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石司理書張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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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7 09:06
與石司理書張舜民
近吕主簿過訪,䝉示長凾大編,副以手書,?而詳讀,其文采燦然,是可喜;其趣尚了然,是可畏。大凡人見悦目娛心之物,固所喜,及見其志趣特立,不與流俗汎汎然者,寕不畏哉。仍聞吾子方壯齒也,苟有是心,由是道,雖使孔子見之,必曰可畏,况今人乎?又念往昔甞及見先大夫於?陜間,今又見故人之有子少年自立,則其喜又可知也。然 其禮有如事貴,味其言有如問能,兹二者竊有疑焉。設以我為貴乎,兹繆矣。如我之所居,人莫不賤之,匪特人之為賤,亦甞以自賤也。兹固不足多曉,唯是問能求益,渠敢遽然。聞命已来,勿知攸濟。甞思之,當少壮之時,甞為世俗之學矣,亦為世俗之事矣。苦形勞心,至于今日。晚得賢之書,參味先生長者之論,乃知前日之用心者非也。思欲改轍剡心,變姓名入江海,則齒脱髪秃,形骸若是,朝暮之人也。用是自悼自咎,自笑自罵,繼之以涕泣悲憤,而何及哉?又念無言不讎之訓。苟吕君覆將及門。何以報之。方日用隕穫。反覆于心。無可柰何。尚有一話可以為下執獻者。又皆蜀人之事。昔予為童子。居鄉閭從學者。是時眉山任師中在幕府。甞聼師中講道事業。乃云。吾蜀 人自往已来。多藝文而少政事。前軰登朝廷,歴郡國,有聞于人者為不少也。求之吏事,唯何聖從、陳公弼二人而已。小子不才,敢出其後。雖當時聞之,師中且不知為何語也。既年漸長,遊京師,求謁先逹之門。是時文忠歐陽公、司馬温公、王荆公為學者所共趨之,每聼諸公之論於行義文史,為多,惟歐陽公多談吏事,既乆之,不免有請,大凢學者之見先生,莫不以道徳文章為欲聞者,今先生多教人以吏事,所未喻也。公曰:不然,吾子皆時才,異日臨事當自知之。大抵文學止於潤身,政事可以及物。吾昔貶官夷陵,彼非人境也,方壯年,未厭學,欲求史漢一觀,公私無有也。無以遣日。因取架閣陳年公案,反覆觀之,見其枉直乖錯,不可勝數,以無為有,以枉為直,違法徇情,滅親害義,無所不有。且以夷陵荒逺褊小尚如此,天下固可知也。當時仰天誓心曰:自爾遇事,不敢忽也。迨今三一餘年,出入中外,忝塵三事,以此自將。今日以人望我,必為翰墨致身,以我自觀,亮是當時一言之報也。自得是語,至今四紀未甞一日去心。是時蘇明允先生父子間亦在焉。甞聞此語,其後子瞻與人講說,亦必自任吏能。或問之,乃曰:我與歐陽公、陳公弼處學来,然師中子瞻亦自負之語爾。近歳舜民謫居房陵,得陳公弼修城記,甞以此事書其碑,隂今又敢為下執献。夫君子學道也,聞之有先後,得之有淺深,亦繫其根性利鈍,唯政能在,勉之而已。少加意,則可以得之。孔子曰:居之無倦,非若道學之難也。吾子少年有立,何所不致,所謂先立乎其大者也。茲事乃其緒餘爾。偶因執筆,不覺 幸亡。以耈陋為忽,非惟左右之為告,兼告之蘇在廷,若兩蜀士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