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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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8 14:35

尺牘

答業師鄭士敬先

生,

生平義命自矢,灑然不爲無益之憂慮。而山中告者之過,愛我親友,一日數驚,且以其事細微,非我死所,進退維谷,未免

縈懷,一接手諭,慡然自失,不啻薰風之解薄氷也。從此眠食俱適,孰非吾師之所賜哉?答友人,大約人心惶擾,則風鶴皆兵,總之生此之時,自無髙枕之理,然亦不必以有限之心神,爲無窮之愁慮也。居易俟命,正在此時得力耳。髙明以爲何如,與?公白:先生

拙文,實自得意,妄謂不愧古人,然實恃先生之知愛,故爾發此狂言。語云目能見物,而不能自見其睫,苦不自知其紕繆處,惟先生痛繩之,諄切諄切。即前沈公誌中,究以先生之言。去一句換二字矣。亦可見不肖求教之誠也。諄切諄切。與葛瑞五

焦先臥雪。人以其不死爲異。朝來大雨如注。炊則無米。㸑則無薪。遂竟閉門髙臥。手訊來。始驚寝而起。此亦何減孝然耶。千古而下。又當作臥雨圖矣。知即欲往鄧尉尚可少畱乎。燒猪之約。何時而踐。笑笑致靈巖老和尚。

臣朔饑欲死。豳風歎無衣。今日既已兼之。而硜迂鄙性。斷不欲以饑寒語人。日來獨處一椽。而牀牀屋漏。幾廢坐臥。此又是饑寒之外另一况味。然既是人間世所有。自不可不一甞也。附聞一笑。與友人

乙酉以後不弔喪者,今遂至無處不弔,匍匐恐後。老兄幸爲我寄語問之。曾與荀文若借面否。與古民上人

大士像畵上。昔顧愷之鬭勝瓦官寺,故畵維摩,李龍眠過聽法秀爲畵馬洗過,乃寫大士。今吾畵此奉贈,既無勝心,亦無悔念。眞我胸空洞,容渠數百輩,古今人不知誰爲不相及也。乞古老下一轉語。答瑞五

手教云:木强而非機變,誠然誠然。第塗面喪心,而更行之以木强,又可堪耶。所以市虎幻藝,不待三人,樂羊謗書,寧止一篋。怪怪奇奇,可爲失笑也。又

承問弟棲止之所。天池已不可復居,今暫棲東渚,依家表伯張德仲先生。德翁年七十矣,其抗節甞呼,結襪而出奇,不愧居鄛,誠古人也。即以弟今日孤踪,孰肯相延?而先生慨然假館,故雖賃伯通之廡,直是分郈成之宅矣。答周玉鳬儀部

畵社得藉主盟,便覺增重多多許。一觴一詠。既足以暢我幽懷。亦便覺易人觀聽。事以人重。乃至爾乎。來月會期。得即下榻草堂。尤荷扁舟夜分逺歸。雖古人髙誼。不以爲疲。然使人悚息不可任。如何如何。與古老

畵社。周儀部爲之始盟。固是山中雅集。今法門諸大老。遂欲

把臂入林。義不容辭。竟是此世界中一盛事矣。客謂或須另集。不當入居士會中。吾謂昔者陶謝宗雷。可入逺公之社。則胡爲今日法門諸大老不可入?民之社乎。届期早過。弗俟再速。答吳子佩逺

饑寒不可云植節。不過是能植節中一端耳。人果能藜藿不糝,捉襟肘見而絶不動心,則其定力自無不可詣,故自可尚。然孟夫子云:貧賤不能移,必自有不移者存,非貧賤即是大丈夫也。孟少孤云:億兆之人,無官者十居其九。豈皆髙士哉?此語最妙。若云能饑能寒,便是髙節,則彼乞丐者皆忠臣義士乎。當今惟弟可以言此。惟兄能知此言爲不謬也。又

今吾家之饑與寒。亦巳極矣。然吾之爲吾固自有在。豈徒云爾乎。人不可以徒貧賤。夫人且然。况吾儕也耶。答老和尚。

天下有饑猶已饑之。古聖之心也。一切衆生病,是故我病,古佛之心也。今於法體違豫之時,而必損大藥以起采薪之憂;山頭絶糧之際,而必捐鉢粒以充采薇之腹。是殆兼二心而有之乎?當之愧懼,不知所任,遙望山頭,稽首稽首,柬瑞五

令長豚孟然代弔先師母之喪,遂一登龍門。惟吾兄敦古人之誼,教以隅坐,隨行之禮。勿作世法則。感荷無量。弟童時惟婁東二張先生。臯里楊先生。能以此相待。弟至今佩之。今古

道淪亾。惟賴吾一二人挽之於既亾耳。珍重珍重。致華山和尚蘗翁。

西華葛帔。時軫至心。東澗草廬。亦資法惠。每自拊分。何福臻兹。感與愧并,愧浮於感。至於弘期過奬,則又沒齒佩之,而勉思自䇿,以副尊慈耳。主臣主臣與支山和尚,吾師今日法門之神羊也。嚴氣正性,凜凜氷霜,令見者敬畏。今者法門波靡,道風掃地,忽得支公一人振而起之,所謂千人之諾諾,不如一士之諤諤。信然,信然。周顒目隆公若霜下之松竹,昔聞其語,今見其人。與笻在

得閒亭,頗幽勝,瓢笠棲止,甚爲得宜。公寀云:第嫌其窄耳。彼維摩丈室容八萬四千獅子座,豈言窄乎?靜以環堵爲大,在笻老自充然有餘地也。答笻老:

弟向棲東渚,止屋二間,半時家口視今爲多,而房闥厨竈以及讀書之所,接見賓客,無不於此而居之充然有餘。今居澗上草堂,其爲屋二十餘間,而家口反減於昔,而居之悠然甚適,亦不覺其閴寂可見。吾輩自有我在,殊不以境遇爲廣狹也。彼境廣而廣,境狹而狹,實販夫賈䜿耳,又足道乎?又

人惟自有我在,不爲物轉,故能素位而行,自然不淫、不移、不屈,觸處皆是。不然,茫茫滚滚,毫無把柄,豈不爲境遇所動哉。又

聖與佛皆言無我,而僕獨言有我者,即聖人之所云素位而行,釋門之所謂不爲物轉也。居易俟命,素位而行。苟不有我。則何以居。何以素哉。惟笻老證之與王?白。

不肖弟非不㴱銘老和尚至心。一者正當法門阨杌之時。一者復值山頭困乏之際。使老和尚時絀舉贏。既已非宜。俾不肖取之傷廉。亦豈無愧。故再四躊躇。在弟分固不敢當。義亦不敢居也。幸切致老和尚收囘成命,竟已其事。不然,即交易既成,弟斷斷不敢領也。此白致老和尚。?

白居士來,述老和尚至心,欲爲枋曲成一枝之棲,是猶餓者而與之食,裸者而被之衣也,寧不感切。獨是山頭淡泊,百端交迫之時,不肖豈敢當此,即老和尚相念極切。不難剜肉相濟。而枋拊分循襟萬不敢承。故寧蹈不恭。敢爾奉辭。種種悉蒼睂居士口中。統惟慈炤柬歸?恭。

坡老云。行年五十。始知作活。大要是慳耳。而文以美名。謂之儉素。此段語最妙。想見其胸中浩落之致。但不知何以一轉念而遽自文曰。吾儕爲之。便不?俗人乎。弟年來頗悉個中况味。第恨無一可慳。則奈何。甞笑語所知曰。吾若得如東坡。但當學其慳悍然爲之。斷不學其自文謂不?俗人也。寄此以資一撫掌與惠而行。

尊師書序。足下詩序已成矣。精微痛快處。幾於筆歌墨舞。致足樂也。僕極愛足下之才。而極欲有所禆益於足下。故序中云云。即不敢謂之古人之文。不可謂非古人之道。俟足下來面訂之可也。與愍莖上人

沽酒以遲陶令。既甚非謂。而必使陶令攢睂。亦甚非情。莫如惠之以秫。俾其苦饑則以煑糜,耽醉則以釀酒,寧不甚善。只此則愍公之過於逺公多矣。吾甞謂淵明爲晉徴士,翛然絶塵,固自千古。吾獨怪其飲王弘之酒,若徐子滄桑二十八年,未嘗霑世味一滴,是不特愍公之過於逺公,即徐子亦過於淵明也。昨承惠秫書此爲謝,并博一笑與雪公。

向見梁武帝與華陽隱居論書法,其評隲古人過覈。疑其言之過。近於鼎帖中見梁武書,其神妙不讓右軍,始歎古人未有能言而不能行者。雪公閒中幸一展閱,不特取其書法,亦以見古人之所存也。答?恭

索畵扇而詠及待雪。因待雪而語及囘天。?老眞放言矣乎。第不肖弟其何以當之囬春寒谷而飛霜暑路。精誠能變天地於俄頃。而子?嚙雪十九年。偉元廬墓不西向者畢世。而天又漠然若無聞。吾於今者幾三十年。天將囘徐子乎。抑畢

竟徐子囘天也。惟?老爲能斷之。與葛瑞五

弟託庇粗安,惟以饑驅食力碌碌良苦。然所最幸者,匝歳絶炊强半。而歳時魚菽必供室中。鎭日長饑。而塾席苜蓿必飽。當一笑而頷之也。與二弟貫時。

昔人云。寧可一日而不飲,不可一飲而不醉。先公嘗云。寧可幾日不讀書,不可架上一刻無書。皆千古名語也。猶吾兩人

寧居一處而不會面,豈容一刻有異林之感乎?即會面較數,自不能釋吾心之惄如也。與楊明逺

昨見長君答札,文筆楚楚,殊可喜。然老夫有一言進之,必從此而擴?之,勿局促于此,便成文章矣。總之,文章猶龍,可大可小,可長可短,可繁可簡,可雅可俗始得。寄語長君,努力自愛,與葛瑞五

拙文奬詡過當,是眞語耶?承於周氏全孝傳中摘出過房二字下問,益見老兄精心極矣,虚懷極矣。此二字出元史九十七卷食貨志鈔法中。弟於三十年前讀廿一史,頗復記憶,故用之耳。答楊明逺

作文非比賣畵,茍非灼然信之於心而出之,則其辭必不逹,其文必不傳。况若死忠死孝,何等大節,何等?係,而敢冐昧命筆乎。此非尋常諛墓之比也。不肖弟自恨土室四十年,聞見寡陋,平時不能搜討?事,以致猝然不能應兄之命也。願少安之。俟吾灼然有信於心,自然奮腕操觚,大書特書耳。如何。如何。來銀冊子俱璧上,幸鑒入。刻下正當奇阨,朝饔莫辦,五口嗷嗷。然吾道固爾,知兄弗怪也。不盡與周敉寧

血疏題語,耑冊屬書,具仞鄭重至意。所以遲遲報命者。生平一言片語。不欲草草塞責。何况於此。兹者竭我所知。以綴數

行。自謂可附忠介公之汗簡。芸齋之血書。以不朽而無愧者。語云。士伸於知已。故於喬梓前發此狂言也。居易堂集卷之四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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