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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01:53

志序

左史記言,右史記事,事則春秋是也,言則尚書是也。至於楚書、鄭志、晉乗、楚杌之篇,皆所以照述前史,俾不泯於後。司馬遷制一家之言,始區别名題。至乎禮儀刑政,有所不盡,乃於紀傳之外,剏立八書,片文隻事,鴻纎備舉。班氏因之,靡。違前式,網羅一代,條流遂廣。律曆禮樂,其名不變。以天官爲天文,改封禪爲郊祀。易貨殖、平準之稱,革河渠、溝洫之名。綴孫卿之辭,以述刑法;采孟軻之書,用序食貨。劉向鴻範,始自春秋;劉歆七略,儒墨異部;朱贛愽采風謡,尤爲詳洽。固竝因仍,以爲三志。而禮樂疏簡,所漏者多;典章事數,百不記一。天文雖爲該舉,而不言天形,致使三天之説,紛然莫辨。是故蔡邕於朔方上書,謂宐載述者也。漢興,接秦阬儒

之後,典墳殘缺,耆生碩老,常以亡逸爲慮。劉歆七略,固之藝文,蓋爲此也。河自龍門東注,横被中國,每漂决所漸,寄重災深,堤築之功,勞役天下。且關、洛高塏,地少川源,是故鎬、鄷、潦、潏,咸入禮典。漳、滏、鄭、白之饒,溝渠沾溉之利,皆民命所祖,國以爲天,溝洫立志,亦其冝也。世殊事改,於今可得而略。竊以班氏律曆,前事已詳,自楊偉改創景初,而魏書闕志。及元嘉重造新法,大明博議回改,自魏至宋,宜入今書。班固禮

樂郊祀,馬彪祭祀、禮儀,蔡邕朝會,董巴輿服,竝各立志。夫禮之所苞,其用非一,郊祭朝饗,匪云别事,旗章服物,非禮而何?今揔而裁之,同謂禮志。刑法食貨,前説已該,隨流派别,附之紀傳。樂經殘缺,其來已遠,班氏所述,政抄舉樂記,馬彪後書,又不備續。至於八音衆器,竝不見書,雖略見世本,所闕猶衆。爰及雅鄭,謳謡之節,一皆屏落,曾無槩見。郊廟樂章,每隨世改,雅聲舊典,咸有遺文。又案今鼓吹鐃歌,雖有章曲,樂人傳習,口相師祖,所務者聲,不先訓以義。今樂府鐃歌,校漢魏舊曲,曲名時同,文字永異,尋文求義,無一可了,不知今之鐃章,何代曲也。今志自郊廟以下,凡諸樂章,非淫哇之辭,竝皆詳載。天文五行,自馬彪以後,無復記録。何書自黄初之始,徐志肇義熈之元。今以魏接漢,式遵何氏。然則自漢高帝五年之首冬,曁宋順帝昇明二年之孟夏,二辰六沴,甲子無差,聖帝哲王,咸有瑞命之紀。蓋所以神明寶位,幽賛禎符,欲使逐鹿弭謀,窺覬不作,握河括地,緑文赤字之書,言之詳矣。爰逮道至天而甘露下,德洞地而醴泉出,金芝玄秬之祥,朱草白烏之瑞,斯固不可誣也。若夫衰世德爽,而嘉應不息,斯固天道茫昧,難以數推。亦由明主居上,而震蝕之災不弭;百靈咸順,而懸象之應獨違。今立符瑞志以補前史之闕。地理參差,事難該辨。魏晉以來,遷徙百計,一郡分爲四五,一縣割成兩三,或昨屬荆、豫,今隷司、兖,朝爲零、桂之士,夕爲廬、九之民,去來紛擾,無暫止息,版籍爲之渾淆,職方所不能記。自戎狄内侮,有晉東遷,中土遺氓,播徙江外,幽、并、冀、雝、兖、豫、青、徐之境,幽淪宼逆。自扶莫而裹足奉首免身於荆越者,百郡千城,流寓比室。人佇鴻鴈之歌,士蓄懷本之念,莫不各樹邦邑,思復舊井。既而民單户約,不可獨建,故魏邦而有韓邑,齊縣而有趙民。且省置交加,日回月徙,寄寓遷流,迄無定託,邦名邑號,難或詳書。大宋受命,重啓邊?,淮北五州,翦爲宼境。其或奔亾播遷,復立郡縣,斯則元嘉、泰始,同名異實。今以班固、馬彪二志,晉、宋起居,凡諸記註,悉加推討,隨條辨析,使悉該詳。百官置省,備有前説,尋源討流,於事爲易。元嘉中,東海何承天受詔纂宋書,其志十五篇,以續馬彪漢志。其證引該博者,即而因之,亦由班固、馬遷共爲一家者也。其有漏闕及何氏後事,備加搜采,隨就補綴焉。淵流浩漫,非孤學所盡;足蹇途遥,豈短策能運?雖斟酌前史,備覩妍嗤,而愛嗜異情,取捨殊意,每含毫握簡,杼軸忘飡,終亦不足與班、左竝馳,董、南齊轡,庶爲後之君子削藁而已焉。

黃帝使伶倫自大夏之西,阮隃之隂,取竹之嶰谷生,其竅厚均者,斷兩節閒而吹之,以爲黄鍾之宫。制十二管以聽鳳鳴,以定律吕。夫聲有清濁,故協以宫商;形有長短,故檢以丈尺;器有大小,故定以斛斗;質有輕重,故平以鈞石。故虞書曰:“乃同律度量衡。”然則律吕宫商之所由生也。夫樂有器有文,有情有官。鍾鼓干戚,樂之器也;屈伸舒疾,樂之文也;“論倫無患,樂之情也;欣喜歡愛,樂之官也。”“是以君子反情以和志,廣樂以成教,故能情深而文明,氣盛而化神,和順積中,而英華發外。”故曰:“樂者,心之動也;聲者,樂之象也。”周禮曰:“乃奏黄鍾,歌大吕,舞雲門,以祀天神。乃奏太蔟,歌應鍾,舞咸池,以祭地祇。”四望山川先祖,各有其樂。又曰:“圜鍾爲宫,黃鍾爲角,太蔟為徵,姑洗爲羽。雷鼓雷鼗、孤竹之管,雲和之琴瑟,雲門之舞,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之。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可得而禮矣。”地祇人鬼,禮亦如之。其可以感物興化,若此之深也。“道始於一,一生二,二生三,三三而九,故黄鐘之數六,分而爲雌雄十二鐘,鐘以三成,故置一而三之,凡積分十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爲黄鐘之實。故黄鐘位子,主十一月,下生林鐘。林鐘之數五十四,主六月,上生太蔟。太蔟之數七十二,主正月,下生南吕。南吕之數四十八,主八月,上生姑洗。姑洗之數六十四,主三月,下生應鐘。應鐘之數四十三,主十月,上生蕤賓。蕤賓之數五十七,主五月,上生大吕。大吕之數七十六,主十二月,下生夷則。夷則之數五十一,主七月,上生夾鐘。夾鐘之數六十七,主二月,下生無射。無射之數四十五,主九月,上生中吕。中吕之數六十,主四月,極不生。

宫生徵,徵生商,商生羽,羽生角,角生姑洗,姑洗生應鐘,比於正音,故爲和。應鐘生蕤賓,蕤賓不比於正音,故爲繆。

日冬至,音比林鐘浸以濁;日夏至,音比黄鐘浸以清。以十二月律應二十四時。甲子,中吕之徵也;丙子,夾鐘之羽也;戊子,黄鐘之宫也;庚子,無射之商也;壬子,夷則之角也。”“古人爲度量輕重,皆生乎天道。黄鐘之律長九寸。物以三生,三三九,三九二十七,故幅廣二尺七寸,古之制也。音以八相生,故人長八尺。尋自倍,故八尺而爲尋。有形即有聲。音之數五,以五乗八,五八四十尺爲匹。匹者,中人之度也,一匹爲制。秋分而禾䅺定。

䅺定而禾孰。律之數十二,故十二䅺而當一粟,十二粟而當一寸。律以當辰,音以當日。日之數十,故十寸而爲尺,十尺爲丈。其以爲重,十二粟而當一分,十二分而當一銖,十二銖而當半兩。衡有左右,因而倍之,故二十四銖而當一兩。天有四時,以成一歳,因而四之,四四十六,故十六兩而一斤。三月而一時,三十日一月,故三十斤而爲一鈞。四時而一歲,故四鈞而一石。”“其爲音也,一律而生五音,十二律而爲六十音,因而六之,六六三十六,故三百六十音以當一歲之日。故律曆之數,天地之道也。下生者倍,以三除之;上生者四,以三除之。”揚子雲曰:“聲生於日,律生於辰,聲以情質,律以和聲。聲律相協而八音生。宫、商、角、徵、羽,謂之五聲。金、石、匏、革、絲、竹、土、木,謂之八音。聲和音諧,是謂五樂。”夫隂陽和則景至,律氣應則灰除。是故天子常以冬夏至御前殿,合八能之士,陳八音,聽樂均,度晷景,候鍾律,權土炭,効隂陽。冬至陽氣應,則樂均清,景長極,黄鍾通,土炭輕而衡仰。夏至隂氣應,則樂均濁,景短極,蕤賔通,土炭重而衡低。進退於先後五日之中,八能各以候狀聞,太史令封上。効則和,否則占。候氣之法,爲室三重,户閉,塗釁周密,布緹幔。室中以木爲案,每律各一,内庳外高,從其方位,加律其上,以葭莩灰布其内端,案曆而候之。氣至者次去散人及風所動者,其灰聚。殿中候,用玉律十二。唯二至乃候靈臺,用竹律六十。取弘農宜陽縣金門山竹爲管,河內葭莩為灰。三代陵遲,音律失度。漢興,北平矦張蒼始定律曆。孝武之世,置恊律之官。元帝時,郎中京房知五音六十律之數,受學於小黄令焦延壽。其下生、上生,終於中吕,而十二律畢矣。中吕上生執始,執始下生去滅,終於南事,而六十律畢矣。夫十二律之變至於六十,猶八卦之變至於六十四也。宓羲作易,紀陽氣之初,以爲律法。建日冬至之聲,以黄鍾爲宫,太蔟爲商,姑洗爲角,林鍾爲徵,南吕爲羽,應鍾爲變宫,蕤賔爲變徵。此聲氣之元,五音之正也。故各統一日,其餘以次運行,當日者各自爲宫,而商角徵羽以類從焉。禮運篇曰:“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爲宫。”此之謂也。以六十律分一朞之日,黄鍾自冬至始,及冬至而復,隂陽寒煖風雨之占於是生焉。房又曰:“竹聲不可以度調,故作準以定數。準之狀如瑟,長丈而十三弦,隱間九尺,以應黄鍾之律九寸。中央一弦,下有畫分寸,以爲六十律清濁之節。”房言律詳於歆所奏,其術施行於史官,候部用之。續漢志具載其律準度數。

漢章帝元和元年,待詔候鍾律殷肜上言:“官無曉六十律以準調音者,故待詔嚴嵩具以準法教子男宣,願召宣補學官,主調樂器。”詔曰:“嵩子學審曉律,别其族,恊其聲者審試,不得依託父學,以聾爲聦。聲微妙,獨非莫知,獨是莫曉。以律錯吹,能知命十二律不失一,乃爲能傳嵩學耳。”試宣十二律,其二中,其四不中,其六不知何律。宣遂罷。自此律家莫能爲準。靈帝熹平六年,東觀召典律者太子舍人張光等問準意,光等不知,歸閱舊藏,乃得其器,形制如房書,猶不能定其絃緩急,音不可書以曉人。知之者欲教而無從,心達者體知而無師,故史官能辨清濁者遂絶。其可以相傳者,唯候氣而已。

舊律度 新律度 舊律分 新律分

黄鍾九寸、九寸、十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百四十七

林鐘六寸、六寸一釐、十一萬八千九十八、百九十六二十五

太蔟八寸、八寸二釐、十五萬七千四百六十四、六十一十四

南吕五寸二五寸三分六十萬四千九十萬五千五分三釐、氂、百七十六、百七十二三

姑洗七寸一分七寸一分五釐、十三萬九千十四萬七百六一氂、九百六十八十二二十八

應鐘四寸七四寸七分九釐、九萬三千三九萬四千三百一十二、百五十七

蕤賓六寸三六寸三分八釐十二萬四千十二萬五千六分二釐、釐、四三十六、八六。

大呂八寸四分八寸四分九十六萬五千十六萬七千二二釐、釐、八百八十八、百七十八三十一。

夷則五寸六分五寸七分、一釐、九十、百八十一二十

夾鐘七寸四七寸五分八釐十四萬七千四十四萬九千分九氂、百五十六、二百四十四九

無射四寸九、五寸九釐半、九万八千一二、

分九釐、百四、十三十四

中吕六寸、六寸七分七釐、十三万一千七、十三万三千二

分六釐、十二、百五十七二十五

黃鍾八寸八、九寸、十七万四千、十七萬七千

分八釐七百六十二、一百四十七

論曰:律吕相生,皆三分而損益之。先儒推十二律,從子至亥,每三之,凡十七萬七千一百四十七,而三約之,是爲上生。故漢志云:三分損一,下生林鍾;三分益一,上生太蔟。無射既上生中吕,則中吕又當上生黄鍾,然後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爲宫。今上生不及黄鍾實二千三百八十四,九約實一千九百六十八爲一分,此則不周九寸之律一分有奇,豈得還爲宫乎?凡三分益一爲上生,三分損一爲下生,此其大略,猶周天斗分四分之一耳。京房不思此意,比十二律微有所增,方引而伸之,中吕上生執始,執始下生去滅,至于南事,爲六十律,竟復不合,彌益其踈。班氏所志,未能通律吕本源,徒訓角爲觸,徵爲祉,陽氣施種於黄鍾。如斯之屬,空煩其文,而爲辝費。又推九六,欲符劉歆三統之數,假託非類,以飾其説。皆孟堅之妄矣。

蔡邕從朔方上書云前漢志但載十二律,不及六十。六律尺寸相生,司馬彪皆已志之。漢末亡失雅樂。黄初中,鑄工柴玉巧有意思,形器之中,多所造作。協律都尉杜夔令玉鑄鍾,其聲清濁多不如法,數毁改作。玉甚猒之,謂夔清濁任意,更相訴白於魏王。魏王取玉所鑄鍾雜錯更試,然後知夔爲精。於是罪玉及諸子,皆爲養馬士。晉泰始十年,中書監荀勗、中書令張華出御府銅竹律二十五具,部太樂郎劉秀等校試。其三具與杜夔及左延年律法同,其二十二具視其銘題尺寸,是笛律也。問協律中郎將列和,辭:“昔魏明帝時,令和承受笛聲,以作此律,欲使學者别居一坊,歌詠講習,依此律調。至於都合樂時,但識其尺寸之名,則絲竹歌詠,皆得均合。歌聲濁者用長笛長律,歌聲清者用短笛短律。凡絃歌調張清濁之制,不依笛尺寸名之,則不可知也。”勗等奏:“昔先王之作樂也,以振風蕩俗,饗神佑賢,必恊律吕之和,以節八音之中。是故郊祀朝宴,用之有制,歌奏分叙,清濁有宜。故曰‘五聲十二律,還相爲宫。’此經傳記籍可得而知者也。如和對辭:笛之長短,無所象則,率意而作,不由曲度,考以正律,皆不相應,吹其聲均,多不諧合。又辭:‘先師傳笛,别其清濁,直以長短,工人裁制,舊不依律。’是爲作笛無法。而和寫笛造律,又令琴瑟歌詠,從之爲正,非所以稽古先哲,垂憲于後者也。謹條牒諸律,問和意狀如左。及依典制,用十二律造笛像十二枚,聲均調和,器用便利,講肄彈擊,必合律吕,況乎宴饗萬國,奏之廟堂者哉!雖伶䕫曠遠,至音難精,猶宜儀刑古昔,以求厥衷,合于經禮,於制爲詳。若可施用,請更部笛工,選竹造作,下太樂、樂府施行。平議諸杜夔、左延年律可皆留。其御府笛正聲下徵各一具,皆銘題作者姓名。其餘無所施用,還付御府毁。”奏可。勗又問和:“作笛爲可依十二律作十二笛,令一孔依一律,然後乃以爲樂不?”和辭:“太樂東廂長笛正聲已長四尺二寸,今當復取其下徵之聲。於法,聲濁者笛當長,計其尺寸,乃五尺有餘。和昔日作之,不可吹也。又笛諸孔雖不校試,意謂不能得一孔輒應一律也。”案太樂四尺二寸笛正聲均應蕤賔,以十二律還相爲宫,推法下徵之孔,當應律大吕。大吕笛長二尺六寸有奇,不得長五尺餘。令太樂郎劉秀、鄧昊等依律作大吕笛以示和。又吹七律,一孔一校,聲皆相應。然後令郝生鼓筝,宋同吹笛,以爲雜引、相和諸曲。和乃辭曰:“自和父祖漢世以來,笛家相傳,不知此法。而今調均與律相應,實非所及也。”郝生、魯基、种整、朱夏,皆與和同。又問和:“笛有六孔,及其體中之空爲七,和爲能盡名其宫商角徵不?孔調與不調,以何檢知?”和辭:“先師相傳,吹笛但以作曲相語爲某曲當舉某指,初不知七孔盡應何聲也。若當作笛,其仰尚方笛工,依案舊像訖,但吹取鳴者,初不復校其諸孔調與不調也。”案周禮調樂金石,有一定之聲,是故造鍾磬者,先依律調之,然後施於廂懸。作樂之時,諸音皆受鍾磬之均,即爲悉應律也。至於饗宴殿堂之上,無廂懸鍾磬,以笛有一定調,故諸絃歌皆從笛爲正。是爲笛猶鍾磬,冝必合於律吕。如和所對,直以意造,率短一寸,七孔聲均,不知其皆應何律。調與不調,無以檢正。唯取竹之鳴者,爲無法制。輒令部郎劉秀、鄧昊、魏邵等與笛工參共作笛。工人造其形,律者定其聲,然後器象有制,音均和協。又問和:“若不知律吕之義,作樂音均高下清濁之調,當以何名之?”和辭:“每合樂時,隨歌者聲之清濁,用笛有長短。假令聲濁者用三尺二笛,因名曰此三尺二調也;聲清者用二尺九笛,因名曰此二尺九調也。漢魏相傳,施行皆然。”案周禮奏六樂,乃奏黄鍾,歌大吕;乃奏太蔟,歌應鍾。皆以律吕之義,紀歌奏清濁。而和所稱以二尺三尺爲名,雖漢魏用之,俗而不典。部郎劉秀、鄧昊等以律作笛,三尺二寸者應無射之律,若冝用長笛,執樂者曰“請奏無射。”周語曰:“無射所以宣布哲人之令德,示民軌儀也。”二尺八寸四分四釐應黄鍾之律,若冝用短笛,執樂者曰“請奏黄鍾。”周語曰:“黄鍾所以宣養六氣九德也。”是則歌奏之義,當合經禮,考之古典,於制爲雅。書曰:“予欲聞六律五聲八音,在治忽。”周禮載六律六同。禮記又曰:“五聲十二律,還相爲宫。”劉歆、班固纂律曆志,亦紀十二律。唯京房始創六十律,至章帝時,其法已亡。蔡邕雖追紀其言,亦曰“今無能爲者。”依案古典及今音家所用六十律者,無施於樂。謹依典記,以五聲十二律還相爲宫之法,制十二笛象,記注圖側,如别。省圖,不如視笛之了,故復重作蕤賔伏孔笛。其制云:黄鍾之笛,正聲應黄鍾,下徵應林鍾,長二尺八寸四分四釐有奇。

正聲調法:黄鍾爲宫,應鍾爲變宫,南吕爲羽,林鍾爲徵,蕤賔爲變徵,姑洗爲角,太蔟爲商,正聲調法,黄鍾爲宫。宫生徵,黄鍾生林鍾也。徵生商,林鍾生太蔟也。商生羽,太蔟生南吕也。羽生角,南吕生姑洗也。角生變宫,姑洗生應鍾也。變宫生變徵,應鍾生蕤賔也。

下徵調法:林鍾爲宫,南吕爲商,應鍾為角,黄鍾為變徵,太蔟爲徵,姑洗爲羽,蕤賔爲變宫,清角之調,以姑洗爲宫,蕤賔爲商,林鍾爲角,南吕爲變徵,應鍾爲徵,黄鍾爲羽,太蔟爲變宫,凡笛體用角律,其長者八之,短者四之,空中實容長者十六,三宫二十一變也。伏孔四,所以便事用也。

大吕之笛:正聲應大吕,下徵應夷則,長二尺六寸六分三釐有奇。

太蔟之笛:正聲應太蔟,下徵應南吕,長二尺五寸二分八釐有奇。

夾鍾之笛:正聲應夾鍾,下徵應無射,長二尺四寸。

姑洗之笛:正聲應姑洗,下徵應應鍾,長二尺二寸四分七釐有奇。

蕤賓之笛:正聲應中呂,下徵應黃鍾,長二尺一寸三分三釐有奇。蕤賔之笛:正聲應蕤賔,下徵應大吕,長三尺九寸九分五釐有奇。

林鍾之笛:正聲應林鍾,下徵應太蔟,長三尺七寸九分二釐有奇。

夷則之笛:正聲應夷則,下徵應夾鍾,長三尺六寸。

南吕之笛:正聲應南吕,下徵應姑洗,長三尺三寸七分一釐有奇。

無射之笛:正聲應無射,下徵應中吕,長三尺二寸。

應鐘之笛:正聲應應鐘,下徵應蕤賓,長二尺九寸九分六釐有奇。

勗又以魏杜夔所制律吕,檢校太樂、緫章、鼓吹八音,與律乖錯,始知後漢至魏,尺度漸長於古四分有餘。夔依爲律吕,故致失韻。乃部佐著作郎劉恭依周禮更積黍起度,以鑄新律。既成,募求古器,得周時玉律,比之不差毫釐。又漢世故鐘,以律命之,不叩而自應。初勗行道,逢趙郡商人縣鐸於牛,其聲甚韻,至是搜得此鐸,以調律吕焉。

晉武帝以勗律與周漢器合,乃施用之。散騎侍郎阮咸譏其聲高,非興國之音。咸亾後,掘地得古銅尺,果長勗尺四分。時人咸服其妙。

元康中,裵頠以爲醫方民命之急,而稱兩不與古同,爲害特重,宐因此改治權衡。不見省。

黄鐘箱笛,晉時三尺八寸。元嘉九年,太樂令鐘宗之減爲三尺七寸。十四年,治書令史奚縱又減五分,爲三尺六寸五分。太蔟箱笛,晉時三尺七寸,宗之減爲三尺三寸七分,縱又減一寸一分,爲三尺二寸六分。姑洗箱笛,晉時三尺五寸,宗之減爲二尺九寸七分,縱又減五分,爲二尺九寸二分。蕤賔箱笛,晉時二尺九寸,宗之減爲二尺六寸;縱又減二分,爲二尺五寸八分。

宋志第一 宋書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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