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對劄子

輪對劄子

臣早以書生，遭遇先皇帝親擢，事先皇帝垂十年，恨無㳙埃?報天地。陛下龍飛　運，移忠以事聖明，永肩乃心，臨鑒在上。比者臣來自外藩，待罪戎監，陛下親御宸墨，進之經筵。臣學殖凋蕪，循墻無路。自入侍氊厦，切見天顔晬穆，聖性謙虛。?加草茅之愚，時賜訪問。臣感激殊遇，亦既得以悉數於前矣。猥當轉對，伏念臣職在講讀，今日聖學關天下治忽不細，輒因封事，畢吐其?。臣聞聖人之作經也，本以該天下無窮之理，而常足以擬天下無窮之變。天地無倪，隂陽無始，人情無極，世故無涯，千萬世在後，聖人亦安能預窺逆觀。事事而計之，物物而察之，然後世興衰治亂之故，徃徃皆六經之所巳有。凡六經垂監戒以爲不可者，小犯之則關安危，大犯之則决存亡，如赴水火之必斃，如食堇葛之必毒。是何哉？聖人知有理而巳。合於理者昌，違於理者僵。所貴乎帝王之學，惟能不悖乎六經，無蹈乎其大戒而巳。嗚呼。聖人所以爲萬世慮者。豈不甚智。所以爲萬世戒者。豈不甚仁矣哉。書曰：民可近不可下。予視天下愚夫愚婦。一能勝予。而後世猶有以民爲黔首，以覆其宗。爲天下?者。書曰。内作色荒。外作禽荒。詩曰。亂匪降自天，生自婦人。而後世猶有昭陽華清、霓裳羽衣，以階漁陽之禍者。書曰：謹乃儉德，惟懐永圖。又曰：不作無益害有益，不貴異物賤用物。而後世猶有葡萄天馬、甲帳翠被，以致四海蕭然者。臣甞歎夫自聖經以來，時君不聞大道之要，生人不被至治之澤。秦至五季，千數百年間，犯六經之顯戒者相望，史而聖人立爲大經大法，以幸萬世，藐然未有聞焉，豈不惜哉。

惟皇上帝?矜斯文，孔孟㣲言，至我朝周程張朱，始大闡明，如朦斯發。先皇帝表章四書，尊禮儒先，爲徃聖　絶學，爲萬世開太平穆考之廟，稱爲理宗。陛下親得精一之傳，而日就月将，緝熈于光明。斯道斯民，觧后千載，先皇帝欲爲唐虞三代之治，殆留與陛下，使了此事。臣覩陛下自踐祚以來，畏天尊祖，親親仁民，敬大臣，體群臣，尊其所聞，行其所知，何徃非學？今朝廷清明，宫府齊一，大法小廉，罔越厥志。不可謂不治矣。然臣切恠去年寒燠失常。四方或以旱告。今年星文示變。雨雹見妖。近者積隂爲寒。皆名咎證。漢人縱閉之學。必謂一證主事。臣不能曉此。但即其影而想其形。因其流而疑其源。豈人所不知。巳所獨知之也。陛下猶有當反之六經者乎。陛下日御經筵。正道正言。甞接于耳。而又内庭不廢觀書。傳曰。多識前言徃行。以蓄其德。陛下盖有之矣。臣愚更願陛下虛心體認。切巳省察。每誦一義善可以爲法。即驗之身曰吾甞有是乎。無則勉之。每說一事惡可以爲監。即揣之心，曰：吾甞有是乎？有則攺之。言則慮其所終，行則稽其所敝，豈惟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充道學之用，經綸天下之大經，範圍天地之化而不過，行而帝，行而王，以卒先帝主張道綂之事業，臣何幸身親見之哉！書曰：兢兢業業，一日二日。萬㡬夫，一日二日之間。亦未至即有萬事。然一事不謹。則萬事之㡬。自此而兆。故撥亂本。塞禍源。無一息不當用功。兢兢業業。所謂必有事焉者也。惟陛下留神内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