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刻古庭和尚拈頌序

别刻古庭和尚拈頌序

滿月處空，淸淨無翳，而盲者不見，非月之罪也。江湖滔滔，布帆疾馳，而不知津者望洋而歎，非江湖之過也。從是言之，釋迦老子果有秘密藏乎？祖師西來意果有關鑰，門外漢不得而入耶？借以月論之，彼其在空，有目皆見，寒光著人，不待指㸃。指㸃者，爲盲夫也。自非神妙之手，其何能焉？所以靈山話月，曹溪指月，古?宗師機緣拈頌，層見叠出，皆話月指月之若也。當其闡揚，語有不一，或指於空，或指於方，或指於山，或指於水，或指於屋鿄，或指於庭砌，或指於前後左右，盲者隨而執之，得於此不信乎彼，於片影生滿足想，較高下焉。是故指之?，所係亦大矣。甚至昭其用也，指以淨光，則執如珠如鏡；揭其體也，指以圓像，則執如盤如盆。若是者，彼盲固可笑，要亦指法未妙，乃不能啟盲之悟，而徒益盲之迷。夫指而益盲之迷，不若不指聽月之自然之爲愈也。何也？月未?不在盲者之頂額也。是故古?以西來意視爲膜外物者，盲夫也。從而指㸃，見小識局，筆庸詞鈍，是指月於屋鿄，指月於庭砌，不及也。或者組繪其詞，隱隔其㫖，盲者不覺，從而咀嚼，譬若初欲見月，乃竟忘月，徒愛指之纎好，又非指之者之過歟？是故以指彰月，以言明道，過與不及均失也。予觀古庭和尚拈頌，其運筆甚靈，從而味之，意圓詞?，㫖深格高，絶蹊徑之岐，無穴鑿之病，?截而婉轉，老煉而優柔，見古人之大全，渾然如空中樓閣，雲霞縹緲，是能妙于指?。巳丑春，予游鹽官，于弟子黙庵案頭見其全刻，獨愛其拈頌深有所養，命侍者手錄於篋中。吳門顧敬修居士訪予破山，見之捧讀，爲未曾有，曰：此後學典刑也，請别授梓以流通。予曰：善。師諱善堅，考其系爲無際?嗣，葢臨濟下皃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