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吳人不當祀范蠡

論吳人不當祀范蠡

投老異鄊、如龜藏六、未嘗敢輙造公卿大人之門、為㳺説之客也。今一造焉、亦不敢如方朔自譽、毛遂自薦、以求其用。亦非敢有富國强兵之䇿、驚丗駭俗之論、以衒其能。特以古人一事、有関風化、敢請為閣下陳之。僕嘗近過吳江、嘗逰三髙祠、頋瞻遺像、覧前人記載金石之文、見?謂三髙者曰范蠡、曰張?、曰陸龜。䝉謂其清風峻節。天下共髙之。邑人為東家丘而祀之。僕于是窃有感焉。夫季膺魯望吳産者也。吳之人慕為東家丘。是巳鴟夷子皮始終事越。間嘗以行成留于吳。其心未嘗一日㤀乎越也。進羙女納寳噐。以惑吳之君臣。乗虚進兵。以滅吳之宗社。大率皆蠡之謀。越人論功，蠡居第一，豈非吳之大仇乎。惟其功成名遂，遯迹而去，其識見固髙于常人。然浮海適齊，則裝其珍寳珠玉以行。在齊復营致千金之産，自齊之陶，懐其重寳而去。居陶而父子耕畜，轉物逐利，又致累巨萬之資。僕嘗觀太史公以是屡書，不一書者，葢深鄙之，非取之也。較諸子房辭漢，翛然從赤松子。逰相去萬々矣。又觀杜牧之詩。蘇子瞻之詩，皆謂范蠡西施，以申公。夏姫為比。由是而言，謂其人為貪為穢，亦不為過，尚何清風峻節之足慕乎。今也以吳人馨香之黍稷，享敵國貪穢之仇讎，于理其可乎？㢤！禮，民不祀非族，况仇讎乎？或曰：有其舉之，不可廢也。僕應之曰：吳有三髙，人特未之思耳。若太伯、仲雍、延陵季子，真可謂天下?共髙者也。凡為吳人，苟非土木，孰不有髙山景行之思，雖欲至之而不能也。唯當道君子，循名核寔攺而易之，寔足以稱三髙之名，雪千載之羞，而厭服輿人之心矣。然斯言也，僕不徃告之他人，而特告于閣下者，誠以閣下心正而理明，學博而識髙，見義?在，勇于有為，凡以正人心，厚風俗之事，知無不行。特此一端，偶未之及耳。及聞僕?説，必不以人廢言，此僕?以?其乆箝之口也。惟閣下?秉鈞衡之暇，稽諸祀典，以理裁之，以義决之，為之攺作，奉三譲至徳之聖人祠于堂上，配以二賢，仍以季膺、魯望列之從祀。如此則正前人之謬，新生民之耳目，振髙風，崇禮讓，激衰丗薄俗而勸之，其于風化，豈小?㢤？唯大人君子垂察焉。若謂蠡之有功而祀之，則越人祀之宜矣。若諸葛武侯之賢，蜀人祀之，吳魏亦未嘗有祠焉。斯理之公，古今不殊，幽明無間，?謂質諸鬼神而無疑者也苐？恐不知者以僕之言，旣不足以謀身，又不急于用世，斥其迂濶而譏?之，僕于心誠無愧焉。古語云：可語與智者道，難與俗人言。?恃髙明，必䝉鍳察區々，干凟崇嚴，不勝?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