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寳賦

受命寳賦

梁肅

受命寳，在昔曰傳國璽，自秦始皇有焉，蓋取夫一丗二丗，傳於無窮，故有傳國之號。歷兩漢至于陳、隋，隋焬帝之遇禍也，宇文化及盗之而西，竇建德滅化及取焉。易稱物不可以終否。武德中，太宗一戎衣而天下大定。是器也，與璽同歸國家用之，以受命所承，更名大寳，而多歷年所。自前代觀之，受天明命，則不求而得。僣賊劫遷，則得之而失。盖神物之所在，非徒然也。抑又聞之，鼎之輕重，與璽之去留，莫不視德之上下，位之安危。若恃寳命在已，而慆心堙耳，漸至危殆。以負扆之尊，被竊鈇之言，當此時也，此片玉耳，復何爲哉？竊讀史氏，感興亡之器，忿徼覬之?，於是作受命寳賦。若形制之小大厚薄，則未始詳也，故不備焉。其辭曰：

物之貴?，惟玉之英。翕二氣以成形，涵百寳之純精。卞氏得之，獻而後明。當秦趙之抗衡，挺高價於連城。伊玩好之所資，微神器之鴻名。及夫秦始稱皇，削平六王，爲龍爲光，追琢其章。其文曰：受命于天，旣壽永昌。其始也，謂丗有哲王傳國寳之無疆。何逆天以暴物，不及期以降殃。惟隂騭之運行，終有授而不常。隨素車之白馬，歸赤精於路傍。逮夫漢業中微，后族專命，禄去公室，丗移威柄。實沙麓之遺瘵，成巨君之篡害。雖擲地以慷慨，終莫救夫顚沛。俄漸臺之傾移，歷更始與赤眉。咸庸懦而不居，卒亂長而禍滋。洎四七之龍驤，爲火主以得之。遂祀漢以配天，延二百之炎輝。茍非其人，寳命不歸。悼桓靈之不嗣，置天下於阽危。旣而赤伏，道喪黃星。兆發，雲雷，遘迍，朝社播越。去乗輿而漂蕩，入眢井以蕪没。披草萊以拯之，寔功存乎武烈。何典午之傾潰，劉石盗以自尊。旣江表之卜年，遂歸明以去昏。五丗推移，或亡或存。失由道䘮，隋之并吞。始負險以爭雄，俄銜璧而來奔。惟大業之離阻，由君昏而黷武。犲狼牙以當路，郊廟毀而失主。望夷之釁旣發，斯器淪於醜虜。昊天有命，眷我高祖。騫飛汾晉，震疊?輔。雲行雨施，雷動飈舉。聖人旣作，萬物斯覩。于斯時也，充德扇結，東周卼臲。帝謂文皇，陳師往伐。如火烈烈，如風發發。牛口先撥，虎牢則達，致四海於升平，混車書以同轍。惟神器之有在，終告歸于魏闕。考乎先王之統丗也，以文經天，以武緯地，觀象備物，從冝制器，播而用之，爲天下利。故曰大德曰生，大寳曰位。位之升降，惟道所至。先王審其所以，故爲大於細，爲難於易，然後本不揺而末不墜，安危之體，鑒此而巳。若夫符命之所加，曆数之所歸，莫不天人合發，區宇樂推，休祥煥然，靈命?思。是以有守有失，動而恱隨，茍貪功而僣禮，莫不速禍而召危。此玉也，公路執持，衆叛而親離；趙高引佩，殿壞而身糜。惟前軌之昭昭，孰可幸捷以取之？荅曰：吾皇有命，如天有日，傳寳在我，昏庸自佚。則陸渾無問鼎之事，歷代無奉璽之術。茍思慮於廢興，朝不旣而患失於戯。天發禍幾，聖人定之；天生神物，聖人用之。康哉皇哉，大人造之。子孫百代，永言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