賦

賦

金沙堆

洞庭之野，吞楚七澤。乘秋而霽，天水一色。登髙桅以掛席?，揷余舟之兩翼。凌長風以破浪?，駭掀舞於一葉。橫中流而北望?，何黄金之突兀。觸白日以騰耀?，疑波神之汎宅。舟人告余曰：此金沙堆也。壁立千仭，衡亘百歩。靈鰲之背，孤起以自暴?，棄方丈而不負。湧青城之玉局?，遲虚皇而來下。太倉露積以弗校?，白粲粲而非腐。?海波以出素?，莽旣多而無數。胡山十丈之雪結而不復釋?，呉江八月之潮來而不復去。諒非目見而心識?，雖巧譬其焉喻。

客有嘆曰：墼土爲城。隱以金椎。一雨之暴，或傾以摧之。今此沙也，質輕而性離。得水而走，得風而飛。澶漫乎大漠之北，飄流乎崑丘之西。曷稽天之巨浸?，獨與此而相冝。廉隅峻以特起?，若斗之覆而四維。潦盡不爲之髙?，春旣漲不爲之卑。風揭石以拔木?，蛟鼉駕海而上馳。捲近岸之丘阜?，若烈火焚乎枯萁。謂此沙旣無有?，當散入於?。瀰旦起而視之?，曽無毫髪之或夷。豈與息壤同生?，爲上帝之所?。將冨媪之多藏?，萬寶萃而在兹，豈女媧五色之石?，完天漏之所遺。將神禹治水?，聚九野之土，以?東南之虧。豈刧火之灰?，歳旣乆而莫移。將神龍之攸居?，百鬼夜築而守之。徴至理而莫得?，願先生之予思也。

張子?之曰：子來前天地之間，何所不有？逺者莫誶，近或可取。今夫積水爲冰，及春而澌，此物之常理也。然凌人氏乃得而藏之，堲其土，使地氣無所洩，厚其覆，使天氣不得下，天且暑矣。於是方謹而獻之。夫以一人之?，猶能變易隂陽之度，而况天地之大乎？沙之積不積，流不流，安所置論？子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