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幻宸禪師語錄-轻识

雲幻宸禪師語錄

嗣法門人發林等編

順治戊戌，師在梁山縣福國衣鉢寮，受巴州衆䕶法請，住龍潭中峯禪寺。開堂日，師於諸檀䕶手中接疏，示衆云：兩行文字，㸃畫分明，不可私葢囊藏，卻煩維那宣過。宣畢，指法座云：蕐王寶座，物外全超，坐斷威音，當陽顯露。以拄杖劃一畫云：會麼？踞虎頭兮收虎尾，握斷雲處覆雲流。遂陞，告香云：此瓣香端爲祝延今上皇帝聖躬萬歲萬歲萬萬歲，伏願龍垣不廐千乘馬，寶?時歡六合雲。次拈香云：此瓣香奉爲諸王?下滿朝文武，伏願金枝長茂盛，玉葉永芬芳，窮盡世間理，頓證佛菩提。再拈香云：此一瓣香懷抱甚分明，八字無兩丿，?向罏中，端爲供養現住梁山縣萬竹山福國禪寺傳曹谿正脈第三十五世破山大和尙，用酬法乳之恩。歛衣趺坐，上首白槌竟，師云：一門超出，彈指了達無爲；兩?豁開，?然頓證妙果。心心是佛，何必尋劒刻舟？念念?空，豈在離波覓水？千江月映，處處百億化身；萬樹春囘，在在隨緣應感。婬房酒肆，?是彌勒道塲；虎穴魔宮，原來釋迦寶所。舉一明三，坐斷人天異路；知十畣百，不落凡聖階梯。堪?不?之恩，用作無爲之化。堯日舜日以增輝，金輪法輪而常轉。正當恁麼時，祝國利生一句作麼生道？四海狼?都掃盡，萬邦只敎樂昇平。上堂，問：天不葢、地不載底人來也，請師?接。師云：非汝境界。進云：風淸月白。師云：莫向閒處說。僧禮拜，師便打，乃云：雪峯上堂輥毬不是好心，禾山上堂打鼓不是好心。以拂子左右撃，云：大衆會麼？不因葉落夜來雁，錦國秋聲何處聞？喝一喝，下座。上堂，問：如何是學人當來和尙？師云：金鷄飛鳳闕。進云：如何是和尙當來學人？師云：玉驥出龍城。進云：恁麼則大家同唱劫初春。師云：蹉過也不知。進云：學人禮拜去也。師云：不禮拜更待何時？乃云：菩提種子人人具足，逢時節而萌芽；般若靈苖箇箇不無，遇雨露而增長。一塵入正受，大地冷湫湫，諸塵三昩起，虛空鬧??。驀豎拂子，召衆云：菩提般若總在箇裏，諸塵三昩不出於中，有時賓中主，有時主中賓，且賓主混融一句作麼生道？覓火和?得，擔泉帶月歸。?八上堂：一坐六年孤卓卓，奇哉子半冷生光，豁開睂?空天際，突出明星古道塲。遂震威一喝，下座。上堂：千聖同轍，萬靈一揆，無言立言，無名顯名，或觀妙蓮蕐，或指水中月。正法?，破沙盆，葢覆乾坤；西來意，鐵彈子，穿囘?孔。上智之士拂袖知歸，中下之儔未免停思，人貧智短，馬瘦毛長，機輪轉處，作者猶迷。良久，卓拄杖一下，云：庭前舞罷休思曲，醉後添盃興未闌。下座。上堂，問：經敎佛語，讀者云何不見性？師云：吾無隱乎爾。乃云：當陽顯示，露布全身，體若太虛，縱橫十字。驀豎拄杖，云：會麼？如斯會得，多子墖前分半座，全主全賔；少室堂中埀一語，大機大用。知幻?離，不作方便；離幻?覺，亦無漸次。何以故？?裏不著沙，耳裏不著水，人人懷滄海之珠，箇箇抱荆山之玉，啓無爲之化，行不言之敎，要津把斷，不渉階梯。喝！下承當箭鋒相觸，正恁麼時如何委悉？以拄杖劃一畫，云：劃斷千峯頂，白雲獨占高。上堂。問：一法若有，毘盧墮在凡夫；萬法若無，暜贒失其境界。離此二途，請師速道。師云：東者東邊坐。僧禮拜，師云：西者坐西邊。問：如何是西來的的意？師云：久雨未晴。進云：人意俱盡時如何？師云：乾坤大地。乃云：久晌未登堂，剛被維摩衆舉揚，昔日龎公曾有語，及第心空?佛塲。明歷歷，絕覆藏，拈蕐微笑解承當，惟有中峯不恁麼，一條白棒絕商量。擲拄杖，下座。元旦，上堂。堯風浩蕩，舜日熈明，祖意現成，無勞指註。拈起則天?地轉，放下則地轉天?，南山起雲北山雨，張公喫酒李公醉，古往今來遷復變，箇中元不異?毫。雖然如是，且祝延一句又作麼生？燒香只願干戈息，秉燭惟祈宇宙淸。解制，上堂。有佛處，不得住；無佛住，急走過。中峯院裏大開罏鞲，方來衲子箇箇煉得⾻露皮穿，恰好寸?不挂，上無攀仰，下絕已躬，出門撞著瞎波斯，未免身沉於海底。諸人切莫動著一?毫頭，動著則與三十棒。復喝一喝，云：脫。上堂。明歷歷，活潑潑，大千沙界無著落。驀豎拂，云：知不知？莫向意根生卜度。喝一喝，下座。師誕，上堂。目前無佛法，領取目前機。既取目前機，何用目前法？乃呈杖，云：大衆！者是拄杖子，如何是目前機？卓一卓，云：者是目前機，如何是目前法？復卓一卓，云：還見麼？如其見得，便見三世諸佛、歷代祖師資生之期；若見三世諸佛、歷代祖師資生之期，?見人人自已屢世父母、歷代宗親資生之期；見得屢世父母、宗?資生之期，方見中峯資生之期。箇箇到者裡，純淸絕點，凛凛孤危，一?覷破，得大解脫，?大總持。良久，云：且道覷破箇什麼？分明拶出憍尸迦，咭嘹舌頭三千里。擲拄杖，下座。已亥冬，䕶法曹榮寰、趙正宇等請住雲峯淨慈禪寺。結制，上堂。拈香祝聖畢，乃云：豎窮三際，激揚少室宗猷；橫遍十方，啓?人天正?。驀呈拄杖，云：大衆見麼？如其見得，攪長河爲酥酪，?大地作黃金，拈則星馳電卷，放則?礫灮生，山河大地動靜一如，明鏡色空自由自在，小中現大、大中現小，坐微塵裏轉大法輪，於一毛頭現寶王刹，聲聲是佛聲，色色是佛色，千聖莫能窺，佛?覷不見，荆棘林中走馬，眉毛?裏翻身。正恁麼時，且道釋迦、彌勒在甚麼處？卓拄杖一下，云：從來孝子諱爺名。下座。上堂。本來無一物，自性倚天眞，要會箇中意，日午打三更。爲甚馬大師一喝，百丈三日耳聾？衆中莫有超聲獨脫者麼？向無機用處呈機用，無言詮處顯言詮。淨躶躶坐地，赤灑灑徘徊。覿體承當，了無向背。脫或未然，伱諸人一條窮性命落在山僧手裏。時有僧一喝，師云：山僧被伱一喝。僧旋一帀而出，師云：好興逆水波，莫隨風力轉。便下座。上堂，舉：釋迦老子道：若有一人發眞歸源，十方虛空皆悉銷殞。演祖云：若有一人發眞歸源，十方虛空錦上鋪蕐。師云：若有一人發眞歸源，十方虛空拄杖頭現盧舍那身。豎則萬境全彰，放則虛空粉碎。然雖如是，荆?林中下腳易，月明簾外轉身難。卓拄杖，下座。上堂：佛眞法身猶若虛空，應物現形如水中月。驀呈拄杖，云：大衆！釋迦老子來也，諸人見麼？若向者裏見得，塵塵盡是釋迦，刹刹皆爲彌勒。所以道：無邊刹海，自他不隔於毫端；十世古今，始終不離於當?。且道正恁麼時如何委悉？潑油見火渾無事，雪上加霜經幾秋。復舉：南泉示衆云：文殊、暜贒昨夜三更甚鬧，各與二十棒趕出院去。趙州云：和尙棒敎阿誰喫？泉云：王老師在甚麼處？州乃禮拜，師云：禮拜?不無，且道者二尊宿還有優劣也無？若有，文殊、暜贒在什麼處？若無，趙州禮拜又作麼生分析？良久，云：數聲淸磬是非外，一箇閒人天地間。下座。上堂，問：昔日中峯，今朝雲峯，是同是别？師云：神出鬼沒。進云：此意如何？師云：長安路上家家月，萬里無雲萬里天。乃云：竆諸?辯，若一毫置於太虛；竭世樞機，似一滴?於巨海。騰波沸海，全體蕩空，物物殊彰，頭頭顯露，放開則玉轉珠廻，把住則黃金失色。是以，得大機，顯大用，在在不涉廉纖，處處斬釘截鐵，牢關把斷，水泄不通，千聖并行，萬靈同轍。正恁麼時，如何委悉？陋巷不騎金色馬，囘頭郤著破藍衫。下座。上堂：人天號令，佛祖規模，不涉階梯，突出難辨。人人?裏有睛，豈向他覓？個個?孔撩天，殊彰異彩。正恁麼時，如天暜葢，長見日月光輝；似地暜擎，萬古山河永固。東出西沒，運轉璇璣，艸木叢林，全彰奧旨，纖毫頭上悉是威光，一毛孔中盡成蕐藏。淨躶躶，赤灑灑，要津坐斷，凡聖難通。且道：箇中人來時如何？豎拂子，云：天上有星皆拱北，人間無水不朝東。下座。元旦，上堂：新年頭是舊年尾，舊年尾是新年頭，掃除新舊閒伎倆，放出潙山水牯牛。高也，明也，悠也，久也，?得處處淳風鼓蕩，人人喜氣盈眸，咸歸至道之仁，永樂天眞之化，靈機廓爾，智照洞然，一念萬年，了無來去。雖然如是，且道：祝國利生一句又作麼生？萬方有道歸王化，一句無私樂太平。卓拄杖，下座。上堂：昔日靈山始祖翁，拈蕐微笑逞神通，拖泥帶水相將去，熨斗煎茶銚不同。諸人且道：如何是不同處？喝一喝，下座。解制，上堂：解開布袋頭，放出箇猛虎，狼藉天下人，活吞佛與祖。俊鷹快鷂兒，齊㧞千鈞弩，焦尾老大蟲，利牙爪可怖。卓拄杖，云：惟有山僧箇榔栗，輕輕?動鹽官鼓。復云：鼕鼕。下座。師誕，上堂。問：毗藍園裏生，雙林樹下滅，如何是未生句？師云：金菊正開無向背。進云：如何是滅後句？師云：?梅帶雪越精妍。乃云：人人道我今日生，我道今年今日死，今年本是舊年期，明年依舊從頭起，釣來明月賣風流，誰識平天花甲子？下座。小參。小參。問：不住有無時如何？師云：艸賊敗也。僧便喝，師云：不住有無時如何？僧擬議，師云：知伱不是者腳手。李總戎問：生死事大，無常迅速，兵興不息，如何是好？師云：放下來。戎禮拜，師乃云：干戈叢裏?禪機，兵戰何如法戰奇？勝鼓三撾邊燧靜，凱旋且唱太平詞。驀拈拄杖，云：會麼？此是佛祖戰塲與五陰魔戰勝囘程現前。大衆！當此荒亂之世激揚箇事，也須猛著精彩，如戰有功，方是國家利器。且畢竟如何得戰勝成功去？良久，云：主將能行令，坐致太平時。復舉：法?問修山主云：毫釐有差，天地懸隔。主云：毫釐有差，天地懸隔。?云：恁麼會又爭得？主云：某甲只會恁麼，未審和尙作麼生？?云：毫釐有差，天地懸隔。主便拜，師云：伱等還知話頭落處麼？因甚一得一不得？且道誵訛在甚麼處？揀㸃得出，許伱與法?相見；脫或未然，毫釐有差，天地懸隔。小參。說得須是見得，見得又須說得。說得、見不得，落在見解偏枯；見得、說不得，落在時機毒海。山僧者裏只饒說得分明、見得徹去，腳跟下好與三十棒；說不得、見不得，亦與三十棒。何故聻？雲峯門下賞罰分明。小參。舉：馬大師翫月次，問西堂：正恁麼時如何？堂云：正好修行。問百丈：如何？丈云：正好供養。又問南泉，泉拂袖便行。馬大師云：經歸藏，禪歸海，惟有暜願獨超物外。師云：見怪不怪，其怪自壞，馬駒蹋殺天下人，中峯?出羣山外。且道：者三個尊宿聻？聽取一頌：臨機無巧妙，拈來不費工，可笑棲棲者，明暗怪虛空。喝一喝，下座。小參。大事因緣不等閒，急須提起話頭叅，有時叅到無叅處，覷破桃花是指南。復舉：玄沙到蒲田，百戲迎之。次日，問小唐長老：昨日恁麼喧鬧，向甚麼處去了？唐提袈裟角，沙云：料著沒交涉。師云：?沙與小唐提起箇事，灮輝祖域。山僧到宕渠，亦無百戲來迎，只見桃花滿樹。試問諸人：宕渠與蒲田所見是同？是别？良久，云：奇逢豈例閒相識？都是靈山有約來。追嚴小叅。般若恩灮週法界，菩提樹茂永靑靑，更悟杖頭?指意，椿萱三世悉超昇。拈拄杖，云：大衆會麼？如其會得，盡大地是般若灮，灮未發時無佛、無衆生，諸天捧蕐無路，千聖窺覷無門。今日事不?已，未免向第二義頭作諸佛事。以杖劃一畫，云：截斷悲傷風木古，人人父母盡生天。小叅。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人忙?到頭。若然會得不忙底，不風流處也風流。且道如何是不忙底人？院主云：不忙人不會。師云：三十夜到來，莫道不忙好。施主請小叅。澗水潺潺談半偈，山花朵朵現全身。更欲山僧搖長舌，分明一句絕疎?。復舉：龎居士問石頭云：不與萬法爲侶者是甚麼人？頭掩其口，士乃有省。又問馬祖，祖云：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向汝道。士乃大悟。師云：且道悟箇甚麼？如其會得居士悟處，便會二祖會處；會得會處，便會得悟處。雖然，檢點將來，都盧祗具一隻?。

開示

師云：汝等既爲生死學道，須當憤發其志。志若不堅，久之便打退鼓，虛度歲月，有何益哉？然憤志非偶，不是說了便罷，必要立箇死限，方有少分相應，自覺覺人，自利利他，互相砥礪，發明此事。昔佛燈封被，喆侍者圓枕；慈明引錐，白雲危坐。從上古人皆如此操履，所以光明碩大，照耀無窮。或有先慧後定、先定後慧，或定慧等持，悟解雖圓，亦當修證。若悟而不修，有花無果；修而不悟，有果無花。只敎果因一徹，悟解雙圓。如此用心，何愁不到古人田地？今烽煙之後，聚此滿堂龍象，和氣藹然，期會難遇。若不精?憤志，㪅待何日？雖然，雪後始知松栢操，事難方見丈夫心。開示。此事貴在?猛，若猶豫便不得力。所謂暫時不在，如同死人；不落妄想，便是無記；如在雲霧度日，毫不精爽。必須剔起睂毛，?下覷破，猛猛省省，不顧危亡，晝夜無間，前去不得，後去不得，從斯起大?情，自然徹去。珍重。開示。叅禪最忌落在無事甲裏做活計，縱叅到頭白齒黃，也沒交渉。諸兄珍重好敎，所謂虛妄浮心，多諸巧見。從上諸祖不傳别法，?指人心，見性成佛。若不識取本心，更向外求，於妄心中復生妄境，如虛空蕐，無復結果，縱經塵劫，亦不能成就。須向二六時中，舉足動步，?灮返照，歸在一處，討箇分曉，始知頭頭獨露，物物全彰，事事不周而自周，法法不融而自融，萬境不能浸，羣魔不能入。雖然如是，不是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蕐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