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興寺嗣燈胤禪師語錄

中興寺嗣燈胤禪師語錄

法孫等編

順治丁酉，師掩?蜀南雒源中興禪院。迨庚子歲十月朔日，受自流井?亮王居士等及諸山耆㝛請開?，云：掩?三載，惡孽彌堅。卓拄杖，云：掀翻窠臼，鑑地輝天。不因霜雪操，爭得吐芳妍？至法座，以杖指，云：者個棚子，三賢十聖到來，倶亡鋒結舌，晦影潛形。且胤上座今日慿個甚麼道理？喝一喝，卓拄杖，云：竿木隨身，逢場作戲。遂陞，拈香，云：此香道?宇宙，德遍山河，齊七政于?璣，躋八荒于洪範。爇向爐中，端爲祝延。今上皇帝聖躬萬歲、太子千秋，及文武公?、遠近檀越、當期請主、諸山耆舊，伏願同乘聖化，各證無生。次拈，云：此香根盤空劫，葉覆無際，在壑盈壑，在溝盈溝。爇向爐中，供養三世諸佛、歷代祖師、古今諸大善知識。伏願金繩開覺道，寶筏渡迷津。再拈，云：此香久遭毒䧟，罪犯彌天，一種平懷，背觸不得。今向人天衆前拈來，一時爇?，供養傳臨濟正脈第三十二世本師密行老和尚，用酬法乳之恩。敷就座，維那白椎，云：法筵龍象衆，當觀第一義。師卓拄杖，云：第一義諦是甚驢鳴犬吠？你既不能承當，便請當陽㓟露。問：如何是?中句？師云：寰中天子勅。進云：如何是?外句？師云：塞外將軍令。進云：未審?中與?外是同是别？師打，云：中外一時收。乃豎拄杖，云：?中一句，討甚慿據？?外一言，旋乾轉坤。寰中天子，塞外將軍。卓一卓，云：三邊一箭收功後，四海何愁不太平？擲拄杖，維那結椎，云：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下座。除夕，示衆。禁足禪?三載餘，人心淸泠道心孤，頻?獸炭生爐火，懶把山桃當銕符。傲⾻不隨世路屈，赤腸豈爲利名舒？適聞爆竹聲霜夜，知是今宵一歲除。?衆，云：大衆！中興不似北禪潦倒，烹露地白牛與衆分歲，致令巿井小人窺算夜半三更入室胡鬧。卓拄杖，云：秖有三十麤刺藜，伏惟珍重，莫怪空疎。彌陀誕，鐘鉉王居士請上堂。問：大寂定中還有照用也無？師云：波斯落水。進云：舉足下足，動用無私時如何？師云：鬼窟裏作活計。僧喝，師便打，乃云：娑婆世界阿彌陀，今日初生意氣多。拈拄杖，云：相好光明何似佛？慈悲喜捨??魔。阿呵呵，好大哥。驀召云：鐘鉉。鉉應諾，師擲下拄杖，云：靜處薩婆訶。便下座，顧侍者，云：拄杖子聻？者度與師接得，連打兩棒，者云：無端，無端。師又打兩棒，云：辜負，辜負。休，休。王居士入山，上堂。問：屏?咽喉唇吻，如何道得親切句？師云：問得固好，答得更奇。僧擬議，師打，云：還記得話頭麼？僧云：若與麼則瞎?人?去在。師復打，云：元來猶未親切。問：中興寺裏客來，如何管待？師云：撾鼓陞堂親騐過。進云：觸目無非菩提，如何更要饒舌？師云：秖爲你?裏有沙。進云：大寂滅場中還有饒舌處也無？師云：四十九年詮不盡，至今狼籍更猶多。進云：與麼則七縱八橫去也。師云：杓卜聽虛聲。問：如何是不二法門？師云：出得入不得，入得出不得。進云：過在甚麼處？師云：不二法門?。乃舉：雲門因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門云：有讀書人來?。師云：雲門老人可謂母意、母必、母固、母我。中興要且不然，今日若有人問：如何是和尚家風？秖向道：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抛一片心。且道與雲門是同是别？具?者緇素看。說戒。?斌王居士請上堂，問：結制開堂?不問，今朝說戒事如何？師拈袈裟⾓，云：請你作尊證。問：毒鼔初撾，戒壇始創，禪律相非，如何定當？師云：一字兩頭埀。僧喝，師便打，乃云：殿閣襲寒風，銕馬鳴切切，一片祖師心，當陽全漏泄，脫?耳門根，㧞出?中屑，說戒已周圓，畢竟是何說？拈拄杖，云：有條攀條無條攀，例衆兄弟瞥不瞥？夜來霜滿林，烏⿔凍作鼈。擲下，云：死蛇?下解翻身，看看咬人如火急。喝一喝。傳戒畢，復說偈曰：洗滌根塵入戒壇，逢人莫道戒非禪，盂中粒粒知來處，便可飽餐伸脚眠。爲?亮王居士對霛，小參。蟬鳴風勁，雲起山陰，西天東土，不隔纎塵。豎拂子，?衆，云：還知麼？?亮居士在中興拂子頭上，入于神通大光明藏正受，口喃喃底爲諸人道：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爲樂。驀喝，云：被中興一喝，連忙騎?佛殿，走向諸人髑髏裏，入不可思議無垢解脫王三昧，而謌曰：豆子山，打?鼓，齊一?，至于魯，三更三點日當空，甜者甜兮苦者苦。復喚，云：中興長老自應云：諾，白日靑天莫寐語。擲拂子，呵呵大笑，云：大衆！逢人但請恁麼。舉：?工王居士誕日，請上堂。問：逹磨面壁，和尚陞座，是同？是别？師云：别則不同，同則不别。進云：武帝聖明，因甚不契厥旨？師云：爲你道聽途說。問：父母未生前，那個是學人本來面目？師打，云：瞎漢！寐語作麼？僧擬議，師連棒打出，乃云：淑氣催黃鳥，晴光轉綠蘋，若明今日事，昧?本來人。大衆！既明今日事，因甚乃昧?本來人？不見道：天上天下，唯我獨尊。還會獨尊之旨麼？?是?工居士父母未生前本命元辰。若也會得，則會人人自己本命元辰，無有已生、未生之别；會得人人自己本命元辰，則會逹磨面壁與中興今日陞座之旨。?然如是，驀震威一喝，時一僧驚倒，師云：俊哉衲僧！一撥便轉。下座。佛誕，上堂。舉：世尊初生，周行七步，目顧四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師云：大小釋迦好似下坡不走，快便難逢。聽取一頌：初生孩兒，手忙脚亂，蚌殻心肝，開口便見。秖如後來雲門大師云：我當時若見，一棒打殺與狗子??，貴圖天下太平。又作麼生？還知麼？也秖是看錮鏴著生銕。亦與頌出：一棒打殺，恩大難酬，人平不語，水平不流。上堂。問：婆子燒?，意旨如何？師云：借人粉黛畫蛾睂。進云：未審者僧過在甚麼處？師云：八十翁翁入場屋。僧禮拜，師云：會麼？僧云：不會。師云：理他閒事長無明。乃舉：昔日婆子造?供養一僧，?令二八女子二時給侍。一日，令女子抱住，問云：正恁麼時如何？僧云：枯木倚寒巖，三春無暖氣。婆聞，乃曰：我二十年秖供養得個俗漢。便趂出，燒??，驀召云：大衆，適來者僧恁麼問，中興恁麼答，如今恁麼舉，還會麼？聽取一頌：二十年中事，俗漢已承當。誰信燒菴火，都?蘭麝香。佛?道，瓊圃李居士偕男永昌入山，請上堂。問：陽氣少伸，梅傳春信，爲是時節到來？爲是忍俊不禁？師云：時節到來，忍俊不禁。進云：兩彩一賽去也。師云：鴨吞螺螄。進云：氣急殺人。師云：依舊跳不出。進云：花圓子實時如何？師云：惱亂春風卒未休。問：坐??化佛頭，還有啓口處也無？師云：有言須道?。進云：秖如兩口無一舌，此是吾宗旨，未審意旨如何？師云：銜枚疾走度陳倉。僧禮拜，云：謝師答話。師云：莫謗中興好。問：心不在內，不在外，不在中間，在甚麼處？師云：親言出親口。僧唾地，師云：三十棒且待别時。問：世尊拈花，迦葉微笑，未審笑個甚麼？師云：笑你咬人屎橛。問：具足凡夫法，凡夫不知時如何？師云：退後著。進云：具足聖人法，聖人不會時如何？師云：進前來。進云：進前退後則不無，且道凡夫與聖人畢竟相去幾何？師打，云：一時墮坑落塹。乃云：世尊于正覺山前睹明星悟道，歎曰：奇哉！奇哉！一切衆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秖因妄想執著而不證得。今朝萬里無雲、晴空一亘，世尊睹星、衆生亦皆睹星，因甚世尊便悟去而衆生長夜迷倒？且世尊悟又悟個甚麼？衆生迷又迷個甚麼？若識衆生迷處，便見世尊悟處；見得世尊悟處，?識衆生迷處。還委悉麼？驀呈拄杖，云：者便是世尊，阿那個是衆生？復橫按，云：者便是衆生，阿那個是世尊？向者裏會得智慧德相，吞?妄想執著；妄想執著，吐出智慧德相。然後知證智慧德相本不是佛，隨妄想執著亦非衆生；既非衆生，又不是佛。衆中若有個具?衲僧、緇素看。一僧云：坐?兩頭。師云：點。一僧云：將此深心奉塵刹，是則名爲?佛恩。師云：劄。一僧云：一點一劄，拈過一邊。且道今朝李居士設齋供衆，如何是因齋慶贊一句？師打，云：你辜負他李居士作麼？進云：打?任打，畢竟如何是因齋慶贊一句？師合掌，云：心生大歡喜，自知當作佛。僧禮拜，師便下座。上堂，舉：臨濟示衆曰：第一句薦得，堪與佛祖爲師；第二句薦得，堪與人天爲師；第三句薦得，自救不了。師云：諸方或謂臨濟大師大似霛⿔負圗，未出已前不妨令人疑著，及乎朕兆一分，?磚打?，狼籍不少。中興以往觀之，將謂如蟲禦木。今日看來，要且錯過臨濟。還知麼？當時有僧問：如何是第一句？濟曰：三要印開朱點窄，未容擬議主賓分。中興與汝等頌出，也要諸方檢點。頌曰：雲門銅錢，廬陵米價。連者一爻，入損益卦。如何是第二句？濟曰：妙解豈容無著問，漚和爭負截流機？頌曰：或乘師子，或乘象王。三頭六臂，指靑道黃。如何是第三句？濟曰：看取棚頭弄傀儡，抽牽全藉裏頭人。頌曰：?酒圗醉，放債圗利。普化乞兒，解罵臨濟。師云：臨濟恁麼答，中興恁麼頌。秖許老胡知，不許老胡會。時有僧云：秖如臨濟大師道：三?一，皆是空名。此意如何？師打云：總似你者般瞎漢。臨濟一宗，那到今日？更聽一頌：殺活權在手，霛機要?通。欲明吾宗旨，始本一言中。僧禮拜，師擲拄杖歸方丈。際亭李居士生日，請上堂。問：十方同聚會，個個學無爲。此是?佛場，心空及第歸。如何是十方同聚會？師云：僧排夏?，俗列耆年。進云：如何是個個學無爲？師云：運水底運水，搬柴底搬柴。進云：此是?佛場，未審?誰作佛？師云：唱名?不到。進云：如何是心空及第歸底事？師云：你秖好隨衆三碗兩碗。僧以坐具作圓相云：三世諸佛、歷代祖師、大千沙界、有情無情，總被學人縛住了也。未審和尚如何出得？師云：騎牛上三十三天。僧禮拜，師打云：?是你跳不出。問：學人生死不明，乞師開示。師云：山僧今日沒心情與你說得，你且禮拜了退。僧禮拜，師打云：者虛生浪死漢。乃舉：古德云：諸法不自生，亦不從他生。不?不無因，是故說無生。中興則不然，地水與火風，和合而名生。老病及死苦，日新日日新。大衆，且道與古人是同是别？良久，喝一喝，云：秖知事逐?前過，不覺老從頭上來。掛鐘板。師至板頭，召衆，云：大道秖在目前，要且目前難睹。欲識大道眞體，不離聲色言語。豎起椎，云：見麼？擊一下，云：聞麼？聞見分明，還是大道眞體？還是聲色言語？復擊兩丅，云：謹白參?人，看取令行。時允先王居士請，上堂。問：如何是出門一句？師云：?看東南，意在西北。進云：途中事若何？師云：亂走作麼？進云：和尚不可令人前不搆村，後不迭店。師拈拄杖，云：脚跟下好與三十。進云：過在甚麼處？師云：爲你門外打之遶。便打。問：?中有路人難進，要裏無私顯别傳。臨濟宗風行宇宙，而今已到我師前。如何是第一?？師云：句裏絶言詮。如何是第二?？師云：九重銕鼓一鏃穿。如何是第三?？師云：謾拈黃葉作金錢。如何是第一要？師云：船到三巴難舉棹。如何是第二要？師云：十二峰前猿夜?。如何是第三要？師云：鼈??甘守古窖。進云：秖如臨濟大師云：一句中須具三?門，一?中須具三要。如何是三?三要一句？師打，云：龍頭蛇尾得人憎。僧禮拜，云：臨濟面目猶在。師云：識甚好惡？問：如何是庭前柏樹子？師豎拄杖，云：趙州來也。進云：意旨如何？師打，云：師子咬人，韓獹逐塊。問：喜怒哀樂未發時如何？師云：五夜風搖樹。進云：發而中節時如何？師云：三秋月映潭。進云：發與未發時如何？師云：鬼窟裏頭出頭沒。進云：師意如何？師打云：打破精霛窟，當空杲日明。僧禮拜，師又打，乃云：諸方上堂，或埀示、或舉古、或拈頌，徵别隨機，提唱以時，激揚中興。今日且道說個甚麼？起身云：疑殺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