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行品第八之六

梵行品第八之六

?有一臣名曰藏德，?往王所而作是言：“大王！何故面貌?顇，脣口乾焦，音聲微細，猶如怯人見大怨敵，顏色皴皵？將何所苦？爲身痛耶？爲心痛乎？”

王?答言：“我?身心云何不痛？我之癡盲，無有慧目，近諸惡友而爲?善，隨調婆達惡人之言，正法之王橫加逆害。我昔曾聞智人而說偈：

“‘言若於父母、佛及弟子，生不善心、

起於惡業，如是果報，在阿鼻獄。’

“以是事故，令我心怖，生大苦惱，又無良醫而見救療。”

大臣?言：“唯願大王且莫愁怖。法有二種：一者、出家，二者、王法。王法者，謂害其父則王國土，雖云是逆，實無有罪。如迦羅羅蟲要壞母腹然後乃生，生法如是，雖破母腹，實亦無罪。騾懷妊等亦?如是。治國之法法應如是，雖殺父兄，亦無有罪。出家法者，乃至蚊、蟻，殺亦有罪。唯願大王寛意莫愁。何以故？

“若常愁苦，愁遂增長；如人喜眠，

眠則滋多；貪婬、嗜酒，亦?如是。

“如王所言：‘世無良醫治身心。’者，?有大師名末伽棃拘舍離子，一切知見，憐愍衆生猶如赤子，巳離煩惱，能拔衆生三毒利箭。一切衆生於一切法無知、見、覺，唯是一人獨知、見、覺。如是大師常爲弟子說如是法：一切衆生身有七分。何等爲七？地、水、火、風、苦、樂、壽命。如是七法，非化、非作，不可毀害。如伊師迦草，安住不動如須彌山，不捨、不作。猶如乳酪，各不諍訟，若苦、若樂，若善、不善，投之利刀無所傷害。何以故？七分空中無妨礙故。命亦無害。何以故？無有害者及死者故。無作、無受，無說、無聽，無有?者及以敎者。常說是法，能令衆生滅除一切無量重罪。是師?在王舍大城，唯願大王徃至其所。王若見者，衆罪消滅。”

時王答言：“審能如是除滅我罪，我當歸依。”

?有一臣名曰實德，?到王所?說偈言：

“大王何故，身脫瓔珞、首髪髼亂、

乃至如是？王身何故，顫慄不安，

猶如猛風，吹動華樹？

“王?何故容色愁悴，猶如農夫下種之後天不降雨，愁苦如是？爲是心痛？爲身痛耶？”

王?答言：“我?身心豈得不痛？我父先王慈愛流惻，特見矜?，實無辜咎。往問相師，相師答言：‘是兒生巳，定當害父。’雖聞是語，猶見贍養。曾聞智者作如是言：‘若人姦母及比丘尼、偸僧鬘物、殺發無上菩提心者，害及其父，如是之人必定當墮阿?地獄。’我?身心豈得不痛？”

大臣?言：“唯願大王且莫愁苦。如其父王，修解脫者害則有罪；若治國法，殺則無罪。大王！非法者，名爲無法；無法者，名爲無罪。譬如無子，名爲無子；亦如惡子名之無子，雖言無子，實非無子。如食無鹽，名爲無鹽；食若少鹽，亦名無鹽。如河無水，名爲無水；亦如少水，亦名無水。如??滅亦言無常；雖住一劫，亦名無常。如人受苦，名爲無樂；雖受少樂，亦名無樂。如不自在，名之無我；雖少自在，亦名無我。如闇夜時，名之無日；雲霧之時亦言無日。大王！雖言小法名爲無法，實非無法。願王留神，聽臣所說：一切衆生皆有餘業，以業緣故，?受生死。若使先王有餘業者，王?殺之竟有何罪？唯願大王寛意莫愁。何以故？

“若常愁苦，愁遂增長；如人喜眠，

眠則滋多；貪婬、嗜酒，亦?如是。

“如王所言：‘世無良醫治身心。’者，?有大師名刪闍耶毗羅胝子，一切知見，其智淵深猶如大海，有大威德、具大神通，能令衆生離諸疑網。一切衆生不知、見、覺，唯是一人獨知、見、覺。?者近在王舍城住，爲諸弟子說如是法：一切衆中若是王者，自在隨意造作善惡，雖爲衆惡悉無有罪。如火燒物，無淨、不淨；王亦如是，與火同性。譬如大地，淨穢普載，雖爲是事，初無?、喜；王亦如是，與地同性。譬如水性，淨穢俱洗，雖爲是事，亦無憂、喜；王亦如是，與水同性。譬如風性，淨穢等吹，雖爲是事，亦無憂、喜；王亦如是，與風同性。如秋髠樹，春則還生，雖?髠斫，實無有罪。一切衆生亦?如是，此間命終還此間生。以還生故，當有何罪？一切衆生苦樂果報，悉皆不由現在世業，因在過去，現在受果；現在無因，未來無果。以現果故，衆生持戒，勤修精進，遮現惡果。以持戒故則得無漏；得無漏故，盡有漏業；以盡業故，衆苦得盡；衆苦盡故，故得解脫。唯願大王速往其所，令其療治身心苦痛。王若見者，衆罪則除。”

王?答言：“審有是師能除我罪，我當歸依。”

?有一臣名悉知義，?至王所作如是言：“王?何故形不端嚴，如失國者、如泉枯涸、池無蓮華、樹無華葉、破戒比丘身無威德？爲身痛耶？爲心痛乎？”

王?答言：“?我身心豈得無痛？我父先王慈惻流?，然我不孝、不知報恩，常以安樂安樂於我，而我背恩，反斷其樂。先王無辜，橫興逆害。我亦曾聞智者說言：‘若有害父，當於無量阿僧祇劫受大苦惱。’我?不久必墮地獄，又無良醫救療我罪。”

大臣?言：“唯願大王放捨愁苦。王不聞耶？昔者有王名曰羅摩，害其父巳，得紹王位。拔提大王、毗樓眞王、?睺沙王、迦帝迦王、毗舍佉王、月光明王、日光明王愛王、持多人王，如是等王皆害其父得紹王位，然無一王入地獄者。於?現在，毗瑠璃王、優陀耶王、惡性王、䑕王、蓮華王，如是等王皆害其父，悉無一王生愁惱者。雖言地獄、餓鬼、天中，誰有見者？大王！唯有二有：一者、人道，二者、畜生。雖有是二，非因緣生、非因緣死。若非因緣，何有善惡？唯願大王勿懷愁怖。何以故？

“若常愁苦，愁遂增長；如人喜眠，

眠則滋多；貪婬、嗜酒，亦?如是。

“如王所言：‘世無良醫治身心。’者，?有大師名阿耆多翅舍欽婆羅，一切知見，觀金與土平等無二，刀斫右脅、左塗栴檀，於此二人心無差别，等視怨、?，心無?相。此師眞是世之良醫，若行、若立、若坐、若臥，常在三昧，心無分散。告諸弟子作如是言：‘若自作、若敎他作，若自斫、若敎他斫，若自炙、若敎他炙，若自害、若敎他害，若自偸、若敎他偸，若自婬、若敎他婬，若自妄語、若敎他妄語，若自飮酒、若敎他飮酒，若殺一村、一城、一國、若以刀輪殺一切衆生，若恒河以南布施衆生、恒河以北殺害衆生，悉無罪、福，無施、戒、定。’?者近在王舍城住，願王速往。王若見者，衆罪除滅。”

王言：“大臣！審能如是除滅我罪，我當歸依。”

?有大臣名曰吉得，?往王所作如是言：“王?何故面無光澤，如日中燈、如晝時月、如失國君、如?敗土？大王！?者四方淸?，無諸怨敵，而?何故如是愁苦？爲身痛耶？爲心痛乎？有諸王子常生此?：‘我?何時當得自在？’大王！?者巳果所願，自在王領摩伽陀國，先王寶藏具足而得，唯當快意縱情受樂，如是愁苦何用經懷？”

王?答言：“我?云何得不愁惱？大臣！譬如愚人，但貪其味，不見利刀；如食雜毒，不見其過；我亦如是。如鹿見草，不見深穽；如䑕貪食，不見貓貍；我亦如是，見現在樂，不見未來不善苦果。曾從智者聞如是言：‘?於一日受三百?，不於父母生一?惡。’我?巳近地獄熾火，云何當得不愁惱耶？”

大臣?言：“誰來誑王，言有地獄？如剌頭利，誰之所造？飛鳥色?，?誰所作？水性潤漬、石性堅鞕、如風動性、如火熱性，一切萬物自死自生，誰之所作？言地獄者，?是智者文辭造作。言地獄者，爲有何義？臣當說之。地者，名地；獄者，名破。破於地獄無有罪報，是名地獄。又?，地者，名人；獄者，名天。以害其父，故到人天。以是義故，婆藪僊人唱言：‘殺羊得人天樂。’是名地獄。又?，地者，名命；獄者，名長。以殺生故，得壽命長，故名地獄。大王！是故當知實無地獄。

“大王！如種麥得麥、種稻得稻，殺地獄者還得地獄、殺害於人應還得人。大王！?當聽臣所說，實無殺害。若有我?，實亦無害；若無我者，?無所害。何以故？若有我者，常、無?易；以常住故，不可殺害，不破、不壞，不繫、不縛，不?、不喜，猶如虗空。云何當有殺害之罪？若無我者，諸法無常；以無常故，??壞滅；??滅故，殺?、死者皆??滅。若??滅，誰當有罪？大王！如火燒木，火則無罪；如斧斫樹，斧亦無罪；如鎌刈草，鎌實無罪。如刀殺人，刀實非人，刀亦無罪，人云何罪？如毒殺人，毒實非人，毒藥非罪，人云何罪？一切萬物皆亦如是，實無殺害，云何有罪？唯願大王莫生愁苦。何以故？

“若常愁苦，愁遂增長；如人喜眠，

眠則滋多；貪婬、嗜酒，亦?如是。

“如王所言：‘世無良醫治惡業。’者，?有大師名迦羅鳩䭾迦旃延，一切知見，明了三世，於一?頃能見無量無邊世界，聞聲亦?，能令衆生遠離過惡。猶如恒河，若内、若外，所有諸罪皆悉淸淨；是大良師亦?如是，能除衆生内外衆罪。爲諸弟子說如是法：若人殺害一切衆生，心無慚愧，終不墮惡，猶如虗空不受塵水；有慚愧者?入地獄，猶如大水潤濕於地。一切衆生悉是自在天之所作，自在天喜，衆生安樂；自在天?，衆生苦惱。一切衆生若罪、若福，乃是自在之所爲，作云何當言人有罪福？譬如工匠作機關木人，行、住、坐、臥，唯不能言；衆生亦?。自在天者，喩如工匠；木人者，喻衆生身。如是造化，誰當有罪？如是大師?者近在王舍城住，唯願速往。如其見者，衆罪消滅。”

王?答言：“審有是人能滅我罪，我當歸依。”

?有一臣名無所畏，往至王所說如是言：“大王！世有愚人，一日之中百喜、百愁，百眠、百寤，百驚、百哭；有智之人斯無是事。大王！何故憂愁如是，如失侣客、如墮深泥無救拔者、如人渴乏不得漿水、猶如迷人無有導?、如困病人無醫療、治如?船破無救接者？大王！?者爲身痛耶？爲心痛乎？”

王?答言：“我?身心豈得不痛？我近惡友、不觀口過，先王無辜，橫興逆害。我?定知當入地獄，?無良醫而見救濟。”

臣?白王：“唯願大王莫生愁毒。夫刹利者，名爲王種。若爲國土、若爲沙門及婆羅門、爲安人民，雖?殺害，無有罪也。先王雖?恭敬沙門，不能承事諸婆羅門，心無平等；心無平等故，則非刹利。大王?者爲欲供養諸婆羅門，殺害先王，當有何罪？大王！實無殺害。夫殺害者，殺害壽命。命，名風氣。風氣之性不可殺害，云何害命而當有罪？唯願大王莫?愁苦。何以故？

“若常愁苦，愁遂增長；如人喜眠，

眠則滋多；貪婬、嗜酒，亦?如是。

“如王所言：‘世無良醫而療治。’者，?有大師名尼乾陀若提子，一切知見，憐愍衆生，善知衆生諸根利鈍，達解一切，隨冝方便，世間八法所不能汙，寂靜修?淸淨梵行。爲諸弟子說如是言：無施、無善，無父、無母，無?世、後世，無阿羅漢、無修、無道。一切衆生經八萬劫於生死輪自然得脫，有罪、無罪悉亦如是。如四大河——所謂辛頭、恒河、愽叉、私陀——悉入大?，無有差别；一切衆生亦?如是，得解脫時悉無差别。是師?在王舍城住，唯願大王速往其所。若得見者，衆罪消除。”

王?答言：“審有是師能除我罪，我當歸依。”

?時，大醫名曰耆婆，往至王所，白言：“大王！得安眠不？”

王?以偈答言：

“若有能永斷，一切諸煩惱，

不貪?三界，乃得安隱眠；

若得大涅槃，演說甚深義，

名眞婆羅門，乃得安隱眠；

身無諸惡業、口離於四過、

心無有疑網，乃得安隱眠；

身心無熱惱，安住寂靜處，

獲致無上樂，乃得安隱眠；

心無有取著，遠離諸怨讎，

常和無諍訟，乃得安隱眠；

若不造惡業，心常懷慚愧，

信惡有果報，乃得安隱眠；

敬養於父母，不害一生命，

不盗他財物，乃得安隱眠；

調伏於諸根，?近善知識，

破壞四魔衆，乃得安隱眠；

不見吉、不吉，及以苦、樂等，

爲諸衆生故，輪轉於生死，

若能如是者，乃得安隱眠。

誰得安隱眠？所謂諸佛是，

深觀空三昧，身心安不動。

誰得安隱眠？所謂慈悲者，

常修不放逸，視衆如一子。

衆生無明冥，不見煩惱果，

常造諸惡業，不得安隱眠；

若爲於自身，及以他人身，

造作十惡業，不得安隱眠；

若言爲樂故，害父無過咎，

隨是惡知識，不得安隱眠；

若食過節度、冷飮而過差，

如是則病苦，不得安隱眠；

若於王有過、邪?他婦女、

及行曠路者，不得安隱眠；

持戒果未熟、太子未紹位、

盗者未獲財，不得安隱眠。

“耆婆！我?病重，於正法王興惡逆害，一切良醫、妙藥、呪術、善巧、瞻病所不能治。何以故？我父先王如法治國，實無辜咎，橫加逆害。如魚處陸，當有何樂？如鹿在?，初無歡心；如人自知命不終日；如王失國，?迸他土；如人聞病不可療治；如破戒者聞說罪過。我昔曾聞智者說言：‘身、口、意業若不淸淨，當知是人必墮地獄。’我亦如是，云何當得安隱眠耶？?我又無無上大醫演說法藥，除我病苦。”

耆婆答王：“善哉，善哉。王雖作罪，心生重悔而懷慚愧。大王！諸佛世尊常說是言：‘有二白法能救衆生：一、慚，二、愧。’慚者，自不作罪；愧者，不敎他作。慚者，内自羞恥；愧者，發露向人。慚者，羞人；愧者，羞天。是名慚愧。無慚愧者，不名爲人，名爲畜生。有慚愧故，則能恭敬父母、師長；有慚愧故，說有父母、兄弟、姊妺。善哉，大王！具有慚愧。

“大王且聽，臣聞佛說：‘智者有二：一者、不造諸惡，二者、作巳懴悔。愚者亦二：一者、作罪，二者、覆藏。’雖先作惡，後能發露，悔巳慚愧，更不敢作。猶如濁水置之明珠，以珠威力，水?爲淸。如煙雲除，月則淸明。作惡能悔亦?如是。王若懴悔、懷慚愧者，罪則除滅，淸淨如本。

“大王！冨有二種：一者、?、馬、種種畜生，二者、金、銀、種種珍寶。?、馬雖多，不敵一珠。大王！衆生亦?，一者、惡冨，二者、善冨。多作諸惡，不如一善。臣聞佛說：‘修一善心破百種惡。’大王！如少金剛能壞須彌、亦如少火能燒一切、如少毒藥能害衆生，少善亦?，能破大惡。雖名小善，其實是大。何以故？破大惡故。

“大王！如佛所說：覆藏者漏，不覆藏者則無有漏。發露、悔過，是故無漏。若作衆罪不覆、不藏，以不覆故，罪則微薄；若懷慚愧，罪則消滅。大王！水滴雖微，漸盈大器；善心亦?，一一善心能破大惡。若覆罪者，罪則增長；發露、慚愧，罪則消滅。是故，諸佛說有智者不覆藏罪。

“善哉，大王！能信因果、信業、信報。唯願大王莫懷愁怖。若有衆生造作諸罪，覆藏不悔、心無慚愧、不見因果及以業報、不能諮啓有智之人、不近善友，如是之人，一切良醫乃至瞻病所不能治。如迦摩羅病，世醫拱手；覆罪之人亦?如是。云何罪人？謂一闡提。一闡提者，不信因果，無有慚愧，不信業報，不見現在及未來世，不?善友，不隨諸佛所說敎誡。如是之人名一闡提，諸佛世尊所不能治。何以故？如世死屍，醫不能治。一闡提者亦?如是，諸佛世尊所不能治。大王?者非一闡提，云何而言不可救療？

“如王所言無能治者，大王當知：迦毗羅城淨飯王子——姓瞿曇氏，字悉達多——無師覺悟，自然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三十二相、八十種好莊嚴其身，具足十力、四無所畏，一切知見。大慈大悲，憐愍一切如羅睺羅，隨善衆生如犢逐母。知時而說，非時不語，實語、淨語、妙語、義語、法語、一語，能令衆生永離煩惱。善知衆生諸根心性，隨冝方便無不通達。其智高大如須彌山，深?廣遠猶如大海。是佛世尊有金剛智，能破衆生一切惡罪。若言不能，無有是處。

“?者去此十二由旬，在拘尸?城娑羅雙樹間而爲無量阿僧祇等諸菩薩、僧演種種法：若有、若無，若有爲、若無爲，若有漏、若無漏，若煩惱果、若善法果，若色法、若非色法、若非色若非非色法，若我、若非我、若非我非非我，若常、若非常、若非常非非常，若樂、若非樂、若非樂非非樂，若相、若非相、若非相非非相，若斷、若非斷、若非斷非非斷，若世、若出世、若非世非出世，若乗、若非乗、若非乗非非乗，若自作自受、若自作他受、若無作無受。大王！若當於佛所聞無作、無受，所有重罪?當消滅。

“王?且聽！釋提桓因命將欲終有五相現：一者、衣裳垢膩，二者、頭上華萎，三者、身體臭穢，四者、腋下汗出，五者、不樂本座。時天帝釋或於靜處、若見沙門、若婆羅門，?至其所生於佛想。?時，沙門及婆羅門見帝釋來深自慶幸，?說是語：‘天主！我?歸依於汝。’釋聞是巳，乃知非佛。?自?言：‘彼若非佛，不能治我五退沒相。’是時御臣名般遮尸，語帝釋言：‘憍尸迦！乾闥婆王名敦浮樓，其王有女，字須拔陀。王若能以此女見與，臣當示王除衰相處。’釋?答言：‘善男子！毗摩質多阿脩羅王有女舍脂，是吾所敬。?若必能示吾消滅惡相處者，猶當相與，況須拔陀？’‘憍尸迦！有佛世尊字釋迦牟尼，?者在於王舍大城。若能往彼諮稟未聞，衰沒之相必得除滅。’‘善男子！若佛世尊審能滅者，便可?駕至其住處。’

“御臣奉命，??車乘到王舍城耆闍崛山，至於佛所，頭面禮足，却坐一面，白佛言：‘世尊！天人之中誰爲繫縛？’‘憍尸迦！慳、貪、嫉、妬。’又言：‘慳、貪、嫉、妬，因何而生？’答言：‘因無明生。’又言：‘無明?因何生？’答言：‘因放逸生。’又言：‘放逸?因何生？’答言：‘因顚倒生。’又言：‘顚倒?因何生？’答言：‘因疑心生。’‘世尊！顚倒之法因疑生者，實如聖敎。何以故？我有?心，以疑心故則生顚倒，於非世尊生世尊想。我?見佛，?網?除；?網除故，顚倒亦盡；顚倒盡故，無有慳心乃至妬心。’佛言：‘汝言無有慳、妬心者，汝?巳得阿?含耶？阿?含者，無有貪心。若無貪心，云何爲命來至我所？而阿?含，實不求命。’‘世尊！有顚倒者則有求命，無顚倒者則不求命。然我?者實不求命，所欲求者，唯佛法身及佛智慧。’‘憍尸迦！求佛法身及佛慧，者將來之世必當得之。’

“?時，帝釋聞佛說巳，五衰沒相?時消滅。便起作禮，繞佛三帀，恭敬合掌而白佛言：‘世尊！我??死、?生，失命、得命，又聞佛說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爲更生？爲更得命？世尊！一切人天云何增益？?以何緣而致損減？’‘憍尸迦！鬭諍因緣人天損減，善修和敬則得增益。’‘世尊！若以鬭諍而損減者，我從?日更不?與阿脩羅戰。’佛言：‘善哉，善哉。憍尸迦！諸佛世尊說忍辱法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因。’?時，釋提桓因?前禮佛，於是還去。

“大王！如來以能除諸惡相，是故稱佛不可思議。王若往者，所有重罪必當得除。

“大王且聽：有婆羅門子字曰不害，以殺無量諸衆生故，名鴦崛魔。?欲害母，惡心起時身亦隨動，身、心動者?五逆因，五逆因故，必墮地獄。後見佛時，身、心俱動，?欲生害，身、心動者?五逆因，五逆因故，當入地獄。是人得遇如來大師，?時得滅地獄因緣，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是故稱佛爲無上醫，非六師也。

“大王！?有須毗羅王子，其父?之，截其手足，推之深井。其母矜愍，使人牽出，將至佛所。尋見佛時，手足還具，?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大王！以見佛故，得現果報。是故稱佛爲無上醫，非六師也。

“大王！如恒河邊有諸餓鬼，其?五百，於無量歲初不見水。雖至河上，純見流火，飢渴所逼，發聲號哭。?時，如來在於河側鬱曇鉢林坐一樹下。時諸餓鬼來至佛所，白佛言：‘世尊！我等飢渴，命將不遠。’佛言：‘恒河流水汝何不飮？’鬼?答言：‘如來見水，我則見火。’佛言：‘恒河淸流實非火也。汝惡業故，心自顚倒，謂爲是火。我當爲汝除滅顚倒，令汝見水。’?時，世尊廣爲諸鬼說慳貪過。諸鬼?言：‘我?渴乏，雖聞法言都不入心。’佛言：‘汝若渴乏，先可入河恣意飮之。’是諸鬼等以佛力故?得飮水。既飮水巳，如來?爲種種說法。既聞法巳，悉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捨餓鬼形，得於天身。大王！是故稱佛爲無上醫，非六師也。

“大王！舍婆提國羣賊五百，波斯匿王挑出其目，盲無前導，不能得往至於佛所。佛憐愍故，?至賊所慰喩之言：‘善男子！善護身、口，更勿造惡。’諸賊?時聞如來音微妙淸徹，尋還得?，?於佛前合掌禮佛而白佛言：‘世尊！我?知佛慈心普覆一切衆生，非獨人、天。’?時，如來?爲說法。既聞法巳，悉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是故，如來眞是世間無上良醫，非六師也。

“大王！舍婆提國有旃陀羅名曰氣?，殺無量人。見佛弟子大目揵連，?時得破地獄因緣，而得上生三十三天。以有如是聖弟子故，稱佛如來爲無上醫，非六師也。

“大王！波羅柰城有長者子名阿逸多，婬慝其母，以是因緣殺戮其父。其母?與外人?通，子既知巳便?殺之。有阿羅漢是其知識，於此知識?生愧恥，?便殺之。殺巳，?到祇洹精舍求欲出家。時諸比丘具知此人有三逆罪，無敢聽者。以不聽故，倍生?恚，?於其夜放大猛火焚燒僧坊，多殺無辜。然後?往王舍城中，至如來所求哀出家。如來?聽，爲說法要，令其重罪漸漸輕微，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是故，稱佛爲世良醫，非六師也。

“大！王本性暴惡，信受惡人提婆達多，放大醉?欲令踐佛。?既見佛，?時醒悟。佛便伸手摩其頂上，?爲說法，悉令得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大王！畜生見佛猶得破壊畜生業果，況?人耶？大王當知：若見佛者，所有重罪必當得滅。

“大王！世尊未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時，魔與無量無邊眷屬至菩薩所，菩薩?時以忍辱力壞魔惡心，令魔受法，尋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佛有如是大功德力。

“大王！有曠野鬼多害衆生，如來?時爲善賢長者，至曠野村爲其說法。時曠野鬼聞法歡喜，?以長者授於如來，然後便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大王！波羅柰國有屠兒名曰廣額，於日日中殺無量羊。見舍利弗?受八戒，經一日夜。以是因緣，命終得爲?方天王毗沙門子。如來弟子尚有如是大功德果，況?佛也？

“大王！北天竺國有城名曰細石，其城有王名曰龍印，貪國重位，戮害其父。害其父巳，心生悔恨，?捨國政，來至佛所，求哀出家。佛言：‘善來。’?成比丘，重罪消滅，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大王當知：佛有如是無量無邊大功德果。

“大王！如來有弟提婆達多，破壞衆僧、出佛身血、害蓮華比丘尼、作三逆罪。如來爲說種種法要，令其重罪尋得微薄。是故，如來爲大良醫，非六師也。

“大王！若能信臣語者，唯願速往至如來所。若不見信，願善思之。

“大王！諸佛世尊大悲普覆，不限一人；正法弘廣，無所不包。怨、?平等，心無憎愛，終不偏爲一人令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餘人不得如來。非獨四部之師，普是一切天、人、龍、鬼、地獄、畜生、餓鬼等師。一切衆生亦當視佛如父母想。大王當知：如來不但獨爲豪貴之人拔提迦王而演說法，亦爲下賤優波離等；不獨偏受須達多、阿?邠坁所奉飯食，亦受貧人須達多食；不但獨爲舍利弗等利根說法，亦爲鈍根周利槃特；不但獨聽大迦葉等無貪之性出家求道，亦聽大貪難陀出家；不但獨聽煩惱薄者優樓頻螺、迦葉等出家求道，亦聽煩惱深?造重罪者波斯匿王弟修陀耶出家求道；不以莎草恭敬供養拔其?根，鴦崛魔羅惡心欲害捨而不救；不但獨爲有智男子而演說法，亦爲極愚、判合智者、女人說法；不但獨令出家之人得四道果，亦令在家得三道果；不但獨爲冨多羅等捨諸怱務、閑寂思惟而說法要，亦爲頻婆娑羅王等綂領國事、理王務者而說法要；不但獨爲斷酒之人，亦爲躭酒郁伽長者、?醉者說；不但獨爲入禪定者離波多等，亦爲喪子亂心婆羅門女婆私吒說；不但獨爲巳之弟子，亦爲外道尼乾子說；不但獨爲盛壯之年二十五者，亦爲衰老八十者說；不但獨爲根熟之人，亦爲善根未熟者說；不但獨爲末利夫人，亦爲婬女蓮華女說；不但獨受波斯匿王上饌甘味，亦受長者尸利毱多雜毒之食。

“大王當知：尸利毱多往昔亦作逆罪之因，以遇佛聞法，?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大王！假使一月常以衣食供養恭敬一切衆生，不如有人一??佛所得功德十六分一。大王！假使鍛金爲人、車馬載寶，其?各百以用布施，不如有人發心向佛舉足一歩。大王！假使?以?車百乗載大秦國種種珍寶、及其女人身佩瓔珞，?亦?百持用布施，猶故不如發心向佛舉足一歩。?置是事，若以四事供養三千大千世界所有衆生，猶亦不如發心向佛舉足一歩。?置是事，若使大王供養恭敬恒河沙等無量衆生，不如一往娑羅雙樹到如來所誠心聽法。”

?時，大王答言：“耆婆！如來世尊性巳調柔，故得調柔以爲眷屬。如栴檀林純以栴檀而爲圍繞；如來淸淨，所有眷屬亦?淸淨。猶如大龍純以諸龍而爲眷屬；如來寂靜，所有眷屬亦?寂靜；如來無貪，所有眷屬亦?無貪；佛無煩惱，所有眷屬亦無煩惱。吾?既是極惡之人，惡業纏裹，其身臭穢，繫屬地獄，云何當得至如來所？吾設往者，恐不顧?接敘言說。?雖勸吾令往佛所，然吾?日深自鄙悼，都無去心。”

?時，虗空尋出聲言：“無上佛法將欲衰殄，甚深法河於?欲涸，大法明燈將滅，不久法山欲頽、法船欲沈、法橋欲壞、法殿欲崩、法幢欲倒、法樹欲折、善友欲去、大怖將至、法餓衆生將至不久，煩惱疫病將欲流行。大闇時至，渴法時來，魔王欣慶，解釋甲胄，佛日將沒大涅槃山。

“大王！佛若去世，王之重惡更無治者。大王！汝?巳造阿?地獄極重之業，以是業緣，必受不疑。大王！阿者，言無；?者，名間。間無暫樂，故言無間。

“大王！假使一人獨墮是獄，其身長大八萬由延，徧滿其中，間無空處，其身周帀受種種苦。設有多人，身亦徧?，不相妨礙。大王！寒地獄中，暫遇熱風以之爲樂；熱地獄中，暫遇寒風亦名爲樂。有地獄中，設命終巳，若聞活聲?便還活。阿?地獄都無此事。

“大王！阿?地獄四方有門，一一門外各有猛火，東、西、南、北交過通徹，八萬由旬周帀鐵牆、鐵網彌覆，其地亦鐵，上火徹下、下火徹上。大王！若魚在熬，脂膏焦然；是中罪人亦?如是。大王！作一逆者，則便具受如是一罪；若造二逆，罪則二倍；五逆具者，罪亦五倍。大王！我?定知王之惡業必不得免，唯願大王速往佛所，除佛世尊餘無能救。我?愍汝，故相勸導。”

?時，大王聞是語巳，心懷怖懼，舉身顫慄，五體掉動如芭蕉樹，仰而答曰：“汝爲是誰？不現色?而但有聲。”

“大王！吾是汝父頻婆娑羅。汝?當隨耆婆所說，莫隨邪見六臣之言。”

時王聞巳，悶絕躃地。身瘡增劇，臭穢倍前，雖以冷藥塗而治之，瘡蒸毒熱但增無損。

大般涅槃經卷第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