栁待制文集叙

栁待制文集叙

翰林待制柳公既卒，子卣藏其文若干篇。至正庚寅，浙東僉憲余公按行所部，以浦江監縣㢘君清慎有為，愛民重士，乃命?其文傳焉。昔宋南渡，?都、錢唐、浙東為股肱郡，衣冠大家接武于廷，名公碩士相繼而起。汪洋博洽之學，辯論宏偉之文，人自為書，家有其說。嗚呼，盛矣。㢤至元中，海內為一，故國遺老尚有存者，師友講授，淵源不絶，大抵皆以殫見洽聞為主。天爵竊祿于朝三十餘年，其扵浙東鉅儒猶或及識。故翰林侍講學士?文清公及公而已。間甞接其論議，誦其文章，奇辭奥語，層見曡出，信知非囙陋就寡之士所䏻及㢤。甞?南渡之初，一二大賢既以其學作新，其徒呂成公在婺，學者亦盛，同時有聲者有若薛鄭之深淳，陳蔡之冨贍，葉正則之好奇，陳同父之尚氣，亦各能自名家，皆有文以表見于世。其為文也，本諸聖賢之經，攷求漢唐之史，凡天文、地理、井田、兵制，郊廟之禮樂，朝廷之官儀，下至族姓方技。莫不稽其㳂襲。䆒其異同叅謬誤以質諸文。觀㑹通以措諸用。讀公之文者。庶猶見其兆歟。故公施教訓于成均。則胄子服其學。司議論于奉常。則禮官推其博。天子方召入禁林。而公年已老矣。惜乎文之不大顯于世也。其制作規模之盛。則扵鄊之先正有足徴焉。嗟夫。水貴有原。文貴有本。儒者之學。貴乎多聞之為尚也。然而擇之必欲其精。語焉冝中乎度。非誇多闘靡以為䏻也。孟子曰、博學而詳說之。将以反說約也。胡氏曰。學欲博不欲雜。欲約不欲陋。㫖㢤言乎。㢘，君名阿，年八哈，字景淵，為至元名相文正王諸孫。家世清白，故治縣有聲。其扵賦役，推攷均一，可行永久，民深徳之。文集二十卷，别集又二十卷，皆公門生宋濂、戴良所彚。次云通奉大夫、前江浙䓁䖏、行中書省叅知政事蘓天爵，叙栁待制文集序：

天地之化，物䫫人亊之理，久则敝，敝则革，革則章。非敝無革，非革無章。吾何以知其然也？在易之革，革之卦，貞離而兊悔，離文也。時至扵革，则其敝也久矣。夫兊離，?勝者也。物敝當革，雖?勝者熄之，故兊革離。夫惟革其故而後新可取，故革其文者，乃?以成其文也。近取諸物，若乕豹之文，非不彪然炳也，及久而敝，则䵝昧厖雜，曾不若狌狸之革而章者也。四離之終，而革之時也。五与上，革之功也。故五為乕變，而上為豹變。以其世考之，成周之文，唐、虞以降之?未有也。至孔子之時，乃大敝矣。周公，聖人也，曷不為是勿敝之道以贻其子孫，以傳之天下後世，使之守而無變？㢤葢！物久而敝，理也。理之必至，聖人亦末如之何也。孔子之作春秋，?者以為绌周之文，崇商之質，夫豈盡然？以其告顔子四代之制与夫後進禮樂者觀之，則其?損益者可知也。由周而来，亦可㮣見。漢之盛也，則有董子、賈傅、太史公之文，東都而下，則敝而不足觀也。唐之盛也，則有文中子、韓子之文，中葉而下，則敝而不足觀也。宋之盛也，則有周子、二程子、張子、歐曽之文，南?而下，則敝而不足觀也。夫何以異扵？乕豹之文，彪然炳也，及久而敝，則䵝昧厖雜，曾不如狌狸之革而章者。㢤文之敝，至宋亡而極矣。故我朝以質承之，塗彩以為素，?雕以為朴。當是時，士大夫之習尚，論學則尊道徳而卑文藝，論文則崇夲實而去浮華，葢久而至扵至大，延祐之间，文運方䂝，士大夫始稍稍切磨為辭章，此革之四而趨功之時也。浦江柳先生挟其?業，北逰京師，石田馬公時為御史，一見稱之，已而果以文顯，由國子助教四轉而為翰林待　制兼國史院編脩官。葢！先生蚤從仁山金先生學，其講之有原，而其淬礪之也有素，故其為文缜而不繁，工而不?，粹然粉米之章，而無少山林不則之態。惜其未顯而已老，欲用之而已殁也。余在秋官時，始識先生，甞一?，与之論文甚懽。比以公亊過其家，問其子孫，得其遺文凡若干萹，因使先生弟子宋濂、戴良彚次之，将?監縣㢘君刻之浦江學官。世有欲徴我朝方新之文者，此其一家之言也，必有取焉。囙題其卷首以俟。至正十年八月丁祀日，武威余闕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