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泰山銘

紀泰山銘

玄宗御製

朕宅帝位，十有四載，顧惟不德，懵於至道，任夫難任，安夫難安。兹朕未知，獲戾於上下，心之浩蕩，若涉於大川。賴上帝垂休，先后儲慶，宰衡庶尹，交脩皇極，四海會同，五典敷暢，歲云再熟，人用大和。百辟僉謀，唱予封禪。謂孝莫大於嚴父，謂禮莫尊於告天。天符旣至，人望其積。固請不巳，固辭不獲。予與夫二三臣稽虞典，繹漢制，張皇六師，震疊九寓，旌旅有列，士馬無譁，肅肅邕邕，翼翼溶溶，以至于岱宗。頂也。爾雅云：泰山爲東岳。周官曰：兖州之鎭山，實惟天帝之孫，群靈之府。其方處萬物之始，故稱岱焉。其位居五岳之伯，故稱宗焉。曰：昔者受命易姓，於是乎啓天地，薦成功，序圖録，紀氏號。朕承先王，兹率厥典，實欲報玄天之眷命，爲蒼生之祈福，豈敢高視萬古，自比九皇哉？故設壇場於山下，受群方之助祭；躬封燎於山上，兾一獻之通神。斯亦因高崇天，就廣增地之義也。乃仲冬庚寅，有事東岳，?于昊天上帝，配我高祖，在天之神，罔不畢降。粤翌日，禪於社首，侑我聖考，祀於皇祗，在地之神，罔不咸舉。曁壬辰，覲群后，上公進曰：天子膺天符，納介福。群臣拜手稽首，稱千萬歲。慶荅歡同，陳誡以德。大渾叶度，彞倫攸叙。三事百揆，時乃之功。萬物由庚，兆人允植，列牧衆宰，時乃之功。一二兄弟，篤以孝友，錫?萬國，時惟休哉。我儒制禮，我史作樂，天地擾順，時惟休哉！蠻夷戎狄，重譯來貢，累聖之化，朕何慕焉？五靈百寳，日來月集，㑹昌之運，朕何感焉？凡今而後，儆乃在位，一王度，齊衆法，攉舊章，?缺政，存簡易，去煩苛，思立人極，乃見天則。於戯，天生蒸人，惟后時乂，能以美利利天下，事天明矣；坤厚載物，惟后時相，能以厚生生萬人，事地察矣。天地明察，鬼神著矣。惟我藝祖文考，精爽在天，其曰：懿予幼孫，克享上帝，時若馨香。其丕乃曰會我之文武曾孫、其誕鍚新命。纉我舊業。永保天禄。子孫其承之。予小子敢對揚上帝之休命。則亦與百執事、尚綏兆人。將多于前功、而毖彼後患。一夫不獲、萬方其罪予。一心有終、上天其知我。朕惟寳行三德。曰慈、儉謙。慈者、覆無彊之言。儉者、崇將來之訓。自滿者人損，自謙者天益。苟如是，則軌迹易循，基構易守。磨石壁，刻金記，後之人聽詞而見心，觀末而知本。銘曰：

惟天生人，立君以理。惟君受命，奉爲天子。代去不留，人來無巳。德涼者㓕，道高斯起。赫赫高祖，眀明太宗，爰革隋政，奄有萬邦。罄天張宇，盡地開封。武稱有截，文表時邕。高宗稽古，德施周溥。茫茫九夷，削平一鼓。禮備封禪，功齊舜禹。巖巖岱宗，衍我玄神。中宗紹運，舊邦惟新。睿宗繼明，天下歸仁。恭巳南面，絪緼化醇。告成之禮，留諸後人。緬予小子，重基五聖。匪功伐高，匪德矜盛。欽若祀典，丕承永命。至誠動天，福我萬姓。古封泰山七十二君，或禪社首，或禪云云。其迹不見，其名可聞。祗遹文祖，光照舊勲。方士虚誕，儒書齷齪。佚后求仙，誣神檢玉。秦災風雨，漢汙編録。德未合天，或承之辱。道在觀政，名非從欲。銘心絶巖，播告群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