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郡建祠奉安郡守潜公講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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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17:57
吳郡建祠奉安郡守潜公講義
咸淳十年,平江府太守潜說友以公郷郡建專祠,爲邦人式,得地于公義莊義宅之傍,祠宇數十楹,以奉公祀。奏請于朝,撥田以供春秋二丁祭祀。朝廷從其請。奉安日,潜公講魯穆叔荅范宣子不朽之說,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此謂之不朽。
春秋魯穆叔荅范宣子不朽之說也。亦嘗因不朽之義,而遡古人之所自立者乎?易曰:立天之道,曰隂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人之所以與天地並而爲三者,以其能立於仁義故也。天之立不根乎隂陽,則聀覆若爲而不息。地之立不因乎剛柔,則聀載若爲而無疆。人之立不本乎仁義,則盛德至善若爲而民不能忘。何則?德以仁義而立,則德爲純德;功以仁義而立,則功爲宗功;言以仁義而立,則言爲格言。固未有無所立而能不朽者,亦未有外仁義而能卓然有立者。是故本諸身,證諸庶民,建諸天地而不悖者,仁義而巳矣。富貴利逹不與焉。夫子曰: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豈教人以好名哉?謂其不知所以立,而無善之可稱耳。君子而能立萬世不可忘之德業,則天下自有萬世不能忘之人心。夫舜以孝,禹以功,皐陶以謨,皆非有意於立而自尔立者,其仁至義盡,弗可尚矣。後乎夷之清,惠之和。管仲之一正天下,史佚周任之有言,亦皆随其所立傳於來世。彼?楚之富,趙孟之貴,非不自視哆然也。徃徃於榮華之飄風,不踰踵而莾爲逰塵矣。曽子曰。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義。夫仁義理也。萬形皆有?,惟理獨不朽。宣子乃以世禄爲不朽,不知物之至易朽者,莫世禄若也。故穆叔之對,以立德爲上,立功次之,立言又次之。且證之曰:臧文仲旣沒矣,其言立。由是觀之,則德也,功也,言也,苟立其一,亦可不朽,而况三者俱立,有如文正范公者乎。公生我朝盛時,實種天地間氣,光明俊偉,二三百年後,猶使人竦然起敬,况當時乎。考亭朱子論本朝人物,或歎其?,或議其小,獨於公而稱其傑出之才。夫才而謂之傑出,則必有參天地之化,関盛衰之運者矣。盖公之於仁義,如飢渇之於飲食,湏臾不置,其見於脩身齊家,處宗族,待閭里,居官行事,愛民利物,浩如也。此非富公所謂道大德具者乎。我是以知公之德之立,皆仁義之所充拓,陳宫壺之戒,弭朝廷之憂,腹中甲兵,西賊破膽,而天章一䟽,實將振起我宋一代之治。若使盡見施行,則後來者無所用其紛更,而國家蒙福,莫之與京矣。此非韓公所謂大忠偉節者乎。我是以知公之功之立,皆仁義之所成就。公在天聖中,遺宰相書,無慮萬言,經濟規模,大抵略見。其後爲牧守,爲將帥,爲執政,平生所爲,無岀於此,盖言之必可行也。雄文大冊,小篇短章,靡不燦然一出於正,此非蘇子所謂有德有言者乎哉?我是以知公之言之立,皆仁義之布濩,流衍天地,付公以不群之資,而公能自立,其與天地相爲不朽之事,而富貴利逹,固不足爲公輕重也。嗟夫!孰不爲德而立德難。若存若亡,德烏乎立?孰不爲功而立功難。倐成倐堕。功烏乎立?孰不爲言而立言難。可無可有。言烏乎立?惟立始能不朽,惟不朽始可言立。若公則言非徒言,而功皆酬其言;功非徒功,而功皆本於德。無他,仁義以爲之主也。德立則功與言俱立矣。是又合穆叔之所謂三者而一之,此之謂不朽。信乎其爲朽也。彼皇皇汲汲於富貴利逹,而不知可大可久者之爲何事,卒於下同衆人,泯滅澌盡者,何可勝紀。其視公之所立,果何如哉。凡公宦轍所至,皆祠而奉之。吳,父母國也,乃無專祠以慰里人不朽之思。說友景行,高風久矣。濫兹分牧,亦且踰朞。始克肇新斯堂,儼設公像,以補此邦之闕典。是伇也,上而朝廷,中而士大夫,下而閭巷之耄倪,莫不謂宜。然則公之所以深服乎人心而莫間於今古者,只是就仁義上立脚,做了天地間第一等人而巳。做好官易,做好人難,誰謂華高企其齊,而敢因穆叔不朽之說,試從諸君評之,庶相與立乎其大者。幕官廬陵劉坦陪講。孟子曰:聖人百世之師也,伯夷柳下惠是也。故聞伯夷之風者,頑夫㢘,懦夫有立志。聞柳下惠之風者,薄夫敦,鄙夫寛。奮乎百世之上,百世之下聞者莫不興起也。非聖人而能若是乎?而况於親炙之者乎?盖謂公兼此夷淸惠和聖人之德,而可爲百世之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