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吴先生還家序李賢

贈吴先生還家序李賢

道在天下，無物不有，無時不然。必有聖賢者出，乃能明而行之。苟無聖賢，道固自若也。爲聖賢者，豈有他哉？能不謬於是道而巳。若夫衆人，則聽其自謬，不著不察，惟學者能知斯道之彷彿，然擇之弗精，執之弗固，失之多而得之寡，所謂獲十一於千百者也。豈惟後世爲然，雖聖門髙第顔曾之外，未見復有純者，寥寥千載，迨宋之興，有周程張朱者出焉。於斯道也，始能大明而允　之。然聖賢之生世不常有，殆無異於祥麟威鳳之稀蹤也。今去數賢，又若是其乆矣。間有一二豪傑之士，頗欲振作其間，然於斯道之全體。終有憾焉。嗚呼艱哉。若崇仁呉與弼先生，蓋有志於斯道者也。予承乏吏部時，凡有自撫來者，必詢先生之動履造詣何如，卒亦未有知其詳者。甞致書以伸景慕之?。旣而累年訖無消息，意其引避者宜然，不復計念。後有出於其門及游宦其地者，交章論薦，竟亦不起。天順改元，予始被命入內閣、言及先生學行之懿。忠國石公慨然上䟽、薦之　朝廷遣行人齎璽書幣帛徃聘於其廬。旣至京師、　上喜其來。陛見之日、卽拜左春坊左諭德。召至　文華殿、從容顧問、　寵賚有加。先生以衰病不能供職、固辭。　上堅意不允。留之數月、見其病勢弗巳、乃允其辭。復　賜之璽書，賚以白金彩幣，仍遣行人送還故里，令有司月供廩餼。兾有精力，著書以迪後學，　聖心眷望，如此其盛，蓋曠世所未聞也。昔者范文正公謂嚴子陵與漢光武以道相尚，而使貪夫廉，懦夫立，爲大有功於名敎。以今觀之，皇上之量尤大於光武，與弼之志不下於子陵，君德由此而益光，士風於是乎大振，而　國家元氣亦將藉此益厚矣。豈曰小補之哉？予旣得與先生靣見，其學極髙明，動遵古禮，有深造自得之樂，願留以自輔。而不可得也。告別之際，逰其門者乞予言以贈。嗟夫！予言烏足以軒輊先生哉！健羡之餘，有不能巳焉耳。是爲序。