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諸夷

西南諸夷

漢牂牁郡地，武帝元鼎六年，定西南夷，置牂牁郡。唐置費、珎、莊、琰、播、郎、牂牁、牂夷等州。其地北距充州百五十里，東距辰州二千四百里，南距交州。一千五百里，西距昆明九百里。無城郭，散居村落。土熱多霖雨，稻粟皆再熟。無徭役，將戰征乃屯聚。刻木為契。其法：劫盗者償其主三倍，殺人者出牛馬三十頭與其家以贖死。病疾無醫藥，但擊銅鼓、銅沙鑼以祀神。風俗與東謝蠻同。隋大業末，首領謝龍羽據其地，勝兵數萬人。唐末，王建據西川，由是不通中國。後唐天成二年，牂牁清州刺史宋朝化等一百五十人来朝。其後孟知祥據四川，復不通朝貢。乾德三年，平孟昶。五年，知西商夷南寧州蕃落使龍彦瑫等遂来貢，詔授彦瑫歸德將軍、南寧州刺史、蕃落使；又以順化王武才為懐化將軍，武才弟若啓為歸德司階，武龍州部落王子若溢、東山部落王子若差、羅波源部落王子若臺、訓州部落王子若從、雞平部落王子若冷、戰洞部落王子若磨、羅母殊部落王子若母、石人部落王子若藏並為歸德司戈。開寳二年，武才等一百四十人又来貢，以武才為歸德將軍。來人乞賜武才鈿函手詔，以舊制所無，不許。四年，其國人詣涪州言南寧州蕃落使龍彦瑫卒，歸德將軍武才及八刺史狀請以彦瑫子漢瑭為嗣，詔授漢瑭南寧州刺史兼蕃落使。八年，三十九部順化王子若發等三百七十七人来貢馬百六十匹、丹砂千兩。太平興國五年，夷王龍瓊琚遣其子羅若從并諸州蠻七百四十四人以方物、名馬来貢。六年，保州刺史董竒死，以其子紹重繼之。雍熈二年八月，奉化王子以慈等三百五十人以方物来貢。夷王龍漢璿自稱權南寧州事兼蕃落使，遣牂牁諸州酋長趙文橋率種族百餘人来獻方物、名馬，并上蜀孟氏所給符印。授漢璿歸德將軍、南寧州刺史，以文橋等並為懐化司戈。端拱二年，漢璿又貽書五溪都統向通漢，約以入貢。淳化元年，漢璿遣其弟漢興来朝。三年，夷王龍漢興及都統龍漢瑋、刺史龍光顯、龍光盈及順化王雨滯等各貢馬、朱砂。至道元年，其王龍漢〈王堯〉遣其使龍光進率西南牂牁諸蠻来貢方物。太宗召見其使，詢以地里風俗，譯對曰：“地去宜州陸行四十五日，土宜五穀，多種秧稻，以木弩射麞鹿充食。每三二百戸為一州，州有長。殺人者不償死，出家財以贖。國王居有城郭，無壁壘，官府惟短垣。”光進之說，與前書所記小異，故并叙之。上因令作本國歌舞，一人吹瓢笙如蚊蚋聲，良乆，數十軰連袂宛轉而舞，以足頓地為節。詢其曲，則名曰水曲。其使十數軰，從者千餘人，皆蓬髮，面目黧黑，狀如猿猱。使者衣虎皮氈裘，以虎尾插首為飾。詔授漢〈王堯〉寧遠大將軍，封歸化王。又以歸德將軍羅以植為安遠大將軍，保順將軍龍光盈、龍光顯並為安化大將軍，光進等二十四人並授將軍、郎將、司階、司戈。其本國使從者，有甲頭王子、刺史、判官、長史、司馬、長行、傔人七等之名。咸平元年，其王龍漢〈王堯〉遣使龍光腆又率牂牁諸蠻千餘人来貢，詔授光腆等百三十人官。三年，都部署張文黔来貢。五年，漢〈王堯〉又遣牙校率部蠻千六百人、馬四百六十匹并藥物布帛等来貢，賜冠帶扵崇德殿，厚賚遣還。六年，知全州錢絳請招誘溪洞名豪，上以生事，寢其奏不報。景德元年，詔西南牂牁諸國進奉使親至朝廷者，令廣南西路發兵援之，勿抑其意。先是，龍光進等来朝，上矜其道遠，人馬多斃，因詔宜州自今可就賜㤙物。至是，懇請詣闕，從之。二年，詔羈縻保、霸州刺史董紹重、董忠義嵗賜紫綾錦袍。四年，西南蠻羅甕井都指揮使顏士龍等來貢。士龍種落遐阻，未嘗來朝，今始至，詔舘餼賜予如高溪州。大中祥符元年，瀘州言江安縣夷人殺傷内屬戸，害巡檢任賽，既不自安，遂為亂。詔遣閤門祗候侍其旭乗傳招撫。旭至，蠻人首罪，殺牲為誓。未幾復叛，旭因追斬數十級，擒其首領三人。又以衣服紬布誘降蠻斗婆行者，將按誅其罪。上以旭召而殺之，違招安之實，即降詔戒止，且令篤恩信，設方略制禦，無尚討伐以滋驚擾。二年，旭言夷人恃巖險未即歸服，詔文思副使孫正辭等為都巡檢使，乃分三路入其境，脅以兵威，皆震慴伏罪。三年，正辭言夷人安集，降詔嘉奬。先有蠻羅忽餘甚忠順，防援井監，捕殺違命者不已。上遣内臣郝昭信褒慰之，且諭以赦蠻黨前罪，勿復邀擊。四年，茂州夷族首領耆老刑牛犬扵三溪，誓不侵擾州界。又峽路鈐轄執為亂夷人王羣體等至闕下，上曰：“蠻夷不識教義，向之為亂，亦守臣失扵綏撫。”並免死，分隷江、浙遠地。其年，霸州董喆為其巡檢使董延早所殺。五年，黎洞夷人互相殺害，巡儉使發兵掩捕。上聞而切責之曰：“蠻夷相攻，許邉吏和斷，安可擅發兵甲，或致擾動？”即令有司更選可任者代之。五年，晏州多剛縣夷人斗望行牌率衆劫淯井監，殺駐泊借職平言，大掠資畜。知瀘州江安縣、奉職文信領兵趨之，遇害，民皆驚擾，走保戎州。轉運使宼瑊即令諸州巡檢會江安縣，集公私船百餘艘，載糧甲，張旗幟，擊銅鑼鼓吹，自蜀江下抵清浮垻，樹營栅，招安近界夷族，諭以大兵將至，勿與望等同惡。未幾，納溪、藍順州刺史个松生南八姓諸團，烏蠻〈犭芻〉廣王子界南廣溪移、悅等十一州刺史李紹安，山後高、鞏六州及江安界娑婆村首領，並来乞盟，立竹為誓門，刺猫狗雞血和酒飲之，誓同力討賊。瑊乃署牓，許以官軍至不殺其老㓜，給賜衣幣酒食。上遣内殿崇班王懐信乗傳與瑊等議綏撫方略，瑊言斗望等屢為宼鈔，恃寛赦不悛惡，今謂發嘉、眉屯兵捕剪，以震懼之。六年九月，詔懐信為嘉、眉、戎、瀘等州水陸都巡檢使，閤門祗候康訓、符承訓為都同巡檢使，及發虎翼、神虎等兵三千餘人，令懐信與瑊商度進討。上因謂樞密使陳堯叟曰：“徃時孫正辭討蠻，有虎翼小校率衆冒險者三人，朕志其姓名，今以配懐信。正辭甞料簡鄊丁號白艻子兵，以其識山川險要，遂為鄊導，今亦令懐信召募。又使臣宋賁屢䂓畫溪洞事，適中機要，以賁知江安縣與懐信等議事。”瑊乃點集昌、瀘、富順監白艻子弟得六千餘人。十一月，懐信、康訓分領，縁溪入合灘，至生南界斗滿村遇夷賊二千餘人，擊之，殺傷五百人，奪梭槍藤牌。會暮，收衆保砦。夷黨三千餘人分兩道，張旗喊呼来逼砦栅，懐信出擊，皆潰散。進壁娑婆，遇夷二千于羅固募村，又破之。追至斗行村上屏風山，連破四砦，一日三戰，俘馘百餘人，奪資糧五千石，槍刀什器萬數，焚羅固募斗引等三十餘村，庵舍三千區。懐信又引兵至斗行村追擊過盧羅，射仆二百餘人，爇其欄栅千數。分遣部下扵羅箇頰羅能落運等村及龍峨山掩殺，大獲戎具，斬首級及重傷投崖死者頗衆，燒舍千區及積穀累萬。兩路兵會于涇灘置砦，遣康訓部壕砦卒修涇灘路以渡大軍。俄為夷賊所邀，戰不利，訓顛于崖，死之。懐信引兵急擊，大敗之，追斬至涇灘。懐信夾砦于晏江口，瑊與符承訓偵知賊諜欲乗夜擊晏江，馳報懐信，即自涇灘拔砦赴之。比至晏江北山，夷衆萬餘已自東南合勢逼懐信砦。懐信彀强弩環砦射賊，瑊等整衆乗高策援，夷人大懼而却，合擊破之，死傷千餘人。七年正月，其酋斗望三路分衆来闘，又為官軍大敗，射殺數百人，溺江水死者莫計。夷人震讋，詣軍首服，納牛羊、銅鼓、器械，瑊等依詔撫諭。二月，還軍淯井。夷首斗望及諸村首領悉赴監自陳，願貸死，永不宼盗邉境。因殺三牲盟誓，辭甚懇苦。即犒以牢酒，感悅而去。瑊、懐信等上言夷人寧息，請置淯井監壕栅，并許近界市馬。從之。

八年，夔州路上言黔州西南密州夷族張聲進遣使進奉，為南寧州蕃落使龍漢○邀奪，讎劫不已，乞降勑書安撫。天聖四年龍光凝、景祐三年龍光辨、康定元年龍光琇、慶暦五年龍以特、皇祐二年龍光澈等，繼以方物来貢獻，與以特俱至者七百十九人。是年，以安遠將軍、知蕃落使龍光辨為寧遠軍大將軍。寧遠將軍知靜蠻軍節度使龍光凝、承宣武寧大將軍龍異豈並為安遠大將軍。承宣奉化大將軍龍異魯為武寧大將軍。至和中，龍以烈、龍異靜，首領張漢陛、王子羅以崇等皆入貢。命其首領而下九十三人為大將軍至郎將。嘉祐中，以烈復至。大率龍姓諸部族地遠且貧，熈寧中来見，賜以袍帶等物，刺其數扵背。又有張玉、石自品者，嘉祐中来貢。而鶼州亦遣人貢馬。有董氏世知保州曰仲元者，襲是州二十餘年矣。至是益州鈐轄司表其善拊蠻夷，命為本州刺史。鶼州、保州皆西南邉地也。又有夷在瀘州部，亦西南邉地，所部十州，曰鞏、曰定、曰高、曰奉、曰淯、曰宋、曰納、曰晏、曰投附、曰長寧，皆夷人居之，依山險，善宼掠。淯井監者，在夷地中，朝廷置吏領之，以拊御夷衆，或不得人，徃徃生事。慶暦四年四月，夷人攻三江砦，詔秦鳳路總管司發兵千人選官馳徃捕擊。既而瀘州教練使生南招安史愛誘降夷賊斗敖等，詔並補三班差使殿侍、淯井監一路招安巡檢。未幾，夷衆復宼三江砦，指使王用等擊走之。皇祐元年二月，夷衆萬餘人復圍淯井監，水陸不通者甚乆。初，監戸負晏州夷人錢而歐傷斗落妹，其衆憤怒，欲報之。知瀘州張昭信勸諭，既已聽服，而淯井監復執婆然村夷人細令等，殺長寧州落占等十人，故激成其亂。詔知益州田况發旁郡士卒，命梓夔路兵馬鈐轄宋定徃援之。扵是兩路合官軍洎白艻子弟幾二萬人與戰，兵死者甚衆，飢死又千餘人，數月然後平。賜况及轉運使勑書，褒奬宋定而下十三人，進秩有差。後况還朝，乃奏夷衆連年為亂，繇主者非其人，請令轉運、鈐轄司舉官為知監、監押，代還日特遷一資。從之。嘉祐二年，三里村夷斗還等百五十人復謀内宼。有黄土坎夷斗盖，長寧州人也，先以其事来告，淯井監引兵趨之，捕斬七千餘級。鈐轄司上聞，詔賜斗盖錢三十萬、錦袍銀帶。明年，又補斗盖長寧州刺史。瀘州部舊領姚州廢已乆，有烏蠻王子得盖者来居其地，部族最盛，數遣人詣官，自言願得州名以長夷落。事聞，因賜號姚州，鑄印予之。得盖又乞勑書一通以遺子孫，詔從其請。夔州路又有溱、南二州夷，頗盛彊。皇祐初，詔自今嵗遣使者存問之。雅州西山野川路蠻者，亦西南夷之别種也。距州三百里，有部落四十六。唐以來皆為羈縻州。太平興國三年，首領馬令膜等十四人以名馬、犎牛、虎豹皮、麝臍来貢，并上唐朝勑書告身凡七通，咸賜以冠帶，其首領悉授官以遣之。紹聖二年，以碉門砦蠻部王元壽襲懐化司戈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