搜。爾居遁逃，則焦僥東請長臂者灑漉之，又於雄棠北，使長股者慿踐之。不然，邀離朱以視之，命宋定以縳之。然後調馬梅，扇獸炭，是烹是醘，以報東門爾。儻若混空隱形，和水匿象，則使牛曵蛇尾，絶其本根，縱逢山見彘毛，終難必復矣。僕亦冝念，五六日至于旬時，恐爾有詞曰：予不誡視成，不令而行，故矢在弦上，垂而未發。儻能易轍，僕則旣徃不咎；若爲刻舟，爾則何辭以對？徐察爾變，惟審圖之。文粹卷第三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