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粹卷第五十七碑九

文粹卷第五十七碑九

呉興姚　　　　鉉　纂。

唐太尉中書令西平王李晟神道碑

唐檢校司徒中書令咸寧郡王渾瑊神道碑

唐司徒中書令許國公韓弘神道碑

唐四鎮北庭行營節度使扶風郡王馬璘神道碑

唐贈司空范陽大都督忠烈公李楷洛神道碑

唐贈梁州都督隴右節度大使郭知運神道碑

唐邠寧節度使史孝章神道碑

唐太尉中書令西平王李公神道碑銘

斐度

惟天錫成命於我唐，保兹國祚，生此人傑，則西平王李公其是乎？不然，何覆暴如風振槁葉，戴君若鼇冠靈山，横流之中，一匡而定。公諱晟，字良器，其先隴西人，後徙京兆曽祖嵩，皇珉州刺史。祖思恭，皇洮州刺史，贈幽州大都督。考欽，皇左金吾衛大将軍隴右節度經略副使，贈太子太保。代有名跡，雄于西土。公幼好學，學不爲巳。及讀吕張孫吳之書，慨然有經邦濟物之志。未弱冠，遊秦凉閒，元侯宿将見者咸器異之。乾元初，甞客武都，値酋豪以缺守遘亂，殺掠平人。公與所從十數騎馳而射之，殪其爲魁者，餘黨遂遁。冦所虜獲，積如丘山，公一無所取，椎牛釃酒，享士而去。邦人感服，具狀以聞，特拜左清道率，飾以金紫。将朝京師，自獻方略。屬裔夷紛擾，有土急賢，河隴将帥，相繼表用，歷二府右職。所至常以才謀爲其委重，累遷至光禄太常，?階爵在第一品。涇原四鎮北庭節度都知兵馬使。懸識虜態，周知地形，應變不窮，有奪有待。?驟庭而莫展，雲出岫而斯飛。代宗徴以左金吾衛将軍爲神筞兵馬使。屬羗蠻犯蜀，朝廷濟師，命公督禁旅絶棧道而往救焉。公銜枚過險，岀賊不意，連下堅壁，遂誅首惡。還授檢校太子賔客，且復舊職。建中二年，田恱以魏叛，德宗極意致討，悉起徂征，以公爲神筞先鋒都知兵馬使，加御史中丞，與河東河南等道諸軍合擊。公濟河而行，能以衆正。及破洹水陣，解臨洺圍，轢魏屬城，抵燕通邑，其摧鋒衂鋭，皆先羣帥而寘力焉。遥拜左散騎常侍兼御史大夫，厥功未成，聞賊泚肆逆，皇居失守，西嚮慟哭，載馳載驅。行及代北，授檢校工部尚書，充神筞行營節度。公提孤軍，慕散卒，拊循訓勵，以逹行在。值懐光中叛，大駕再遷，加檢校右僕射，餘如故。尋轉左僕射同平章事，兼京兆尹神筞軍京畿鄜坊節度觀察使管内及商華等州副元帥。公固守渭城，決平秦壘，調食制用，先發我私，捐甘攻苦，皆目我始。毎一言一誓，聲涙俱發，勇夫義士，感而使之，蔑不濟矣。時自雍而東，延于汝洛，震於河汴，所在征鎭，亂掠相從。公介巨盗之閒，使聲援斷絕，立成師之法，致號令嚴肅，蒐捕十旬，指揮一舉，乗墉壑而通軌道，磔梟獍以清宫禁。俾九市三條，無輟肆之驚，無秋毫之犯。羽書速告，鑾輅爰歸，廓氛祲爲祥光，攄憂憤爲喜氣。詩曰：允矣君子，展也大成。斯之謂歟！考古視今，論功稱忠者多矣。若至危而安，至難而易，卓犖跨邁，如公莫儔。拜司徒兼中書令。俄以兇孽未寧，邊防猶警，歧下任重，乃以本官兼鳳翔尹鳯翔隴右節度觀察使及四鎭北庭涇原等州副元帥，改封西平郡王，加食邑實封至一千五百戸。公名懾戎王，政和藩部，始至而生植，少安而訓齊。逮四載賦輿十倍其初。㑹課入輔。拜太尉中樞如故。人或謂公勲望巳高。寵渥巳極。冝從溶頥養。稍稍遜避。公曰。不然。人臣外則盡心。若止偷榮。孰爲且哲。故毎承帷幄之問。則言咈無隱。理奪不回。大指以東夏可平。西陲可復。或已行而事終不顯，或未用而身遽不遺。以貞元九年八月四日薨于位，春秋六十七。德宗撫几，哭於别次。自都巳逹?畿，無士庶，無老㓜，皆發哀相弔。則曩時安人戢兵之德，可謂浹於元元之骨髓矣。?贈太師，賻賵加等。以其年十二月十六日，葬于高陵縣奉正原，鄭國夫人杜氏祔焉。自捐寢至安宅，皆上所辦護，中貴反覆，萬情所奉，如不及焉。嗚呼！以公之靜難扶傾，不言所利，雖存殁極位，始終殊禮，而天意若曰，其福享未至，故迤延於後。有子曰愿，故檢校司空河中節度等使，贈司徒。五列雄鎭，三爲上公；曰聦，故光禄寺主簿；曰揔，故太子中允，贈兵部郎中；曰愻，左神武大将軍，贈洪州都督；曰恕，故光禄卿，贈右散騎常侍；曰慿，故右威衛大将軍；曰憲，檢校左散騎常侍、嶺南觀察等使。進因貴胄，達以善政；曰愬，故檢校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贈太尉，克廣前脩，仍執醜虜；曰懿，故渭南尉；曰聽，檢校司徒義成軍節度使，統戎按俗，是以似之；曰惎，右羽林将軍；曰慇，嵐州刺史。並地勢吏用，兼而有焉。粤大和元年秋七月，聽拜䟽上言。以公之徽烈，則御製碑文於渭川矣；以公之風度，則詔命圖形於雲臺矣。唯大其丘巃，鬱彼松檟，望有祁山之象，拜無峴首之碑。将刋貞石，式表幽隧。乃命臣度，稱伐言詩。其詞曰：

建中季年，大盗忽焉，皇輿避狄，狩於梁川。顧謂太師，汝才汝略，将威致討，必殄㓂虐。太師泣奉，捐軀誓衆。度其成城，可以利用。赫矣鋪敦，傳於墻垣。手搏足踦，如衝如援。一鼓而破，一麾而奔。掃清宮闈，刷盪妖昏。我師莅止，我令行矣。都人不知，已事方喜。飛章告慶，飭駕言旋。鴻烈耀古，讙聲動天。車服之錫，河山之誓。九命而俯，一心若厲。俾侯於歧，阜安邊陲。藩政，旣成，衮職攸冝。嶽降帝賚，矢言詭詞。我后嘉猷，我躬何爲。道直氣和，勞謙終吉。福履所綏，未至萬一。上天不惠，厚穸遄歸。垂?流光，用延恩暉。翼子肥家，将壇台席。繼立竒功，代傳休績。聽與伯仲，永懷高蹤。請于朝廷，表是丘封。帝曰孝哉，胡可不從，宣我祖之丕業，繄爾父之嘉庸。乃詔作銘，以觀億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