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明先生文集敘

陽明先生文集敘

自古穪不朽之業有三，曰立德、立功、立言。然果如是之畫爲三等，如玄黄黑白之殊類乎。非也。葢！人未嘗生而有功，生而有言，惟此德命於天，率於性，明此者謂之精，誠此者謂之一。惟明故誠，惟精故一，是謂聖賢之學。學至於誠，則有以立天下之本，一則有以盡天下之變。德也者，功從此托根，言從此受響者也。惟學之入德未至卽，身奏一匡之績，祗成雜霸之勲名。卽文起八代之衰，終屬詞章之小乘。故上下古今，伊周之後無功，六經之外無言。非無功與言也，德之未至卽？功與言不足穪也。先生從學絶道喪之日，獨悟良知之妙藴，上接精一之心傳，就不睹不聞之中，?經綸參贊之用，舉世所謂殊猷偉烈。微言奥論。不必分役其心而巳實有其理。將見富有日新。自然應時而?。戡亂定變。人所視爲非常之原者。先生唾手立辦。使世食其功。而絕不見搶攘之跡。斯名世之大業也。創義竪詞。人所穪獨擅制作之林者。先生未嘗過而問焉。不外日用之雅言，而僃悉夫繼往開來之緒，斯羽翼之眞傳也。德立而功與言一以貫之，此先生之獨成其不朽哉。世於先生之學，未能窺其藴奥，故慕先生之功，若赫然可喜，誦先生之言，若澹然無奇。譬適滄茫者，不望斗杓爲凖與波上下東西南北，揣摩向往，無一或是，而先生之爲先生自若。人惟學先生之學，試升其堂焉，入其室焉，而後知先生之不可及也，後知不可及者之其則不遠也。性命之中，人人具有一先生焉，人人具有一先生，而竟無一人能爲先生，先生於是乎獨成其不朽矣。余以蚵蚾之質，仰羨蟾蜍之宮，毎讀先生之書，不啻饑以當食，渴以當飮，出王與俱。然行役不常，苦其帙之繁而難?也，因纂其切要者，分爲三帙，首理學，次經濟，又次文章，便儲之行笈，時偑服不離，亦以見先生不朽之業有所獨重云。同邑後學施邦曜頓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