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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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8 18:07
麓川
、平緬,元時皆屬緬甸。緬甸,古朱波地也。宋寧宗時緬甸、波斯等國進白象,緬甸之名自此始。緬在雲南之西南,最窮遠,與八百國占城接境,有城郭室屋,人皆樓居,地産象馬。元時最强盛,元嘗遣使招之,始入貢。洪武六年,遣使田儼、程斗南、張禕、錢允恭齎詔往諭,至安南,留二年,以道阻不通,有詔召之,惟儼還,餘皆道卒。十五年,大兵下雲南,進取大理,下金齒。平緬與金齒壤地相接,土蠻思倫發聞之懼,遂降。因置平緬宣慰使司,以倫發爲宣慰使。十七年八月,倫發遣刀令孟獻方物,井上元所授宣慰使司印。詔改平緬宣慰使爲平緬軍民宣慰使司,竝賜倫發朝服冠帶及織金文綺鈔定。尋改平緬軍民宣慰使司爲麓川平緬宣慰使司。麓川與平緬連境,元時分置兩路,以統其所部。至是以倫發遣使貢,命兼統麓川之地。
十八年,倫發反,率衆宼景東。都督馮
城率兵擊之。值天大霧,猝遇宼,失利,千户王昇戰死。二十年敕諭西平侯沐英等曰:“近御史李原德歸自平緬,知蠻情詭譎,必爲邊患。符到,可卽於金齒、楚雄、品甸及瀾滄江中道葺壘深池,以固營栅,多置火銃爲守備,宼來勿輕與戰。又以往歲人至百夷多貪其財貨,不顧事理,貽笑諸蠻。繼今不許一人往平緬,卽文移亦愼答之毋忽。”
明年,倫發誘羣蠻入宼馬龍他郎甸之摩沙勒寨。英遣都督甯正擊破之,斬首千五百餘級。倫發悉舉其衆號三十萬,象百餘,宼定邊,欲報摩沙勒之役,新附諸蠻皆爲盡力。英選師三萬亟趨至。賊列象陣搏戰。英列努注射,突陣大呼,象多傷,其蠻亦多中矢斃,蠻氣稍縮。次日,英率將士益置火鎗、神機箭,更番射,象奔,賊大敗。擣其寨,斬首三萬餘級,降卒萬餘人,象死者半,生獲三十有七。倫發遁,以捷聞。帝遣使諭英移師逼景東,屯田固壘,以待大軍集,勿輕受其降。
二十二年,倫發遣把事
招綱等來言:“往者逆謀皆由把事刀厮郎刀厮養所爲,乞貸死,願輸貢賦。”雲南守臣以聞。乃遣通政司經歷楊大用齎敕往諭思倫發修臣禮,悉償前日兵費,庶免問罪之師。倫發聽命,遂以象、馬、白金、方物入貢謝罪。大用并令獻叛首刀厮郎等一百三十七人,平緬遂平。自是三年每來朝貢。
二十七年,倫發來朝,貢馬、象、方物。已,遣
京衛千户郭均英往賜思倫發公服、幞頭、金帶、象笏。二十八年,緬國王使來言,百夷屢以兵侵奪其境。明年,緬使復來訴。帝遣行人李思聰等使緬國及百夷。思倫發聞詔,俯伏謝罪,願罷兵。適其部長刀榦孟叛,思聰以朝廷威德諭其部衆,叛者稍退。思倫發欲倚使者服其下,强留之,以象馬、金寶爲賂,思聰諭却之。歸述其山川、人物、風俗、道路之詳,爲百夷傳紀以進,帝襃之。初,平緬俗
不好佛,有僧至自雲南,善爲因果報應之說,倫發信之。又有金齒戍卒逃入其境,能爲火硫火砲之具,倫發喜其技能,俾繫金帶與僧位諸部長上。刀榦孟等不服,遂與其屬叛,攻騰衝。倫發率其家走雲南,西平侯沐春遣送至京師。帝憫之,命春爲征南將軍,何福、徐凱爲副將軍,率雲南、四川諸衛兵往討刀榦孟,并遣倫發歸,駐潞江上,招諭其部衆。賜倫發黄金百兩、白金百五十兩、鈔五百錠。又敕春曰:“思倫發窮而歸我,當以兵送還。若至雲南,先遣人往諭榦孟母怙終不臣,必歸而主,倘不從,則聲罪討之。”時榦孟旣逐倫發,亦懼朝廷加兵,乃遣人詣西平侯請入貢,春以聞。三十一年,奏:“?孟欲假朝廷威以拒忽都,其言入貢未可信。”帝遣人諭春曰:“遠蠻詭詐誠有之,姑從所請,審度其宜,母失事機。”春以兵送倫發於金齒,使人諭刀榦孟,榦孟不從。遣左軍都督何福、瞿能等將兵五千討之,踰高良公山,直擣南甸,大破之,殺刀名孟,斬獲甚衆。回兵擊景罕寨,寨憑高據險,堅守不下,官軍糧械俱盡,賊勢益張。福使告急於春,春率五百騎往救,乘夜至潞江,詰旦渡率騎馳躙,揚塵蔽天。賊不意大軍至,驚懼,遂破之。乘勝擊崆峒寨,賊夜潰,?孟遣人乞降。事聞朝廷以其狡詐,命春俟變討之。春尋病卒,榦孟竟不降。又命都督何福往討。未幾,禽?孟歸,倫發始還平緬,踰年卒。
永樂元年,思倫發子散朋來朝貢
馬,賜絨錦、織金文綺、紗羅并傔從鈔有差。二年遣内官張勤等頒賜麓川。麓川平緬、木邦、孟養俱遣人來貢,各賜之鈔幣。時麓川平緬宣慰使思行發所遣頭目刀門賴訴孟養、木邦數侵其地,禮部請以孟養、木邦朝貢使付法司正其罪。帝謂:“蠻衆攻奪常事,執一二人罪之,不足以革其俗,且曲直未明,遽罪其使,失遠人心。”命西平侯諭之,遣員外郎左緝使八百國,并使賜麓川平緬宣慰冠帶襲衣。
五年,麓川平緬所隸孟外頭目刀發孟來朝,貢象及金器,散朋亦貢馬,各賜鈔幣。
六年,思行發貢
馬方物謝賜金牌信符。黔國公沐晟言:“麓川平緬所隸孟外陶孟土官刀發孟之地,爲頭目刀薛孟侵據,請命思行發諭刀薛孟歸侵地。”從之。
七年,行發來貢,遣中官
雲仙等齎敕賜金織文綺、紗羅。至麓川,行發失郊迎禮,仙責之,行發惶懼。
九年遣刀門柰來貢謝罪。帝貸之,仍
命宴勞其使,并遣賜行發文錦、金織紵絲、紗羅。十一年,
行發請以其弟思任發代職,從之。任發遣頭目刀弄發貢象六、馬百匹及金銀器皿等物謝恩。
二十年,任發遣
使奉表來貢,并謝侵南甸州罪。遣中官雲仙齎賜并敕戒之。洪熙元年遣内官段忠、徐亮以即位詔諭麓川。宣德元年遣使諭西南夷,賜麓川錦綺有差,以其勤修職貢也。時麓川、木邦爭界,各訴於朝,就令使者諭解之,俾安分母侵越。黔國公沐晟奏麓川所屬思陀甸火頭曲比爲亂,請發兵討。帝命姑撫之,置麓川平緬宣慰司所轄大店地驛丞一員,以土人刀捧怯爲之,從宣慰刀暗發奏也。
三年,雲南三司奏麓川宣慰使思任發奪南甸州地,請發兵問罪。帝命晟同三司巡撫詳計以聞。敕任發保境安民,不得侵鄰疆,陷惡逆,以滋罪咎。晟以任發侵奪南甸、騰衝之罪不可宥,請發官軍五萬及諸土兵討之。帝以交阯、四川方用兵,民勞未息,宜再行招諭。不得已,其調雲南土官軍及木邦宣慰諸蠻兵勦之。八年遣内官雲仙齎敕至麓川,賜思任發幣物,諭其勿與木邦爭地抗殺。
正統元年
免麓川平緬軍民宣慰司所欠
差發銀二千五百兩。以任發奏其地爲木邦所侵,百姓希少,無從辦納,部執不可,帝特蠲之。
初,洪武間克平雲
南,惟百夷部長思倫發未服,後爲頭目刀榦孟所逐,赴京陳訴,
命爲宣慰,回居麓川。分其地設孟養、木邦、孟定三府,隸雲南;設潞江、干崖、大侯、灣甸四長官司,隸金齒。永樂元年陞孟養、木邦爲宣慰司。孟養宣慰刀木旦與鄰境仇殺而死,緬甸乘機并其地。未幾,緬甸宣慰新斯加又爲木邦宣慰所殺。時倫發已死,子行發襲,亦死。次子任發襲爲麓川宣慰,狡獪愈於父兄,差發金銀不以時納,朝廷稍優容之。會緬甸之危,任發侵有其地,遂欲盡復其故地,稱兵擾邊,侵孟定府及灣甸等州,殺掠人民。而南甸知州刀貢罕亦奏麓川奪其所轄羅卜思莊等二百七十八村。於是晟奏“思任發連年累侵孟定、南甸、干崖、騰衝、潞江、金齒等處,自立頭目刀珍罕、土官早亨等相助爲暴,叛形已著。近又侵及金齒,勢甚猖獗。已遣諸衛馬步官軍至金齒守禦,乞調大兵進討。”朝命選將,廷臣舉右都督方政、都督僉事張榮往雲南恊同鎭守右都督昻率兵討之。任發方修貢,冀緩師,而晟遽信其降,無渡江意。任發乃遣衆萬餘奪潞江,沿江造船三百艘,欲取雲龍,又殺死甸順、江東等處軍餘殆盡。帝以賊勢日甚,責晟等玩宼養患。政亦至軍,欲出戰,晟不可。政造舟欲濟師,晟又不許。政不勝憤,乃獨率麾下與賊將緬簡戰,破賊舊大寨。賊奔景罕,指揮唐清復擊破之。又追之高黎共山下共,斬三千餘級。乘勝深入,逼任發上江。上江,賊重地也。政遠攻疲甚,求援於晟。晟怒其違節制渡江,不遣。久之,以少兵往,至夾象石,又不進。政追至空泥,知晟不救,賊出象陣衝擊,軍殲,政死焉。晟聞敗,乃請益軍。帝遣使者責狀,仍調湖廣官軍三萬一千五百人、貴州一萬人、四川八千五百人,令吳亮、馬翔統之,至雲南聽晟節制。仍敕晟豫籌糧糒。而晟懼罪暴卒。時任發兵愈横,犯景東,剽孟定,殺大侯知州刀奉漢等千餘人,破孟賴諸寨,孟璉長官司諸處皆降之。任發仍遣人以象馬金銀來修貢,復致番書於雲南總兵官,謂:“始因潞江安撫司線舊法相邀報仇,其後線舊法乃誣己爲入宼,致大軍壓境,惶恐無地。今欲遣使謝罪,乞爲導奏。”帝降敕許赦其罪。
時刑部侍郎何文淵疏請罷麓川
師,命下廷臣議。於是行在兵部尚書王驥及英國公張輔等皆以爲麓川負恩怙惡,在所必誅,須更選將練兵,以昭天討。如思任發早自悔禍,縛詣軍門,生全之恩,取自上裁。帝然之。已而侍講劉球復以息兵請如文淵議。部覆以麓川之征已有成命,報聞。
六年以定西伯蔣貴
爲平蠻將軍,都督李安、劉聚副之,以兵部尚書王驥總督雲南軍務,大會諸道兵十五萬討之。
時任發遣賊將
刀令道等十二人,率衆三萬餘、象八十隻,抵大侯州,欲奪景東、威遠。而驥將抵金齒,任發遣人乞降。驥受之,密令諸將分道入。右參將冉保從東路攻細甸、灣甸水寨,入鎭康,趨孟定。驥與貴由中路至上江,會騰衝。左參將宫聚自下江據夾象石。至期合攻之。賊拒守嚴,銃弩飛石交下如雨。次日,乘風焚其栅,火竟夜不息。官軍力戰,拔上江寨,斬刀放戛父子,禽刀孟頊,前後斬馘五萬餘,以捷聞。
七年,驥率兵渡下江,通高黎貢山道,至騰衝,留都督李安領兵提備。驥由南甸至羅卜思莊,前軍抵於木籠。時任發率衆二萬餘,據高山,立硬寨,連環七營,首尾相應。驥遣宫聚、劉聚分左右翼緣嶺上,驥將中軍横擊之,賊遁。軍進馬鞍山,擣賊寨。寨兩面拒江壁立,周迴三十里皆立栅開塹,軍不可進,而賊從間道潛師出馬鞍山後。驥戒中軍母動,命指揮方瑛率精騎六千突入賊寨,斬首數百級,復誘敗其象陣。而從東路者合木邦人馬招降孟通諸寨。元江同知杜凱等亦率車里及大侯蠻兵五萬招降孟璉長官司,并攻破烏木弄、戛邦等寨,斬首二千三百餘級。齊集麓川,守西峨渡,就通木邦信息。百道環攻,復縱火焚其營,賊死不可勝算。任發父子三人并挈其妻孥數人從間道渡江奔孟養,搜獲原給虎符、金牌、信符、宣慰司印及所掠騰衝千户等印三十二。麓川平。捷聞,命還師。
時任發敗走孟蒙,復爲木邦
宣慰所擊,追過金沙江,走孟廣。緬甸宣慰卜剌當亦起兵攻之。帝命木邦、緬甸能効命禽任發獻者,卽以麓川地與之。未幾,任發爲緬人禽,緬人挾之求地。其子思機發窮困,乞來朝謝罪,先遣其弟招賽入貢。帝命遣還雲南安置。機發窺大兵歸,圖恢復,據麓川,出兵侵擾。於是復命王驥、蔣貴等統大軍再征麓川。驥率師至金齒,機發遣頭目刀籠肘偕其子詣軍門求降。驥遣人至緬甸索任發,緬佯諾不遣。驥至騰衝,與蔣貴、沐昻分五營進,緬人亦聚衆待。驥欲乘大師攻之,見其衆盛未易拔,又恐多一麓川敵,乃宣言犒師,而命貴潛焚其舟數百艘,進師薄之。緬甸堅執前詔必予地乃出。任發復詭以機發致仇爲解。驥乃趨者藍,搗機發巢,破之。機發脱走,俘其妻子部衆,立隴川宣慰司而歸。時思機發竊據孟養,負固不服自如也。
十一年,緬甸始以任發及其妻孥三
十二人獻至雲南。任發於道中不食,垂死,千户王政斬之,函首京師。其子機發屢乞降,遣頭目刀孟永等修朝貢,獻金銀,言蒙朝廷調兵征討,無地逃死,乞貸餘生,詞甚哀。帝命受其貢,因敕總兵官沐斌及參贊軍務侍郎楊寧等以朝廷旣貸思機發以不死,經畫善後長策以聞,并賜敕諭思機發。
十二年,總兵官黔國公沐斌奏:“臣
遣千户明庸齎敕招諭思機發,以所遣弟招賽未歸,疑懼不敢出。”近緬甸以機發掠其牛馬金銀,欲進兵攻取。臣等議遣人分諭木邦、緬甸諸宣慰司,令集蠻兵剋期過江,分道討機發。臣等率官軍萬人駐騰衝以助其勢,賊四面受敵,必成禽矣。從之。已,命授機發弟招賽爲頭目,給冠帶月糧、房屋,隸錦衣衛,其從人俱令於馴象所供役。先是,招賽安置雲南,其黨有欲稱亂者,乃命招賽來京,且冀以招徠機發也。帝旣命雲南出兵勦機發,及沐斌等至騰衝督諸軍追捕,機發終不出,潛匿孟養,遣其徒來貢。許以恩貸,復不至。斌以春瘴作,江漲不可渡,糧亦乏,引兵還。帝以斌師出無功,復命兵部尚書靖遠伯王驥總督軍務,都督同知宫聚佩平蠻將軍印,率南京、雲南、湖廣、四川、貴州官軍、土軍十三萬人往討之。至是,驥凡三征麓川矣。帝密諭驥曰:“萬一思機發遠遁,則先禽刀變蠻,平其巢穴。或遁入緬地,緬人黨蔽,亦相機禽之。庶蠻衆知懼,大軍不爲徒出。”又敕諭斌,軍事悉與驥會議而行。又敕諭木邦、緬甸、南甸、干崖、隴川等宣慰司罕蓋發等,各整兵備船積糧,以俟調度。十四年,驥率
諸將自騰衝會師,由干崖造舟至南牙山,舍舟陸行,抵沙壩,復造舟至金沙江。機發於西岸埋栅拒守。大軍順流下至管屯,適木邦、緬甸兩宣慰兵十餘萬亦列於沿江兩岸。緬甸備舟二百餘爲浮梁濟師,併力攻破其栅寨,得積榖四十萬餘石。軍飽,鋭氣增倍。賊領衆至鬼哭山,築大寨於兩峰上,築二寨爲兩翼,又築七小寨,綿亘百餘里。官軍分道竝進,皆攻拔之,斬獲無算,而思機發、思卜發復奔遁。時王師踰孟養至孟那。孟養在金沙江西,去麓川千餘里。諸部皆震讋曰:“自古漢人無渡金沙江者,今王師至此,眞天威也。”驥還兵,其部衆復擁任發少子祿據孟養地爲亂。驥等慮師老,度賊不可滅,乃與思祿約,許土目得部勒諸蠻居孟養如故,立石金沙江爲界,誓曰:“石爛江枯,爾乃得渡。”思祿亦懼,聽命,乃班師。捷聞,帝爲告廟云。
景泰元年,雲南總兵官沐璘奏:“緬甸
宣慰已禽獲思機發,又將思卜發放歸孟養,恐緬人復挾爲奇貨,不若緩之,聽其自獻便。”從之。五年,緬人索舊
地,左參將胡誌等諭以銀戛等處地方與之。乃送思機發及其妻孥六人至金沙江村,誌等檻送京師。南寧伯毛福壽以聞,乃誅思機發於京師。
七年,任發子思卜發
奏:“臣父兄犯法時臣幼無知,今不敢如父兄所爲,甚畏朝廷法。謹備差發銀五百兩、象三、馬六及方物等,遣使人入貢,惟天皇帝主哀憐。”因賜敕戒諭,并賚思卜發與妻錦幣及其使鈔幣有差。
成化元年,總兵官沐瓚等以
思任發之孫思命發至京師,乃逆賊遺孽,不可留,請發沿海登州衛安置,月給米二石。從之。麓川亡。先是麓川
之初平也,分其地立隴川宣撫使司,因以恭項爲宣撫使。恭項者,故麓川部長,首先歸順,効力有功,因命於麓川故地開設宣撫。已頭目曩渙等復來歸,願捕賊自効。帝命還守本土,有功卽加叙。諸凡來歸者視此例。遂以刀歪孟爲本司同知,刀落曩爲副使,隴帚爲僉事,俱賜冠帶,從宣撫恭項請也。
恭項子恭立來貢,給賜如例,并
授恭立爲長史。未幾,隴川宣撫失印,請再給。帝責恭項以不能宣揚國威,反失印,罪應不宥,姑從寛頒給。時板蹇據者藍寨,侵擾隴川,百夫長刀門線刀木立進兵圍之,斬板蹇等二十三人。命賜有功者皆爲冠帶把事,并賚織金文綺。
正統十一年,木邦宣慰罕蓋發來求麓川故地,有司以已設隴川宣撫司,建官分管,以孟止地予之,報可。十二年敕諭恭項言:“比者總兵奏爾與百夫長刀木立相仇殺,人民懐怨,欲謀害爾父子。今遷爾於雲南,俾不失所,且遣官護爾家屬完聚,其體憫恤,無懐疑懼。”旣而總兵官言:“隴川致亂,皆由恭項暴殺無辜,刻虐蠻人。同知刀歪孟爲蠻衆信服,乞安置項於别衛,以刀歪孟代。”帝以恭項來歸,屈法宥之,命於曲靖安置,并遣敕往諭。
景泰七年,隴川宣撫多外悶遣人貢象馬及金銀器皿方物,賜綵幣襲衣如例,仍命齎敕賜之,以多外悶初修朝貢故也。
成化十九年,以隴川宣撫司多歪孟
子亨法代職。初,隴川與木邦相鄰,爭地仇殺,搆兵不息。嘉靖中,土舍多鯨刃兄自襲,下鎭巡官按問,伏辜,還職兄子多參。詔貰其罪,并戒木邦罕孟母得復黨鯨爭職。萬曆初,緬甸莽瑞體叛,來招隴川宣撫多士寧,士寧不從。其記室岳鳯者,江西撫州人,黠而多智,商於隴川,士寧信任之,妻以妹。鳯曲媚士寧,陰奪其權,與三宣六慰各土舍罕拔等歃血盟,誘士寧往擺古歸附緬酋,陰使其子曩烏鴆士寧,并殺其妻女,奪印投緬,受緬僞命,代士寧爲宣撫。及瑞體死,子應裏嗣,鳯父子臣服之,誘敗官軍,獻士寧母胡氏及親族六百餘人於應裏,盡殺之,多氏之宗幾盡。
初,鳯之附於緬也,爲瑞體招諸部拒中
國,傷官軍,逆勢寖成,緬深倚之。久之,以緬不足恃,而鄧川土知州何鈺,鳯友壻也,初使人招鳯,鳯執使獻緬。及是鈺復開示百方,與之盟誓。時官軍亦大集,諸將劉綎、鄧子龍各率勁師至,環壁四面。鳯懼,乃合妻子及部曲來降。綎責令獻金牌符印及蠻莫猛密地。乃以“送鳳妻予還隴川”爲名,分兵趨沙木籠山,先據其險,而自領大兵馳入隴川。鳯度無可脱,遂詣軍門降。綎復率兵進緬,緬將先遁,留少兵隴川。綎攻之,鳯子曩烏亦降。綎乃攜鳯父子往攻蠻莫。蠻莫賊知鳯降,馳報應裏,發兵圖隴川。綎乘機掩殺,賊窘乞降,縛緬人及象馬來獻。遂招撫孟養賊,賊將乘象走,追獲之。復移師圍孟璉,生禽其魁。隴川平。獻俘於朝,帝爲告謝郊廟。時萬暦十二年九月也。踰年,復鑄隴川宣撫司及孟定府印,陞孟密安撫爲宣撫司。添設安撫司二,曰蠻莫,曰耿馬;長官司二,曰孟璉曰孟養;千户所二,一居姚關,一居孟淋砦。皆名之曰“鎭安。”竝鑄印記,建大將行署於蠻莫,從雲南巡撫劉世曾之議也。於是多士寧之子思順襲隴川宣撫使。二十九年,莽應裏分道入犯,一入遮放芒市,一入臘撒蠻顙,一入杉木籠,竝出隴川。多思順不敵,奔猛卯。緬初以猛卯同知多俺爲嚮導,宼東路。至是,大軍遣木邦罕欽禽多掩殺之。未幾,思順死,蠻莫思正乘喪襲隴川,據其妻罕氏。三十五年,思順子安民以守將索賂,叛入緬。已而緬聽撫,遣安民歸。安民久據蠻灣,桀驁甚。署永騰參將周會遣二指揮襲之,敗績。王師亟討其族人挾其弟多安靖誅之以獻。時安靖尚幼,勢孤,詔俟其長給之印。安民弟安邦治亦附緬,後寄居蠻莫。其地有馬安、摩黎、羅木等山,極險峻,麓川之所恃爲巢穴者也。
明史卷三百十四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