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禪師全錄卷之五

?非禪師全錄卷之五

門人明洞性安性節明覺明幢仝編

舉古

舉：世尊初生，乃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顧四方云：天上天下，惟吾獨尊。雲門云：我當時若見，一棒打?與狗子?，貴圖天下太平。師云：世尊出世，攪動乾坤，雲門行棒，無活人劒。我當時若見，亦不用如之若何，但進云：未出孃胎，畧較些子，突出頭來，堪作何用？縱鐵鑄面皮，也須裂下。還知山僧爲人處麽？撥轉無爲化，追囘太古風。舉：世尊陞座，衆纔集定，迦葉白椎云：世尊說法竟。世尊便下座。師云：世尊要豎葛?樁，不合隨人起倒；迦葉欲?截根苗，那知早生枝葉，惹得後代兒孫牽枝引蔓。山僧恁麽道，亦是郞當不少。喝一喝。舉：世尊云：吾有正法?藏、涅槃玅心，付囑摩訶迦葉，廣令傳授。天如云：今日不肖兒孫，要問黃面老子，者兩件物從那裏得來？師云：若論者兩件物，威音以前漏逗了也。更問從那裏得來，將謂㤀郤。舉：世尊在霛山會上說法，有五百比丘得四禪定，具五神通，未得法忍，以㝛命通各各自見過去世時弑父害母及諸重罪，於自心內各各懷疑，於甚㴱法不能證入。是時，文殊知衆疑怖，承佛神力，遂手握利劒，持逼如來。世尊乃謂文殊曰：住！住！不應作逆，勿得害吾，吾必被害，爲善被害。文殊師利！爾從本已來無有我人，但以內心見有我人，內心起時，我必被害，?名爲害。於是五百比丘自悟本心如夢如幻，於夢幻中無有我人，乃至能生、所生父母。於是五百比丘同聲說偈讚文殊日：文殊大智士，㴱逹法源底，自手握利劒，持逼如來身。如劔佛亦爾，一相無有二，無相無所生，是中云何弑？師云：文殊握金剛王寶劒，欲剖如來心胸，何?空中釘橛？五百比丘悟得無有我人，也是夢裏渡河。舉：世尊因廣額旃陀羅日?千羊，一日至佛所，颺下屠刀云：我是千佛一?。世尊云：如是！如是！師云：世尊大開爐?，鎔屠刀爲彈子，換卻旃陀羅?睛。若逢乞?人，未審全肎放下否？舉：世尊往忉利天爲聖母說法，優塡王思佛，命匠人雕栴檀像。及至世尊下來，像亦出迎。師云：水底金烏天上日，?中瞳子面前人。舉：世尊般涅槃已，迦?後至，槨示雙趺。後來無凖範示衆云：大衆！霛山百萬，惟迦葉獨紹祖位，誠不沗矣。何故？爲他親見黃面老子腳跟來。師云：無凖老漢也是扶強抑?，覿面欺人。若論?曇腳跟，阿誰不見？殊不知飮光曾摸著瞿曇腳跟來。大衆！還曾摸著也未？如未，且向自已腳跟摸摸看。縱摸不著，也摸著自已腳跟。舉：城東老姥與佛同生，不欲見佛，每見佛來，?便囘避。雖然如是，囘顧東西，總皆是佛。遂以手掩面，於十指中亦總是佛。師云：將謂老婆?光灼破四天下，元來病?見空花。以手掩面，重加一重翳膜，若能囘光返照，豈不丈夫？舉維摩詰居士令諸大菩薩各說不二法門，時三十二菩薩皆以二見，有爲無爲、眞諦俗諦合爲一見，爲不二法門。然後問文殊，殊云：如我意者，於一切法無言無說、無示無識，離諸問答，是爲入不二法門。殊復謂維摩曰：我等各自說已，仁者當說，何等是菩薩入不二法門？維摩默然。師云：維摩病多諳藥性，徹底老婆心，末後被文殊翻轉藥頭，?得佛病、祖病、衆生病一時掃蹤滅跡。舉逹磨大師因鿄武帝問：如何是聖諦第一義？磨云：廓然無聖。帝云：對朕者誰摩不識？師云：鿄帝逢而不逢，初祖識而不識。子細觀來，兩兩無面目漢，會得廓然聖，惟我獨尊。舉布帒和尚以破布一塊?乾?橛，逢人則拈起云：兜率陀天底，兜率陀天底。瑯琊云：?氏菩薩。徑山云：牢收取。師云：瑯琊鏤?作栴檀，徑山囊?作香帒，擬欲竝芳兜率，誰知遺臭娑婆？是山僧見他拈起，攫來驀口擲，管取嗽口三生，免致彼此向?橛裏作活計。舉馬祖大師因洪州廉使問云：弟子?酒肉的是？不?的是？祖云：?的是中丞祿，不?是中丞福。廉使歡喜，禮謝而退。師云：馬大師玉解連環則不無，要且未會斬釘截鐵，?彼廉使半吞半吐。或問：山僧?的是？不?的是？向他道：拗轉舌頭，看他向何處㗖啄？舉大珠和尚因法明問：阿彌陀佛有父母及姓否？珠曰：阿彌陀佛姓憍尸迦，父名月上，母名殊勝玅顏。明曰：出何敎？大珠曰：出鼓音王經。法明禮謝，讚歎而退。師云：法明所問的是序分，大珠所答的是流通分。且道正宗分在甚麽處？依經解義，三世佛?；離經一字，如同魔說。舉：徑山國一禪師因官人問云：傳舍有二使，郵吏爲刲一羊。二使聞之，一人救，一人不救，罪福?之乎？國一曰：救者慈悲，不救者解脫。師云：徑山將無縫鎖兩頭掣開，不妨好手。疇知無柄匙子在馬相公庫裏？舉：長沙和尚因僧問：作麽生轉得山河大地歸自已去？沙云：作麽生轉得自已歸山河大地去？師云：收來放去，萬古如今；不?眉毛，平分八字。作麽生轉得山河大地歸自已去？千峰勢倒岳邊止。作麽生轉得自已歸山河大地去？一葉落兮天下秋。舉：南泉因陸亘大夫問云：弟子家中有片石，亦曾坐，亦曾臥，如今擬鐫作佛，還得否？泉云：得。亘云：莫不得否？泉云：不得。師云：王老師！可乎可？不可乎不可？何如無可無不可？舉：趙州因一秀才問云：佛不違衆生願，然否？州曰：然。才云：弟子要乞和尙手中拄杖子。州云：君子不奪人所好。才云：某甲非君子。州曰：老僧亦不是佛。師云：臨機應變，各各有計謀之策，各各有隱身之術。至于收放自如，須讓趙州?步。舉：潙山示衆云：老僧百年後，向山下作頭水牯牛，左脇書五字曰：潙山僧某甲。此時喚作潙山僧，又是水牯牛；喚作水牯牛，又是潙山僧。喚作甚麽?得？師云：潙山計窮力極，擬向?類中躲跟，猶未是好漢。當時若遇山僧，?于面前作此⦻相云：吽！吽！管敎一不成，兩不是。舉：臨濟上堂云：有一人論劫在途中，不離家舍；有一人離家舍，不在途中。那個合受人天供養？便下座。師云：知賢養賢，烏可不重？只爲天寒日短，兩人?一碗?了，各與艸鞋一雙。舉：曹山因僧問：學人抱璞投師，請師雕琢。山曰：不雕琢。僧曰：爲甚不雕琢？山曰：須知曹山好手。師云：者僧朴外虚中，終?美器，若不遇曹山，幾䘮淳矣。舉：仰山夢往彌勒內院，居第二座，有一尊者白椎云：今當第二座說法。仰起白椎云：摩訶衍法離四句，絶百非，諦聽！諦聽！一衆散去。次日，舉似潙山，山云：子不久入聖位。師云：仰山登夢位，說夢法，槌醒夢中微塵?聖衆，可謂不虚小釋迦之名。雖然，落二落三了也，若向一尊者舉槌時便醒，?佛祖不能識，誰敢强安名？舉：仰山一日見梵僧來?，山於地上畫半月相示之，僧近前?作圓相，以腳抹郤，山展兩手，僧拂袖騰空而去。師云：人間月半，天上月圓。仰山早已勘破梵僧矣，而梵僧欲與仰山月落後相見，不貪香餌味，眞是碧潭龍。舉：大隨因僧問：劫火洞然，大千俱壞，未審者個壞不壞？隨曰：壞。僧曰：恁麽則隨他去？隨曰：隨他去。僧又問龍濟，濟曰：不壞。僧曰：爲甚不壞？濟曰：爲同大千。師喚大衆：壞與不壞?且置，者箇?竟是箇甚麽？若也會得，火燒不著、水打不溼、風吹不入；其或未然，急須照顧性命好。舉：雪峰因三聖問：透網金鱗以何爲食？?曰：待汝出網來，卻向汝道。聖云：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話頭也不識。峰云：老僧住持事繁。師云：破網金鱗不解取，氣悶殺人。待問以何爲食，便與本分草料，豈不彼此慶快？可惜淹他?甕裏，徒畱話柄落人間。舉：?沙因光上座曰：師叔若學得禪，某甲打鐵船下海去。沙出世後，令人問光：打鐵船也未？師云：?沙滴水也無，能鼓滔天之浪；光公大海出没，卻向陸地行?。檢點將來，各與痛棒。何也？一人先行不到，一人末後太過。舉：?沙到莆田，衆以百戲迎之。次日，問小塘長老：許多喧閙向甚處去？小塘提起袈裟⾓示之，沙云：料掉没交涉。師云：?沙搬弄神頭鬼臉以爲奇特，若不是小塘，半幅袈裟⾓遮羞無地。舉：雲門因僧問：如何是?截一路？門云：主山後。僧云：謝師指示。門云：合取皮帒。無準云：雲門大師是則是，?截未免飜?迂曲。徑山則不然，或問：如何是?截一路？案山前若言謝師指示，向他道：一任東行西行。師云：好?截一路，被主山、案山礙郤路頭，令者僧至今轉動不得。山僧路見不平，爲伊掇開去也。遂拈拄杖下座，一齊打散。舉：太原孚問鼓山云：父母未生時，?孔在甚麽處？山云：?今生也，?孔在甚麽處？孚不肎，乃云：伱問，我與你答。山云：父母未生時，?孔在甚麽處？孚乃搖扇而已。師云：我若作鼓。山見孚搖扇，但云：是則也是，只許伱見得父母未生時半邊?孔。要見完全，㪅?三十年。舉：法?因僧慧超問：如何是佛？?云：汝是慧超。僧於是悟入。師云：快人一言，快馬一鞭。?僧悟去，固是知恩，所謂犒將不如激將也。舉：昔有道士在殿前背佛而坐，殿主云：道流！莫背佛好。士云：大德！佛身充滿於法界，敎我向甚麽處坐？師云：看者黃冠，郤有衲僧氣息，只是貪前失後，理上偏枯。使我得見，?拽向尿阬，非惟知我法苑中有人，要渠識取，充滿佛身。舉：慈明和尙冬日?示僧堂前作此：※?二三几?。※相注曰：若人識得，不離四威儀中。首座見，謂衆曰：和尙今日放?。師云：璞玉無瑕，雕文?德，慈明老人未免傷鋒犯手。首座雖善琢磨，豈知刁刀相似，魚魯參?？喝一喝。舉：白雲端和尙謂五祖曰：有一事，老兄還知麽？祖曰：不知。有什麽事？端云：近有?禪客自廬山來，問他也有箇悟處，敎他說也說得，頌也頌得，批判也批判得，只是未在。五祖聞得，七十七夜不?，肚腸無準，云：白雲和尙用盡自已心，笑破他人口。乳峰這裏亦有一件事，不得不說與諸人。近日亦有?禪客自諸方來，問他也無悟處，敎他說也說不得，頌也頌不得，批判也批判不得。雖然如是，乳峰許他是箇千了百當底人，諸人聞得亦不用疑著。何故？南天台，北五?。師云：一人把住，一人放行，檢點將來，一得一失，山僧别資一路舉似大衆。近日亦有?百禪客從六十六州來，山僧也不問他悟、也不敎他說、也不敎他頌、也不敎他批判，未跨門來一齊看破了也，有人聞得讚歎不少。且道與二大老相去幾何？靑山不鎖長飛勢，滄?合知來處高。舉：五祖演問僧：倩女離魂，那個是眞的？僧㒺答。師云：僧既顢頇，祖亦莽鹵。如何是不莽鹵？趂出大虫吞郤虎。舉：玉泉皓禪師因內翰東坡居士易微服往謁，泉見便問：尊官高姓？坡云：姓秤。泉云：是甚麽秤？坡云：是秤天下長老的秤。泉震聲一喝，云：且道重多少？坡無對。師云：東坡握權?於掌內，固其所長，爭知鉤頭有準，秤尾無星？玉泉通身是一面古鏡，明於鑑往知來，不合上他?鉤，幸東坡提持不起，救得一半。如何是那一半鉤在不疑之地？舉：宋太宗皇帝托起寶?，問丞相王隨曰：既是大庾嶺頭提不起，爲甚在朕手裏？隨無對。師云：宋帝不㤀佛祖付囑，掀飜鷲嶺家風，丞相舌頭雖不拄天，腳跟穩踏實地，但轉身一路，似欠所長。當時聽上道了，便對曰：萬里山河歸有道，豈不君臣際會，道合古今？舉：張橫渠曰：以天地觀萬物，則萬物爲物；以道觀天地，則天地亦萬物。師云：既成九仞之山，不進一簣之土，何不道返觀其道，道是何物？舉：昔有一菴主受婆子供養，?令二八女子送飯給侍。一日，今女子抱定云：正當恁麽時如何？主曰：枯木倚寒巖，三冬無暖氣。女子舉似婆，婆曰：我二十年只供養個俗漢。遂遣出，燒卻菴。師云：菴主種艸孤高，惜乎氣味不辣，致使者婆子露手露腳。叢林中往往商量，於女子抱定處劈面一掌，或豎一指，或下一喝，或云：少賣弄。或云：疑則别?。或云：脫下褲子。如斯等見，蒼天！蒼天！若是山僧，待他抱住云：正當恁麽時如何？向他道：扁舟已過洞庭湖。不惟勘破婆子，抑且具衲僧?。然雖如是，諸人還識得燒菴、出菴的落處麽？驅耕手?重拈出，枯木花開别是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