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話總龜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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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21:47
詩話總龜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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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嶽李岩老好睡。衆人食罷下碁。岩老輙就枕。閱數局。乃一展轉云。我始一局。公㡬局矣。東坡曰。岩老常用四脚棊盤。只着一色黒子。昔與邉韶敵手。今被陳搏饒先。着時自有輸嬴。着了全無一物。歐陽公詩云。夜涼吹笛千山月。路暗迷人百種花。碁罷不知人換世。酒䦨無柰客思家。殆?是也。
竹逕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常建詩也。文忠公最愛賞,以爲不可及。此語誠可人意,然於公何足道,豈非厭飫芻豢,反思螺蛤耶。予在都下,有傳太白詩者,其略曰:朝披雲夣澤,又曰笠澤青茫茫。此非世人語也,盖有見太白在酒肆而得此詩者。神仙之道,真不可度。紹聖元年九月過廣州,訪崇道太師何徳順,有神仙降其室,因言女仙也,賦詩立成,有超逸絶塵語。或以其托扵箕箒,如世之紫姑神者,疑之,然味其言,非紫姑所能至有入鬼獄群鳥獸者,而托於箕箒,豈足恠㢤。崇道好事喜客,多與士大夫㳺,其必有以致㢤。
七言之偉䴡者。杜子羙云:旌旗日暖龍蛇動,宫殿風㣲燕雀高。五更皷用聲悲壯,三峽星河影動揺。尔後寂寥無聞。直至永叔云:蒼波萬古流不盡,白鷺雙飛意自閑。萬馬不嘶聴號令,諸蕃無事樂耕枟。可以並驅争先矣。小生云:令嚴鍾皷三更月,野宿?貅萬竈烟。又云。露布朝馳玉?塞。捷書夜到甘泉宫。亦庻幾焉。
樂天爲王涯所誣。謫江州司馬。甘露之禍,樂天在洛。適遊香山寺。有詩云。當君白首同歸日,是我青山獨徃時。不知者以樂天爲幸之。樂天豈幸人之禍者。盖悲之也。
俗傳書生入官庫,見錢不識,或怪而問之,生曰:固知其爲錢,但恠其不在?褁中耳。予讀淵明歸去來辭云:㓜稚盈室,瓶無儲粟。乃知俗傳可信。使瓶有儲粟,亦甚㣲矣。此翁平生只於瓶中見粟也。馬后夫人見大練,乃爲異物。晋惠帝問飢民何不食肉麋,細思之,皆一理也。?爲好事一?。永叔嘗言:孟郊詩:?邊雖有絲,不堪織寒衣。縦使堪織,能成幾何?
淵明詩: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采菊之次,偶見南山,初不用意,而景與意㑹,故可喜也。今皆作望 南山。子羙云:白鷗沒浩蕩,萬里誰能馴。盖㓕没於波間耳。而朱敏求謂予曰:鷗不解没,改作波字,改此覺一篇神氣索然。
唐宋五代,文章衰盡,詩有貫休,有亞栖,村俗之氣,大率相似。如蘇子羙家収藏張長史書云:隔簾歌已俊,對面貌彌精。旣凢惡而字?,真亞栖之流。近見曾子固編李太白詩,自謂頗獲遺亡,而有贈懷素草書歌及?矣乎數百篇,皆貫休以下詞格。二人者皆號有識,故知者深可恠。如白樂天贈徐凝,韓退之贈賈島之?,皆世俗無知者所托,此不足恠。
杜子羙詩云:自平宫中吕太一。世莫曉其義,而妄者至以爲唐時有自平宫。偶讀明皇實録有中官吕太一叛廣南此詩故云。而下文有南海收珠之語見書不廣而輕改文字鮮不爲?也。
秋菊有佳色,浥露掇其英。泛此忘憂物,逺我遺世情。一觴難獨進,盃盡壺自傾。日入群動息,歸鳥趍林鳴。嘯傲東軒下,?復得此生。靖節以無事自 爲得此生,則見役於物,非失此生耶?
貴公子雪中飲醉,臨檻向風曰:爽㢤此風。左右皆泣下。貴公子驚問之,曰:吾父昔日以爽亡。楚襄登䑓,有風颯然而至。王曰:快㢤此風,寡人與衆共者耶?宋玊譏之曰:此獨大王之風庻,人安得而共之。不知者以爲謟也,知之者以爲風也。唐文宗詩曰:人皆苦炎?,我愛夏日長。柳公權續之曰:薰風自南來,殿閣生㣲凉。惜乎宋玉不在旁也。
湘中老人讀黄老,手挼紫虆坐碧草。春至不知湖水深,日暮忘却巴陵道。唐末有人見作是詩,其辭氣殆是李謪仙。予都下見有人携一?文書,字則顔魯公也,墨跡如未乾,?亦新徤。其首两句云:朝披雲夣澤,笠釣青茫茫。此語非太白不能道。南都王?伯書江濵馹垣謂:子羙詩歷五季兵火,多斘缺竒異,雖經其祖父公所理尚有疑?者。?伯謂西川有杜䳌,東川無杜䳌,涪萬無杜䳌,雲安有杜䳌,盖是題下注㫁自我昔逰錦城爲首句,?伯悮矣。盖子羙詩備諸家體,非必率合程度,偘偘者然也。是篇句處凡五杜䳌,豈可以文害辭,辭害意?即原子羙之意,?有所感,托物以發者也。亦六義之比興,離騷之法歟?按博物志,杜鵑生子,寄之他巢,百鳥飼之。今江東?謂杜宇曾爲蜀帝王,化禽飛去舊城荒是也。且禽鳥之㣲知有尊,故子羙詩云:重是古帝魂,又禮若奉至尊。子羙盖譏當時之刺史有不禽鳥若也。自唐明皇已後,天歩多?,刺史能造次不忘於君者,可得而考。嚴武在蜀,雖橫歛刻薄,而實資中原,是西川有杜䳌耳。其不䖍王命,負固以自抗,擅軍旅,絶貢賦,如杜克遜在梓州,爲朝廷西顧憂,是東川無杜䳌耳。至於涪、萬、雲安刺史㣲不可考。凡其尊君者為有也。懷貳者爲無也,不在夫杜䳌真有無也。?伯以為來東川,聞杜䳌聲煩而急,乃始疑子羙詩䟦㚄?上語。又云子羙不應叠用韻,子羙自我作古,叠用韻無害扵為詩。僕見如此。?伯博學強辨,殆必有以折?之
悲。陳陶云四十萬人同日死,此房琯之敗也。唐書作陳濤,不知孰是。時琯旣敗,猶欲持重有所伺,而中人邢延恩促戰,遂大敗。故此次篇悲長坂云:焉得附書與我軍,忍待明年莫倉卒。
後出塞云:我本良家子,出師亦多門。將驕益愁思,身貴不足論。躍馬三十年,恐辜明主恩。惡名幸脫免,窮老無児孫。味此詩,盖禄山反時,其將帥有脫身歸國,而禄山盡殺其妻子者,不知其姓名,可恨也。
憶昔詩云:?中小児壞綱紀,謂李輔國也。張后不樂上爲忙,謂肅宗張皇后也。爲留猛士守未央,謂郭子儀奪兵柄入宿衛也。
子羙自許稷與契,人未必許也。然其詩云:舜舉十六相,身尊道更高。秦時用商鞅,法令如牛毛。自是稷契軰人口中語也。又云:知名未足稱,局促商山芝。又曰:王侯與螻蟻,同盡隨丘墟。願聞第一義,回向心地初。乃知子羙詩尚有事在。
玉川子作月蝕詩云:歲星坐福德,官爵奉董秦。忍使黔婁生,覆屍無衣巾。詳味此詩,則董秦當是無功而享厚䘵。董秦,李忠臣也。天寳末驕將,屢立戰功,雖粗官亦頗知忠義。代宗時,吐蕃犯?徴兵,忠臣即日赴難。或勸擇日,忠臣怒曰:君父在難,乃擇日也。後卒汚朱泚僞命誅,考其始終,非無功而享厚䘵者,不知玉川子何以有此句。
詩人有寫物之功,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他木殆不可以當此。林逋梅花詩云:踈影横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黄昏。决非桃李詩。皮日休白蓮詩云:無情有恨何人見,月冷風清欲墜時。决非紅蓮詩。此乃寫物之功。若
石曼卿紅梅詩云:認桃無緑葉,辨杏有青枝。此村學中至陋語也。
王燾集外䑓秘要有代茶飲子一首云:格韻高絶,惟山居野人乃當作之。予嘗依法治服,其利鬲調中,信如所云,而其氣味乃一服煑散耳,與茶了无干渉。薛能詩云:粗官乞與真抛擲,賴有詩情合得嘗。又作鳥觜詩曰:塩損添冝戒,薑冝煑更誇。乃知唐人之於茶,盖有河朔脂麻氣也。
老杜云:張公一生江海客,身長九尺鬚眉蒼。謂張鎬也。蕭嵩薦之云:用之爲帝王師,不用則窮谷一叟爾。
長沙天䇿府諸學士所著文章擅名者,惟徐東野李洪臯耳。然其詩皆浮脆輕艶,鈆華歌舞,一時尊爼間語。獨東野贈江處士一篇可采,曰:門在松隂裏,山僧幾度過。藥靈丸不大,棊妙子無多。薄霧籠寒徑,殘風戀緑蘿。金烏兼玉兎,年幾柰公何
將進酒。魏謂之平?中,呉謂之章洪徳,晋謂之因時運,梁謂之石首扄,齊謂之破侯景,周謂之取巴蜀。李白所擬,直勸岑夫子丹丘生飲耳。李賀深扵樂府,至扵此作,其辭亦曰:琉璃鍾,琥珀濃,小槽酒。滳珎珠紅。嗟乎,作詩者擺落鄙近,以得意外趣者,古今難矣。
君馬黄。古詞云:君馬黄,臣馬蒼,二馬同逐臣馬良。終言羙人歸以南,歸以北,駕車馳馬令我傷。李白擬之,遂有君馬黄,我馬白。馬色雖不同,人心本無隔。其末云:相知在急難,獨好亦何益。自能馳騁,不與古人同圏摸。非逺非近,此可謂善學詩者歟。
日出東南隅行,古詞曰: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舊說邯鄲女子姓秦名羅敷,爲邑人千乗王仁妻。仁爲趙王家令,羅敷出採桑陌上,趙王登樓見而恱之,置酒欲奪焉。羅敷彈筝作陌上桑以自明,不從。今其詞乃羅敷采桑陌上,爲使君所邀。羅敷盛誇其夫爲侍郎以拒之。論者病其不同。大抵詩人感詠。隨所命意,不必盡當其事,所謂不以辭害意也。且發乎情,止乎禮義。古詩之風也。今次是詩,盖將體原其跡,而以辨䴡是逞,約之以義,殆有所未合。而盧思道傳縡張正見復不究明,更爲祖述,使若其夫不有東方騎,不爲侍中郎,不作專城居,乃得從使君之載。歟如劉?、王筠之作,蚕不飢,日未暮,亦安得徬徨爲使君留哉?蕭撝殷謀,曾不足道,而沈君攸所謂看金怯,舉意求心自可知者,庻㡬焉。故秋胡婦曰:婦人當采桑,力作以飬舅姑,亦不願人之金。此真烈之辭耳。余嘗擬古作一篇,以著羅敷所以待使君之當然者,直欲規諸□子,以就雅正,豈固與古人争驅㢤?其詞曰:羅敷十五六,采桑城南道。臉媚奪朝霞,蛾眉淡?掃。桑枝間桃?,不見桃花好。采桑未盈筐,春寒蚕欲老。使君從南來,黄金絡馬腦。調?一不顧,東風揺百艸。玄雲。周禮:保章氏以五雲之物,辨吉凶水旱豐荒之祲。雲黒爲水。魏劉掞詩曰:玄雲起髙岳,中朝彌八方。春秋孔演圖曰:黄帝之將興,黄雲升於堂。文命之?,玄龍衝雲。漢曲名,此謂是乎。
隴頭吟:隴州有大隴、小隴二山,即天水大坂也。古詞云:隴頭流水鳴幽咽,遥望秦川腸欲絶。作是詩者,著征役之思耳。
?山月:木蘭詩:萬里赴戎機,?山度若飛。?氣傳金柝,寒光照鐡衣。
濟黄河,援神契:黄河者,水之伯,上應天河。 元水經云:河源出崑崙之墟。山海經:崐崘縱橫萬里,髙萬有一千里,有青白赤黒河環其墟。其泉出東北陬,屈向東南流為中國河。百里一小曲,千里一大曲,發源乃入中國常然。爾雅:河出崐崘墟,色白。由此言之,今之黄河,所謂白河也。而物理論乃云:河色黄赤,
渡易水曲。荆軻去燕入秦,渡易水,爲之歌曰:風蕭蕭?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還。其後如呉均所作,雖叙征虜事,盖亦取軻感激之意。
董逃行言神事傳休奕九秋篇十二章,乃叙夫婦別離之思。梁簡文賦行幸甘泉宫歌,復云董桃律金紫,賢妻侍禁中。疑若引董賢及子瑕殘桃事,終云不羡神仙侣,排烟逐駕鴻。皆所未詳。按漢武内傳:王母觴帝,命侍女索桃剰。桃七枚,大如鴨子形,色正青,以四枚㗖帝,因自食其三。帝收餘核。王母問何爲?帝曰:欲種之。王毋曰:此桃三千歲一生實,柰何?帝乃止。於是數過,命侍女董?成吹雲和笙觴作者取諸此耶?
桃葉歌:桃葉,王獻之愛妾名也。其妹曰桃根,詞云:桃葉復桃葉,桃葉連桃根。今秦淮口有桃葉渡,即其事也。古人載桃葉答獻之,乃團扇辭,盖傳者悮也。
團扇歌,晋中書令王珉好持白扇,其侍人謝芳歌之,因以爲名。一說珉與嫂婢有情好甚篤,嫂鞭撻過苦,婢素善歌,而珉好持白團扇,故云團扇復團扇,許持自遮面。憔悴無復理,羞與郎相見。大垂手舞貌也。楚辭曰:二八齊容起鄭舞,祍若交竿舞。按下梁劉孝標舞詩曰:轉䄂隨歌發,頓履赴絃餘。度行過接手,回身乍歛裾。
胡姫年十五,李白樂府有白鼻騧,其詞曰:銀鞍白鼻騧,緑地障泥錦。細雨春風花落時,揮鞭且就胡姫飲。
豫章行,豫章,邑名,漢南昌縣,隋爲豫章。有豫章江,江連九江,有釣磯。陶侃少時嘗宿此,夜聞人唱聲如量米者,訪之,呉時有度攴,扵此亡。今考傳玄、陸士衡軰所作,多叙別離怨恨思,即知豫章昔爲華艶盛䴡之區耳。至唐杜牧詩,尚過稱其侈靡焉。
走馬引,樗里牧恭所作也。爲父報怨殺人,亡匿山下,有天馬夜降,團其室而鳴,覺聞其聲,以爲吏追,乃奔去。旦觀乃天馬跡,因愓然大悟曰:吾之所處將危乎?遂荷杖去,入沂澤中,援琴而鼓之,爲天馬聲,曰走馬引。而張敞為京兆尹,無威儀,時罷朝,㑹過走馬章䑓街。風俗曰:殺君馬者,路旁児也。言長吏馬肥,觀者快之,喜其言,驅馳不止,至於死。故張率作此引曰:歛轡且歸去。吾畏路旁児。
烏夜啼。宋臨川王義慶所造。時爲江州刺史。聞命而哭。文帝怪之。召還家。大懼。妓妾夜聞烏啼。叩齋閤云。明日應有赦。及改爲南州。因作此歌。詞云。籠窓窓不開。夜夜憶郎來。今所傳非義慶本㫖。詞曰。歌舞諸少年娉婷。無種則。菖蒲花可憐。聞名不相識,雀乳空城中。晋傳玄詩曰:鵲巢立城側,雀乳空井中。居不附龍鳯,嘗思蛇與䖝。今集所載作空城中者,非也。故劉孝威辭云:轆轤絲綆絶,桔橰金蘚稠。
陶靖節詩云:平疇交逺風,良苗亦懷新。古之耦耕植杖者,不能此語。非余老農,亦不識此語之妙。
陳無巳有除官一篇云:扶老趍嚴詔,徐行及聖時。端能幾字正,敢恨十年違。肯著金根謬,寜辭乳媪譏。向來憂畏㫁,不盡鹿門期。臨川饒次守云:此詩不作可也,才得一正字,亦未須云趍嚴詔。無巳后作謝啓,復曰:名雖文字之選,實爲將相之儲。又云:頭童齒豁,敢辭乳媪之譏;聞淺見輕,益畏金根之謬。沈存中云:如厨人具雞黍,稚子?楊梅。盖以鷄對揚,皆爲假借。田承君曰:雞黍两事,那得似楊梅耶。羙叔秘監嘗因謁先君曰:昔人有一聮云:平生不到處,落日獨行時。唯公家使詩着此。盖崔?詩也。余後見李陽氷所題阮客舊居云:阮客身何在,仙雲洞口横。人間不到處,今日此中行。亦相?。
潘邠老作洪氏勵殻軒云:封胡羯末謝,龜駒玉鴻洪。千載望。四謝四洪、天壌同爲龜父、駒父、玉父、鴻父也。時人以爲急口令。
歐陽知貢舉日,有詩云:無譁戰士衘枚勇,下筆春蚕食葉聲。絶爲竒妙。故聖俞作詩云:食葉蚕聲句偏羙,當時曽記賦初成。
田承君云:池塘生春艸。盖是病起忽然見此爲可喜,而能道之,所以爲貴。
李希聲云:見文潜外生。言文潜每作詩,其有用得妙處,必自記緑。如法雲:㑹中懷無咎云:獨覺欠此翁。自以欠字頗佳。
有周知㣲者,字明老,爲晋州縣尉,到官不數月,不告於州,而徑來京師。人問其故,云:我欲求教授。至京求知巳不得,大醉一夕而卒。然爲詩有可喜者,如觀臨淮?頭白蓮圖云。旣不學叔隗季隗南歸晋,又不學大喬小喬東入呉。一種桃根與桃葉,若爲化作?芙蕖。臨淮政成有餘暇,坐令華屋生瀟?。鵞溪一幅萬里寛,移得㫁江入圖?。天空水闊江茫茫,想見女英與娥皇。九嶷雲深蒼梧逺,氷姿泣露不成粧。苦心抱恨何年了,香骨應甘没秋草。不如回首謝秋風,分作尹邢來漢宫。又作上已日寒食云:疾風暮雨悲逰子,峻嶺崇山非故鄕。亦可賞,而其狂未見其比。
晁以道云:王禹玉詩,世號至寳丹,以其多使珎寳如黄金,必以白玉爲對。有人云:詩能窮人,且試強作此冨貴語,看如何?其人數日搜索,云止得一聮,云:脛脡化爲紅玳?,眼睛變作碧琉璃。余爲之絶倒。
舒王有詩云:籜龍將雨遶山行。而周次元有逰天竺觀詩,亦云:竹龍驅水轉山鳴。余以爲當與秦少㳺同科。
歐陽文忠公云:唐人有姑蘇䑓下寒山寺,半夜鍾聲到客船之句,說者云:句則佳也,其如三更不是撞鍾時。于鵠送宫人入道詩云:定知別後宫中伴,遥聴緱山半夜鍾。而白樂天亦云:新秋松影下,半夜鍾聲後。温廷筠亦云:悠然旅榜閒回首,無復松窓半夜鍾。豈唐人多用此語耶?倘非逓相沿襲,恐必有說。
詩話總龜卷之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