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古

頌古

龎居士一日曰：難難，十石油麻樹上攤。婆應聲曰：易易，百草頭邊祖師意。靈昭曰：也不難，也不易，饑來?飯困來?。終日喃喃口不休，却將難易互相酬，他家活計難分辨，不是?家不聚頭。鄧州丹霞天然禪師於慧林寺遇天寒，取木佛燒火，向院主訶曰：何得燒我木佛？師以杖子撥?曰：吾燒取舍利。曰：木佛何有舍利？師曰：既無舍利，更取兩尊燒。主自後睂鬚墮落。寒天木佛火中燒，禍福無門祗自招，盡道鬚睂累院主，誰知買鐡得金饒？潭州長髭曠禪師初往曹溪禮祖塔，囘叅石頭，頭問：甚處來？師曰：嶺南。曰：嶺頭一尊功德成就不？師曰：成就久矣，祗欠㸃?在。曰：莫要㸃?麽？師曰：便請。頭乃翹一足，師便拜，頭曰：汝見箇甚麽道理便禮拜？師曰：某見如紅爐上一片雪，爲人㸃?，手不如脚，雪㸃紅爐，何處摸索？休摸索，兎⾓杖頭挑，⿔毛繩子縛。洪州黃檗希運禪師云：汝等盡是噇酒糟漢，還知大唐國裏無禪師麽？時有僧問：諸方聚衆，爲甚麽却道無禪師？師曰：不道無禪，祗是無師。東風陣陣從何起？鷓鴣啼在㴱花裏，可憐無限路行人，紛紛祗逐流鶯子。湖南長沙景岑禪師一日遊山歸，首座問：和尙甚處來？師曰：遊山來。座曰：到甚麽處？師曰：始從芳草厺，又逐落花囘。座曰：大似春意。師曰：也勝秋露滴芙渠。春色渾如畵，谿雲聚復開，僧從寺裏出，龍向洞中囘。薄霧籠靑嶂，輕煙鎻綠苔，相逢不相識，終日厺還來。長沙因秀才張拙看千佛名經，問師曰：百千諸佛但見其名，未審居何國土？還化物也無？師曰：黃鶴樓崔公題後，秀才還曾題也未？曰：未。曰：得?題取一篇。百千諸佛問來由，水滿長江月滿樓，無事倚欄慿顧?，鄉關不見使人愁。終南山雲際禪師初叅南泉，問云：摩尼珠，人不識，如來藏裏親收得，如何是藏？泉云：王老師與汝往來?是藏。師曰：?得不往來時如何？泉云：亦是藏。師又問：如何是珠？泉召師，師應諾，泉云：你不會我話。師信入。牟尼珠，從人覔，雙手奉君君不識，十丈珊瑚血滴鮮，枝枝撑著天邊月。㳒身頌東君織就?紋錦，化母裁?玉繡羅，拈作伽?隨分搭，半肩常袒奈如何？?虱多因衣被破，不閑兩手常摸索，兵?馬亂未停流，苦苦逼人作什麽？南泉斬猫兩堂總似湼槃僧，有口何曾解作聲？若是仙陀能接拍，趙州那到拾零星？首山竹箆師家舉起竹箆，學?連?抵對，更作佛㳒啇量，問取驢鳴犬吠。香巖上樹。枝枝葉葉突靈符，嚇得山神計也無。滿把淸風撩亂擲，白蘋紅蓼徧江湖。趙州因僧遊五臺，問一婆曰：臺山路向甚麽處厺？婆曰：驀?厺。僧便厺。婆曰：好箇師僧，又恁麽厺。後有僧舉似師，師曰：待我爲汝厺勘破。明日，師厺問：臺山路向甚麽處厺？婆曰：驀?厺。師便行。婆曰：好箇師僧，又恁麽厺。師歸院謂僧曰：臺山婆子，我爲汝勘破了也。臺山指路老婆婆，多少禪流不奈何。剛被趙州來勘破，至?天下有誵訛。趙州因僧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飽柴飽水。曰：見後如何？師曰：飽柴飽水。一榻翛然?翠微，片雲送雨未曾歸。厨中不積來蠅糝，那有?門到鳥飛。趙州因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庭前栢樹子。曰：和尙莫將境示人。師曰：我不將境示人。曰：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庭前栢樹子。趙老庭前栢，重新爲指出。多遇刻舟人，罕逢穿耳客。趙州曰：我行脚南方，火爐頭有箇無賔主話，?至如?無人舉著。行脚南方不識羞，人前更舉當風流。寒?謾道無新熖，近火先焦自㸃頭。趙州因僧問：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師曰：無。出匣吹毛冷，寒光射斗牛。當風如不薦，白骨徧山丘。臨濟出世後，唯以一喝示徒衆，凡見僧來，入門便喝：晴空飛霹靂，黑夜閃金蛇。何處堪?避，分明巳䘮家。臨濟一喝，操刀便割，擬犯鋒?，命不全活。睦州常示衆曰：忽然，忽然。大覺璉禪師拈云：不然，不然。忽然不然，地?天?，潭中捉月，嶺上爭煙。睦州問僧：近離甚處？僧便喝，師曰：老僧被你一喝。僧又喝，師曰：三喝四喝後作麽生？僧無語，師便打，曰：這掠虛漢！三喝四喝後，惟應作者知，不是金牙客，如何射尉遲？福州烏石靈觀禪師。曹山行脚時，問：如何是毘盧師㳒身主？師曰：我向你道?别有也。曹山舉似洞山，山曰：好箇話頭，祗欠進語，何不更厺問爲甚麽不道？曹山却來進前語，師曰：若言我不道，?啞却我口；若言我道，?謇却我舌。曹山復舉似洞山，山㴱肯之：毘盧師，㳒身主，是甚猫兒與狗子？烏石牙關不放開，遙看日向扶桑起。德山示衆曰：?夜不答話，問話者三十棒。時有僧出禮拜，師便打，曰：某甲話也未問，和尙因甚麽打某甲？師曰：汝是甚處人？曰：新羅人。師曰：未?船舷，好與三十棒。屠龍手叚孰能支？不犯鋒?任所施，塞北安南齊?下，?風無不?降旗。德山一日飯遲，托鉢下堂，時雪峰作飯，頭見便云：這老漢！鐘未鳴，皷未響，托鉢向甚處厺？師便歸方丈。峰舉似巖頭，頭曰：大小德山未會末後後句。師聞，令侍者喚來，問：汝不肯老僧那？頭宻啓其意，師乃休厺。至明日陞堂，果與尋常不同。頭至僧堂前，撫掌大笑，曰：且喜老漢會末後句。雖然如是，只得三年。師果三年而没。鐘皷未鳴何處厺？低頭未會末後句。三年活話幾人?？箇是吾門大火聚。㓊山示衆曰：秋初夏末，兄弟或東厺西厺，?須向萬里無寸草處厺。又云：只如萬里無寸草處且作麽生厺？後僧舉似石霜，霜云：出門便是草。僧囘，舉似師，師曰：大?國裏能有幾人？萬里無寸草，??宇宙行人少；出門便是草，落花流水聞啼鳥。皇道無私顯至尊，鼓腹謳歌人巳老。洞山因僧問：亾僧遷化向甚麽處厺？師曰：火後一莖毛。善赴來機是洞山，莖毛火後倩誰看？抽條石笋穿苔破，發?氷河射日殷。。洞山有一僧在延壽堂不安，要見師，師至，僧問：和尙何不救取人家男女？師曰：是甚麽人家男女？曰：某是大闡提人家男女。師良久，僧曰：四山相逼時如何？師曰：老僧亦從人家屋簷下過。曰：囘互？不囘互？師曰：不囘互。曰：教某甲向甚麽處厺？師曰：粟畬裏厺。僧噓一聲，曰：珍重！便脫厺。師以拄杖扣頭三下，曰：只解與麽厺？不解與麽來？只解與麽厺，陜府牛兒生銕鑄；不解與麽來，嘉州石佛笑咍咍。松花若也沾春力，根在幽巖也着開。潭州神山僧宻禪師與洞山行次，忽見白兎走過，師曰：俊哉！洞曰：作麽生？師曰：大似白衣拜相。涸曰：老老大大作這箇說話。師曰：你作麽生？洞曰：積代?纓，暫時落魄。錦衣落魄渉離微脫體風光見?稀。洞口桃花留不住半隨流水半雲飛。潭州漸源仲興禪師一日隨道吾到，檀越吊慰拊棺曰：生邪？?邪？吾曰：生也不道，?也不道。師曰：爲甚麽不道？吾曰：不道，不道。歸至中途，師曰：和尙?日不爲某甲道，打和尙去也。吾曰：打?任打，道?不道。及歸，師辭厺，隱居三年，聞童子誦觀音經，至應以比丘身得度?，?現比丘身，忽然大悟，遂焚香遥禮曰：信知先師言無虛發，自是我不會，却怨先師。先師既没，石霜是其嫡嗣，乃造焉。霜見便問：前來打先師因緣會麽？師進曰：却請和尙道一轉語。霜曰：不見道：生也不道，?也不道。師遂禮謝懴悔。他日持鍬復到石霜，於㳒堂上從東過西，從西過東，霜曰：作麽？師曰：覓先師靈骨。霜曰：洪波浩浩，白浪滔天，覓甚先師靈骨？師曰：正好著力。霜曰：這裏針劄不入，著甚麽力？師持鍬肩上便出。海底泥牛吼，雲中木馬嘶，?生俱不道，賺殺打爺兒。澧州夾山善會禪師在潙山作典座，潙問：?日大衆吃甚麽菜？師曰：二年同一春。潙曰：好好修事著。師曰：龍㝛鳳巢，好好修事，二年一春，堯天舜日，共樂昇平。杼州投子山大同禪師趙州問：大?底人却活時如何？師曰：不許夜行。投明雖到，州曰：我早猴白，伊更猴黑。誰家産得石麒麟？瑞應中天紫氣橫。野老愛他頭⾓俊，夜㴱牽向玉階行。投子因僧問：如何是十身調御？師下禪床立。又問：凡聖相厺幾何？師亦下禪立。投子下禪床，通身無背向。可憐後代人，葫盧畵依様。襄州王敬初常侍叅睦州。一日，師問：入院何遲？公曰：看馬打毬故遲。州曰：人打毬？馬打毬？公曰：人打毬。州曰：人困麽？曰：困。州曰：馬困麽？曰：困。州曰：露柱困麽？公?然歸至私第，中夜有省。明日詣州曰：某會得昨日事。州曰：露柱困麽？公曰：困。州肯之。人困馬困露柱困，夜㴱撃碎軒轅鏡。靑山滿目絶塵埃，此道?人誰肯信？興化因僧問：四方八面來時如何？師曰：打中間底。僧便拜。師曰：昨日赴箇村齋，中途遇一陣卒風暴雨，却向古廟裏軃避得過。塞北千人帳，江南萬斛舟。隨宜得受用，官路滑如油。會眞禪師。因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洞庭無葢。洞庭無葢，打失㳒身。雲山水月，眞可憐生。臨安徑山大慧宗杲禪師。室中舉竹箆子問學?：喚作竹箆則觸，不喚作竹箆則背。不得下語，不得無語。從之得㳒?十三人。舉起竹箆，石裏汁出。才沾一滳，電捲雲飛。舉起竹箆，玉轉珠?。眨得?來，䘮却全軀。九峰道䖍禪師。因石霜遷化，衆請首座住持。師時爲侍?，白衆曰：先師道：休厺，歇厺，冷啾啾厺，一條白練厺，古廟香爐厺，一?萬年厺。明甚麽邊事？會得?住持，會不得不可。首座對曰：明一色邊事。師曰：與麽則不會先師意在。座曰：但裝香來，香煙斷處，若厺得?會先師意，厺不得?不會先師意。師遂焚香，香將盡，座脫厺，師拊座背曰：坐脫立亾?不無，先師意旨猶未夢見在。枯木巖前行路易，百花叢裏轉身難，先師意旨如何會？漢國勳臣獨讓韓。雪峰示衆曰：大地撮來如粟米粒大，抛向面前；?桶不會，打皷普請看。長慶問雲門：雪峰與麽道，還有出頭不得處麽？門曰：有。曰：作麽生？門曰：不可作野?精見解。又曰：狼籍不少，龍蛇易辨，衲子難瞞，隨邪逐惡，地?天?。春至百花開滿地，江南江北任君看。曹山因僧問：學人通身是病，請師醫。師曰：不醫。曰：爲甚不醫？師曰：教伊求生不得生，求?不得?。生?通身不可求，分明藥病一齊瘳，從茲鎻却空王殿，顚倒相逢百草頭。撫州疎山匡仁禪師聞福州大潙安和尙示衆曰：有句無句，如?倚樹。師特入嶺到彼，値潙泥壁，便問：承聞和尙道：有句無句，如?倚樹。是不？曰：是。師曰：忽然樹倒藤枯，句歸何處？潙放下泥?，呵呵大笑，歸方丈。樹倒?枯問老?，呵呵大笑暗藏刀，披枝切忌和根伐，留與春風弄影高。雲門示衆：十五巳前不問汝，十五日巳後道將一句來。代云：日日是好日，日日是好日，種田愽飯?。社舞村歌，原無固必。白酒黃雞醉便休，那知春色?狼籍。雲門因僧問曰：如何是透㳒身句？師曰：北斗裏藏身。少年公子下楊州柳巷花街任意遊。詩滿奚囊錢滿篋更嫌何處不風流。雲門因僧問：如何是正㳒?？師曰：普。雲門道普，頭吳尾楚。皇天無親，惟德是輔。雲門因僧問：如何是啐啄之機？師曰：響。雲門答響，切莫?想。樹動風生，船高水長。汝州首山省?禪師。因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新婦騎驢阿家牽。新婦騎驢阿家牽銀鐙金鞍碧玉鞭。㤀却??人不識好花瞥見自開顏。昇州淸凉院㳒?文益禪師。因僧惠超問：如何是佛？師曰：汝是惠超。僧?悟入。岸上蹄踏蹄，水中嘴對嘴。就地自還家，千花生碓嘴。瑞州大愚山守芝禪師。因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鋸解秤鎚。鋸解秤鎚，生鐡鑄就。特與安名，他亦不受。四海禪流知未知，到老翻?不喞?。大愚上堂：大家相聚?莖虀，若喚作一莖虀，入地獄如箭。相聚?莖虀，諸人休奔魯。甜?徹底甜，苦?連根苦。舒州㳒蕐全舉禪師。到瑯琊覺處，琊問：近離甚處？曰：兩浙。琊曰：船來陸來？師曰：船來。曰：船在甚處？師曰：步下。曰：不涉程途一句作麽生道？師以坐具摵一摵，曰：杜?長老，如麻似粟。拂袖而出。琊問侍者曰：此是甚麽人？曰：舉上座。瑯琊遂親下，旦過堂問：莫是舉上座麽？莫怪適來相觸忤。舉便喝，復問：長老何時到？汾陽曰：某時到。舉曰：我在浙中早聞你名，元來見解只如此，何得名播寰宇？瑯琊遂作禮曰：慧覺罪過。是非海中出没，荆?叢裏縱橫，未審便宜誰得，須信語忌十?。咄咄！牙如劍樹?如鈴，䘮盡從前太古心。隆興府黃龍慧南禪師室中三關語。我手何似佛手，終日燒香運箒，忽然觸發??，燒著南辰北斗。我脚何似驢脚，莫負邯郸善學，終朝逐電追風，究竟摸他不著。人人有箇生緣，絶非東土西天，說得十分端的，也隔十萬八千。楊岐問僧：栗?蓬，你作麽生吞？金剛圈，你作麽生跳？金剛圈，栗?蓬，吞跳須知枉費工，從上家私多破盡，楊岐别自有家風。東京天?道楷禪師。僧問：夜半正明，天曉不露，如何是不露底事？師曰：滿船空載月，漁父㝛蘆花。簾埀帳合月三更，無影枝頭鳥不驚，斗轉星移山骨露，天明失却玉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