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轻识

晉

鳩摩羅什一

弗若多羅二

曇摩流支三

?摩羅叉四

佛陀耶舍五

佛䭾跋陀羅六

曇無䜟七

鳩摩羅什，此云童壽，天竺人也，家世國相。什祖父達多，倜儻不羣，名重於國。父鳩摩炎，聰明有懿節，將嗣相位，乃辭避出家，東度葱嶺。龜兹王聞其?榮，甚敬慕之，自出郊迎，請爲國師。王有妹，年始二十，才悟明敏，過目必解，一聞則誦。且體有赤黶，法生智子，諸國娉之，並不肯行。及見摩炎，心欲當之，乃逼以妻焉，既而懷什。什在胎時，其母慧解倍常。聞雀棃大寺名德既多，又有得道之僧，?與王族貴女，德行諸尼，彌日設供，請齋聽法。什母忽自通天竺語，難問之辭，必竆淵?，衆咸歎?。有羅漢達摩瞿沙曰：“此必懷智子。”爲說舍利弗在胎之證。及什生之後，還忘前言。久之，什母樂欲出家，夫未之許，遂更產一男，名弗沙提婆。後因出城遊觀，見塜間枯骨?處縱橫，於是深惟苦本，定求離俗，誓志落髮，不咽飮食。至六日夜，氣力綿乏，疑不達旦，夫乃懼而許焉。以未剃髪故，猶不?進。?勑人爲除髪，乃下飮食。次旦受戒，仍業禪法，專精匪懈，學得初果。

什年七歲，亦俱出家，從師受經，日誦千偈，偈有三十二字，凡三萬二千言。誦毗曇既過，師授其義，?自通達，無幽不暢。時龜兹國人，以其母王女，利養甚多，乃攜什避之。什年九歲，隨母渡辛頭河，至罽賓，遇名德法師盤頭達多，?罽賓王之從弟也。淵粹有大量，才明博識，獨步當時，三藏九部，莫不該博。從旦至中，手寫千偈，從中至暮，亦誦千偈。名播諸國，遠近師之。什至，?崇以師禮，從受雜藏、中長二含，凡四百萬言。達多每稱什神俊，遂聲徹於王，王?請入，集外道論師，共相攻難。言氣始交，外道輕其年幼，言頗不遜。什乗?而挫之，外道折伏，愧惋無言。王益敬?，日給鵞腊一?，粳米麪各三斗，酥六升。此外國之上供也。所住寺僧乃差大僧五人，沙彌十人，營視掃灑，有若弟子，其見尊崇如此。

至年十二，其母攜還龜兹，諸國皆聘以重爵，什並不顧。時什母將什至月氏。北山，有一羅漢見而?之，謂其母曰：“常當守護此沙彌，若至年三十五不破戒者，當大興佛法，度無數人，與優波毱多無?。若戒不全，無能爲也，止可才明儁藝法師而巳。”什進到沙勒國，頂戴佛鉢，心自?言：“鉢形甚大，何其輕耶？”?重不可勝，失聲下之。母問其故，答云：“兒心有分别，故鉢有輕重耳。”遂停沙勒一年。其?誦阿毗曇。於十門、修智諸品，無所諮受，而僃達其妙，又於六足諸問，無所滯礙。沙勒國有三藏沙門名喜見，謂其王曰：“此沙彌不可輕，王宜請令初開法門，凡有二益：一國内沙門恥其不逮，必見?強；二龜兹王必謂什出我國，而彼尊之是尊我也，必來交好。”王許焉，?設大會，請什升座，說轉法輪經，龜兹王果遣重使酬其?好。什以說法之暇，乃尋訪外道經書，善學韋陀舍多論。多明文辭製作問答等事，又博覽四韋陀典及五明諸論。隂陽星筭，莫不?盡，妙達吉凶，言若符契。爲性率達，不厲小檢，修行者頗共疑之，然什自得於心，未?介意。

時有莎車王子、叅軍王子兄弟二人，委國請從而爲沙門。兄字須利耶跋陀，弟字須耶利蘇摩。蘇摩才技絶倫，專以大乘爲化，其兄及諸學者，皆共師焉，什亦宗而奉之，?好彌至。蘇摩後爲什說阿耨達經，什聞隂界諸入皆空無相，怪而問曰：“此經更有何義，而皆破壞諸法。”答曰：“?等諸法非眞實有。”什既執有?根，彼據因成無實，於是研覈大、小，往?移時。什方知理有所歸，遂專務方等。乃歎曰：“吾昔學小乘，如人不識金，以鍮石爲妙。”因廣求義要，受誦中、百二論及十二門等。

頃之，隨母進到温宿國，?龜兹之北界。時温宿有一道士，神辯英秀，振名諸國，手擊王皷而自誓言：“論勝我者，斬首謝之。”什既至，以二義相檢，?迷悶自失，?首歸依。於是聲滿葱左，譽宣河外。龜兹王躳往温宿，迎什還國，廣說諸經，四遠學宗，莫之能抗。時王女爲尼，字阿竭耶末帝，博覽羣經，特深禪要，云巳證二果。聞法喜踊，廼更設大集，請開方等經奥。什爲推辯“諸法皆空無我”，分别“隂界假名非實”。時會聽者莫不悲感追悼，恨悟之晩矣。至年二十，受戒於王宫，從?摩羅叉學十誦律。

有頃，什母辭往天竺，謂龜兹王白純曰：“汝國尋衰，吾其去矣。”行至天竺，進登三果。什母臨去謂什曰：“方等深教，應大闡眞丹，傳之東土，唯?之力。但於自身無利，其可如何。”什曰：“大士之道，利彼忘軀。若必使大化流傳，能洗悟矇俗，雖?身當爐鑊，苦而無恨。”於是留住龜兹，止于?寺。後於寺側故宫中，初得放光經。始就披讀，魔來蔽文，唯見空牒，什知是魔所爲，誓心踰固，魔去字顯，仍?誦之。?聞空中聲曰：“汝是智人，何用以讀此。”什曰：“汝是小魔，宜時速去，我心如地，不可轉也。”停住二年，廣誦大乘經論，洞其祕奥。龜兹王爲造金師子座，以大秦錦褥鋪之，令什昇而說法。什曰：“家師猶未悟大乘，欲躬往仰化，不得停此。”俄而大師盤頭達多不遠而至，王曰：“大師何能遠顧？”達多曰：“一聞弟子所悟非常，二聞大王弘贊佛道，故?涉艱危，遠奔神國。”什得師至，欣遂本懷，?爲師說德女問經，多明因緣空假，昔與師俱所不信，故先說也。師謂什曰：“汝於大乘見何?相，而欲尚之？”什曰：“大乘深淨，明‘有法皆空’，小乘偏局，多滯名相。”師曰：“汝說一切皆空，甚可畏也，安捨有法而愛空乎？如昔狂人，令績師績綿，極令細好，績師加意，細若微塵，狂人猶恨其麤，績師大怒，乃指空示曰：‘此是細縷。’狂人曰：‘何以不見。’師曰：‘此縷極細，我工之良匠，猶且不見，况他人耶？’狂人大喜，以付織師。師亦効焉，皆蒙上賞，而實無物。汝之空法，亦由此也。”什乃連?而陳之，往?苦至，經一月餘日，方乃信服。師歎曰：“師不能達，反啓其志，驗於?矣。”於是禮什爲師，言：“和尚是我大乘師，我是和尚小乗師矣。”西域諸國，咸伏什神儁，每至講說，諸王皆長跪座側，令什踐而登焉，其見重如此。

什既道流西域，名被東國，時苻堅僣號?中，有外國前部王及龜兹王弟。並來朝堅，堅於正殿引見，二王因說堅云：“西域多產珍奇，乃請兵往定，以求内附。”至苻堅建元十三年歲次丁丑正月，太史奏云：“有星見外國分野，當有大德智人，入輔中國。”堅曰：“朕聞西域有鳩摩羅什，襄陽有沙門道安，將非此耶？”?遣使求之。至十七年二月，鄯善王、前部王等，又說堅請兵西伐。十八年九月，堅遣驍騎將軍呂光、陵江將軍姜飛，等將前部王及車師王等，率兵七萬，西伐龜兹及烏耆諸國。臨發，堅餞光於建章宫，謂光曰：“夫帝王應天而治，以子愛蒼生爲本，豈?其地而伐之？正以懷道之人故也。朕聞西國有鳩摩羅什，深解法相，善閑隂陽，爲後學之宗，朕甚思之。賢哲者，國之大寳，若尅龜兹，?馳驛送什。”光軍未到，什謂龜兹王白純曰：“國運衰矣，當有勍敵。日下人從東方來，宜恭承之，勿抗其鋒。”純不從而戰，光遂破龜兹，殺純，立純弟震爲主。光既獲什，未測其智量，見年齒尚少，乃凡人戲之，强妻以龜兹王女，什拒而不受，辭甚苦到。光曰：“道士之操，不踰先父，何所固辭。”乃飮以醇酒，同閉宻室。什被逼既至，遂虧其節。或令騎牛及乘惡馬，欲使墮落。什常懷?辱，曾無?色，光慙愧而止。光還中路，置軍於山下，將士巳休，什曰：“不可在此，必見狼狽，宜徙軍隴上。”光不納。至夜果大雨，洪潦㬥起，水深數丈，死者數千，光始宻而?之。什謂光曰：“此凶亡之地，不宜淹留。推運揆數，應速言歸，中路必有福地可居。”光從之，至涼州，聞苻堅巳爲姚萇所害，光三軍縞素，大臨城南，於是?號?外，稱年太安。

太安二年正月，姑臧大風，什曰：“不祥之風，當有姦叛，然不勞自定也。”俄而鿄謙、彭晃相繼而反，尋皆殄滅。光至龍飛二年，張掖臨松盧水胡沮渠男成及從弟蒙遜反，推建康太守?業爲主，光遣?子秦州剌史太原公纂，率衆五萬討之。時論謂業等烏合，纂有威聲，勢必全尅。光以問什，什曰：“觀察此行，未見其利。”既而纂敗績於合棃。俄又郭馨作亂，纂委大軍輕還，?爲馨所敗，僅以身免。光中書監張資，文翰温雅，光甚?之，資病，光博營救療。有外國道人羅叉云：“能差資疾。”光喜，給賜甚重。什知叉誑詐，告資曰：“叉不能爲，葢徒煩費耳，冥運雖隱，可以事試也。”乃以五色?作繩結之，燒爲灰末，投水中，灰若出水還成繩者，病不可愈。須臾，灰聚浮出，?繩本形。既而叉治無効，少日資亡。頃之，光又卒，子紹襲位。數日，光庶子纂殺紹自立，稱元咸?。

咸?二年，有猪生子，一身三頭，龍出東廂井中，到殿前蟠卧，比旦失之，纂以爲美瑞，號大殿爲龍翔殿。俄而有黑龍昇於當陽九宫門，纂攺九宫門爲龍興門。什奏曰：“比日濳龍出遊，豕妖表?。龍者隂?，出入有時，而?屢見，則爲災眚，必有下人謀上之?，宜克巳修德，以答天威。”纂不納。與什博戲，殺棊，曰：“斫胡奴頭。”什曰：“不能斫胡奴頭，胡奴將斫人頭。”此言有㫖，而纂終不悟。光弟保有子名超，超小字胡奴，後果殺纂斬首，立其兄隆爲主，時人方驗什之言也。

什停涼積年，呂光父子既不弘道，故藴其深解，無所宣化，苻堅巳亡，竟不相見。及姚萇僭有?中，聞其高名，虚心要請，諸呂以什智計多解，恐爲姚謀，不許東入。及萇卒，子興襲位，?遣敦請。興弘始三年三月，有樹連理，生於廟庭，逍遥園葱?爲茝，以爲美瑞，謂智人應入。至五月，興遣隴西公碩德西伐呂隆，隆軍大破。至九月，隆上表歸降，方得迎什入?，以其年十二月二十日至於長安。興待以國師之禮，甚見優寵。晤言相對，則淹留終日，研微造盡，則竆年忘勌。

自大法東被，始於漢明，涉歷魏晉，經論漸多，而支、竺所出，多滯文格義。興少崇三寳，銳志講集。什既至止，仍請入西明閣及逍遥園譯出衆經。什既率多諳誦，無不究盡，轉能漢言，音譯流便。既覽舊經，義多紕繆，皆由先譯失旨，不與梵本相應。於是興使沙門僧䂮、僧遷、法欽、道流、道恒、道標、僧叡、僧肇等八百餘人，諮受什㫖，更令出大品。什持梵本，興執舊經，以相讎校，其?文?舊者，義皆圓通，衆心愜伏，莫不欣讃。興以佛道沖邃，其行唯善，信爲出苦之良津，御世之洪則。故託意九經，遊心十二，乃著通三世論以勗示因果，王公巳下，並欽讃厥風。大將軍常山公顯，左將軍安城矦嵩，並篤信緣業，屢請什於長安大寺講說?經，續出小品、金剛般若、十住、法華、維摩、思益、首楞嚴、持世、佛藏、菩薩藏、遺敎、菩提無行、呵欲、自在王、因緣觀、小無量壽、?賢劫、禪經、禪法要、禪要解、彌勒成佛、彌勒下生、十誦律、十誦戒本、菩薩戒本、釋成實、十住、中、百、十二門諸論，凡三百餘卷。並暢顯神源，揮發幽?。于時，四方義士，萬里必集，盛業久大，于?式仰。

龍光釋道生，慧解入微，玄構文外，每恐言舛，入?請決。廬山釋慧遠，學貫羣經，棟梁遺化，而時去聖久，疑義多端，乃封以諮什，語見遠傳。

初沙門慧叡，才識高明。常隨什傳寫。什每爲?論西方辭體，商略同?，云：“天竺國俗甚重文製，其宫商體韻，以入絃爲善。凡覲國王，必有讃德，見佛之儀，以歌歎爲貴，經中偈頌，皆其式也。但攺梵爲秦，失其藻蔚。雖得大意，殊隔文體。有似嚼飯與人，非徒失味，乃令嘔噦也。”什常作頌贈沙門法和云：“心山育明德，流薰萬由延。哀鸞孤桐上，淸音徹九天。”凡爲十偈，辭喻皆?。什雅好大乘，志存敷廣，常歎曰：“吾若著筆作大乘阿毗曇，非迦旃延子比也。?在秦地，深識者寡，折□於此，將何所論。”乃悽然而止。唯爲姚興著實相論二卷，并注維摩。出言成章，無所?攺，辭喻婉約，莫非玄奥。

什爲人神情鑒徹，慠岸出羣，應機領會，鮮有其匹且。篤性仁?，汎愛爲心，虚巳善誘，終日無倦。姚主常謂什曰：“大師聰明超悟，天下莫二，若一旦後世，何可使法種無嗣。”遂以伎女十人，逼令受之。自?巳來，不住僧坊，别立廨舍，供給豐?。每至講說，常先自說譬，如“臭泥中生蓮花，但採蓮花，勿取臭泥也。”

初什在龜兹，從?摩羅叉律師受律，?摩後入?中，什聞至欣然，師敬盡禮。?摩未知被逼之事，因問什曰：“汝於漢地，大有重緣，受法弟子，可有幾人？”什答云：“漢境經律未僃，?經及諸論等，多是什所傳出，三千徒衆，皆從什受法，但什累業障深，故不受師敬耳。”又杯度比□在彭城，聞什在長安，乃歎曰：“吾與此子戲别三百餘年，杳然未期，遲有遇於來生耳。”

什未終日，少覺四大不愈，乃口出三番神呪，令外國弟子誦之以自救，未及?力，轉覺危殆。於是力疾與衆僧告别曰：“因法相遇，殊未盡伊心，方?後世，惻愴可言。自以闇昧，?充傳譯，凡所出經論三百餘卷，唯十誦一部，未及?煩，存其本㫖，必無差失。願凡所宣譯，傳流後世，咸共弘通。?於衆前發誠實誓，若所傳無?者，當使焚身之後，舌不燋爛。”以僞秦弘始十一年八月二十日卒于長安，是歲晉義熈五年也。?於逍遥園，依外國法，以火焚屍，薪滅形碎，唯舌不灰。後外國沙門來云：“羅什所諳，十不出一。”

初什一名鳩摩羅耆婆。外國製名，多以父母爲本。什父鳩摩炎，母字耆婆，故兼取爲名。焉然什死年月，諸記不同，或云弘始七年，或云八年，或云十一，尋七與十一，字或訛誤。而譯經錄中，猶有十一年者。容恐雷同三家，無以正焉。

弗若多羅，此云功德華，罽賓人也。少出家，以戒節見稱，僃通三藏，而專精十誦律部，爲外國師宗，時人咸謂巳階聖果。以僞秦弘始中，振錫入?。秦主姚興待以上賓之禮。羅什亦挹其戒範，?相崇敬。先是，經法雖傳，律藏未闡，聞多羅既善斯部，咸共思慕。以僞秦弘始六年十月十七日集義學僧?百餘人，於長安中寺，延請多羅誦出十誦梵本，羅什譯爲晉文。三分獲二，多羅遘疾，奄然?世。衆以大業未卒，而匠人逝往，悲恨之深，有踰常痛。

曇摩流支，此云法樂，西域人也。?家入道，偏以律藏馳名，以弘始七年秋，達自?中。

初，弗若多羅誦出十誦，未竟而亡。廬山釋慧遠聞支既善毗尼，希得究竟律部，乃遣書通好曰：“佛教之興，先行上國，自分流以來，四百餘年。至於沙門律戒，所闕尤多。頃有西域道士弗若多羅，是罽賓人。其諷十誦梵本。有羅什法師，通才博見，爲之傳譯。十誦之中，文始過半，多羅早喪，中途而寢，不得究竟大業，慨恨良深，傳聞仁者賫此經自隨，甚欣所遇，㝠運之來，豈人事而巳耶。想弘道爲物，感時而動，叩之有人，必情無所悋。若能爲律學之徒，?此經本，開示梵行，洗其耳目，使始渉之流，不失無上之津，澡懷勝業者，日月彌朗，此則惠深德?，人神同感矣。幸願垂懷，不乖往意一二。悉諸道人所具。”流支既得遠書，及姚興敦請，乃與什共譯十誦都?。研詳考覆，條制審定，而什猶恨文煩未善。既而什化，不獲?治。流支住長安大寺，慧觀欲請下京師，支曰：“彼土有人有法，足以利世，吾當更行無律敎處。”於是遊化餘方，不知所卒。或云終於涼土，未詳。

?摩羅叉，此云無垢?，罽賓人。沉靜有志力，出家履道，苦節成務。先在龜兹，弘闡律藏，四方學者，競往師之，鳩摩羅什時亦預焉。及龜兹陷?，乃避地烏。?頃之，聞什在長安大弘經藏，又欲使毗尼勝品，?洽東國，於是杖錫流沙，?險東渡，以僞秦弘始八年達自?中，什以師禮敬待，叉亦以遠遇欣然。及羅什?世，叉乃出遊?左，逗于壽春止，石澗寺。律徒雲聚，盛闡毗尼。羅什所譯十誦本，五十八卷，最後一誦，謂明受戒法，及諸成善法事，逐其義要，攺名善誦。叉後賫往石澗，開爲六十一卷，最後一誦，攺爲毗尼誦，故猶二名存焉。

頃之，南適江陵，於?寺夏坐，開講十誦。既通漢言，善相領納，無作妙本，大闡當時，析文求理者，其聚如林，明條知禁者，數亦殷矣，律藏大弘，叉之力也。道塲慧觀深括宗㫖，記其所制内禁輕重，?爲二卷，送還京師，僧尼披?，競相傳寫，時聞者諺曰：“?羅鄙語，慧觀才錄，都人繕寫，紙貴如玉。”?猶行於世，爲後生法矣。叉養德好閑，?諠離俗，其年?，?還壽春石澗，卒於寺焉，春秋七十有七。叉爲人?靑，時人亦號爲靑?律師。

佛陀耶舍，此云覺名，罽賓人，婆羅門種，世事外道。有一沙門，從其家乞，食其父怒，使人打之，父遂手脚攣躄，不能行止。乃問於巫師，對曰：“坐犯賢人，鬼神使然也。”?請此沙門，竭誠懴悔，數日便瘳，因令耶舍出家，爲其弟子，時年十三。常隨師遠行，於曠野逢虎，師欲走避，耶舍曰：“此虎巳飽，必不侵人。”俄而虎去，前行果見餘㱴，師宻?之。至年十五，誦經日得二三萬言。所住寺，常於外分衛，廢於誦?，有一羅漢重其聰敏，恒乞食供之。至年十九，誦大小乘經數百萬言。然性度簡慠，頗以知見自處，謂少堪巳師，故不爲諸僧所重，但美儀止，善談笑，見者忘其深恨。年及進戒，莫爲臨壇，所以向立之歲，猶爲沙彌。乃從其舅學五明諸論，世間法術，多所綜?。年二十七，方受具戒。恒以讀誦爲務，手不釋牒。每端坐思義，不覺虚中過時，其專精如此。

後至沙勒國，國王不悆，請三千僧會，耶舍預其一焉。時太子達磨弗多，此言法子，見耶舍容服端雅，問所從來，耶舍詶對淸辯，太子悅之，仍請留宫内供養，待遇隆?。羅什後至，?從舍受學，甚相尊敬。什既隨母還龜兹，耶舍留止。頃之，王薨，太子?位，時苻堅遣吕光等西伐龜兹，龜兹王急，求救於沙勒，沙勒王自率兵赴之，使耶舍留輔太子，委以後事。救軍未至，而龜兹巳敗，王歸，具說羅什爲光所執，舍乃歎曰：“我與羅什相遇雖久，未盡懷抱，其忽羇虜，相見何期。”停十餘年，乃東適龜兹，法化甚盛。時什在姑臧遣信要之，裹粮欲去，國人留之，?停歲許。後語弟子云：“吾欲尋羅什，可宻裝夜發，勿使人知。”弟子曰：“恐明日追至，不免?還耳。”耶舍乃取淸水一鉢，以藥投中，呪?十言，與弟子洗足，?便夜發。比至旦，行數百里。問弟子曰：“何所覺耶？”答曰：“唯聞疾風之響，?中涙出耳。”耶舍又與呪水洗足，住息。明旦，國人追之，巳差數百里，不及。

行達姑臧，而什巳入長安，聞姚興逼以妾媵，勸爲非法，乃歎曰：“羅什如好綿，何可使入棘林中。”什聞其至姑臧，勸姚興迎之，興未納。頃之，興命什譯出經藏，什曰：“夫弘宣法教，宜令文義圓通，貧道雖誦其文，未善其理，唯佛陀耶舍深達幽?，?在姑臧，願詔徵之，一言三詳，然後著筆，使微言不墜，取信千載也。”興從之，?遣使招迎，?加贈遺，悉不受，乃笑曰：“明旨旣降，便應載馳，檀越待士既?，脫如羅什見處，則未敢聞命。”使還具說之，興歎其幾愼，重信敦喻，方至長安。興自出?問，别立?省於逍遥園中，四事供養，並不受，時至分衞，一食而巳。于時羅什出十住經。一月餘日，疑難猶豫，尚未操筆。耶舍既至，共相徵決，辭理方定，道俗三千餘人，皆歎其賞要。舍爲人赤髭，善解毗婆沙，時人號曰“赤髭毗婆沙”。既爲羅什之師，亦稱大毗婆沙。四事供養，衣鉢卧具，滿三間屋，不以?心，姚興爲貨之，於城南造寺。耶舍先誦曇無德律，僞司?校尉姚?請令出之，疑其遺?，乃試耶舍，令誦羌籍藥方可五萬言，經一日，乃執文覆之，不誤一字，衆服其強記。?以弘始十二年譯岀四分律，凡四十四卷，并出長阿含等。涼州沙門竺佛?譯爲秦言，道含筆受。至十五年解座，興䞋耶舍布絹萬?，悉不受，道含、佛?布絹各千?，名德沙門五百人，皆重䞋施。

耶舍後辭還外國，至罽賓得虚空藏經一卷，寄賈客，傳與涼州諸僧，後不知所終。

佛䭾跋陀羅，此云覺賢，本姓釋氏，迦維羅衞人，甘露飯王之苗裔也。祖父達摩提婆，此云法天，?商旅於北天竺，因而居焉。父達摩脩耶利，此云法日，父少亡。賢三歲孤，與母居，五歲?喪母，爲外氏所養。從祖鳩婆利，聞其聰敏，兼悼其孤露，乃迎還，度爲沙彌。至年十七，與同學數人，俱以?誦爲業，衆皆一月，賢一日誦?，其師歎曰：“賢一日，敵三十夫也。”及受具戒，修業精懃，博學羣經，多所通達。

少以禪律馳名，常與同學僧伽達多，共遊罽賔，同處積載，達多雖服其才明，而未測其人也。後於宻室閉戸坐禪，忽見賢來，驚問：“何來？”答云：“蹔至兜率，致敬彌勒。”言訖便隱，達多知是聖人，未測深淺。後屢見賢神?，乃敬心祈問，方知得不還果。常欲遊方弘化，僃觀風俗，會有秦沙門智嚴西至罽賔，覩法衆淸淨，乃慨然東顧曰：“我諸同軰，斯有道志，而不遇眞匠，發悟莫由。”?諮詢國衆，孰能流化東土，僉曰：“有佛䭾跋陀者，出生天竺?呵梨城，族姓相承，世遵道學，其童齓出家，巳通解經論，少受業於大禪師佛大先。”先時亦在罽賔，乃謂嚴曰：“可以振維僧徒，宣授禪法者，佛䭾跋陀其人也。”

嚴既要請苦至，賢遂愍而許焉，於是捨衆辭師，裹粮東逝。歩驟三載，綿歷寒暑，既度葱嶺，路經六國，國主矜其遠化，並傾懷資奉。至交趾，乃附舶循海而行，經一島下，賢以手指山曰：“可止於此。”舶主曰：“客行惜日，調風難遇，不可停也。”行二百餘里，忽風轉吹，舶還向島下，衆人方悟其神，咸師事之，聽其進止。後遇便風，同侶皆發，賢曰：“不可動。”舶主乃止，既而有先發者，一時覆敗。後於闇夜之中，忽令衆舶俱發，無肯從者，賢自起收纜，唯一舶獨發，俄?賊至，留者悉被抄害。

頃之，至靑州東萊郡，聞?摩羅什在長安，?往從之，什大欣悅，共論法相，振發玄微，多所悟益。因謂什曰：“君所釋不出人意，而致高名何耶？”什曰：“吾年老故?，何必能稱美談。”什每有疑義，必共諮決。秦太子泓欲聞賢說法，乃要命羣僧，集論東宫。羅什與賢數畨往?，什問曰：“法云何空？”答曰：“衆微?色，色無自性，故唯色常空。”又問：“既以極微破色空，?云何破一微？”答曰：“羣師或破析一微，我意謂不?？”又問：“微是常耶？”答曰：“以一微故衆微空，以衆微故一微空。”時寳雲譯出此語，不解其意，道俗咸謂賢之所計，微塵是常。餘日長安學僧?請更釋，賢曰：“夫法不自生，緣會故生。緣一微故有衆微，微無自性，則爲空矣。?可言不破一微，常而不空乎？”此是問答之大意也。秦主姚興專志佛法，供養三千餘僧，並往來宫闕，盛修人事，唯賢守靜，不與衆同。後語弟子云：“我昨見本鄉，有五舶俱發。”既而弟子傳告外人，?中舊僧，咸以爲顯?惑衆。

又賢在長安，大弘禪業，四方樂靜者，並聞風而至。但染學有淺深，所得有濃淡，澆僞之徒，因而詭滑。有一弟子因少觀行，自言得阿?含果，賢未?檢問，遂?流言，大被?黷，將有不測之禍。於是徒衆或藏名濳去，或踰墻夜走，半日之中，衆散殆盡，賢乃怡然不以介意。

時舊僧僧䂮、道恒等謂賢曰：“佛尚不聽說巳所得法。先言五舶將至，虚而無實，又門徒誑惑，互起同?，既於律有違，理不同止，宜可時去，勿得停留。”賢曰：“我身若流萍，去留甚易，但恨懷抱未伸，以爲慨然耳。”於是與弟子慧觀等四十餘人俱發，神志從容，初無?色，識眞之衆，咸共歎惜，白黑送者千有餘人。姚興聞去悵恨，乃謂道恒曰：“佛賢沙門，恊道來遊，欲宣遺敎，緘言未吐，良用深慨，豈可以一言之咎，令萬夫無導。”因勑令追之。賢謂使曰：“誠知恩㫖，無預聞命。”於是率侶宵征，南指廬岳。

沙門釋慧遠，久服風名，聞至欣喜傾蓋若舊，遠以賢之被擯，過由門人，若懸記五舶，止說在同意，亦於律無犯。乃遣弟子曇邕，?書姚主及?中衆僧，解其擯事，遠乃請出禪數諸經。賢志在遊化，居無求安，停山歲許，?西適江陵。遇外國舶主，既而訊訪，果是天竺五舶，先所見者也。傾境士庻，競來禮事，其有奉施，悉皆不受，持鉢分衛，不問豪賤。時陳郡袁豹，爲宋武帝太尉長史，宋武南討劉毅，豹隨府届于江陵。賢將弟子慧觀詣豹乞食，豹素不敬信，待之甚薄，未飽辭退。豹曰：“似未足，且?少留。”賢曰：“檀越施心有限，故令所設巳?。”豹?呼左右益飯，飯果盡，豹大慙愧。既而問慧觀曰：“此沙門何如人？”觀曰：“德量高遠，非凡所測。”豹深歎?，以啟太尉。太尉請與相見，甚崇敬之，資供僃至。我而太尉還都，請與俱歸，安止道塲寺。賢儀軌率素，不同華俗，而志韻淸遠，雅有淵?。京師法師?弼與沙門寳林書曰：“道場禪師，甚有天心，便是天竺王、何風流人也。”其見稱如此。

先是，沙門支法領於于塡得華嚴前分三萬六千偈，未有宣譯。到義熈十四年。吳郡内史孟顗、右衞將軍褚叔度，?請賢爲譯匠。乃手執梵文，共沙門法業、慧義慧嚴等百有餘人，於道塲譯出。詮定文㫖，會通華梵，妙得經意，故道塲寺猶有華嚴堂焉。又沙門法顯於西域所得僧祇律梵本，?請賢譯爲晉文，語在顯傳。其先後所出觀佛三昧海六卷、泥洹及修行方便論等，凡一十五部，一百十有七卷，並究其幽㫖，妙盡文意。賢以元嘉六年卒，春秋七十有一矣。

曇無懴或云曇摩䜟，或云曇無䜟，蓋取梵音不同也。其本中天竺人，六歲遭父憂，隨母傭織?㲪爲業。見沙門達摩耶舍，此云法明，道俗所崇，豐於利養，其母羨之，故以䜟爲其弟子。十歲，同學數人讀呪，聰敏出羣，誦經日得萬餘言。初學小乘，兼覽五明諸論，講說精辯，莫能酬抗。後遇白頭禪師，共䜟論議，?業既?，交諍十旬。䜟雖攻難鋒起，而禪師終不肯屈，䜟服其精理，乃謂禪師曰：“頗有經典可得見不？”禪師?授以樹皮?槃經本。䜟尋讀驚悟，方自慙恨，以爲坎井之識，久迷大方，於是集衆悔過，遂專業大乘。至年二十，誦大小乘經二百餘萬言。讖從兄善能調?，騎殺王所乘白耳大?，王怒誅之，令曰：“敢有視者，?三族。”?屬莫敢往者。䜟哭而葬之，王怒，欲誅䜟，䜟曰：“王以法故殺之，我以?而葬之，並不違大義，何爲見怒？”?人爲之寒心，其神色自若，王奇其志氣，遂留供養之。

䜟明解呪術，所向皆驗，西域號爲“大呪師”。後隨王入山，王渴須水不能得，䜟乃宻呪，石出水，因讃曰：“大王惠澤所感，遂使枯石生泉。”隣國聞者皆歎王德。于時雨澤甚調，百姓稱詠，王悅其道術，深加優寵。頃之，王意稍歇，待之漸薄，䜟以久處致厭，乃辭往罽賔。賫大?槃前分十卷并菩薩戒經、菩薩戒本等。彼國多學小乘，不信?槃，乃東適龜兹。頃之，?進到姑臧，止於傳舍。慮失經本，枕之而寢。有人牽之在地，䜟驚覺，謂是盜者。如此三夕，聞空中語曰：“此如來解脫之藏，何以枕之！”䜟乃慙悟，别置高處。夜有盜之者，?過提舉，竟不能動，明旦䜟持經去，不以爲重，盜者見之，謂是聖人，悉來拜謝。

時河西王沮渠蒙遜僣據涼土，自稱爲王，聞䜟名，呼與相見，接待甚?。蒙遜素奉大法，志在弘通，欲請出經本，䜟以未叅土言，又無傳譯，恐言舛於理，不許?翻，於是學語三年，方譯寫初分十卷。時沙門惠嵩、道朗，獨步河西，値其宣出經藏，深相推重，轉易梵文，嵩公筆受。道俗數百人，疑難縱橫，䜟臨機釋滯，淸辯若流。兼富於文藻，辭製華宻，嵩、朗等更請廣出諸經，次譯大集、大雲、悲華、地持、優婆塞戒、金光明、海龍王、菩薩戒本等六十餘萬言。䜟以?槃經本，品?未足，還外國究尋，値其母亡，遂留歲餘。後於于塡，更得經本中分，?還姑臧譯之。後又遣使于塡，尋得後分，於是續譯爲三十三卷。以僞玄始三年初就翻譯，至玄始十年十月二十三日三袠方竟，?宋武永初二年也。䜟云：“此經梵本三萬五千偈，於此方減百萬言，?所出者止一萬餘偈。”䜟?告蒙遜云：“有鬼入聚落，必多災疫。”遜不信，欲躬見爲驗，讖?以術加遜，遜見而駭怖，䜟曰：“宜潔誠齋戒，神呪驅之。”乃讀呪三日。謂遜曰：“鬼巳去矣。”時境首有見鬼者云：“見數百疫鬼奔驟而逝。”境内獲安，䜟之力也，遜益加敬事。

至遜僞承玄二年，蒙遜濟河伐乞伏暮末於抱罕，以世子興國爲前驅，爲末軍所敗，興國擒焉。後乞伏失守，暮末與興國俱獲於赫連勃，勃後爲吐谷渾所破，興國遂爲亂兵所殺。遜大怒，謂事佛無應，?欲遣斥沙門，五十巳下皆令罷道。蒙遜先爲母造丈六石?，?遂泣涕流淚，䜟又格言致諫，遜乃攺心而悔焉。

時魏虜拓跋燾聞䜟有道術，遣使迎請，且告遜曰：“若不遣䜟，便?加兵。”遜既事䜟日久，未?聽去。後又遣僞太常高平公李順，策拜蒙遜爲使持節侍中，都督涼州、西域諸軍事，太傅、驃騎大將軍、涼州牧、涼王，加九錫之禮，又命遜曰：“聞彼有曇摩䜟法師，博通多識，羅什之流，祕呪神驗，澄公之匹。朕思欲講道，可馳驛送之。”遜與李順讌於?樂門上，遜謂順曰：“西蕃老臣蒙遜，奉事朝廷，不敢違失，而天子信納佞言，苟見蹙迫，前遣表求留曇無䜟，而?使來徵索。此是門師，當與之俱死，實不惜殘年。人生一死，詎覺幾時！”順曰：“王?誠先著，遣愛子入侍，朝廷欽王忠績，故顯嘉殊禮。而王以一胡道人虧山岳之功，不?一朝之忿，損由來之美，豈朝廷相待之?，竊爲大王不取。主上虚襟之至，弘文所知。”弘文者，遜所遣?魏之使也。遜曰：“太常口美如蘇秦，恐情不副辭耳。”遜既吝䜟不遣，又迫魏之強，至遜義和三年三月，䜟因請西行，更尋?槃後分，遜忿其欲去，乃宻圖害䜟，僞以資粮發遣，?贈寳貨。臨發之日，䜟乃流涕告衆曰：“䜟業對將至，衆聖不能救矣。”以本有心誓，義不容停。比發，遜果遣剌客於路害之，春秋四十九，是歲宋元嘉十年也。黑白遠近，咸共嗟焉。既而遜左右，常白日見鬼神以劒擊遜，至四月，遜寢疾而亡。

初，䜟在姑臧，有張掖沙門道進，欲從䜟受菩薩戒，䜟云：“且悔過。”乃竭誠七日七夜，至第八日，詣䜟求受，䜟忽大怒，進更思惟：“但是我業障未消耳。”乃戮力三年，且禪且定，?於定中，見釋迦文佛與諸大士授巳戒法，其夕同止十餘人，皆感夢如進所見。進欲詣䜟說之，未至數十步，䜟驚起唱言：“善哉！善哉！巳感戒矣，吾當更爲汝作證。”次第於佛?前爲說戒相。時沙門道朗，振譽?西，當進感戒之夕，朗亦通夢。乃自?戒?，求爲法弟，於是從進受者千有餘人，傳授此法，迄至于?，皆䜟之餘則。有别記云，菩薩地持經應是伊波勒菩薩傳來此土，後果是䜟所傳譯，疑䜟或非凡也。

蒙遜有從弟沮渠安陽矦者，爲人強志踈通，涉?書記。因䜟入河西，弘闡佛法，安陽乃銳意内典，奉持五禁，所讀衆經，?能諷誦，常以爲務學多聞，大士之盛業。少時，?度流沙，至于闐，國於瞿摩帝大寺遇天竺法師佛䭾斯?，諮問道義。斯?本學大乘，天才秀發，誦半億偈，明了禪法，故西方諸國。號爲“人中師子”。安陽從受禪祕要治病經，因其梵本，口誦通利。既而東歸，於高昌。得觀世音、彌勒二觀經各一卷。及還河西，?譯出禪要，轉爲晉文。及僞魏吞併西涼，乃南奔于宋，晦志?身，不交世，務常遊止塔寺，以居士自?。

初出彌勒、觀音二觀經，丹陽尹孟顗。見而善之，深加賞接。後竹園寺慧濬尼，?請出禪經，安陽既通?積久，臨筆無滯，旬有七日，出爲五卷。頃之，又於鍾山定林寺。譯出佛母般泥洹經一卷。安陽居絶妻孥，無欲榮利，從容法侶，宣通正法，是以黑白咸敬而嘉焉，後遘疾而終。

䜟所出諸經，至元嘉中方傳建業，道場慧觀法師，志欲重尋?槃後分。乃啓宋太祖資給，遣沙門道普將書吏十人，西行?經。至長廣郡，舶破傷足，因疾而卒，道普臨終歎曰：“?槃後分與宋地無緣矣！”普本高昌人，經遊西域，遍歷諸國，供養尊影，頂戴佛鉢，四塔道樹，足跡形像，無不瞻覿。善能梵書，僃諸國語，遊履?域，别有大傳。時高昌後有沙門法盛，亦經往外國，立傳凡有四卷。又有竺法維、釋僧表、並經往佛國云高僧傳卷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