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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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01:53
禮四
宋文帝元嘉三年五月庚午,以誅徐羡之等,讎恥已雪,幣告太廟。
元嘉三年十二月甲寅,西征謝晦,告太廟太社。晦平,車駕旋軫,又告。
元嘉六年七月,太學博士徐道娛上議曰:伏見太廟烝嘗儀注,皇帝行事畢,出便坐,三公已上獻,太祝送神于門,然後至尊還拜,百官贊拜,乃退。謹尋清廟之道,所以肅安神也。禮曰:廟者貌也,神靈所馮依也。事亡如存,若常在也。既不應有送神之文,自陳豆薦俎,車駕至止,竝弗奉迎。夫不迎而送,送而後辭,闇短之情,實用未逹。按時人私祠,誠皆迎送,由於無廟,庶感降來格。因心立意,非王者之禮也。儀禮雖太祝迎尸于門,此乃延尸之儀,豈是敬神之典。恐於禮有疑,謹以議上。”有司奏下禮官詳判。博士江邃議:“在始不迎,明在廟也。卒事而送,節孝思也。若不送而辭,是舍親也。辭而後送,是遣神也。故孝子不忍違其親,又不忍遣神,是以祝史送神以成烝嘗之義。”博士賀道期議:“樂以迎來,哀以送徃。祭統‘迎牲而不迎尸。’詩云:‘鐘鼓送尸。’鄭云:‘尸,神象也。’與今儀注不迎而後送,若合符契。”博士荀萬秋議:“古之事尸,與今之事神,其義一也。周禮:尸出送于廟門,拜尸不顧。詩云:‘鐘鼓送尸。’則送神之義,其來久矣。記曰:‘迎牲而不迎尸,别嫌也。尸在門外,則疑於臣,入廟中,則全於君。君在門外,則疑於君,入廟,則全於臣。是故不出者,明君臣之義。’”邃等三人謂舊儀爲是,唯博士陳珉同道娛議。參詳“邃等議雖未盡,然皆依擬經禮。道娛、珉所據難從。今衆議不一,宐遵舊體。”詔可。
元嘉六年九月,太學博士徐道娛上議曰:“祠部下十月三日殷祠,十二日烝祀。謹按禘祫之禮,三年一,五年再,公羊所謂五年再殷祭也,在四時之閒,周禮所謂凡四時之間祀也。葢歷歲節月無定,天子諸矦先後弗同。禮稱‘天子祫嘗,諸矦烝祫。有田則祭,無田則薦。’鄭注:‘天子先祫然後時祭,諸矦先時祭然後祫。有田者既祭又薦新。祭以首時,薦以仲月。’然則大祭四祀,其月各異。天子以孟月殷,仲月烝;諸矦孟月嘗,仲月祫也。春秋僖公八年秋七月,禘。文公二年八月,大事于太廟。穀梁傳曰:‘著祫嘗也。’昭公十五年二月‘有事于武宫。’左傳曰:‘禮也。’又周禮‘仲冬享烝。’月令‘季秋嘗稻晉春烝曲沃,齊十月嘗太公。此竝孟仲區别不共之明文矣。凡祭必先卜日用丁巳。如不從,進卜遠日。卜未吉,豈容二事?推期而往,理尤可知。尋殷烝祀重,祭薦禮輕。輕尚異月,重寧反同。且‘祭不欲數,數則瀆。’今隔旬頻享,恐於禮爲煩。自經緯墳誥,都無一月兩獻。先儒舊說,皆云殊朔。晉代相承,未審其原。國事之重,莫大乎祀。愚管膚淺,竊以惟疑。請詳告下議。”寢不報。元嘉七年四月乙丑,有司奏曰:“禮喪服傳云:‘有死於宫中者,則爲之三月不舉祭。’今礿祀既戒,而掖庭有故。下太常依禮詳正。太學博士江邃、袁朗、徐道娛、陳珉等議,參互不同。殿中曹郎中領祠部謝元議以爲:‘遵依禮傳,使有司行事,於義爲安。’輒重參詳,宗廟敬重,饗祀精明,雖聖情罔極,必在親奉。然苟曰有疑,則情以禮屈,无所稱述,於義有據。請聽如元所上。”詔可。
元嘉十年十二月癸酉,太祝令徐閏刺署:“典宗廟社稷祠祀薦五牲,牛羊豕雞竝用雄。其一種市買,由來送雌。竊聞周景王時,賔起見雄雞自㫁其尾,曰:‘雞憚犠,不祥。’今何以用雌?求下禮官詳正。”勒太學依禮詳據。博士徐道娛等議稱:“案禮孟春之月‘是月也,犧牲無用牝。’如此,是春月不用雌爾,秋冬無禁。雄雞斷尾,自可是春月。”太常丞司馬操議:“尋月令孟春‘命祀山林川澤,犠牲無用牝。’若如學議,春祠三牲以下,便應一時俱改,以從月令,何以偏在一雞?”重更勒太學議荅。博士徐道娛等又議稱:“凡宗祀牲牝不一。前惟月令不用牝者,蓋明在春必雄,秋冬可雌,非以山林同宗廟也。四牲不改,在雞偏異,相承來久,義或有由,誠非末學所能詳究。求詳議告報如所稱令。”參詳閏所稱粗有證據,宜如所上。自今改用雄雞。
孝武帝孝建三年五月丁巳,詔以第四皇子出紹江夏王太子叡爲後。有司奏:“皇子出後,檢未有告廟先例,輒勒二學禮官議正,應告與不?告者爲告幾室?”太學博士傅休議:“禮無皇子出後告廟明文。晉太康四年,封北海王寔紹廣漢殤王後,告于太廟。漢初帝各異廟,故告不必同。自漢明帝以來,乃共堂各室,魏、晉依之。今既共堂,若獨告一室而闕諸室,則於情未安。”太常丞庾亮之議:“案禮‘大事則告祖禰,小事則特告禰。’今皇子出嗣,宜告禰廟。”祠部朱膺之議以爲:“有事告廟,蓋國之常典。今皇子出紹,事非常均。愚以爲宜告。賀循云古禮異廟,唯謁一室是也。既皆共廟,而闕於諸帝,於情未安。謂循言爲允,宜在皆告。”兼右丞殿中郎徐爰議以爲:“國之大事,必告祖禰。皇子出嗣,不得謂小。昔第五皇子承統廬陵,備告七廟”參議以爰議爲允。詔可。
大明元年六月己卯朔,詔以前太子步兵校尉祗男歆紹南豐王朗。有司奏:“朗先嗣營陽,告廟臨軒。檢繼體爲舊,不告廟臨軒。”下禮官議正。太學博士王燮之議:“南豐昔别開土宇,以紹營陽,義同始封,故有臨軒告廟之禮。今歆奉詔出嗣,則成繼體,先爵猶存,事是傳襲,不應告廟臨軒。”祠部郎朱膺之議:“南豐王嗣爵封已絶,聖恩垂矜,特詔繼茅土,復申義同始封,爲之告廟臨軒。”殿中郎徐爰議:“營陽繼體皇基,身亡封絶,恩詔追封,錫以一城。既始啓建茅土,故宜臨軒告廟。今歆繼後南豐,彼此俱爲列國,長沙、南豐自應各告其祖,豈關太廟?事非始封,不合臨軒。同博士王燮之議。”參詳爰議爲允。詔可。
大明三年六月乙丑,有司奏:“來七月十五日,嘗祠太廟、章皇太后廟,輿駕親奉,而乗輿辭廟親戎,太子合親祠與不?且今月二十四日,第八皇女夭。案禮‘宫中有故,三月不舉祭。’皇太子入住上宫,於事有疑。”下禮官議正。太學博士司馬興之議:“竊惟‘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皇太子有撫軍之道,而無專御之義。戎既如之,祀亦宜然。案祭統:‘夫祭之道,孫爲王父尸。’又云:‘祭有昭穆,所以别父子。’太子監國雖不攝,至於宗廟,則昭穆實存,謂事不可亂。又云:‘有故則使人。’准此二三,太子無奉祀之道。又皇女夭札,則實同宫一體之哀,理不得異。設令得祀,令猶無親奉之義。”愽士郁議:“案春秋,太子奉社稷之粢盛,長子主器,出可守宗廟,以爲祭主,易彖明文。監國之重,居然親祭。皇女夭札,時既同宫,三月廢祭,於禮宜停。”二議不同。尚書參議,宜以郁議為允。詔可。
大明三年十一月乙丑朔,有司奏:“四時廟祠,吉日已定,遇雨及舉哀,舊停親奉,以有司行事。先下使禮官博議,於禮爲得遷日與不?”博士江長議:“禮記祭統:‘君之祭也,有故則使人,而君不失其儀。’鄭玄云:‘君雖不親,祭禮無闕,君德不損。’愚以爲有故則必使人者,明無遷移之文。苟有司充事,謂不宜改日。”太常丞陸澄議:“案周禮宗伯之職‘若王不與祭祀則攝位。’鄭君曰:‘王有故,行其祭事也。’臣以爲此謂在致齋,祭事盡備,神不可瀆,齋不可久,而王有他故,則使有司攝焉。晉泰始七年四月,世祖將親祠于太廟。庚戌,車駕夕牲。辛亥,雨,有司行事。此雖非人故,蓋亦天硋也。求之古禮,未乖周制。案禮記‘孔子荅曾子:當祭而日蝕太廟火,如牲至未殺則廢。’然則祭非無可廢之道也,但權所爲之輕重耳。日蝕廟火,變之甚者,故乃牲至尚猶可廢,推此而降,可以理尋。今散齋之内,未及致齋,而有輕哀甚雨,日時展事,可以延敬,不愆義情,無傷正典。改擇令日,夫何以疑。愚謂散齋而有舉哀若雨,可更遷日。唯入致齋及日月逼晚者,乃使有司行事耳。又前代司空顧和啓,南郊車駕已出遇雨,宜遷日更郊,事見施用。郊之與廟,其敬可均,至日猶遷,況散齋邪!”殿中郎殷淡議:“曾子問‘日蝕太廟火,牲未殺則廢。’縱有故則使人。清廟敬重。郊禋禮大,故廟焚日蝕,許以可遷,輕哀微故,事不合改。是以鼷鼠食牛,改卜非禮。晉世祖有司行事,顧司空之改郊月,既不見其當時之宜,此不足爲准。愚謂日蝕廟火,天譴之變,廼可遷日。至於舉哀小故,不宜改辰。”衆議不同。參議既有理據,且晉氏遷郊,宋初遷祠,竝有成准。謂孟月散齋之中,遇雨及舉輕哀,宜擇吉更遷,無定限數。唯入致齋及侵仲月節者,使有司行事。詔可。
大明五年十月甲寅,有司奏:“今月八日烝祠二廟,公卿行事,有皇太子獻妃服。”前太常丞庾蔚之議:“禮所以有喪廢祭,由祭必有樂。皇太子以元嫡之重,故主上服妃,不以尊降。既正服大功,愚謂不應祭。有故三公行事,是得祭之辰,非今之比。卿卒猶不繹,況於太子妃乎!”博士司馬興之議:“夫緦則不祭,禮之大經,卿卒不繹,春秋明義。又尋魏代平原公主薨,高堂隆議不應三月廢祠,而猶云殯葬之間,權廢事改吉,芬馥享祠。尋此語意,非使有司。此無服之喪,尚以未葬爲廢,況皇太子妃及大功未祔者邪?上尋禮文,下准前代,不得烝祠。”領軍長史周景遠議:“案禮‘緦不祭。’大功廢祠,理不俟言。今皇太子故妃既未山塋,未從權制,則應依禮廢烝嘗。至尊以大功之服,於禮不得親奉,非有故之謂,亦不使公卿行事。”右丞徐爰議以爲:“禮‘緦不祭’蓋惟通議。大夫以尊貴降絶,及其有服,不容復異。祭統云‘君有故使人可’者,謂於禮應祭,君不得齋,祭不可闕,故使臣下攝奉,不謂君不應祭,有司行事也。晉咸寧四年,景獻皇后崩,晉武帝伯母宗廟廢一時之祀,雖名號尊崇,粗可依准。今太子妃至尊正服大功,非有故之比。既未山塋,謂烝祠宜廢。尋蔚之等議,指歸不殊,闕烝爲允。過卒哭祔廟,一依常典。”詔可。
大明七年二月丙辰,有司奏:“鑾輿巡蒐江左,講武校獵,獲肉先薦太廟、章太后廟,并設醢酒,公卿行事,及獻妃隂室,室長行事。”太學博士虞龢議:“檢周禮,四時講武獻牲,各有所施。振旅春蒐,則以祭社;茇舍夏苗,則以享礿;治兵秋獮,則以祀祊;大閲冬狩,則以享烝。案漢祭祀志,‘唯立秋之日,白郊事畢,始揚威武,名曰“貙劉。”乗輿入囿,躬執弩以射,牲以鹿麑。太宰令謁者各一人,載獲車馳送陵廟。’然則春田薦廟,未有先准。”兼太常丞庾蔚之議:“龢所言是蒐狩不失其時,此禮久廢。今時龢表晏,講武敎人,又虔供乾豆,先薦二廟,禮情俱允。社主土神,司空土官,故祭社使司空行事,太廟宜使上公。參議蒐狩之禮,四時異議,禮有損益,時代不同。今既無復四方之祭,三殺之儀,曠廢來久。禽獲牲物,面傷翦毛,未成禽不獻。太宰令謁者擇上殺奉送,先薦廟社二廟依舊以太尉行事。”詔可。
明帝泰豫元年七月庚申,有司奏:“七月嘗祠,至尊諒闇之内,爲親奉與不?使下禮官通議。伏尋三年之制,自天子逹。漢文愍秦餘之弊,於是制爲權典。魏晉以來,卒哭而祔則就吉。案禮記王制:‘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爲越紼而行事。’鄭玄云:‘唯不敢以卑廢尊也。’范宣難杜預、段暢,所以闕宗廟祭者,皆人理所奉,哀戚之情,同於生者。譙周祭志稱:‘禮,身有喪,則不爲吉祭。緦麻之喪,於祖考有服者,則亦不祭,爲神不饗也。’尋宫中有故,雖在無服,亦廢祭三月,有喪不祭。如或非若三年之内必宜親奉者,則應禘序昭穆。而今必須免喪,然後禘祫,故知未祭之意,當似可思。起居注晉武有二喪,兩朞之中,竝不自祠,亦近代前事也。伏惟至尊孝越姬文,情深明發,公服雖釋,純哀内纒,推訪典例,則未應親奉。有司祗應,祭不爲曠,仰思從敬,竊謂爲允。臣等參議,甚有明證,宜如所上。”詔可。
後廢帝元徽二年十月丙寅,有司奏:“至尊親祠太廟文皇帝太后之日,孝武皇帝及昭皇太后,雖親非正統,而嘗經北面,未詳應親執爵與不?”下禮官議。太學博士周山文議:“案禮,尊者尊統上,卑者尊統下。孝武皇帝於至尊雖親非正統,而祖宗之號,列于七廟。愚謂親奉之日,應執觴爵。昭皇太后既親非禮正,宐使三公行事。”博士顔燮等四人同山文。兼太常丞韓賁議:“晉景帝之於世祖,肅祖之於孝武,皆傍尊也,親執觴杓。今孝武皇帝於至尊親為伯父,功列祖宗,奉祠之日,謂宐親執。按昭皇太后於主上,親無名秩,情則䟽遠。庶母在我,猶子祭孫止,況伯父之庶母。愚謂昭后觴爵,可付之有司。”前左丞孫緬議:“晉世祖宗祠顯宗、烈宗、肅祖,竝是晉帝之伯,今朝明凖,而初無有司行事之禮。愚謂主上親執孝武皇帝觴爵,有愜情敬。昭皇太后君母之貴,見尊一時,而與章、宣二廟同饗閟宫,非唯不躬奉,廼宐議其毁替。請且依舊,三公行事。”詔緬議爲允。
宋孝武帝孝建元年十月戊辰,有司奏章皇太后廟毁置之禮,二品官議者六百六十三人。太傅江夏王義恭以爲:“經籍殘僞,訓傳異門,諒言之者罔一,故求之者尠究。是以六宗之辯,舛於兼儒;迭毁之論,亂於羣學。章皇太后誕神啓聖,禮備中興,慶流胙胤,德灮義遠。宐長代崇芬,奕葉垂則,豈得降侔通倫,反遵常典。夫議者成疑,寔傍紀傳,知一爽二,莫窮書旨。按禮記不代祭,爰及慈母,置辭令有所施。穀梁於孫止别主立祭,則親執䖍祀,事異前志。將由大君之宐,其職彌重;人極之貴,其數特中。且漢代鴻風,遂登配祔,晉氏明規,咸留薦祀。遠考史策,近因闇見,未應毁之,於義爲長。所據公羊,祇足堅秉。安可以貴等帝王,祭從士庶,縁情訪制,顛越滋甚。謂應同七廟,六代乃毁。”六百三十六人同義恭不毁。散騎侍郎王法施等二十七人議應毁。領曹郎中周景遠重參議:義恭等不毁議爲允。詔可。大明二年二月庚寅,有司奏:“皇代殷祭,無事於章后廟。高堂隆議魏文思后依周姜嫄廟禘祫,及徐邈答晉宣太后殷薦舊事,使禮官議正。”博士孫武議:“按禮記祭法:‘置都立邑,設廟祧壇墠而祭之,乃爲親䟽多少之數。是故王立七廟,遠廟爲祧。’鄭云:‘天子遷廟之主,昭穆合藏於二祧之中。祫乃祭之’王制曰:‘祫禘。’鄭云:‘祫,合也。合先君之主於祖廟而祭之,謂之祫。三年而夏禘,五年而秋祫,謂之五年再殷祭。’又‘禘,大祭也。’春秋文公二年:‘大事于太廟。’傳曰:‘毁廟之主,陳于太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太祖。’傳曰:‘合族以食,序以昭穆。’祭統曰:‘有事于太廟,則羣昭羣穆咸在,不失其倫。’今殷祠是合食太祖而序昭穆,章太后既屈於上,不列正廟。若迎主入太廟,既不敢配列於正序,又未聞於昭穆之外别立爲位。若徐邈議今殷祠就别廟奉薦,則乖禘祫大祭合食序昭穆之義。邈云:‘隂室四殤,不同祫就祭’此亦其義也。喪服小記‘殤與無後,從祖祔食。’祭法‘王下祭殤。’鄭玄云:‘祭適殤於廟之奥,謂之隂厭。’既從祖食於廟奥,是殤有位於奥,非就祭别宫之謂。今章太后廟四時饗薦,雖不於孫止,若太廟禘祫,獨祭别宫,與四時烝嘗不異,則非禘大祭之義,又無取於祫合食之文。謂不宐與太廟同殷祭之禮。高堂隆答魏文思后依姜嫄廟禘祫,又不辨祫之義,而改祫大饗,葢有由而然耳。守文淺學,懼乖禮衷。”博士王燮之議:“按禘小祫大,禮無正文,求之情例,如有可準。推尋祫之爲名,雖在合食,而祭典之重,於此爲大。夫以孝饗親,尊愛罔極,既殷薦太祖,亦致盛祀於小廟,譬有事於尊者,可以及卑,故高堂隆所謂獨以祫故而祭之也。是以魏之文思、晉之宣后,雖竝不序於太廟,而猶均禘於姜嫄,其意如此。又徐邈所引四殤不祫,就而祭之,以爲别饗之例,斯其證矣。愚謂章皇太后廟,亦宜殷薦。”太常丞孫緬議以爲:“祫祭之名,義在合食,守經據古,孫武爲詳。竊尋小廟之禮,肇自近魏,晉之所行,足爲前凖。高堂隆以祫而祭,有附情敬。徐邈引就祭四殤,以證别饗。孫武據殤祔於祖,謂廟有殤位。尋事雖同廟,而祭非合食。且七廟同宫,始自後漢,禮之祭殤,各祔厥祖,既豫祫,則必異廟而祭。愚謂章廟殷薦,推此可知。”祠部朱膺之議:“閟宫之祀,高堂隆、趙怡並云周人祫歲俱祫祭之。魏晉二代,取則奉薦,名儒逹禮,無相譏非,不諐不忘,率由舊章。愚意同王燮之、孫緬議。”詔曰:“章皇太后追尊極號,禮同七廟,豈容獨闕殷薦,隔兹盛祠。閟宫遥祫,既行有周,魏晉從饗,式範無替。宜述附前典,以宣情敬。”
明帝泰始二年正月,孝武昭太后崩。五月甲寅,有司奏:“晉太元中,始正太后尊號,徐邈議廟制,自是以來,著爲通典。今昭皇太后於至尊無親,上特制義服,祔廟之禮,宜下禮官詳議。”博士王略、太常丞虞愿議:“正名存義,有國之徽典;臣子一例,史傳之明文。今昭皇太后正位母儀,尊號允著,祔廟之禮,宜備彛則。母以子貴,事炳聖文。孝武之祀,既百代不毁,則昭后之祔,無縁有虧。愚謂神主應入章后廟。又宜依晉元皇帝之於愍帝,安帝之於永安后,祭祀之日,不親執觴爵,使有司行事。”時太宗宣太后已祔章太后廟,長兼儀曹郎虞龢議以爲:“春秋之義,庶母雖名同崇號,而實異正嫡,是以猶考别宫,而公子主其祀。今昭皇太后既非所生,益無親奉之理。周禮宗伯職云:‘若王不與祭,則攝位。’然則宜使有司行其禮事。又婦人無常秩,各以夫氏爲定,夫亡以子爲次。昭皇太后即正位在前,宣太后追尊在後,以從序而言,宜躋新禰于上。”參詳龢議爲允。詔可。
泰始二年六月丁丑,有司奏:“來七月嘗祀二廟,依舊車駕親奉。孝武皇帝室,至尊親進觴爵及拜伏。又昭皇太后室應拜,及祝文稱皇帝諱。又皇后今月二十五日虔見於禰,拜孝武皇帝、昭皇太后。竝無明文。下禮官議正。”太學博士劉緄議:“尋晉元北面稱臣於愍帝,烝嘗奉薦,亦使有司行事。且兄弟不相爲後,著於魯史。以此而推,孝武之室,至尊無容親進觴爵拜伏。其日親進章皇太后廟,經昭皇太后室過。前議既使有司行事,謂不應進拜。昭皇太后正號久定,登列廟祀,詳尋祝文,宜稱皇帝諱。案禮,婦無見兄之典,昭后位居傍尊,致虔之儀,理不容備。孝武、昭后二室,牲薦宜闕。”太常丞虞愿議:“夫烝嘗之禮,事存繼嗣,故傍尊雖近,弟姪弗祀;君道雖高,臣無祭典。按晉景帝之於武帝,屬居伯父,武帝至祭之日,猶進觴爵。今上既纂祠文皇,於孝武室謂宜進拜而已,觴爵使有司行事。按禮‘過墓則軾,過祀則下。’凡在神祇,尚或致恭,況昭太后母臨四海,至尊親曾北面,兄母有敬,謂宜進拜,祝文宜稱皇帝諱。尋皇后廟見之禮,本脩虔爲義。今於孝武,論其嫂叔,則無通問之典;語其尊卑,亦無相見之義。又皇后登御之初,昭后猶正位在宫,敬謁之道,久已前備。愚謂孝武、昭太后二室,並不復薦告。”參議以願議為允。詔可。
後廢帝元徽二年十月壬寅,有司奏昭太后廟毁置,下禮官詳議。太常丞韓賁議:“按君母之尊,義發春秋,庶後饗薦無閒。周典七廟承統,猶親盡則毁,況伯之所生,而無服代祭?稽之前代,未見其準。”都令史殷匪子議:“昭皇太后不係於祖宗進退宜毁。議者云:‘妾祔於妾祖姑’祔既必告,毁不容異。應告章皇太后一室。按記云:‘妾祔於妾祖姑,無妾祖姑,則易牲而祔於女君可也。’始章太后於昭太后,論昭穆而言,則非妾祖姑,又非女君,於義不當。伏尋昭太后名位允極,昔初祔之始,自上祔於趙后,即安于西廟,竝皆幣告諸室。古者大事必告。又云每事必告。禮,牲幣雜用。檢魏、晉以來,互有不同。元嘉十六年,下禮官辨正。太學博士殷靈祚議稱:‘吉事用牲,凶事用幣。’自兹而後,吉凶爲判,已是一代之成典。今事雖不全凶,亦未近吉,故宜依舊以幣徧告二廟。又尋昭太后毁主,無義陳列於太祖,博士欲依虞主薶於廟兩階之間。按階閒本以薶告幣薶虞主之所。昔虞喜云:依五經典議,以毁主祔於虞主,薶於廟之北牆,最爲可據。昭太后神主毁之薶之後,上室不可不虚置,太后便應上下升之。既升之頃,又應設脯醢以安神。今禮官所議,謬略未周,遷毁事大,請廣詳訪。”左僕射劉秉等七人同匪子、左丞王諶重參議,謂:“以幣徧告二廟,薶毁殷主於北牆,宣太后上室仍設脯醢以安神,匪子議爲允。”詔可。
魏明帝太和三年,詔曰:“禮,王后無嗣,擇建支子以繼大宗,則當纂正統而奉公義,何得顧私親哉!漢宣繼昭帝後加悼考以皇號。哀帝以外蕃援立,而董宏等稱引亡秦,或誤朝議,遂尊恭皇,立廟京師,又寵蕃妾,使比長信,僭差無禮,人神弗佑。非罪師丹忠正之諫,用致丁、傅焚如之禍。自是之後,相踵行之。其令公卿有司,深以前代爲誡。後嗣萬一有由諸矦入奉大統,則當明爲人後之義,敢爲佞邪,導諛君上,妄建非正之號,謂考爲皇,稱妣爲后,則股肱大臣,誅之無赦。其書之金策,藏之宗廟,著于令典。”是後高貴、常道援立,皆不外尊也。晉愍帝建興四年,司徒梁芬議追尊之禮,帝既不從,而左僕射索綝等亦稱引魏制,以爲不可,故追贈吳王爲太保而已。元帝太興二年,有司言瑯邪恭王宜稱皇考。賀循議云:“禮典之義,子不敢以己爵加其父號。”帝又從之。二漢此典棄矣。
魏明帝有愛女曰淑涉,三月而夭,帝痛之甚,追封謚爲平原懿公主,葬於南陵,立廟京師,無前典,非禮也。
宋孝武帝孝建元年七月辛酉,有司奏:“東平沖王年稺無後,唯殤服五月。雖臣不殤君,應有主祭,而國是追贈,又無其臣。未詳毁靈立廟,爲當它祔與不?輒下禮官詳議。”太學博士臣徐宏議:“王既無後,追贈無臣,殤服既竟,靈便合毁。記曰:‘殤與無後者,從祖祔食。’又曰:‘士大夫不得祔於諸矦,祔於祖之爲士大夫者。’按諸矦不得祔於天子,沖王則宜祔諸祖之廟爲王者應祔長沙景王廟。”詔可。
大明四年丁巳,有司奏:“安陸國土雖建,而奠酹之所,未及營立,四時薦饗,故祔江夏之廟。宣王所生夫人,當應祠不?”太學博士傅郁議:“應廢祭。”右丞徐爰議:“按禮‘慈母妾母不世祭。’鄭玄注:‘以其非正,故傳曰子祭孫止。’又云:‘爲慈母後者,爲祖庶母可也。’注稱:‘縁爲慈母後之義,父妾無子,亦可命己庶子爲之後也。’考尋斯義,父母妾之祭,不必唯子。江夏宣王太子,體自元宰,道戚之胤,遭時不幸,聖上矜悼,降出皇愛,嗣承徽緒,光啓大蕃,屬國爲祖。始王夫人載育明懿,則一國之正,上無所厭,哀敬得申。既未獲祔享江夏,又不從祭安陸,即事求情,愚以爲宜依祖母有爲後之義,謂合列祀于廟。”二議不同,參議以爰議爲允。詔可。
大明六年十月丙寅,有司奏:“故晉陵孝王子雲未有嗣,安廟後三日,國臣從權制除釋。朔望周忌,應還臨與不?祭之日,誰爲主?”太常丞庾蔚之議:“既葬三日,國臣從權制除釋,而靈筵猶存。朔望及朞忌,諸臣宜還臨哭,變服衣〈巾夾〉使上卿主祭。王既未有後,又無三年服者,朞親服除,而國尚存,便宜立廟,爲國之始祖。服除之日,神主暫祔食祖廟。諸王不得祖天子,宜祔從祖國廟,還居新廟之室。未有嗣之前,四時饗薦,常使上卿主之。”左丞徐爰參議,以蔚之議爲允。詔可。大明七年正月庚子,有司奏:“故宣貴妃加殊禮,未詳應立廟與不?”太學博士虞龢議:“曲禮云:‘天子有后,有夫人。’檀弓云:‘舜葬蒼梧,三妃未之從。’昏義云:‘后之立六宫,有三夫人。’然則三妃即三夫人也。后之有三妃,猶天子之有三公也。按周禮,三公八命,諸矦七命。三公既尊於列國諸矦,三妃亦貴於庶邦夫人。據春秋傳,仲子非魯惠元嫡,尚得考彼别宫。今貴妃是秩天之崇班,理應立此新廟。”左丞徐爰議:“宣貴妃既加殊命,禮絶五宫,考之古典,顯有成據。廟堂克構,宜選將作大匠。”參詳以龢、爰議爲允。詔可。
大明七年三月戊戌,有司奏:“新安王服宣貴妃齊衰朞,十一月練,十三月縞,十五月祥,心喪三年。未詳宣貴妃祔廟應在何時?入廟之日,當先有祔,為但入新廟而已?若在大祥及禫中入廟者,遇四時便得祭不?新安王在心制中,得親奉祭不?”太學博士虞龢議:“春秋傳云:‘祔而作主,烝嘗禘於廟。’嘗爲吉祭之名,大祥及禫,未得入廟,應在禫除之後也。新安王心喪之内,若遇時節,便應吉祭於廟,親奉亦在無嫌。祔之爲言,以後亡者祔於先廟也。小記云:‘諸矦不得祔於天子。’今貴妃爵視諸矦,居然不得祔於先后,又别考新宫,無所宜祔。且卒哭之後,益無祔理。”左丞徐爰議以:“禮有損益,古今異儀。雖云卒哭而祔,祔而作主,時之諸矦,皆禫終入廟。且麻衣縓縁,革服於元嘉,苫絰變除,申情於皇宋。況宣貴妃誕育叡蕃,葬加殊禮,靈筵廬位,皆主之哲王,考宫剏祀,不得關之朝廷。謂禫除之後,宜親執奠爵之禮。若有故,三卿行事。貴妃上厭皇姑,下絶列國,無所應祔。”參議,龢議大體與爰不異,宜以爰議爲允。詔可。
大明七年十一月癸未,有司奏:“晉陵國刺:孝王廟依廬陵等國例,一歲五祭。二國以王︹有衡陽王服,今年內不祠。尋國未有嗣王,︺三卿主祭,應同有服之例與不?”博士顔僧道議:“禮記云:‘所祭者亡服則祭。’今晉陵王於衡陽小功,宜依二國同廢。”太常丞庾蔚之議:“緦不祭者,據主爲言也。晉陵雖未有嗣,宐依有嗣致服,依闕祭之限。衡陽爲族伯緦麻,則應祭三月。”兼左丞徐爰議:“嗣王未立,將來承胤未知䟽近,豈宜空計服屬,以虧祭敬。”參議以爰議爲允。詔可。
大明八年正月壬辰,有司奏:“故齊敬王子羽將來立後,未詳便應作主立廟?爲須有後之日?未立廟者,爲於何處祭祀?”游擊將軍徐爰議以爲:“國無後,於制除罷。始封之君,宜存繼嗣。皇子追贈,則為始祖。臣不殤君,事著前準。豈容虛闕烝嘗,以俟有後。謂宜立廟作主,三卿主祭依舊。”通關博議,以爰議為允。令便立廟。廟成作主,依晉陵王近例,先暫祔廬陵孝獻王廟,祭竟,神主即還新廟。未立後之前,常使國上卿主祭。禮云:“共工氏之霸九州,其子句龍曰后土,能平九土,故祀以為社。”周以甲日祭之,用日之始也。“社所以神地之道,地載萬物,天垂象,取財於地。國無後於制除罷始封之君寔存承嗣皇子追訓意卷形北图贈則爲始祖臣不殤君事箸前準豈容虚闕烝嘗以俟有後謂立廟作主三卿主祭依舊通關博議以爰議爲允令徑立廟廟成作主依晉陵王近例先暫祔廬陵考獻王廟祭竟神主即還新廟未立後之前常使國上卿主祭。
禮云共工氏之霸九州其子句龍曰后土能平九土故土以爲社周以甲日祭之用日之始也社所以神地之道地載萬物天垂象取財於地取法於天,是以尊天而親地,故教民羙報焉。家主中霤而國主社,示本也”故言報本反始。烈山氏之有天下,其子曰農,能殖百穀。其裔曰柱,佐顓頊爲稷官,主農事。周棄係之,法施於人,故祀以爲稷。禮:“王爲羣姓立社曰太社;王自爲立社曰王社。”故國有二社,而稷亦有二也。漢魏則有官社,無稷,故常二社一稷也。晉初仍魏,無所增損。至太康九年,改建宗廟,而社稷壇與廟俱徙。乃詔曰:“社實一神,其并二社之祀。”於是車騎司馬傅咸表曰:“祭法二社各有其義。天子尊事郊廟,故冕而躬耕。躬耕也者,所以重孝享之粢盛,致殷薦於上帝也。穀梁傳曰:‘天子親耕以供粢盛。’親耕謂自報。自爲立社者,爲籍而報也。國以人爲本,人以穀爲命,故又爲百姓立社而祈報焉。事異報殊,此社之所以有二也。王景矦之論王社,亦謂春祈籍田,秋而報之也。其論太社,則曰‘王者布下圻内,爲百姓立之,謂之太社,不自立之於京師也。’景矦此論,據祭法‘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置社。’景矦解曰:‘今之里社是也。’景矦解祭法,則以置社爲人閒之社矣。而别論復以太社爲人間之社,未曉此旨也。太社,天子爲民而祀,故稱天子社。郊特牲曰:‘天子太社,必受霜露風雨。’夫以羣姓之衆,王者通爲立社,故稱太社。若夫置社,其數不一,葢以里所爲名。左氏傳盟于清丘之社是也。人間之社,既已不稱太矣,若復不立之京都,當安所立乎?祭法又曰:‘王爲群姓立七祀,自爲立七祀。’言自爲者,自爲而祀也;爲羣姓者,爲羣姓而祀也。太社與七祀,其文正等,說者窮此,因云墳籍但有五祀無七祀也。按祭五祀,國之大祀;七者小祀。周禮所云祭凡小祀,則墨冕之屬也。景矦解大厲曰:‘如周杜伯,鬼有所歸,乃不爲厲。’今云無二社者,稱景矦祭法不謂無二,則曰口傳無其文也。夫以景矦之明,擬議而後爲解,而欲以口論除明文,如此,非但二社,當是思惟景矦之後解,亦未易除也。前被敕,尚書召誥:‘社于新邑,唯一太牢’不立二社之明義也。按郊特牲曰:‘社稷太牢’必援一牢之文以明社之無二,則稷無牲矣。説者則曰,舉社以明稷,苟可舉社以明稷,何獨不可舉一以明二?‘國之大事,在祀與戎’若有過而除之,不若過而存之,況存之有義而除之無據乎!周禮封人‘掌設社壝’無稷字,今帝社無稷,葢出於此。然國主社稷,故經傳動稱社稷。周禮王祭稷則絺冕,此王社有稷之文也。封人設壝之無稷字,説者以爲略文,從可知也。謂宐仍舊立二社,而加立帝社之稷。”時成粲議稱:“景矦論太社不立京都欲破鄭氏學”咸重表以爲:“如粲之論,景矦之解文以此壞。大雅云,‘乃立冢土’毛公解曰,‘冢土,太社也。’景矦解詩,即用此説。禹貢‘惟土五色’景矦解曰:‘王者取五色土爲太社,封四方諸矦,各割其方色土者覆四方也。’如此,太社復爲立京都也。不知此論從何出而與解乖,上違經記明文,下壞景矦之解。臣雖頑蔽,少長學問,不能默已,謹復續上。”劉寔與咸議同。詔曰:“社實一神,而相襲二位,衆議不同,何必改作。其便仍舊,一如魏制。”
至元帝建武元年,又依洛京立二社一稷。其太社之祝曰:“地德普施,惠存無疆。乃建太社,保佑萬邦。悠悠四海,咸賴嘉祥。”其帝社之祝曰:“坤德厚載,王畿是保。乃建帝社,以神地道。明祀惟辰,景福來造。”禮左宗廟,右社稷,歷代遵之。故洛京社稷在廟之右,而江左又然也。吳時宫東門雩門,疑吳社亦在宫東,與其廟同所也。宋仍舊,無所改作。
魏氏三祖皆親耕籍,此則先農無廢享也。其禮無異聞,宜從漢儀,執事告祠以太牢。晉元、哀帝竝欲籍田而不遂,儀注亦闕略。
宋文帝元嘉二十一年春,親耕,乃立先農壇於籍田中阡西陌南,高四尺,方二丈,為四出陛,陛廣五尺,外加埒,去阡陌各二十丈。車駕未到,司空、大司農率太祝令及衆執事質明以一太牢告祠。祭器用祭社稷器。祠畢,班餘胙於奉祠者。舊典先農又常列於郊祭云。漢儀,皇后親桑東郊苑中。蠶室祭蠶神曰:“苑窳婦人、寓氏公主”祠用少牢。晉武帝太康九年,楊皇后躬桑于西郊,祀先蠶。壇高一丈,方二丈,爲四出陛,陛廣五尺,在採桑壇東南帷宫之外,去帷宫十丈。皇后未到,太祝令質明以一太牢告祠,謁者一人監祠。畢,徹饌,班餘胙於從桑及奉祠者。
魏文帝黄初二年六月庚子,初禮五嶽四瀆,咸秩羣祀,瘞沈珪璋。六年七月,帝以舟軍入淮。九月壬戌,遣使者沈璧于淮,禮也。
魏明帝太和四年八月,帝東巡,遣使者以特牛祠中嶽,禮也。
魏元帝咸熙元年,帝行幸長安,遣使者以璧幣禮華山,禮也。
晉穆帝升平中,何琦論修五嶽祠曰:“唐虞之制,天子五載一巡狩,省時之方,柴燎五嶽,望于山川,徧于羣神,故曰‘因名山升中于天’所以昭告神祇,饗報功德。是以災厲不作,而風雨寒暑以時。降逮三代,年數雖殊,而其禮不易。五嶽視三公,四瀆視諸矦,著在經記,所謂有其舉之,莫敢廢也。及秦、漢都西京,涇、渭長水雖不在祀典,以近咸陽故盡得比大川之祠,而正立之祀可以闕哉。自永嘉之亂,神州傾覆,兹事替矣。唯灊之天柱,在王略之内,舊臺選百石吏卒以奉其職。中興之際,未有官守,廬江郡常遣大吏兼假四時禱賽,春釋寒而冬請冰。咸和迄今,已復墮替。計今非典之祠,可謂非一。考其正名,則淫昬之鬼;推其糜費,則四民之蠧。而山川大神,更爲?闕。禮俗頽紊,人神雜擾,公私奔蹙,漸以滋繁。良由頃國家多難,日不暇給,草建廢滯,事有未遑。今元憝已殱,宜修舊典。嶽瀆之域,風敎所被,來蘇之人,咸蒙德澤。而神祇禋祀,未之或甄,巡狩柴燎,其廢尚矣。崇明前典,將俟皇輿北旋,稽古憲章,大釐制度。其五嶽四瀆宜遵修之處,但爼豆牲牢,祝嘏文辭,舊章靡記。可令禮官作式,歸諸誠簡,以逹明德馨香,如斯而已。其諸妖孽,可粗依法令,先去其甚,俾邪正不瀆。”不見省。
宋孝武帝大明七年六月丙辰,有司奏:“詔奠祭霍山,未審應奉使何官?用何牲饌?進奠之日,又用何器?”殿中郎丘景先議:“脩祀川嶽,道光列代,差秩珪璋,義昭聮冊。但業曠中葉,儀漏典文。尋姬典事繼宗伯,漢載持節侍祠,血祭埋沈,經垂明範,酒脯牢具,悉有詳例。又名山著珪幣之異,大冢有嘗禾之加,山海祠霍山,以太牢告玉,此準酌記傳,其可言者也。今皇風緬畼,輝祀通嶽。愚謂宜使以太常持節,牲以太牢之具,羞用酒脯時穀,禮以赤璋纁幣。又鬯人之職,‘凡山川四方用蜃’則盛酒當以蠡桮,其餘器用,無所取説。按郊望山瀆,以質表誠,器尚陶匏,籍以茅席,近可依準。山川以兆,宜爲壇域。”參議景先議爲允。令以兼太常持節奉使,牲用太牢,加以璋幣,器用陶匏,時不復用蜃,宜同郊祀,以爵獻。凡肴饌種數,一依社祭爲允。詔可。
晉武帝咸寧二年春,久旱。四月丁巳,詔曰:“諸旱處廣加祈請。”五月庚午,始祈雨于社稷山川。六月戊子,獲澍雨。此雩禜舊典也。太康三年四月,十年二月,又如之。是後脩之至今。
魏文帝黄初二年正月,詔曰:“昔仲尼資大聖之才,懐帝王之器,當衰周之末,無受命之運,乃退考五代之禮,脩素王之事,因魯史而制春秋,就太師而正雅、頌,俾千載之後,莫不宗其文以述作,仰其聖以成謀。兹可謂命世大聖,億載之師表者也。以遭天下大亂,百祀隳廢,舊居之廟,毁而不脩,褒成之後,絶而莫繼,闕里不聞講頌之聲,四時不覩烝嘗之位,斯豈所謂崇化報功,盛德百世必祀者哉!其以議郎孔羡爲宗聖矦,邑百户,奉孔子祀。命魯郡脩舊廟,置百户吏卒以守衛之。”
晉武帝泰始三年十一月,改封宗聖矦孔震爲奉聖亭矦。又詔太學及魯國四時備三牲以祀孔子。
明帝太寧三年,詔給事奉聖亭矦孔亭四時祠孔子,祭宜如泰始故事。亭五代孫繼之博塞無度,常以祭直顧進,替慢不祀。宋文帝元嘉八年,有司奏奪爵。至十九年,又授孔隱之。兄子熙先謀逆,又失爵。二十八年,㪅以孔惠雲爲奉聖矦,後有重疾,失爵。孝武大明二年,又以孔邁爲奉聖矦。邁卒,子荂嗣,有辠失爵。
魏齊王正始二年三月,帝講論語通,五年五月,講尚書通,七年十二月,講禮記通,竝使太常釋奠,以太牢祀孔子於辟雝,以顔淵配。
晉武帝泰始七年,皇太子講孝經通,咸寧三年,講詩通,太康三年,︹講禮記通,彝帝元康三年,皇太子︺講論語通,元帝太興三年,皇太子講論語通,太子並親釋奠,以太牢祠孔子,以顔淵配。成帝咸康元年,帝講詩通,穆帝升平元年三月,帝講孝經通,孝武寧康三年七月,帝講孝經通,並釋奠如故事。
穆帝、孝武並權以中堂爲太學。
宋文帝元嘉二十二年四月,皇太子講孝經通,釋奠國子學,如晉故事。
漢東海恭王薨,明帝出幸津門亭發哀。魏時會喪及使者弔祭,用博士杜希議,皆去玄冠,加以布巾。
魏武帝少時,漢太尉橋玄獨先禮異焉,故建安中遣使祠以太牢。
文帝黄初六年十二月,過梁郡,又以太牢祠之。
黄初二年正月,帝校獵至原陵,遣使者以太牢祠漢世祖。
宋文帝元嘉二十五年四月丙辰,車駕行幸江寧,經司徒劉穆之墓,遣使致祭焉。
孝武帝大明三年二月戊申,行幸籍田,經左光禄大夫袁湛墓,遣使致祭。
大明五年九月庚午,車駕行幸,經司空殷景仁墓,遣使致祭。大明七年十一月,南巡。乙酉,遣使祭晉大司馬桓温、征西將軍毛璩墓。
劉禪景燿六年,詔爲丞相諸葛亮立廟於沔陽。先是所居各請立廟,不許,百姓遂私祭之。而言事者或以爲可立於京師,乃從人意,皆不納。步兵校尉習隆、中書侍郎向充等言於禪曰:“昔周人懐邵伯之羙,甘棠爲之不伐;越王思范蠡之功,鑄金以存其象。自漢興已來,小善小德而圖形立廟者多矣。況亮德範遐邇,勳葢季世,興王室之不壞,實斯人是賴。而烝嘗止於私門,廟象闕而莫立,百姓巷祭,戎夷野祀,非所以存德念功,述追在昔也。今若盡從人心,則瀆而無典;建之京師,又逼宗廟,此聖懐所以惟疑也。愚以爲宜因近其墓,立之於沔陽,使屬所以時賜祭。凡其故臣欲奉祠者,皆限至廟,斷其私祀,以崇正禮。”於是從之。何承天曰:“周禮,‘凡有功者祭於大烝。’故後代遵之,以元勲配饗。充等曾不是式,禪又從之,並非禮也。”
漢時城陽國人以劉章有功於漢,爲之立祠。青州諸郡轉相放效,濟南尤盛。至魏武帝爲濟南相,皆毁絶之。及秉大政,普加除剪,世之滛祀遂絶。至文帝黄初五年十一月,詔曰:“先王制禮,所以昭孝事祖,大則郊社,其次宗廟。三辰五行、名山川澤,非此族也,不在祀典。叔世衰亂,崇信巫史,至乃宫殿之内,户牖之間,無不沃酹,甚矣其惑也!自今其敢設非禮之祭,巫祝之言,皆以執左道論,著于令。”明帝青龍元年,又詔:“郡國山川不在祀典者,勿祠。”
晉武帝泰始元年十二月,詔:“昔聖帝明王,脩五嶽四瀆,名山川澤,各有定制,所以報隂陽之功,而當幽明之道故也。然以道莅天下者,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也,故祝史薦而無媿詞,是以其人敬愼幽冥,而滛祀不作。末代信道不篤,僭禮瀆神,縱欲祈請,曾不敬而遠之,徒偷以求幸,妖妄相扇,舍正爲邪,故魏朝疾之。其按舊禮,具爲之制,使功著於人者,必有其報,而妖滛之鬼不亂其間。”二年正月,有司奏:“春分祠厲殃及禳祠。”詔曰:“不在祀典,除之。”
宋武帝永初二年,普禁滛祀,由是蔣子文祠以下,普皆毁絶。孝武孝建初,㪅脩起蔣山祠,所在山川,漸皆脩復。明帝立九州廟於雞籠山,大聚羣神。蔣矦宋代稍加爵位至相國、大都督、中外諸軍事,加殊禮。鐘山王;蘇矦驃騎大將軍。四方諸神,咸加爵秩。
漢安帝元初四年,詔曰:“月令,‘仲秋養衰老,授几杖,行糜鬻。’方今八月按比之時,郡縣多不奉行,雖有糜鬻,穅秕泥土相和半,不可飲食。”按此詔漢時猶依月令施政事也。
志卷第七 宋書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