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蔡年兄道?序

贈蔡年兄道?序

嘉靖己丑，余始識道?於同年，中巳而同事於吏部。後數年，道?為刑部郎，余見之京師。又數年，道?謫為廣徳同知，余游金陵，而道?適在焉，於是又見之於金陵。自始見道?，則貌樸而氣温，如良金之藴於礦也。再見之，其貌煒然，其氣充然，問之以古人之書，無所不通。間或作為文辭，率能與一時文士相馳騁，上下，如虎豹之不肯自晦其章，而蔚炳時見乎外也。又再見之，則貌之煒然者以凝，氣之充然者以虚。與之語，非六経之藴不以言從而叩之，非君子之儒不以存諸胸中。如草木之将落其華，歛其元氣而㱕乎其根也。道?年未三十，而余三見，道?，亦不過四五年間耳。既巳屢變，不可涯涘，而且卓然有志於道，借使過此數十年余不知幾見道?，不知道?容貌辭氣又何如，而其於道何如也，其所謂速化者歟。夫學者非其才之足貴，而聞道之難，聖賢之道易以簡，而學者毎病其難聞，何也。其母乃多岐誤之歟。故學者必一其所志，而後精乎其進。百家衆藝，莫不皆有，可喜可慕，而皆可以附託於聖賢之道。後生耳目好竒而不擇，方其力蓄而氣?，力蓄則必有所湧洩，非泛濫不足以肆。氣?則耻於一藝之不及，又安能奪其可喜可好，而專事於淡乎無味之至道哉。其習之也，惟恐其不博，而不知博之適足以溺心。其羅而張之也，惟恐其不文，而不知文之適足以䘮質。及其力刓於無所不搜，氣竭於無所不恢，于是向之可喜可慕者，或如搏影而不可得，或得之，又不足以理身而養性，而適以溺乎其心，䘮乎其質。于是始欲反之于道，則力已刓而不能果，氣巳竭而不可鼓。大率少年剛?之士，不患乎進之難精，而常患乎志之不一。至於力刓而氣竭，則雖或不患乎志之不一，而常患乎進之難精。道?既巳落其華，㱕其根，以一乎其志矣。夫聚其全氣與力無所渗洩，而一以輸之於道，至於乆而未有聞焉者，吾不信也，在道?精進之而已。于是道?遷官廬州，将行，廣徳諸生彭某軰來求余文以贈。余欲堅道?之志，而勵乎其進也，故耶為之言，以俟異日更見道?云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