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意伯劉文成公文集序

誠　意　伯　文集四部叢刋集部上海?芬樓借印鳥程許氏蔵眀刋本。原書版匡髙營造，尺六寸五分，寬四寸五分。

誠意伯劉文成公文集序

余弱齡侍家長者談國初翊運諸名臣。輙凝聼之。憬然有懐焉。長而宦逰四方。竊願表揚先哲。愽綜其遺文，頗喜善本。若宋文憲公諸集。海内翻刻者㡬刻益良。劉宋匹也。其文獨刻，扵栝蒼?。乆字訛舛。板又漫漶。莫或新之者。余奉命按行東浙。以瓣香謁公祠下。詢遺文，僅覩此編。愾而歎曰。嗟乎。逝將以功業揜文章耶。何善本之寡也！屬太守陳君烈萃諸文學，重加訂正，付於良梓，俾海内同好者共焉。序曰：髙皇帝呼劉伯温爲吾子房，盖開國首功云。然子房自二三籌畫之外，其言論風㫖，不少概見，而公著書之多乃若此，何哉？說者謂子房授書黄石，舒卷如龍，雖神機時出。竟善藏其用。塞兊閉門。不迫不應。爲得老氏之術。公剛毅慷慨。持大節。留心經濟。既遇真主。期以王道致太平。郤小明王御座。諸正論義形扵色。危行危言。髙皇帝天威嚴重。惟公抗辭。不以利害怵其中。振綱紀。斥姦慝。雖李善長亦忌譛之。况胡惟庸乎。考公履歷。豈孔氏?。謂以道事君者非耶。漢文成侯我明文成公。上下相符合。特帷幄中諸籌畫耳。公守孔氏家法。多著書貽後世。不若子房之秘宻宜也夫其玄機洞鍳神啓扵中天之?授。以輔開天之聖妙筭?紆乗時鷙發。載在國史者，既與雲漢同其昭回，其諸喻志之說，觀物之篇，憤世之詞，覉旅之幽思，薄逰之清况，與夫廟堂之?述作，士大夫之?應酬，又澔澔如江河，嶔嶔如山嶽，醺如恵風，朗如景星，麗如?雲，無意擬古，而神情悠?，才氣雄豪，體裁音節，如庖丁觧牛，靡不中扵。自然者，公之文章與其功業並傳無斁，恢恢乎有餘芳矣。余受觀風之寄，光昭徃訓。?之風聲，為丗型範，何敢譲哉！或曰：留侯子辟疆方少年，能䇿制諸吕，計安劉氏。而公仲子璟不忘嗣君，卒全大節。兹亦兩文成?嗣之相似者。劉氏子孫當世世敬修也。因附及之。?慶壬申仲春望日，廵按浙江監察御史後學豫章謝廷傑頓首拜書寫情集序。寫情集者，誠意伯栝蒼劉先生六引三調之清唱，四上九成之至音也。先生生扵元季，蚤藴伊吕之志，遭時變更，命世之才，沉扵下僚，浩然之氣，阨扵不用，因著書立言，以俟知者。其經濟之大，則?諸郁離子；其詩文之盛，則播為覆瓿集。風流文彩，英餘陽春，白雪雅調，則發泄扵長短句也。或憤其言之不聴，或鬰乎志之弗舒，感四時景物，託風月情懐，皆?以寫其憂世拯民之心，故名之曰寫情集。?為四卷。其詞藻絢爛，慷慨激烈，盎然而春温，肅然而秋清，靡不得其性情之正焉。宜其遇知聖主，君臣同心，撥亂世反之治，以輔成大一統之業，?憲于萬世也。先生當是之時，深知天命之有在，其盖世之姿，雄偉之志，用天下國家之心，得不發為千彚萬状之竒而龍翔虎躍也。嗚呼。千載之前，千載之後，英邁挺卓，能幾人㢤。今先生既薨，其仲子仲璟與其長孫廌謀以是編鋟梓?逺以蕃扵。先生辱平昔之好，命為之序。顧蕃愚陋，何敢措詞，追慕髙風，其容讓乎。峕洪武十三年?在庚申春正月上澣，永嘉儒學訓導安固紫華山葉蕃叔昌序郁離子序郁離子者，誠意伯劉公在元季時?著之書也。公學足以探三才之奥，識足以逹萬物之情，氣足以奪三軍之帥，以是自許，卓然立扵天地之間，不知自視與古之豪傑何如也。年二十、巳登進士第。有志扵尊主庇民。當是時、其君不以天下繁念、慮官不擇人。例以常格䖏之、噤不能有為巳而南北繹騷、公慨然有澄清之志。藩閫方務治兵、辟公叅賛、而公銳欲以功業自見。累建大議、皆匡時之長䇿。而當國者樂因循而恱苟且，抑而不行。公遂弃官玄屏，居青田山中，發憤著書。此郁離子之?以作也。郁離者何？離為火，文明之象用之。其文郁郁然為盛世文明之治，故曰郁離子。其書總為十卷，分為十八章，散為一百九十五條，多?千言，少或百字。其言詳扵正巳，慎㣲、脩紀、逺利，尚誠，量敵、審勢，用賢，治民，本乎仁義道徳之懿，明乎吉㐫禍福之幾，審乎古今成敗淂失之跡，大㮣矯元室之?，有激而言也，牢籠萬彚，洞釋群疑，辨愽竒詭巧扵比喻，而不失乎正。驟而讀之，其鋒凛然，若太阿出匣，若不可玩。徐而思之，其言確然，鑿鑿乎如藥石之必治病，㫁㫁乎如五榖之必療饑而不可無者也。豈若管啇之功利，申韓之刑名，儀秦之捭闔，孫呉之隂謀，其說詭扵，聖人務以智数相髙，而不自以為非者㢤？見是書者，皆以公不大用為憾。詎知天意有在。挈而?之維新之朝乎。皇上龍興。卒以宏謨偉畧。輔翼興運。及定功行賞。䟽上分封，遂膺五等之爵。與元勛大臣丹書鐡劵聮休。共羙扵無窮。不其盛㢤。傳有之曰。楚雖有材。晋實用之。公之謂也。?公著書本有望扵天下後世。詎意身親用之。雖然，公之事業具于書，此元之?以亡也。公之書見于事業，此皇明之?以興也。嗚呼，一人之用舎有?扵天下國家之故，則是書也，豈區區一家言㢤。一䕫蚤甞受教扵。公後謁公金陵官寺，出是書以見教。一䕫駭?未見，愧未能悉其要領。今公巳薨，其子仲璟懼其散軼，以一䕫扵公有相從之好，俾為之序。顧一䕫何敢序公之書，然淂繫名扵簡編之末，亦為榮幸，因不讓而序之。公諱基，字伯温，栝蒼人。若其言行之詳，官勛之次，則具在國史，兹不著。洪武十九年冬十有一月，門生杭州府儒學教授天台徐一䕫謹序。郁離子序古之君子，學足以開物成務，道足以經綸大經，必思任天下之重而不私，以善其身。故其淂君措扵用也，秩之為禮，宣之為樂，布之為紀綱法度，施之為政刑。文明之治，洽乎四海，流澤被于無窮，此奚特假言以自見㢤。及其後也。雖孔子之聖可大有為，而猶不免述作以傳道，况其下乎。然則必假夫文以自見者。盖君子之不淂巳焉耳矣。君子以為學既不獲措諸設施。道不行扵天下。其?抱負經畫可以文明治世者。獨淂筆之方册。?。示千百載之下，知而好者?？推以行，是亦吾澤?。及其志豈不為可尚矣夫。然自秦漢而䧏，能言之士何限，非不?如前?云也。率多滛扵異端，失扵偽巧，詭而不正，駁而不純，弗畔夫道固鮮人，茍用之以求致治，殆猶適燕而南其轅乎。闡天地之?，發物理之㣲，究人事之變，喻焉而當，辨焉而彰，蕳而嚴，愽而切，反覆以盡乎古今，懇到以中乎要㑹，不襲履陳腐，而扵聖賢之道，若合符節，無一不可，宜扵行。近世以来，未有如郁離子之善者也。夫郁，郁文也。明，兩離也。郁離者，文明之謂也。非?以自號其意謂天下後世若用斯言。必可底文明之治耳。嗚呼。此寕虚語㢤。從善少甞受讀歎其義?。幽岐緒浩禳?引而不發?指近而?逺。懵乎莫測其?以然。逮閱之之乆觸?而求。然後稍淂窺夫涯涘?。譬諸醫師之籠。一藥必治一病。玉石草木禽獸之属。皆可以巳疾延年。無長物也。此其為書。?以深淂古君子立言之㫖。使其淂君而措扵用其文明之治。益天下後世為不薄。詎止度越諸子而已耶。是書為誠意伯劉先生?著。先生甞自任以天下之重。扵經綸之道。開物成務之學。素?畜有曽，以其㮣翊當今之運，輔大明之業，昭昭矣存諸方冊者，故御史中丞龍泉章公雖已刋置郷塾，然未盛行扵世，先生之子仲璟與其兄之子廌謀重刻以傳。嗟乎！兹豈一家淂而?之者㢤？僣為敘其大畧，俾貽方来云爾。翰林國史院編脩官諸生呉從善序翊運録序：天生聖人，開基啓運，必生命世之臣以為之輔。如伊摯於商，吕望於周，張良於漢，皆翊其君，建皇極，行王道，以致太平，以開景運，以制禮樂。動為世軌也，行為世則也，黼黻河漢也，昭回日星也，衣被草木也。後世畏之，如雷震，望之如神明，禁其力而不敢肆。故其君端拱無爲，飈行霆驅，莫之誰何。我朝太祖聖神文武，欽明啓運，俊德成功，統天大孝髙皇帝以天縦之聖，除胡元之亂，不數年間，遂開六合，奄有萬國，榮光貫日，王氣浮淮，躋斯民於春䑓之上，熙熈皞皞，玉燭調㤗階平。雖曰虓虎熊?，柱國之臣爲之宣力，然亦藉明良豪傑與圖治功也。方天造草昧，定都建康，西有偽漢，東有僞呉，長艫大艦，日夕相搪擊，天下未知?嚮。有若開國翊運守正文臣資善大夫御史中丞兼弘文舘學士太子贊善大夫䕶軍誠意伯劉先生者、沉㡬先物。獨識真主、遂委身而服事焉。太祖敬而信之、用其宏謀、西平江漢、東定呉㑹、天下大勢、固巳定矣。于是席捲中原、羣雄歸命、混一四海、大抵皆先生之䇿也。今觀御書詔誥之推奬、國計事㡬之商㩁。詞命徃復彌縫。叅贊，千載一遇，雖伊摯吕望、張良之卓越，亦不過於先生矣。先生真豪傑之士㢤。年愈髙，智愈明，功愈大，徳愈邵。遂分爵土，終始榮顯。殷周以來，一人而巳。先生栝蒼之青田人，予忝為同郡。今年守職翰林。其孫廌等集其御書詔誥行狀事實等文，名之曰翊運錄，盖取誥文開國翊運之語也。請予序其首簡。予謂先生之器識事功，通於神明，文章道徳，衣被後世，漙天下皆稱道之，而先生不自以爲至是，則先生之?至，世之人未必能知之。是録也，企太祖之知人善用賢也，企太祖之聖神文武同符於湯文也，見先生之真識也，見先生之宏謀也，見先生之勲業也。聖明㑹遇，自古為難，乃獨於今見之。先生之子中奉大夫，江西布政使司右叅政，又能繼武其後，結知太祖，以㢘能見褒於制誥，可謂耀於前而光於後矣。後之子孫，尚亦繼繼承承，深惟祖宗積徳創業之不易，紹隆先範，以副朝廷優禮功臣之意，將見與是錄同?于千萬載之不泯也。永樂二年龍集甲申夏四月中澣翰林學士奉議大夫兼脩國史同郡王景序覆瓿集序，大明太祖高皇帝受天明命，奠安華夷二十年間，殄偽漢，殱強呉，汛掃腥膻，廓清寰宇，復先王之疆理，開萬世之太平。是雖熊羆?乕之士，相與竭股肱，?威武，以佐神功，抑亦贊襄廟謨，運籌帷幄之中，有其人也。若栝蒼劉先生伯温，真其人乎！先生諱基，始以文學上謁扵金陵，知我聖祖之克典神天也，即委心聴命，遂成鼎㝎功，累官太史令兼太子賛善大夫，?御史中丞，遷弘文館學士，卒拜誠意伯。盖匹休伊吕者㡬二十年。今既九京不作，後進之士，景休風，仰末照，幸先生之文章猶有存者耳。先生之作，有郁離子，有春秋明經，有犁眉覆瓿諸集。夀諸梓者乆矣。惟覆瓿一編未有序之者。其孫刑部照磨貊間以嘱余。嗟夫。先生之心志扵道。先生之道著扵文。人皆知先生見知當時者以其文。而不知太祖髙皇帝知先生扵。儔人中者以其心。人皆知先生之事髙皇帝能盡其心。又不知天以先生輔佐聖神。肇建鴻圖者。唯在扵道。然則是編也。将以五味之蔵?斯民扵飢頓㒹踣者也。覆瓿云乎。㢤先大父弘文舘學士復仁公與先生俱以佐命顯。余扵照磨為通家子弟。故不辭而序之如此云。若夫先生翊戴之績。與先公俱有國史在，茲不復也。宣徳五年冬十月，嘉議大夫工部右侍郎前翰林侍講兼脩國史吉水羅汝敬書犁眉公集序。犁眉公集者，開國功臣誠意伯劉先生既老，?著之作，故取此以為號云。先生自少頴敏，既長，於書無?不讀，凡天文、地理、隂陽、卜筮諸子百家之言，莫不渉獵。元末登第，為瑞之髙安縣佐。縣耆老有稍知天文術數之學者，而其書甚具。先生召與之語。其人曰。公既聦明絶人，而器識宏逺，當為一代偉人。吾書盡以相付。先生遂得究觀其說而領其要。丗亂，棄官家居。洎我太祖髙皇帝渡江，先生知為真主也。應召輙出，佐興大業。及其功成名遂，引身而退。卒以夀終。而其術亦不傳。嗚呼！公之出處進退，比之子房。豈不明白正大、偉然大丈夫之?為㢤。予嘗觀於先生，非惟其勛業?絶前古，而文章亦足以?丗而莫之與並也。是故其仁義積中，發而為言，可以方駕古人者，則於郁離子見之。傷今悼古，牢籠百態，可以超邁當世者，則於覆瓿集見之。若夫優㳺閑雅，托興㣲婉，而有以盡其自得之?者，則於是編見之。其氣壯，故其辭雄渾而敦厚；其學博，故其辭深宏而奥宻。其志忠，故其辭感激而切直。其行㢘，故其辭蠲潔而清勁。吁！古今之能以勛業文章並?於當時，而?耀於後丗。若先生者，㡬何人㢤。先生雖沒，而有不没者存。其在此也歟。先生之孫為刑部照磨，名貊，字士行，以才賢䔍厚見稱於人。是亦有以見故家文獻之足徴也。宣徳五年冬十一月之二日，翰林侍讀學士奉訓大夫兼修國史金陵李時勉書重鋟誠意伯文集序：

國初誠意伯劉公伯溫嘗著郁離子五卷，覆瓿集并拾遺二十卷，犂眉公集五卷，寫情集暨春秋明経各四卷，其孫廌集御書及狀序諸作，曰翊運録，皆鋟梓行世。然諸集渙而無統，板畫乆而寖堙，學者病之。廵淛御史戴君用與其寀薛君謙、楊君琅謀重鋟廼録善本，次第諸集，而冠以翊運錄，俾杭郡守張君僖成之，屬守陳序。嗟乎！自昔夷主華夏，不過羶一隅，腥數載耳。惟元奄四海而?八紀，極弊大亂，開闢以来未有也。公以命世豪傑之才，出佐我髙皇，剪羣雄，混六□，掃百年之胡俗，復三代之華風。其讜言谹議，牗道天?，偉略竒謀，指授羣帥者，?彛勒之汗青，書之四方，尚能道之。方其未遇也，鬱積感憤。發之文辭。若四嶽之出雲無窮。若公輸之營衆宇。各盡其制。若孫武子之師。戈甲蔽野而不聞喑嗚叱咤之聲。若大海浩溔中畜虬螭䱴䲛??之屬。覩者駭愕而莫能名。然皆載道之航輪。濟丗之粱帛。時巳傳誦之。及逹而施之朝廟。播之華夷。?之百世之下。焯乎不可朽也。三代之英卓矣。漢以降佐命元勲。多崛起草莽甲兵間。諳文墨者殊鮮。子房之䇿。不見辭章。玄齡之文。僅辦符檄。未見?開國之勲業。而兼傳世之文章如公者。公可謂千古之人豪矣。而世或疑其仕元?、獨稱其觀?者。是猶訾伊尹之五就。知周公止於才藝而巳。不巳陋乎三御史之重鋟。兹集盖髙山景行之志也。守陳之序。居培塿而論嵩岱。持土苴而寘之夜光朝采之上。可乎。㢤成化六年夏六月吉。賜進士出身、奉訓大夫、太子洗馬、兼経筵講官、同修國史、前翰林侍講、四明晚學楊守陳序重鋟誠意伯劉公文集序：自童孺時，即聞有誠意伯劉公之勲烈，為開國宗臣之冠。筮仕以來，求公之遺文而讀之，乃得公平生?建立之詳。夫超丗之蘊者，厥振匪夷，故峻其??，嗇於菑者無厚畬。自古天下之事功，未嘗不符於學術也。公豪傑之才，?於帝授，而天人之秘，洞之素深。遭元末運，沉於下寮。其志鬱而弗伸也，其謀浚而孔忤也，其才積而困於無施也，故得肆力於文焉。或時事之感激，而洩憂憤之紆餘；或機㑹之在前，而痛鋪張之失筞。證古例今，有寓而諷之之意。而開闔操縦，皆経濟之資焉。大率施為理而不失其宜，雚變精而馭之以正。辭意剴切，如靈均之草澤行吟；英銳奮發，如博浪之椎未試一擊，皆可考也。逮我太祖髙皇帝龍興淮甸，公早識真主於異雲映湖之日，遂起而從之，盖懼中國之無綂，欲借雚以立義也。方其進謁金陵，一見如舊，受心膂之寄，掌帷幄之機，殄漢殱呉，驅夷奠華，廓清寰宇之功，曠丗而僅見。偉矣，㢤於今為烈也。予嘗夷考其行事，當天下甫定之?，首諗滯獄，倡立兵衛，居守按貴臣之侮㳒，論相卜小犢之僨轅，辭封爵而不貪天之功，終身顯融而私産無寸益。時贊宻謀，保全勲舊，口不言而人亦無知者。臨終尢拳匕乎修徳省刑之數語，斯其道任天下之重，智鈎物理之玄，謀，入九地之深，而勇懾萬夫之氣，所謂超丗之學術，著於文者，鑿鑿乎親試之矣。雖然，公之神在天下不死勲業聲灮乆而不磨，固無頼乎文也。但典籍存，庶㡬可論，其世傳之弗昭或病焉。公文梓行乆矣，歳逺寖湮，字不復辨。承乏栝蒼，典刑在目。視篆之暇，訂其　落，重加編輯，捐俸再鋟諸梓，俾公孫指揮瑜等丗守之，使天下後丗亦知故家文獻之足徴也。正德己卯夏五月既望，賜進士中順大夫處州府知府後學莆易林冨謹序。題誠意伯劉公集。頃余道芝田，亟與方子伯時㑹禮從，言及犂眉公，余率爾曰：公一代功宗，近古罕匹，而未有表章之者。僕?怪之，嘗得其說而未之質也。方子忻然前席而請曰：先生試言之。余曰：胡元之事，人言禍始石敬瑭，非明識也。盖自賊操引納五胡，遺穢中國，遂乃歷載数百，中間裂為十六，併為南北，合為隋唐，而夷風未息。其後畨將據河朔，敬瑭割幽燕，而棄厥險阨，扵是遼驕金迫，胡元乗之，而首足倒懸，因以底極矣。且㫺之入，主者頗皆用夏貴儒，惟元不然。此其為穢，尤使人涕泗霑臆。夫其胎禍之逺如此，播惡之廣如此，奄及百年，不知變革如此。當是時也，薫䒱融液，無地非狄，若將不可復易者，我太祖髙皇帝起自布衣，曽未十年，一掃而空之。扵是海宇清而綱常復，儒術重而道學崇，斟酌百王，以大備一代之制，盡還諸夏之風。顧其始也，自謂?無取天下之志；既其成也，則不獨撥亂反正，而實洗滌乾坤，為中國皇王賢聖復讐纉緒。?謂功高萬古而莫與同者，是果孰啓其?㢤？僕嘗反覆扵當時勲戚之間，而未得其故。及閱公集荘誦高皇帝聖製，乃始喟而起曰：嗟乎！微斯言，則一代功宗其何所復稽乎？而當時載筆與後来序述者，顧莫之表章，何㢤？㫺，漢之鄼侯?荷殊禮而膺首封矣，徒以收秦圖籍，勸王漢中，進養民致賢之說，建居守饋餉之功，高宻之在東京，功不?敗，其?有者不出簡任諸将，微長之間，在徳厚薄數語之外，亦且　然䇿勲而莫與絜大，况?事者亭長乆嘆扵，縱觀真人巳專乎封拜，則二臣特攀附之匪懈者耳。今聖製之稱犂眉。一則曰每扵閒暇之時。數以孔子之言道予是以頗知古意。二則曰入則每匡治道。既而曰言非儒造。實巳誠之意。且夫道莫加扵孔子。而數陳其言。又復每切扵匡治。然則?以清海宇。復綱常。重儒術。崇道學。洗滌乾坤，為皇王賢聖復讐纉緒之地，謂非由此而致之乎？至扵佐廟?，夷群兇，?向無前，推占指蹤，直其餘事，然亦不讓扵今㫺元功也。又其大者，决危機，扵逆陳群懾之表，首大䇿扵竪韓共戴之中。自彼効謀宣力之臣，有能窺其度而争其雄者乎？嗚呼、向非二說之存、則一代功宗。何?復稽。而儒者曽莫之及、何也。且公之啓沃、非無本者、少傳性理、長號英特、荐更世故。談辯至悉。故其决機悟主、一似孔明之扵先主、周瑜之扵孫䇿。此天地間一大際遇。非若淺丈夫齪齪乎斗升、區區乎寸尺而巳。又即其餘，則文學精博，冠絶乎一時，政事清嚴不撓，扵權力足以配事功而明道徳。彼伊周元聖，固為至極矣。漢唐諸子，曽㡬何人，若是乎其兼得邪。此僕?為神醉心徃，而?怪夫人之未深識也。聖製曰：言非儒造，實巳誠之意。然則儒者之言，殆未能心誠求之歟扵是方子瞿然攺容曰。犂眉之功。實愚?素疑而無與折?者。幸即談津。昭若啓牗矣。且承乏公邑。則表章其宜。願書見遺。俾刻之集中。余曰諾遂僣妄書之。方子名逺宜。癸未進士。歙人。其為芝田聲實?起。器業未可量。余則永嘉後學葉式成䂓也。嘉靖戊子端陽後五日，端拜謹書重編誠意伯文集序余觀載籍，代有開創之君，必有佐命之臣。運籌定計，應機料敵，稱豪雄矣，而或歉扵文學。呈華炫竒，開新啓昧，稱儒碩矣，而無禆扵武功。兼此二長，世不?有，其惟我國朝誠意伯劉公者其人乎。公諱基，字伯温，浙之青田人。有命世豪傑之才，一遇聖主，杖䇿從之，輙許以大計，殄漢殱吳，混一六合。公宻賛之功，在開平武寧之先，灼灼可暏也。而其文章議論，或宣扵朝，或藏扵家，大篇短章，無慮千百種，則與宋學士王待制等。夫我皇祖之興，恢萬世帝王之故疆，開一代文明之景運，當時文武佐命之勲，可謂盛矣。自今觀之，傳世之文，宋王號為最著。二人者，職專文學，固其常耳。開平、武寧諸臣，勞在宗社，澤及孫子，世世誦功，與國同休，而傳世之文，㮣未之聞也。兼二者之長、武功文治咸頼焉、卒莫有並扵公者。讀其文、論其事功、想見其人、乃知聖主之生也不數名佐之生也亦不數阿衡佐啇、厥有伊訓、尚父造周、且著丹書、歷千百年而一再見者、公其庶㡬矣哉。公之文傳世乆矣。舊刻凡二十卷、曰翊運録，曰郁離子，曰覆瓿集，曰寫情集，曰春秋明經，曰犁眉公集，各就篇名，雜陳無統，觀者病之。御史樊君按治畿内，公暇更定編次為十有八卷。先像賛行状，㮣事業之全。次御書詔誥，紀勲庸之大。次頌表，次郁離子，揚文明之盛。次序記，至詩歌，載製作之詳。統㑹以提要，?分以便觀，名曰重編誠意伯文集。刋成，請余序。余浙人也，甞謂公國朝元勲，鄕邦典刑，文章與事功並著，尢罕儷焉。願附一言以廣其傳，且以嘉樊君之擇所嚮徃也，乃樂為之序。樊君名獻，科　雲人，盖公之同郡人云。嘉靖丙辰夏五月望，賜進士榮禄大夫少保兼太子太保禮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知制誥　㑹典緫裁餘姚李本撰刻誠意伯文集引誠意伯集舊刻于栝蒼，凡二十卷，首翊運録，次郁離子，次覆瓿集，次寫情集，次春秋明經，次犁眉公集，各就篇名，統為全集。其間製作雜陳，未可?别。兼以歲乆刋板遺落，字多魯魚，讀者難之。獻科為公鄕人，來按畿南，携是集笥中，甞置几席，暇即頌讀，誠不識其涯涘。竊謂公勲業?于史籍，光昭奕代，而文章流播，紳或未免渙漫，獻科切懼焉。因裒為一十八卷，少易舊編之次，而公之製作始可?觀，爰付諸梓。若勲業文章之盛，向有確論，獻科何足以知之。甞記四明楊文懿公有言：漢以降，佐命元勲，多崛起草莾兵甲間，諳文墨者殊鮮。子房之䇿，不見辭章；玄齡之文，僅見符檄。未見開國之勲，而兼傳世之文章如公者，公可謂千古之人豪矣。而世或疑其仕元，或獨稱其觀象者，是猶訾伊尹之五就，知周公止於才藝而巳，不巳陋乎。嗚呼！是可以知公矣。皇明嘉靖三十五年丙辰正月朔，同郡後學樊獻科拜識于真定氷玉堂。重刻誠意伯劉公文集序，青田文成劉公文集，故有翊運録一卷、覆瓿集十四卷、郁離子四卷、冩情集二卷、犁眉公集二卷、春秋明経二卷。　國?嘗梓行，而郡人翰林學士王公景章爲之序。正徳中，郡守莆田林公刻置公里第。嘉靖中，余友人　雲樊文叔乃?編之，刻于真定。今侍御虬峯謝公按部栝蒼，脩謁先生祠堂，討論遺文，得里第本，病其漶漫舛錯，乃命郡守建安陳公依真定本翻摹授梓，余爲校正若干字。梓成，屬為序。序曰：先生生在栝蒼萬山中，九盤之巔。?謂深山大澤，用物弘而取精多者也。然當五百之昌期。輔真人以肇造。籌帷帳而?勲烈。昭昭乎若揭日月。行天中。可不謂見之行事㢤。何以文為。夫古昔聖賢。備具道德仁義之懿。施于政教。被及萬彚。其禮樂章程。莫非文也。惟窮而在下者。不獲有?張設。乃不得巳而托之言以寄其憂憤康濟之懐。俟之後世。或起而帥行之。斯聖賢?為文辭也。愚讀文成先生集。多處窮憂世之深慨。而深幸其遇聖神而興起也。嘗㮣其集有六善焉。一曰窮經以明義。二曰寓言以徴用。三曰遵飬以俟時。四曰憂世以舒抱。五曰知命以樂全。六曰　逄之無間。夫華夷峻防，一王大法，胡主中國，㡬變於夷？聖經明義，千載或湮焉。春秋成而亂賊懼，此義不由學者，?席不講之過也。此窮經以明義也。胡運式㣲，務為陵替，撫狡㓂而引非族，言之者抵釁起弊，末由痛心荼毒，於是乎巵言郁離，比?旁通。故三閭澤畔之吟，離騷惓懇之意也。此寓言以徴用也。豪傑颷起，四海糜沸，而時事倒置，寵賂肆章，騏驥服箱，夷羊在牧。乃先生憤世疾邪，每形歌什，抑意誚玄，託稱覆瓿。莘野時辜於納溝，扣角放歌于夜旦，由斯義矣。此遵飬以俟時也。祈招式誦，冀訛王心，里巷謳吟，觀風是采，詩餘寄興，取?寫情，或亦有鍳吾?乎？此憂世以舒抱也。至於?老見㡬，引身髙逝，璆琳戞擊以和天倪，于是乎稱名犁眉，比跡赤松，保厥終始，斯為金徳，此知命以樂全也。攷之已事，?凖大度，忍心?醢，留侯色舉，明哲乃彰，蔵弓請苑，百世而下，有餘悲焉。髙皇以來，世?延賞，丁寜　天語，焜燁龍章具在翊運篇中，即魚水交驩，秬卣申錫，又何以過此，遭逄之無間也。或者曰：青田文章掩於功業。又曰：勲華並茂，無訾偏長，而不知是非先生?急也。其不得巳而言者。先生之憂也。其應時績效者。先生之幸也。記曰。天下有道。則行有枝葉。天下無道。則辭有枝葉。觀於先生之言行。亦若是而巳。余徃宦㳺江右。至髙安稽求先生爲丞時事。謂從異人受秘書。乃棄官?青田山中。覧識天命?在而起。故天民?抱持逹可行於天下而後行之。?如是文辭云乎。㢤先生?編又有多能鄙事若干卷、方行人間。其占諗象緯諸書、先生啓手足時、命其子獻諸　朝、具在金匱石室。靡可得窺云。峕?慶六載、歲在玄黓涒灘陽月上浣、同郡後學何鏜頓首拜手謹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