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齋集序

韋齋集序

文章之工拙繫乎人，時命之通塞存乎天，天人之適相合也為甚難。是以古今負文章之名者，未必得貴仕，而都公卿之位者，又未必以文章顯也。故吏部員外郎韋齋先生朱公，建炎紹興間詩聲滿天下，一時名公鉅卿交口稱薦，詞人客傳寫諷誦如不及。予少時學詩，嘗以作詩之要扣公，公不以軰晚遇我，而許從游。間宿于閩部憲臺徔事官舍之東軒，夜?榻語蝉聮不休。比晨?，則積雨?霽，西風凄然。公囙為予舉簡齋開門知有雨，老樹半身濕，及韋蘇州諸生時列坐，共愛風滿林之句。且言古之詩人貴衝口直致，蓋與彭澤把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同一闗棙。三人者岀䖏窮逹雖不同。誦此詩則可見其人之蕭散清逺。此殆太史公?謂難與俗人言者。予時心?神㑹。自是始知為詩之?。别去未㡬。而公下世。予既為詩以哭公囙求其遺編。伏而讀之。愛其詩髙逺而幽㓗。其文温婉而典裁。至表䟽書奏，又皆中扵理而切事情。廼喟然嘆曰：公之扵詩文，可謂至矣。今丗能言之士，非不多也，然淺則及俚，華則少實。是無他，徒徔事扵末，而不知其本之過也。公㓜小喜讀書綴文，冠而擢苐，未嘗一日捨茟硯。年二十七八，聞河南二程先生之遺論，皆先賢未彂之奧，始捐?習，朝夕徔事扵其間，既久而?得益深，故彂扵詩文，自然臻此，非有意扵求其工也。使其得通顯扵朝廷，施諸潤色，而見扵事業，必有大過絶人者。不幸位不嫓徳，雖兩入東觀，三為尚書郎，卒不得，以其?長發紓，又不得年而没。天人之難合也如此，可不大息也㢤。雖然，人定亦能勝天，故公之嗣子今南康太守熹，能紹公之訓，早踐丗科，而益䔍志于伊洛之學，安貪守道深山窮谷之中者三十餘年。明天子用寵嘉之，即其家拜二千石。君懇辭不獲命，强?視郡事，逾年而政成訟簡。一旦走介二千里書抵予曰：熹先人遺文，江西遂將刋行，而未有序。引冠萹首先友盡矣。不孤之恵，誠有望扵門下，敢以為請。予覧書悚然，追思東軒之集，恍如䧚丗，而緒言㦄㦄猶在。公墓之木既拱，而予蒼顔白髪，摧然其亦老矣。愴歳月之不留，懔餘年其無㡬，為之感慨不寐者通夕。而病憊書，筆力衰退，文不逮意。獨念自少至老，逰南康父子間為最乆，相知為最深，得其父子之賢為悉，故不敢以不能為辭。若夫公之詩文，自足以行後而傳逺，豈待區區之鄙言頋。予蚤歳承誨迨老無?成廼得挂名集端，以託不朽。其愧且幸為何如㢤。公名松，字喬年。韋齋盖自號云。淳熈七年夏四月既望，河陽傳自得序。韋齋集十二卷。宋吏部貟外郎新安朱公喬年之詩文也。河内傳安道為之序云。公嗣子南康太守刻諸江西。性江西人也，而未㛎見之，盖其版本亾矣。旌徳新學告成之明年，性遣校官?祥求書新安，時吴郡干文傳守婺源，廬陵曹汝舟為之賓佐。性囙寓書婺源曰：朱文公之書在天下，?謂家傳而人誦之矣。獨韋齋集四方罕見。婺源，文公故里也，必有蔵此書者，其為我購求之。汝舟以書来報曰：千侯之治婺源也，文公故宅，公其先墓之為豪右?奪者，侯皆取而歸諸朱氏矣。仍俾逺孫之居建安，曰：勲者来掌祠事，勲以韋齋集为侯獻。侯聞子之求書也，亟以相授，子其有以廣侯之意乎？性受書嘆曰：侯以州政㝡江東，玉扵脩?朱子祠宇墳墓，則非　吏之?能為者，而為之者惟侯能也，而又不鄙我旌徳之人士，?恵兹文。性不佞，敢不承命，乃為繕寫，刻之學宫。?，惟孔孟之道，至程子而?明，至朱子而大明。夫人有一行之善，一藝之羙，未有不本扵父兄師犮者。而况扵道有以叅天地之運。學有以紿前聖之統者乎。程太中能知周子。故二程之學　孟氏。韋齋能犮延平。故朱子之學　程氏。則韋齋之書。學者可不學乎。?窺韋齋篤志扵伊洛之學。其視游楊羅李。孰敢議此？先後為文詞字畫，又扵荆公、蘇、黄皆取法焉。豈不以學之大有，既推原探本而極其端矣。至扵曲藝小伎，亦莫不各有理而盡其心焉，不專一门，而惟是之㴀也。文公集羣儒之大成，紹周、程之正統，而扵熈寧、元祐諸公之是非淂失，則未嘗有?偏主焉，豈亦本扵家學而然歟？記曰：三王之?川也，先河而浚海，或源也，或委也。此之謂矣。故書于篇目之末，以就正扵。婺源云。侯字壽道，延祐?進士，髙苐累厯州縣，?至有風績。汝舟字徳川，以諸生推擇為吏，今性同郡相好也。至元三年丁丑五月五日，後學廬陵劉性謹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