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昊將軍射虎圖賛

裴昊將軍射虎圖賛

李翰

丗稱裴將軍射虎而不及見。駕部郎中兼侍御史滎陽鄭公愽物好古，旌能尚藝，于裴氏子得其先人射虎圖，傳以示予。壯哉，古今之未有倫也！夫弧矢之用，所以服猛除暴而威戎狄。故士生則以蓬矢射四方，君立則以五矦選諸矦。五侯之正，皆飾以熊虎猛獸之皮，象而射之也，昭除暴不若也。周官曰：張五矦，則逺國屬。射而中之，威不庭也。昭昭乎除暴威逺之義。蓋射之大端，若殺不加有罪，威不及不庭，雖有百中之功，而無一發之矢。彀弓鳥下拾矢猨號工則工矣，是射之末節。開元中，山戎㓂邊，玄宗命將軍守北平州，且充龍苑軍使，以捍薊之北門。公甞率偏軍，橫絶漠，策匹馬，陷重圍，揺轆轤而百萬洞開，驅橐駞而沙場一掃。聲振北狄，氣慴東胡，稜威大矣。而北平連山廣野，地實多虎，擇肉於人，如有飛翼，荐食邊鄙，甚於戎夷。群老憂而請焉。公於是屏車徒，去矛鎩，曰：賈予餘勇，挺身以餌之。眈眈甝虓，烈烈騰逝。當其威怒也，百獸以伏，萬夫莫亢。而公馳單騎，彀白羽，挑之使來，翼之而迴。從容返視，咫尺旋翫。心即其度，手張其機，左射右拂，縈之疊四。中皆没羽，倒必應弦。毛紛血灑，腋洞心穿。或叱之而弭伏，或箠之而?走，將威有所勝，氣有所全，精專於中，志正於内。故能以一人之力，戰群虎之命，使鋸牙鉤爪，戢而莫措，雷聲電視，消而不揚。猛摧於柔，衆怯於獨。其爲易也，若獵狐兔，聮鶖鶬，雖有矯牙冠群，亦垂頭榻尾，應鏑而斃。如此者凡三十有一矣。其餘竄匿，不敢復出。大漠之南，千里罷扃，鳥獸咸若，山川以寧。胡人服藝畏威，不敢南牧，願充麾下者五百餘人。兹所謂剛猛除暴而戎夷格。昔漢飛將軍亦爲北平守，擊胡有困辱之事，射虎有騰傷之患，其與將軍神勇，非爲侔矣。鄭公旣寫其圖，俾予賛之。詞曰：

憬彼山戎，噬我封略。有群者虎，載肆騰搏。邊甿懔懔，若崩厥角。將軍出塞，屏黜車騎。進馬前當，挺身以餌。威有所服，精有所聚。氣全以雄，力果而取。震驚矍矍，虎反如䑕。威武桓桓，人反如虎。勁弓雷霹，長矢電激。中口穿胷，貫心洞腋。視如空皮，劃若破的。應發連斃，紛紜枕藉。據鞍遥叱，揮箠逆擊。閉目沈?，喪精擗易。三軍駭呼，萬靈動魄。海波爲騰，塞草皆赤。下莊俟?，方聞兩獲。漢將如飛，幾爲所扼。將軍神勇，冠丗超昔。號猨未工，飲羽非敵。弧矢之設，以威四方。群虎旣夷，狄人來降。收闥罷扃，山川以寧。至今北荒，猶畏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