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涬生賛

溟涬生賛

溟涬生者，旴江廖應淮海學也。抱負奇氣，好研摩運世推移及方技諸家學。年三十，游杭，上䟽言丁大全誤國狀。大全怒，中以法，配漢陽軍。生荷校行歌出都門，道傍觀者嘖嘖壯之。抵漢江，濵，遇蜀道士杜可大，揖曰：子非廖應淮郎？生愕然曰：道士何自知之？可大曰：宇宙大虚一塵爾。人生其間，爲塵幾何？是茫茫者尚了然心目間，矧吾子耶？然自邵堯夫以先天學授王豫天悅，天悅死，無所授，同塟王枕中。未百年而吳曦叛，盜發其冡，得皇極經世體要一篇，内外觀象數十篇，余賄盜得之。今餘五十年，數當授子，吾俟子亦乆矣。乃言于上官，脫其籍，盡敎以冡中，書其筭繇聲音起。生神鍳頴利，可大指畫未到者，生已先意逆悟，可大自以爲不及。學旣成，去隱宣歙間。遇余安?弋陽，將敎之。安?勸生業中庸，生瞠目厲聲曰：俗儒幾辱吾康節於地下矣！復去之杭，客賀外史家，晝市大衍，數夜沽酒，痛飮飮卽吐吐，卽飮不醉，如泥弗休。醉中嘗大叫曰：天非宋天，地非宋地，奈何奈何。語聞賈似道，遣客叩之。生曰：毋多言。浙水西地髪白時，是其祥也。似道未解，復召至，屛人與語。生曰：明公宜自愛，不乆宋鼎栘矣。似道惡其言，掩耳走。生亦徑出。過曾淵子家，索酒轟飮。酒酣，作嬰兒啼曰：大厦將焚，燕猶呢喃未巳耶！復賦歌以見意。都人士聞之，競指以爲怪，民不與接。獨太學生熊晞聖猶時造其廬。生私執熊手謂曰：吾端居層樓，聞空中戎馬百萬來，人鬼作哭泣聲。壬申，襄樊䧟，甲戌，宫車晏駕，乙亥，長江飛渡，似道亦殛死臨漳。丙子，三宮播迁，諸王大臣皆南北亂走，嘘吸事耳。子不去，?何爲？居亡何，宋事日非，沿江州郡，望風奔潰。生大慟曰：殺氣又入閩、廣中，吾不知死所矣。遂遁去。其言無一不驗。後四年，病死，處州學中，年五十二，無子，唯一義女從之生宗尭。夫先天之學，頗自謂知易，毎見諸易師傳䟽，不問淺深，輙訕駁以爲樂。及論後天，則尊羲畫爲經，彖爻繫辭爲傳，黜文言彖象二傳爲九師之言。且謂說卦非聖筆不能作，上下繫乃門人所述，序卦直漢儒記爾。蓋生聰明絶人，未聞道而驟語數，故其論經多失中。然性使酒難近，又好訐人隂私人，面頸發赤不顧，罕有從其學者，唯國子簿吳浚、進士彭復樂師之。浚不卒業，復屢受唾斥不怨。生將遁時，召復至，口發例，手布籌，雖平昔所靳，若終身不示人者，一舉授復，復後又授鄱陽傅立云。或曰：生瀕死語女曰：吾死後一月中，朝命山姓鳥名使者來徵吾及傳立，立當過予門。汝可出藏書示之，立當以此致大官。後皆如其言，所謂山姓鳥名崔鵬飛也。生所著書，有玄玄集、曆髓、星野指南、象喻統㑹聲譜、畫前妙用數十萬言，今猶間傳於世。賛曰龍圖，成章有文從衡，以濬以明，以洩其藏，以奠乎玄黃。昔我素王，韋編三絶。墜緒微茫，誰其我綴。我叅我腴，九師襄之，我苞我晶。百氏攘之，如河之渾。如曀而昏，如治?以棼。天未降割，一髪攸存。維洛有士，居于百原。超神冲漠，凝於畫先。數往知來，小大斯甄。莫峻匪厓，我陟其顚。莫深匪淵，我瀹其泉。簡材以?，非隱弗傳。有㝠者冡，卒昭以宣。或得其　載，神子言：炎炎宋籙，維其訖矣。長星蝕柳，色之赤矣。靑祥見徵，士髪白矣。朋昏以世，莫之戚矣。魚在在?，尚其息矣，維生之知，中如沸?。彼惛弗知，覆謂我狂。我狂如何，我憂孔多。我山我河，我用弗磨，俾淪胥以訛。我酒旣嘉，我瑟又龢我。寧不嘯歌，北風其涼。旂旐央央，戎車龎龎。蕩蕩江流，杭之如陸。有腥其穢，流血沃沃。海氛方?，其何能目。人有恒言，風雨漂搖，夏宇障之，渉于大川。烝徒楫之，楫副宇橈，孑孑焉依，國武斯隊，不知攸戒，日隕弗升，雖晝作夜。鴞舞於林，鬼瞰于舍。孰投是艱，曾莫之艾。乃惄乃驚，乃瞻乃行。乃遯死于?睠。生之爲胡，乃神以著。徵之古聖，匪程伊度。何以言之，卒淪于數。一曲之淹，不通其故。易道旣泯，數亦不?。激賛於生，發我長喟。月出皎兮，在天之心。在天之心，何古何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