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道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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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6 15:46

夏侯道遷

,譙國人。少有志操。年十七,父母為結㛰韋氏,道遷云:“欲懷四方之志,不願取婦。”家人咸謂戲言。及至㛰日,求覔不知所在。於後訪問,乃云逃入益州。仕蕭鸞,以軍勳稍遷至前軍將軍、輔國將軍。隨裴叔業至壽春,為南譙太守。兩家雖為姻好,而親情不協,遂單騎歸國。拜驍騎將軍,隨王肅至壽春,遣道遷守合肥。肅薨,道遷棄戍南叛。

會蕭衍以莊丘黑為征虜將軍、梁秦二州刺史,鎭南鄭,黑請道遷為長史,帶漢中郡。會黑死,衍以王鎭國為刺史,未至而道遷隂圖歸順。先是,仇池鎭將揚靈珍阻兵反叛,戰敗南奔。衍以靈珍為征虜將軍,假武都王,助戍漢中,有部曲六百餘人,道遷憚之。衍時又遣其左右吳公之等十餘人使南鄭。道遷乃僞會使者,請靈珍父子,靈珍疑而不赴。道遷乃殺使者五人,馳擊靈珍,斬其父子,并送使者五首於京師。

江悅之等推道遷為持節、冠軍將軍、梁秦二州刺史。道遷表曰:“臣聞知機其神,趨利如響,臣雖不武,敢忘機利。伏惟陛下澤被區宇,德濟蒼生,八表同忻,品物咸賴。臣頃亡蟻賊,匹馬歸闕,自斯摶噬,罄竭丹款。但中於壽陽,横為韋纉所謗。理之曲直,並是楊集朗、王秉所悉。臣實愚短,豈能自安,便逃竄江吳,苟存視息。蕭衍梁州刺史莊丘黑與臣早舊,申臣為長史。值黑亡歿專任,天時素願,機會在茲。遇武興私署侍郎鄭洛生來此,臣即披露誠款,與其共契機要,報武興王楊紹先并其中叔集起等,請其遣軍以為腹背。即遣左天長由寒山路馳啓,復會通直散騎常侍臣集朗還至武興。臣聞其至,知事必剋。集朗果遣鄭右留使至臣閒,密參機舉。會有蕭衍使人吳公之至,知臣懷誠,將歸大化,遂與府司馬嚴思、臧恭,典籖吳宗肅、王勝等共楊靈珍父子密相構結,期當取臣。臣幸先覺,悉得戮思、恭等。臣即遣鄭猥馳告集朗,急求軍援。而武興軍未到之間,蕭衍白馬戍主尹天寶不識天命,固執愚迷,乃率部曲驅掠民丁,敢為不逞。臣即遣軍主江悅之率諸軍主席靈坦、龐樹等領義勇應時討撲。而樹銳氣難裁,違悅之節度,輕進失脫,天寶因此直到南鄭,重圍州城。梁秦士庶,僉云危棘,以義逼臣,勸為刺史,須藉此威,鎮靖內外。臣赤誠奉國,苟取濟事,輒捐小跡,且從權冝,假當州位。重遣皇甫選由斜谷道以事啓聞。臣即親率士卒,四日三夜,交鋒苦戰。武興之軍,乘虛躡後。天寶兇徒,因宵鳥散,進既摧破,退失巢穴,潛捨軍衆,依山傍險,突入白馬。集朗與二弟躬擐甲胄,率其所領,登即擒斬。戍内户口,即放還民。斯由皇威遐振,罪人授首,凶狡時殄,公私慶快,非但梁秦竭力,寔關集朗赴接之機。臣前已遣軍主杜法先還洵陽,構合徒黨,誘結鄕落;令晉壽土豪王僧承、王文粲等還至西關,共興大義。當今庸蜀虛弱,楚鄧懸危,開拓九區,掃清六合,形要之利,在於此時,進趣之略,願速處分。臣以愚陋,猥當推舉,事定之後,便即束身馳歸天闕。但物情草創,猶有參差。蕭衍魏興太守范珣、安康太守范泌共前巴西太守姜脩,屯聚川東,尚規舉斧,登遣討襲,具於別啓。集朗兄弟並議曰:“臣徃日,誓心力,超蒙榮奬,灰殞匪報。但比在壽春,遭韋纉之酷,申控無所,致此猖狂。是叚之來,希酬昔遇。勳微恩重,有靦心顔。”世宗曰:“卿建為山之功,一匱之玷,何足謝也。”道遷以賞報為微,逡巡不拜。詔曰:“道遷至止既淹,未恭州封,可勑吏部速令召拜。”道遷拜日,詔給百五十人供。尋改封濮陽縣開國侯,邑戶如先。歲餘,頻表解州,世宗許之。除南兗州大中正,不拜。

道遷雖學不淵洽,而歷覧書史,閑習尺牘,札翰徃還,甚有意理。好言宴,務口實,京師珍羞,罔不畢有。於京城之西,水次之地,大起園池,殖列蔬果,延致秀彥,時徃遊適,妓妾十餘,常自娛興。國秩歲入三千餘匹,專供酒饌,不營家產。每誦孔融詩曰:“‘坐上客恒滿,樽中酒不空’,餘非吾事也。”識者多之。

出為散騎常侍、平西將軍、華州刺史,轉安東將軍、瀛州刺史,常侍如故。為政清嚴,善禁盜賊。熈平年,病卒,年六十九。贈撫軍將軍、雍州刺史,贈帛五百匹,謚曰明侯。

初,道遷以拔漢留臣,權相綏奬,須得撲滅,珣等便即首路。伏願聖慈,特垂鑒照,謹遣兼長史臣張天亮奉表略聞。

詔曰:“得表聞之,將軍前識機運,巳投誠款,而中逢猜聞,致有播越。復翻然風返,建茲殊效,忠貫古烈,義動遐邇。漢、鄭旣開,勢翦庸、蜀。混同之畧,方自斯始,擒凶掃惡,何快如之。想餘黨悉平,西南清盪,經筭淹朔,當有劬勞。所請軍宜,別勑一二。”又賜道遷璽書曰:“得表,具誠節之懷。卿忠義夙挺,期委自昔,中有事因,以致乖舛,知能乘機豹變,翻然改圖,奬率同心,萬里投順,遠舉漢中,為開蜀之始。洪規茂略,深有嘉焉。今授卿持節、散騎常侍、平南將軍、豫州刺史、豐縣開國侯,食邑一千户,并同義諸人,尋有别授。王師數道,絡繹電邁。遣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征梁漢諸軍事、鎭西將軍、尚書邢巒,指授節度。卿其善建殊効,稱朕意焉。”道遷表受平南、常侍,而辭豫州、豐縣侯,引裴叔業公爵為例,世宗不許。

道遷自南鄭來朝京師,引見於太極東堂,免冠徒跣,謝歸誠,本由王潁興之計,求分邑戶五百封之,世宗不許。靈太后臨朝,道遷重求分封。太后大奇其意,議欲更以三百戶封潁興,會卒,遂寢。道遷不娉正室,唯有庶子數人。

長子夬,字元廷。歷位前軍將軍、鎭遠將軍、南兗州大中正。夬性好酒,居喪不戚,醇醪肥鮮,不離於口。沽買飮噉,多所費用。父時田園,貨賣略盡,人閒債負數猶千餘匹,榖食至常不足,弟妹不免飢寒。初,道遷知夬好酒,不欲傳授國封。夬未亡前,忽夢見征虜將軍房世寶來至其家,直上㕔事,與其父坐,屏人密言夬。心驚懼,謂人曰:“世寶至官閒,必擊我也。”尋有人至,云“官呼郎”。隨召即去,遣左右杖之二百,不勝楚痛,大呌良久乃窹,流汗徹於寢具。至明,前涼城太守趙卓詣之,見其衣濕,謂夬曰:“卿昨夕當大飲,溺衣如此?”夬乃具陳所夢。先是旬餘,祕書監鄭道昭暴病卒。夬聞,謂卓曰:“人生何常,唯當縱飲耳。”於是昬酣遂甚。夢後二日,不能言,針之,乃得語,而猶虛劣。其從兄等並營視之,皆言危而獲振。俄而心悶,旋轉而死。為洗浴者視其尸體,大有杖處,青赤隱起二百下許。贈鉅鹿太守。初夬與南人辛諶、庾道、江文遙等終日遊聚,酣飲之際,恒相謂曰:“人生局促,何殊朝露,坐上相看,先後之閒耳。脫有先亡者,當於良辰美景,靈前飲宴。儻或有知,庶共歆饗。”及夬亡後,三月上巳,諸人相率至夬靈前酌飲。時日晚天隂,室中微闇,咸見夬在坐,衣服形容不異平昔,時執杯酒,似若獻酬,但無語耳。時夬家客雍僧明心有畏恐,披簾欲出,便即僵仆,狀若被歐。夬從兄欣宗云:“今是節日,諸人憶弟疇昔之言,故來共飲,僧明何罪而被瞋責?”僧明便窹。而欣宗鬼語如夬平生,并怒家人皆得其罪,又發擿隂私竊盜,咸有次緒。夬妻,裴植女也,與道遷諸妾不穆,訟䦧徹于公庭。

子籍,年十餘歲,襲祖封已數年,而夬弟眘等言其眇目癎疾,不任承繼,自以與夬同庶,己應紹襲。尚書奏籍承封。元象中,平東將軍、太中大夫。齊受禪,例降。

道遷,兄子也。位至咸陽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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